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子鸟-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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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听到艾艾大声说:“我的新郎很象你,如果我改变主义,你会怎样?”
我沉默着想:“会吗?会吗?我可以回头吗?吴嫣怎么办!”
我犹豫着,最终还是决定回头,我不能放弃艾艾,不能放弃这个被雨水淘洗得四处滴水的女孩,她让我感动,让我情不自禁,她是火焰,是激情,是天堂,是乐园……是我生命里致命的化合物,只要几个眼神就可以令我变酸变软。艾艾没听到我的呼喊,迅速跨上一辆计程车,飞驰而去。她只给我预留了两分钟的时间,艾艾,你好吝啬!你是一个完美主义者,你原以为我会象以前一样毫不迟疑地大喊:“我要你,只要你。”
第二天我感冒了,嗓子里象含着带刺的山芋发干发痒痛疼,从半梦半醒的黑夜熬来完全清醒的黎明,我的手自始自终没舍得离开艾艾在肩膀上留下的齿痕,肉体肤表的疼痛迅速波及到心灵深处,艾艾是聪明的,她留下的这个印记,的确可以铭心刻骨,让我在无尽的折磨和痛苦中浸润出丝丝隐秘的甜蜜,我偏爱这里的凹凸胜过身体的任何部位,这个齿痕在我生命里无论如何都会象浮雕一样永存。这是我爱的证明,也是爱我的证明。
半夜我就咳个不停,醒了稍微活动更是咳个不停,连桌边的窗玻璃都被猛然从肺部产生的强烈共鸣振的发抖。
刚查完房,师兄就急匆匆地过来找我,因为心情不好,加上身体乏力,我多多少少产生了那么点厌烦。
师兄告诉我他又去查了一下病人的病历,发现手术当天病人的血糖指标降到了手术所能承受的范围之内,问这会不会对他有利?我耐心地帮他分析,告诉他在这件事情处理的过程中,他至少有两大失误:其一手术当天虽然血糖指数降到手术承受范围之内,但按规定需要观察一段时间,等指标完全稳定之后才能实施手术;其二按程序对于有糖尿病史的病人,术前理应找内科会诊,而他却对此疏忽,仅仅听信于李东明偏面的大包大揽。责任既然出在他身上,硬推肯定行不通。
我反复思量着说:“这样吧,我再帮你找找医务科的张主任,从他那里探探口风,然后决定下一步如何动作。”
“咳咳——”如果这种讨厌的声音是人而不只是种单纯的物质,我一定会想尽办法来制服它挫败它压倒它让它翻不了身,它实在让我忍无可忍,肝胆欲裂,情绪浮躁。
我死心踏地地替师兄办事,所以不敢懈皮。一有时间,马上去医务科找张主任。张主任为难地说:“这件事不是我不开面子,实在是棘手。有些话不便于跟你挑明……”
我诚恳地求道:“张主任,我还年轻,想问题难免简单化程式化,处处还要靠您多多提点。再说我又不是外人,您就点拨点拨兄弟吧。”
张主任沉思良久神秘地透露:“这话哪听哪儿撂。”
我连连点头说:“您尽管放心。”
他告诉我,事情之所以难办,不是因为病号的投诉,也不是因为事情本身的性质或程度,而是……而是李东明盯得太紧,他以整顿科室作风为由,暗地里给医务科施加了不少压力。
接连一个星期吴嫣没来找我,估计她还为那晚失约的事情在闹情绪。艾艾出其不意的到访,无形中动摇了我和吴嫣本就认同的某种关系,我对此产生了质疑和犹豫,就不急着冒然向吴嫣服软解释。这几天,我没了爱情没了对爱情的敷衍,很快恢复了刚参加工作那阵子的逍遥,下班后到医院外面简单地喂喂肚皮,然后四处瞎逛荡。若碰到小雷,就俩人一起兴致勃勃地跑出去吃牛肉面,或我跟着她吃麻辣烫,再一起漫无边际地去小市场上走走。我惊奇地发现小雷有个很可笑的僻好,就是爱和见钱眼开的小商小贩斗嘴讨价还价,更可笑的是在浪费和重复完大堆口舌还价后,还不买人家东西,拍拍屁股走人,出门后再大笑着玩味别人生气和无奈的表情,她说她看到人家嘀哩咕噜气得翻白眼儿,心里就会平衡许多。这丫头,有什么心理不平衡的呢。
我开玩笑说:“最近你是不是有点变态,怎么老喜欢惹些无辜的人生气,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胡说八道,安华才变态!”
小雷咬咬手指叹口气,无法挤出微笑。
“安华这几天安分吗?”
“看样子,他好象不敢轻易动手,只是无赖样的磨磨嘴皮子,想用他的下流话来激怒我或达到让我恐慌的目的,我倒怕了他不成。”
我担心地说:“反正能躲就躲,最好别和他接触。”
“都在一个科里上班,想躲也不那么容易的。这事儿我倒不放在心上,唉——”
“怎么?还有谁惹小丫头啦?”
