媒子鸟-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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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再感到冰冷,全身暖烘烘的发热。那双纤巧的小手不经意竟撩拨到自己最敏感的部位,毫无防备地从脚指到头发梢窜过一道电流,下身的宝贝不受控制雄赳赳地崛起。我不自在地挪动着身体,有点羞惭地伸出手扯了扯零乱的衣服裤子,尽力遮掩,象不小心被人窍见了隐私的大姑娘,涨红了脸。
“你……一夜都在这儿?”我吱吱唔唔试图拉上被子掩饰让人难堪的尴尬。
“别乱动,我在给你物理降温。”小雷并没注意到我身体的细微变化,她的手仍不停止地摸来按去。
越是紧张狠狠地命令宝贝听话快低下头,它越是逞能地挺拔直立,搞得自己倒象真存了见不得人的鬼胎莫名其妙地意乱情迷。下流胚子!我暗骂着自己,然后用力推开小雷的双手,把被子盖得密不透风。
小雷不高兴地撅起嘴巴问:“江北,你瞧,脸都烧红了,怎么就不听护士的话老老实实让我工作呢,这都是我份内的活儿,你别觉得亏欠了我,过意不去。”
“你……回去休息,快回去,我……退烧了。”
“我不;就不;偏不;看你能不能抓我回去。”小雷扔掉手里的棉球坐在床前的凳子上,手仍在细心地掖着不整齐的被角。
“当今的女孩子怎么都这个德行,又任性又武断,连平时最温顺的雷雅文都这么不听话,这世界上还哪里去找淑女。”
“好大的雾。”小雷起身走到窗前,头抵在玻璃上手在上面划着圈圈向外看。
太阳正一层层拨开浓雾探出红彤彤的身子,风也停了,屋子里除了浓重的来苏水味,散发着朦胧宁静的平和。人的神经在这样的环境最容易松弛,懒散。睡意又一次甜蜜地覆盖上来,这觉好酣畅淋漓。
接下来数日,一直持续低烧,我接受了主治医生的建议,决定进行全身检查。
验血,查尿,彩超,CT……整个身子差点被拆卸个稀巴烂,也没搞明白个子午卯酉。我筋疲力尽无精打采地听着看着各项检查结果,血象偏高,其它一切正常。本来就不认为自己身体会有什么不妥,都是有病乱投医,架不住周围的人呛呛,瞎折腾了一通也算吃了定心丸。这时脖子却不争气地疼起来,不会是这讨厌的淋巴结在作怪吧。为了消除心底最后的隐患
,我想还是到口腔科找人开点儿药吧,先把它压服下去。
来到口腔科时,屋外候诊的病号有十多个排着队进来出去。本来想随便找个大夫弄点治淋巴结的药,回去对付着先吃,没成想口腔科的李主任也在。她五十多岁,眼袋都搭拉下来了,两条眉毛短路似地缺半截,显见着用眉笔修补过,嘴唇涂着暗红色唇膏,说话又钝又快。见了我嘴角一歪笑道,这么健壮个小伙儿,也被按倒啦。
“那是,那是,缺乏锻炼呗。”
李主任处理完手头的病号便亲自过来给我做检查,嘴里还叨叨:“听说有个病号不识好歹投拆咱医院,现在的人越来越挑剔啦。不过你也没啥好担心的。最近看没看到嫣儿,那小妮子可是打小儿眼瞅着长成大闺女的。你也算有福气啊,什么时候喝喜酒呢?”
