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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情在不能醒000-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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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求?随便你。」符扬撇了下嘴角,故意转身走开。   
这个坡度虽然只有一人高左右,可是很陡峭,凭她的小鸡力气,一个人绝对爬不上来。   
他走到从她的角度看不到的地方停下来,满心等待她发急的呜咽声响起。可是等了半天,他被雨越淋越湿,底下却一点声音也没有。   
不会真的让她找到路跑掉了吧?他再走回顶端往下看。   
鹅黄身影还是困在底下,齐耳的短发被雨水淋成名副其实的「清汤挂面」。刚才出门的时候天气还不错,所以她穿的是夏天的短袖衬衫和裙子,现在冷雨一淋,寒风一吹,娇瘦的身体已经冻得隐隐在发抖了。   
可是她就是一声不吭,扶着树干撑着自己,转来转去的,硬是不肯开口叫他。   
符扬既好气又好笑。要她出口求他一声,有这么难吗?   
「算了,我今天心情好,算你运气。」他迈着包裹在牛仔裤下的长腿走到边缘。   
「不,你别下……」她终于开口,却是为了想阻止。   
可是来不及了,他早已一个箭步跳下来。   
一跳到坡底,符扬霎时明白了方才她为什么上不去。原来从上面的角度看不到,陡峭的斜坡上没有任何植物,只有一片光秃秃的土坡。此刻泥土又湿又软,没有任何附着力,跟本攀不上去。   
「你白痴啊?你刚才为什么不说?你要是用说的我就找树枝拉你上去了,你在耍什么笨?」符扬气得狂吼。   
成萸撇开脸。明明是他自己跳下来的,她又没有叫他救她。   
符扬看她被冻得青白的脸,又被骂得乖乖的,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啐了一口,懒得再理她。   
「你想在这里站一辈子吗?不会找个地方躲雨?笨!」   
「嗯。」成萸一听,埋头往左边比较平坦的地方钻。   
「那一边是牧场外围,你越走越远!」符扬粗鲁地将她拉回来。   
成萸退撞到他的怀里,「哎哟」一声!   
他的骨头好硬,撞得她整片背都在发痛。她疼得泪花乱转,手伸到后腰揉了一揉。   
「哟你个头!要不是你,我们两个怎么会这么狼狈?」符扬扭着她的手,往右边的林子里拖。   
我也没要你跳下来啊!成萸暗暗着恼,可是这几年来她早就学会了——永远不要在土霸王脾气暴躁的时候和他顶嘴,不然只会被迁怒得更惨而已。   
两个人默默在林雨中钻了一阵子,他人高马大,跨一步她得追两步。一根树干横倒在半途中,他俐落地跨过去,手还是拖着她,猛不期然,一声闷哼,她在后面扑了一跤。   
「小姐,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笨手笨脚的?」符扬不耐烦地回过头将她拉起来。   
还怪她呢!每次跟他在一起,她就会搞得一身狼狈!成萸气得都快哭出来。   
符扬看她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灵秀的小脸蛋沾满泥巴,手上脚上都有擦伤,还摔得全身脏兮兮,实在也觉得她有点可怜。   
「好了,把叶子拍一拍就干净了。」符扬没发现自己的语气是带着轻哄的。   
他帮她把身前的小叶子啦、小泥块啦,一样一样细心拍掉,卡在衣服纤维里的小枝一根一根拈掉,她胸前有一个小小红红的印子,不知道是沾到花汁或是什么,符扬直接伸手去拨。   
「喝!」成萸猛抽一口气,两手抱在胸前大退好几步。   
符扬一楞。「妳中邪了?」   
成萸紧紧抱着胸口,又惊又怒地怒瞪他,莹亮亮的泪珠在眼眶里转了几转,羞愤地滚下来。   
雨水将薄衣淋得像透明一样,符扬见她奇特的反应,陡然省悟:那不是花汁印子,那是她的、她的……   
一阵火辣辣的红冲上他脸颊,他尴尬万分,直觉就想以怒气取代不好意思。   
「你、你——」既然已经闭始发育了,干嘛不买胸罩来穿?可是这句话无论如何都喊不出口。   
两个少年少女僵在原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既想盯死对方,又不敢直视太久。   
半晌,他恨恨地骂道:「还不赶快找个地方避雨?老子没兴趣陪你一起感冒!」率先转头走开。   
走了几步路,没听到后头有脚步声跟上来。他回头再喝一声:「叫你走快一点,不会听吗?」成萸哽咽一声,委屈地抹抹眼泪,慢慢抱着胸口捱到他身后去。   
他埋头往前苦走,想到自己刚才曾经碰到一个青春少女的……胸部,手指突然痒了起来,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走了一小段路,眼前赫然有一棵中心部分已经半枯朽的大树,如果两个人挤一挤,尽可以在树洞里拖到雨势停为止。   