小雷吱唔了半天说:“我真正操心的是妈妈的身体。”她嘴角的肌肉牵动了一下道:“从春节回来,我就象掉进苦瓜地,老觉得委屈。最近我老瞎寻思,反正挺悲观,你说人生对于我有什么意义呀?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要前途,没有!要……要爱情……。”小雷抬眼谨慎地扫了扫我沮丧地叹着气说:“如果活着只是为了受罪,忍受痛苦,倒不如死了干净……”
“你怎么能讲这样丧气的话?傻丫头,不管是生活还是爱情,既不能没有目标,也不能太钻牛角尖,任何事情都要换个角度再来考虑考虑,也许会柳暗花明别有洞天呢。过了这个坎,兜完这个圈子,前面的路就会更比直平坦,收获的快乐也会更多。”
“道理我都懂,可就是没情绪。这几天我常想到和死有关的问题,人的生命实际上很脆弱,死个人和死个蚂蚁差不多。我有时想,若我死了,只有妈妈会伤心流泪。若我妈妈死了,还有谁会记得雷雅文,还有谁会为我心痛,这是不是很让人灰心。”
“我会!傻丫头,今天怎么成林黛玉啦。你正是花样年华,不准因一时的情绪化胡思乱想。”
“你会不会想到死?人死了是不是就会一了百了,既不用生气也不用痛苦,更不用为了生活,去应付一些不想面对的人……反正可以免去好多麻烦。”
“不会。很久以前偶尔想过,但长大之后,我把所有的磨难都当成经验,做为成长的财富和基石,从中可以学到很多东西,比如意志力……比如生存的能力,比如源动力……”
“嗯。你就是我的榜样,我要向你学习,也要找到源动力……”
“乱戴高帽!”
小雷调皮地眨着眼睛,刚刚笼罩在头顶的愁云残雾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女孩子就这样,说伤心,天就塌下来半边,说开心,又是秧歌又是戏。情绪跌落回升,潮涨潮落,比牛市和熊市更变幻莫测。真要命。
十多天过去了,吴嫣竟然音信全无,既不电话招见我,也摸不清倩影芳踪。根据我对她的了解,吴嫣不是个喜欢玩持久战的人,心里也搁不住事儿,遇到问题爱夸张渲染,而且她身体里蕴藏着永不满足的欲望之火,她是个离不开男人的女人,那两条藤蔓般紧紧缠绕的大腿和饱满颤动的乳房,从沉睡的黑暗里慢慢复苏,她在床上的放荡任性……
我的身子微微发抖,我甚至不相信在我之前她缺过男人。吴嫣这么久不理我,可能有三
个原因,一是发大小姐脾气,等我乖乖地去俯首称臣;二是瞧我不顺眼,干脆把我从组织队伍中淘汰剔除;三是大小姐喜新厌旧,玩腻了,打算换换口味。不过,靠对自己的那份超级自负,我仍然固执地以为,吴嫣不会舍得就这么丢掉我,那就是说第一种可能的成分更大些。拖得时间越久,我方寸越乱,懊悔当时太主观,太冲动,缺乏牺牲精神,既想进步又想保持清白的身子,瞻前顾后,反复无常,难怪大小姐会生气。事情搞到现在这种地步,服软显得低三下四,不服软没办法给她找个合适的台阶,不知如何应付?
今天早上刚上班,“丽丽广播站”正在热火朝天地发布独家特大新闻。
“嗳嗳,听说了吗?”
“什么?”
“老施给那婊子下刀子啦,这下事情可闹大了……”施芬娣的死党杨丽丽幸灾乐祸地说。
我轻蔑地瞄了瞄那个落井下石的女人,径直走向桌子。
杨丽丽作出神秘的姿态,实际上嗓门亮得很大。好奇是人的天性,她身边的人便越积越多,大家七嘴八舌地询问。
“怎么啦?现在她人呢?”
“快说呀。”
“是啊,老施现在不会……”
“你就别卖关子啦。”
“是啊。”
杨丽丽清了清嗓子道:“现在老施和那婊子都住院了……”
“她不是给别人下刀子,自己怎么会住院呢?在哪家医院?”
“你们别着急呀,听我慢慢讲,听说这次老施威风可耍大啦,捉奸在床!你们说,她哪里受过这份窝囊气,当时……一冲动,失去理智,拿起水果刀就去捅那个婊子,刀子刚碰破人家的小肚皮儿,他男人就来揍她……唉——”
“后来怎么样啦?”
“急死人啦,她没事吧。”
杨丽丽装腔作势地长叹一声道:“让你们集体每人猜一百次,你们绝对猜不到答案。”
“呃,她不会把她男人给捅了吧。”
“也许是他男人捅了她,要不她干嘛也住院啦。”
杨丽丽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道:“瞧吧,我说得没错吧,猜不出来吧。她拿着刀子狠狠地割向自己左手腕的大动脉…。。”杨丽丽象亲眼目睹一样绘声绘色地接着说道:“那血呀——呃——不是流出来的,而刷——地一声,喷射而出……啧啧…。。她真不想活啦。”
“她现在没事儿吧。”
“没事,她老公把两个人一块送医院啦。那小贱人只受了点儿皮肉伤,老施可是大伤元气。”
……
人渐渐散去,嘴里却在絮絮叨叨地质疑,施芬娣那样强悍的人,怎么会去自杀?我不信!我也不信!