我哎哎呀呀地列着嘴说:“李主任,疼,对,这里,你一按就疼。”讨厌的老太太,教授怎么也这么小市民,长舌妇,说长道短问东问西。
烦。真烦。心里烦透了,却又不能吱声。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来了呢,吃点消炎药兴许就好了,怎么自己也这么小题大做。
“李主任,没什么事我还是走吧,你瞧外面还那么多病号呢。别耽搁你工作。”趁着她凝神思索的功夫,我想开溜。
她一把拽住我说:“别动,再让我仔细摸摸。”
“唔……。”她困惑地摇头,又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慎重又迷茫。
“江北,大姐劝你赶紧去对颈部专门做个彩超和CT,我初步估计,你长期低烧不退和这个肿块有关系,现在具体它是什么性质,我还不能枉下结论。去,快去。”
“有这必要吗?检查来检查去,筋都快折腾断啦,还是算啦吧。你给我开点儿药,我先吃着,若再不退烧,回头我再找你。“我心烦意乱地说。
“不行,必须马上去。“
本来想简简单单开点儿药,又遇到这么个多事儿的碎嘴老太太。看来溜是溜不掉啦,还是乖乖地去重复折腾一遍吧。
总算挨到结果出来,身子已经发软,步子腾空,走起路来踉踉跄跄,看也没看地把彩超、CT的检验结果往李主任面前一丢说:“瞧,能有什么问题。”
“你先回去休息。”她头也没抬说。
回到病房我就象泥一样摊在床上,再也不想起身。
下午让小雷去李主任那儿打听结果,估计没什么问题。自己拿了本《多情剑无情剑》翻了几页,头发晕,脖子又疼。想想身体健康没病没灾时那是啥滋味,现在一点儿也体会不出来。
天快黑了小雷还没回来,这丫头让谁给拌住腿啦。娘西屁,李寻欢这男人倒底有没有点儿刚性啊。看着胸口堵得慌,郁闷,不痛快。有爱却不能爱,也够窝囊啦。你瞧人家金大侠手下的杨过,要爱就爱得死去活来,要恨就恨得酣畅淋漓,这才叫男人,才是人生,这窝窝噎噎的活,倒不如死了干净。我生气地把书甩到一边,抬头看了看阴沉沉的天空,无来由地情绪低落。
小雷终于回来啦,眼睛有点红肿,躲闪着我的目光,进门就把脖子扭向窗户也不看我。
“喂,小丫头。“
小雷坐在凳子上发怵。
她不象拿架子的人啊,家里会不会出什么事?
“你哭过,是不是妈妈身体不好。“
她身子一抖说:“不是。”
接着眼圈又红了说:“是。”
“什么不是,是!有什么为难的告诉我,看能不能帮上忙,好吗。”不知咋回事儿,看到小雷难过,我心头发颤。
小雷凝视窗外,目光空洞无物,她仿佛受到了难以想象的打击,正在悄悄地用舌头舔着渗血的伤口,难以平复的悲伤从丧失生机的眸子里泄露出来。窗外的一切都在严寒的威慑下,静悄悄地凝然不动。寒冷冻结不了奔流的时间,天黑了,老人沉睡的酣声时断时续。小雷始终不回过头来面对我,她甚至没有去为我买饭。我听到自己的心脏强有力地跳动发出生命的搏击。她的悲哀随着夜幕蔓延,连空气中的尘埃也失去了活力,各式各样的猜疑象魔鬼腐蚀了我的灵魂,我感到无望的恐惧,铅块般的乌云压住胸口,令人窒息。她到底在想什么?
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
“是妈妈发生什么意外了吗?”