「过来。」他精神一振,回头招呼了她,率先矮身往树洞里坐进去。大树的根部正好突出一段,形如矮凳一般,让他可以不必坐在湿漉漉的泥土地上。   
成萸还是维持抱着胸部的姿势,在树洞外迟疑难下。里面的空间好小,她如果一起钻进去,就要坐在他怀里了……   
「你又不听我的话了?」符扬俊脸沉下来,低声恐吓。   
她又羞又怕,不甘愿地看了他好一会儿,终于还是屈服在符氏大少的恶霸之下。   
钻进树洞里,成萸捱着他坐下来,尽可能地让自己的身体别碰触到他。可是树洞里就这么点空间,她再想躲也地方有限,反而弄得他浑身毛躁。   
「你就给我好好坐着!」他用力将她按在自己怀里。   
于是,狭小的空间里,他坐在后方,成萸半坐在他大腿上,只好暗暗祈求雨赶快停。   
潇潇暮雨洒江天,一番洗清秋。   
沥沥的雨不肯停,倒是她轻细的颤抖一直没有停过。符扬知道她很冷,可是自己一样淋得一身湿,没有任何让她遮寒的多余衣物。她的嘴唇都发青了,再这样熬下去,晚上一定会感冒的。   
过去五年虽然常对成萸颐指气使,可是心里总是把她当成一个奴仆在用,不曾特别费心过。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对她注意起来。   
他抹掉从头顶滑下来的雨水,不期然间,鼻端嗅到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气……   
四处张望,想找找看那白色的香花在哪里,不一会儿,终于发觉,原来香气是从她的体肤、发间柔柔地沁出来。   
他鼻间嗅着那隐隐约约的暗香,不由自主地想起,方才在自己指间的那一蕊嫩红……   
一股奇特的热意从小腹深处升起,往上冲上心头,冲上脑间,往下则冲到……   
暗红色浮上少年瘦削的长颊,他蠕动身体,试图藏住腿间令人困窘的硬起。这个小奴隶干巴巴、瘦扁扁,凭什么让自己对她产生如此的生理反应?   
对自己乍起的绮念觉得嫌恶,符扬猛然推她一把。   
「你坐过去一点,不要压在我的腿上!」   
成萸猝不及防,差点被他推出树洞外。   
又来了,阴阳怪气,喜怒难定。她眉间略过一阵烦恶之色,挪一挪身子尽量往外坐。如此一来,一小部分的身体又落在绵绵细雨里。   
看她抖得越厉害,符扬的愧疚感升起,又想招呼她坐进来。两个人僵了半刻,他终于叹口气,将纤弱的躯体抱进怀里。   
成萸在他怀里坐得直挺挺的,不敢靠在他身上,可是撑久了实在有点累。而且,他的身体好温暖。她都已经冻得快死掉了,为什么他还是跟火炉一样呢?   
男生的身体跟女生的身体差别好大,她软的地方他硬,她窄的地方他宽,她短的地方他长。他的身体就像一张铺着暖垫的躺椅,她慵懒困倦地蜷在他怀中,缓缓合上眼……   
睡着了?   
符扬只能苦笑。   
垂眼一看,这个角度却正好望进她微开的领口。一只粉白色的贲起,点缀着顶心的嫩蕊红梅,全落进了他的眼底,符扬只觉口中干渴无比,全身仿如火烧。   
他飞速移开眼,强迫自己不可以再看。然而,少女的馨香犹如从乱絮中抽出来的一根丝线,无孔不入地钻着,卷天缠地的绕着,将他也缚捆成一气。   
一种奇怪的、柔软的情绪,在胸臆间,实实饱饱地充盈。他隐约感觉到,许多事情,从今天开始,都会不同了。   
这种反来覆去的心情,连他自己也懵懵懂懂,不甚明白。      
第四章  『情在不能醒』 作者:凌淑芬    
清晨六点半房里便来了不速之客。   
成萸刚盥洗完毕进房间,符瑶趴在她床上装死,身上还是粉绿色的睡衣。   
「怎么还不去换衣服?」她轻讶地看符瑶一眼,自己打开衣柜,取过一套半年没穿的冬季制服。   
「你干嘛拿长袖……啊,对了,今天开始换季!好险好险,幸好我一大早跑来找你说话,不然都忘记了。」符瑶突然想到了什么,一骨碌坐起来。「糟糕,我好像忘了洗长袖制服耶!整套一定都是尘味儿。」   
「我前几天请陈妈一并帮你的拿出来洗了,现在就挂在你的穿衣间里。」成萸轻笑着,把制服与长裤换上。   
「那就好。小萸,有妳在真好。」符瑶松了口,再趴回床上原样躺定。   
成萸微微一笑,没有接话,只是在镜台前坐下,开始梳理头发。   
发禁其实解开好几年了,但是名门私校还是有相关的规定。她们念的国中部,严格说来也不算太苛厉,只是规定不能烫、不能染、长度不能超过肩膀,男女生都一样。   
平平是十五岁,为什么成萸就比自己有「女人味」?符瑶看着她,忍不住对自己皱了皱鼻子。   
她真没见过比成萸适合当女生的女生。这不只是五官的美丽而已,如果只是单比漂亮,自己的五官深邃明朗,认真说来比成萸还要艳丽几分;也跟身体的发育如何、胸部大不大无关。   
成萸……怎么说呢?就是很娇,很柔。   
她的肌肤像凝透了的羊脂,天姿灵秀,有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柔软情调,又像初春里第一朵凝露待放的花苞,虽然风韵未成,却灵动柔美,舒心透骨的温存;她的嗓音清清曼曼,说起话来软绵绵的,酥醉入心;一双带点儿迷蒙的水眸,更似要将人吸入湖底一般。   
才十五岁的少女,便充满了纯粹女性化的婉丽婷袅,这绝不是任何女孩只凭五官的美丽排列或罩杯尺寸就追得上的。   
符瑶坐起来,低头看看自己。奇怪,成萸有的她也都有啊,为什么长在成萸身上就是比较娇媚?   