是啊,这个新闻的确暴了个大冷门,这样霸道不讲理的人也会产生轻生的念头,这让我大开眼界,觉得这个世界很滑稽,施芬娣的行为很可笑。我以我的小人之心估摸,听到她寻死觅活的消息,没几个人真正难过抹泪的,大多数人无非和我一样,猜测一下她家的隐私或更深刻地挖挖其它更有轰动效果的花边新闻。所以说,人再想不开也不能以这种愚蠢的方式来博得同情心,现在的人心通常是冷酷的。
今天下班后,我正盘算着要给吴大小姐打个电话哄哄她。师兄又过来找我,来了后磨蹭半天也没说出实质性的内容,我知道他在一次次不厌其烦地启发我的悟性,希望由我主动讲出他想讲的意思,可我也挺倔强,偏就装痴卖傻,耐心等他发言,等他把他想说的话说出口。最终他还是沉不住气啦,师兄小心地试探道:“你能不能托托吴嫣给吴院长递个话?也许……也许事情就简单多了。”
师兄想通过我找吴院长平息此事,本来无可厚非,是可以理解的,若互换角色,说不定我也会讲同样的话。可是因为我对我们之间那种纯粹没有功利性的友谊期望太高,也或者是我过于敏感,明明知道师兄要讲的话,但当他果真把话讲出口,失望便灌满钻沉重地坠下来,我听到维系在两人间的骨结逐渐剥离的声音,有种被利用的羞辱感,说“朋友是最现实的”,不如改作“人情是很现实的”。
离开办公室时,李东明说晚上黄小岚请客,先出去吃个饭,然后到KTV唱歌。
我不愿意见到黄小岚。我反感地皱紧眉头暗想,我讨厌黄小岚,尤其讨厌她那双能够深刻地穿透人心,又会轻浮地放电的桃花眼儿。
“李主任,我五音不全,还是不要去丢人现眼啦,再说我还有约会。”
李东明阴沉着脸不快地说:“小江,听说你最近活动的挺频繁,还到书记那儿去告我状。这可是你的不是啦,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倒让旁人来看咱们的笑话。”李东明的三角眼习惯地眯起来,把深不可测的光芒盖在厚实的眼皮底下。
我乍然一惊。是啊,在我埋着头一门心思想帮助师兄的过程中,毫无疑问会得罪李东明,这么浅显的道理,当时怎么就疏忽了。
“哈哈——咳咳——李主任,咳——这个,您这是说的哪里话,今天晚上也不是我推托,本来想约吴嫣的,不过,只要您一声令下,我随传随到,什么事儿也没您的事大。”我的背自然地弓下去,脸上呈献出阿谀的笑容。
“哈哈,不就是吴嫣那妮子吗?你等着,我一块招呼上不就得啦。小江,我可不是故意为难元涛,都一个多月啦,病人伤口不但没愈合而且出现深度感染,你说我这个科室负责人,该如何向病人交待,怪只怪元涛太粗心,往枪口上撞。现在正在科室整顿的风头上,你别瞎参和……这可是个态度问题,可大可小……”
“噢。”
晚上的宴请虽算不得上鸿门宴,对我也算个考场,要尴尬地面对两个令我头疼的女人,想想脑袋就大。
虽不喜欢蝴蝶,却不拒绝蝴蝶的迷恋。我洗了澡,特意买了六神沐浴露,之所以用这个牌子的沐浴液,是因为以前艾艾常用,我曾抱着她芳香的衣服嗅来嗅去,味道甜蜜持久。当沐浴液伴随着温热的水流从身体上滑过,香气弥漫散开,我阖上眼,水流就变成一双女人的手,软软的香香的,在身体上悠然滑动,敏感的地方更敏感,我闻香而动,嘴里喃喃着,艾艾,艾艾,艾艾……激荡的快感一波波象潮水在血液里奔腾……
洗完澡,我把内衣内裤袜子统统泡到水里,然后倒上洗衣粉稍微一揉就搁那儿再也不去管,浸个一天两天捞出来用清水一投就算干净了。没有女人的日子只能这样将就着过,吴嫣也算是个女人,具备女性的所有特征(第二性征),她却从来没关心过我的生活起居,她关心的只是我的精神状态。看看时间不早,刮刮胡子,换了件干净T恤便匆忙出门。虽然心里老大不愿意,可还要硬着头皮去。
刚进酒店,黄小岚老远就用神采奕奕的眼角斜乜我。她招招手说:“人都齐了,就差你了。”
“噢。”
黄小岚的上半身向我胸前蹭过来,眼神中流溢出暖昧的信号。
“哟,大帅哥,听说请你比请老佛爷都难,姐姐想你想得都快得病啦。”
“得病就去医院治。”
“可人家的病只有你能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