她摇了摇头。
小雷的肩头抖动,没有血色的嘴唇哆哆嗦嗦,欲言又止。她在啜泣,抬起右手擦了擦眼睛,整个身体都深深地笼罩在痛苦之中。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我的病吗?”我想打趣地说出这句话,但发出的声音却恍若沾着血丝的利剑挣扎着刺出。是想抗拒着这种猜疑,就象不应怀疑猫能吃掉老鼠,但还是问了。弄清楚吧,所有的设想和不着边际的瞎嘀咕。难道真是这个倒霉的肿块有了恶变,瞧,江北是多么胆小和懦弱,他的心正战栗着,期待小雷那声否定的,不!在死亡面前没有人是强悍的。
她掉转过身子,泪水扑扑簌簌滑落。
我想她不知道该如何把这个消息告诉我,但她的眼神却让我明白了一切。
小雷说:“从明天起我将被转到肿瘤科,等待新的观察和治疗。”
肿块很硬,有痛疼感,呈分叶状,和周围组织有粘连……
种种迹象表明这个诊断结果毋庸质疑。
睛天霹雳。
是个玩笑吧。我宁愿这样想。
当时我的嘴角一定有种好笑的上弯,这怎么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嘲笑着这个医院里所有的大夫,他们只是些赚钱的机器,是庸医。一定下错了结论,我不相信,不可能,不可能。我在说服小雷,实际上我怕,我害怕死。
小雷早已泣不成声,手狠狠地抓住被角竭力压抑着喉头滚雷样撕裂的声带,整个脸埋在被子当中抽动。
我的身心却在经受暴风雨的肆虐。
黑暗措手不及地吞噬掉最后一缕光明。露珠能战胜阳光吗?生命无法拒绝死亡。我绝望了。上帝你是公平的吗?你知道你是多么的强权和霸道,你在带走别人的灵魂时从来没有丝毫可以商量的余地。你想过吗?他们有自己的理想和报负,有尚未了解的心愿和回报的亲情。我眼睛里喷溅不出一滴眼泪,有的是张皇的愤慨,就象被棒子打入水底的狗,表情痉挛扭曲。
我唾弃着卑微的生命,我以前是怎么走过来的,谨小慎微地洞察着别人的反映,我学会了随波逐流忍气吞声,我甚至从来没有明目张胆地张大嘴巴骂过人。我活得并不是痛快而又放纵自由的,因为有太多的压力和责任。艾艾呢,我的新娘还没迎娶回家,难道我现在还能去娶她吗?我能活五年,也许十年,但这些时间怎么够让我去好好的呵护她,给她一份安逸的幸福。让她跟我一起和时间赛跑吗?作了手术又怎么样,我可以生孩子,但我会要个孩子吗?生下她再抛弃她们,让我爱的人在低劣没有保障的环境中挣扎,忍受失去丈夫和父亲的折磨。
大脑里盘旋着一群乌鸦状的黑色怪物。鸣叫。扑腾。撕咬。
我穿起衣服跌跌撞撞爬下床,全身都是用不完的力气。我是多么年轻健壮,热血奔涌,我还是个帅哥,迷倒过不少女人,我是有才华的,虽然才华一直得不到机会施展。最主要的,我是活生生的,有着呼息和心跳的大活人。
“江北——江北——。”小雷扯着叉声的嗓子跟在身后喊,我却横着冲向黑夜,在医院后的小径上狂奔。我跑得非常快,象大学时的百米赛跑,一直处于冲刺的状态。
雪片软软地落在脸上,精灵的像个天使。艾艾说她最喜欢雪,喜欢在雪地里和江北并排着留下人生的足痕。汗水浸透了内衣,呼哧呼哧气喘吁吁,到了强弓弩末的极限。终于累得跑不动了,小雷追了上来。怎么能被个小女人落下。一阵悲哀彻头彻骨地袭击上来,最后支撑着的力量一失,便像个无赖摔倒在地。
泪水飘飘摇摇地流淌。
小雷扑过来抱起我的头,用手擦我的眼睛,她的泪却重新打湿了我的脸。