「你再不回去换衣服,待会儿上课要迟到了。」成萸一面把及肩青丝梳软,不期然间瞄到她压在大腿上的粉红信笺。「那是什么?」   
「哦,差点忘了。」符瑶把信封抽出来,一脸讨好。「这是陈玉珊写的,想交给咱们家那位超级大牌的符……」   
「我不帮!」成萸抢着声明在先。   
「吼!拜托啦,你跟他比较熟嘛!」符瑶垮下脸来。   
「他是妳哥哥耶。」   
「他是我哥有屁用?他对我又不像别人家的哥哥对自己妹妹那么好!」符瑶只要一提到那个既不友爱又超级任性的酷哥哥,就满肚子气。   
「我不要。」成萸早就学乖了。什么事都好说,唯独代转情书给符扬的事,绝对是吃力不讨好。   
「可是陈玉珊上个星期帮我捉刀赶了一篇周记,我已经答应要报答她了。」符瑶瘫回床上,咕咕哝哝道。拿着那只信封,翻来覆去地看了一会儿,她突然又唤;「小萸?」   
「嗯?」   
「喜欢一个人究竟是什么感觉啊?」符瑶一翻身趴正,亮丽的脸蛋充满好奇。   
「大概就是「喜欢」的感觉。」她检查今天的课表,一面整理书包,心不在焉地应着。   
「我的意思就是问「喜欢」是什么感觉嘛!你有答跟没答一样。」   
「我也不知道。」   
「耶?」符瑶像发现新大陆,整个人都坐起来。「为什么不知道?难道你不喜欢我那个臭老哥吗?」   
「当然不喜欢!」成萸这一惊非同不可。   
「可是哥哥对你很好耶。」符瑶用力强调。「比对任何人都好。看,他上学只肯和你同车,每一天放学去师父那里也一定要拉你去等他,他还送你一个印章!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主动送人印章,连我爸我妈,不自己开口讨的话都拿不到呢!」   
「那是他刻坏不要的!」她重重强调。   
瑶瑶怎会有这样的误会呢?她对符扬?上帝!成萸脸蛋一阵红一阵白。   
「不是就不是,你干嘛一副惊吓的样子?」符瑶不禁好笑。   
她当然不会明白,成萸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有一天能摆脱符扬。   
「我不喜欢人家拿这种事乱说……」   
长大之后的符扬,虽然不会再像小时候那样对她又推又打,脾气却数年如一日的坏。高兴的时候不见得会说,一不高兴绝对又吼又骂。有了她这个乖乖听话的「小奴隶」之后,更是投其所好。她又不是天生犯贱,若非情势所逼,谁愿意这样屈辱自己?   
偏生成渤现在还在读大三,完成学业之后要服两年兵役,在未来的几年里兄妹俩都没有自立的本钱。她暗暗叹了一声,对未来感到愁眉不展。   
房门突然被推开。   
「你好了没?」说曹操,曹操到!   
「啊——死符扬!臭符扬!这里是女孩子的房间,你有没有搞错?进来之前也不会敲一下门。」符瑶连忙把被子拉到胸前围住,一副衣衫不整而他闯进来的样子。   
「你不去换制服准备上学,耗在成萸房里做什么?」符扬不爽地回冲妹妹。   
十七岁的他已经长到一八一,全身晒得黝黑,眼神凛冽锐利,身材高大威硕,完全不像人们想象中学艺术的人该有的苍白、瘦弱、飘逸。尤其这几年学习雕刻下来,他动不动要搬动一些巨木素材,又或者上山下海找一些中意的印石,结果就是原本魁梧的骨架上长出层层的坚实肌肉。如果光看外表,根本看不出这是个十七岁的少年而已。   
他可能是全世界最不像艺术家的艺术家。   
「要你管。」符瑶在棉被里小心翼翼把情书藏回衣服底下,才敢下床。「好了,我要回去换衣服了,小萸,你要等我一起出门哦。」   
「嗯。」   
符扬凝住她,清曼晨光投进来,将她笼罩在若有似无的光圈里,染得一身的清晖,他锐利的眼眸变得深黑专注。   
「快一点。」他终于说,口气比起跟妹妹说话,简直柔软了不下十倍。   
「我已经好了。」成萸对他的改变没有什么感觉,连忙背起挂在穿衣架上的书包。   
「如果你赶时间可以先出门,小萸可以搭我的车去学校。」符瑶乘机开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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