漆黑的夜,两个不相干的人耍赖似地坐在地上抱着头流泪,凛冽的风拷打着裸露的肌肤。路上偶有行人经过都投过诧异的一瞥,若在平时这绝对是个怪异的场面,就象影视剧里一对被恶势力捧打鸳鸯的情侣,正在上演煽情的生离死别。可当时我脑子里哪还管得了别人的侧目,只是一味觉得老天爷愧对了自己,也觉得上帝没有伸出仁慈之手。
小雷把我的双手聚拢起来用她的双手紧紧环绕,轻轻摩擦我的手,试图把她的热量传递
给我。良久,我终于把身体里的泪水放得七七八八,喉头唔唔哝哝地呜咽,再也挤不出半滴眼泪。我的其他触感神经末稍也慢慢正常地各行其职,因奔跑而出过劲的汗水溻湿的衣服冰凉地贴在身上,手脚冻得生疼。小雷的泪腺倒比我发达,仍旧持续地啜泣,她一味盲目地跟着我世界末日一样地哭泣,这个傻孩子,分不清到底是我有病还是她有病,一种怜惜由然而生,心头微微一疼。
我从小雷手里抽出自己的手反过来抓住她的手,把她从潮湿的地上拉起来,拍打着她身上的泥土和残雪。
“走吧,傻丫头,再呆在这儿我们俩要变成两个冰雕了,我没事啦。做了手术估计还能活到你嫁为人妇结婚生子吧。”虽然筋疲力尽,但除了强言欢笑之外我不知道还可以做什么。
小雷捶了我一拳,眼泪又哗哗啦啦地淌下来。
“你还开玩笑,呜——”
看到她为了一个毫不相关的人悲痛欲绝,倒觉得自己心情平静了不少,痛苦也减弱了大半。
“女人的同情心真是历害,我这一晚上骗取你这个傻丫头多少怜悯的金豆豆。”
“我不是怜悯,我只是难过。”
“好了,难过就是因为怜悯。”
“才不是。”
“嘴硬。”
“真不是。”
“回去吧。“
“嗯,对了,你还没吃饭呢。”小雷用衣袖抹了抹脸,回过味来似地说:“这么冷的天,别感冒了,走,快走。”
“我不想回病房,我想回宿舍?”
“嗯,不管你去哪我都得跟着,我要对你负责。”小雷的眼睫毛微微抖动了两下。
离宿舍不远处有家小商店,小雷撇下我独自跑过去,眨眼的功夫又呼哧呼哧地跑回来,手里拎着个红方便袋。打开宿舍的门,一切和以前没有丝毫改变,熟悉的环境和气息迎面扑来,戳得我眼窝发酸,两步就跨进屋子。
回头看看小雷还停在外面好奇地探着头四下张望。我说,快进来,真暖和,开始供暖了。接着拉了她一把,她才小心翼翼地进门,象怕踩着地雷一样谨小慎微地移动步子。我拎掉外衣嘭地把沉重的肉身摔在床上,长长地舒了口气,被热气流环绕的筋骨说不上来的疲乏,四肢触到床就再也没有办法挪动,脑袋发迷。一愣神蓦地想到小雷,免强撑了撑眼皮,她还站在原地好奇地四处打量,这小丫头真不够大方。我想起身谦让一下,睡意却包抄上来,只来得及说了句,随便坐。
迷迷糊糊有个温柔的声音在耳根轻轻浮动,江北,江北。我的意识被拉回到读研究生时和艾艾相守的美丽时光,她象个可爱的小主妇,做好了饭菜坐在床沿,边骂懒蛋边用纤巧的手胳肢人。我在床上乱滚着求饶,她撅着嘴巴不依,一不留神,她的手脚就被我牢牢地困住,我会使坏地翻身把她硬压在下面,盯着上下翕动的红唇夸张地喘粗气,张大了嘴巴做状要把那两瓣香香全部吞掉,换她求饶了,江北江北叫个不停,我说叫好哥哥就放你,她只能软软地叫,好哥哥铙了我吧……艾艾温暖的手在摸着我的额头,我一把抓住,睁开眼;却看到小雷神色慌乱地张大眼睛,那双眼睛比艾艾的更圆更黑,只是眼白比艾艾多,所以没有艾艾的晶莹
小雷抽出手,迅速地离开床拿过碗康师父牛肉面,然后又去倒了杯白开水,又拿过两个茶蛋说,刚才你睡着了,我去打了瓶开水,你晚饭还没吃呢,可不能饿坏了。我吧嗒着嘴说,的确饿了,死也不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