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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红酥手-第12部分

小说: 红酥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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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好象根本没在听我说什么,她两眼空洞,挺怪异地一笑,便不再说什么。”
“我到美国没多久,你姑婆就去世了。长期靠养老金生活的她并没有给我留下什么遗产。我设法自己谋身,渐渐走出了一条经营
之路。这期间,我失败过,绝望过,在倍尝海外漂泊的艰辛与孤独之后,我才深感家对于一个人是多么宝贵。我几乎无时不在盼
望家人的来信或电话。然而,倩如很少给我打电话,信更少。想家的时候,我的脑子里想的最多的已不再是素心,而是你母亲。
这时我才明白,倩如在我心中,其实并不像我以为的那样可有可无。我为自己以前对她的疏远和冷漠而后悔。
有了些经济实力后,我开始每星期给你母亲打一个电话。许多次我都想轻轻地对她说一句对不起,但始终没开口。我想,老夫老
妻了,说这些也没意思。最重要的是拼命多挣些钱,早日接你们到美国来。”
“就在我想让你们来美探亲之时,你外公却得了食道癌。你母亲说她必须守着父亲。从她的答话中,我听不出丝毫相思之苦,却
仍有一种盲目的自信。我以为你母亲应该还爱我,就算感情已不如当初,但我生意的成功仍能大大满足她的虚荣心。她不可能在
这时离开我。”
“你外公病故后,我再次要求你母亲带你到美国团圆。我公司的生意越做越大,完全有能力让你们在美国过上好日子。倩如却建
议我在国内开拓业务,以便于经常回家。我采纳她的意见,在国内注册了一个贸易公司,你母亲将学外贸的陈文杰介绍给我,说
是她的一个远房亲戚。她想让他在公司做副手,我答应了。
后来,我在你母亲的要求下,又将国内企业的法人换成了她。我当时根本没想到,对爱情心灰意冷的她正一步步设计着离开我。
你八岁那年春节,旅美后我第一次回家过年,当我拎着大包小包刚下飞机,迎接我的不是倩如久别重逢的笑脸,而是一纸离婚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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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书。我简直惊呆了。当我痛苦地高叫这是为什么时,你母亲却用那种平静得足以冻僵一切的声音说,梅鸿钧,我曾那么深地爱
过你,也幻想有一天你能像爱唐素心一样爱我,可我失望了。你从来都没有把我放在眼里,你只爱你自己,爱你自己的过去!她
告诉我,陈文杰追她已有好多年了,她一直拒绝他,直到我那么绝情地去了美国。”
“离婚不久,你母亲就带着你嫁给了陈文杰,我落了个妻离子散、人财两空。但,我不恨她,真的不恨。如果说失去素心是上天
的捉弄,那么失去倩如则是我自作自受。正是我痴情面纱下的无情,把她越推越远。酿成婚姻悲剧的根本原因,是我自己。”
梅鸿钧深邃而忧郁的眼睛,隐藏在层层烟雾中。
“人,常因自私、愚昧而忽略许多宝贵的东西,到失去时才追悔莫及。素素,爸爸不希望你重蹈我的覆辙呀!”
梅若素咬住下唇,努力压住胸腔里澎湃的情绪,说:“爸,你不了解。我和惟凯之间比你们复杂得多。浩浩不是惟凯的。”
他像是被烟头烫到手,皱了皱眉。
“惟凯……他知道吗?”
“知道。”她深吸一口气,“所以,我才要离婚。”
梅鸿钧把烟重新放进嘴里:“两个人在一起,孩子并不是最重要的。在洛杉矶我看过很多夫妻,没有自己的孩子,一样恩恩爱爱
,温馨甜蜜。”
“那是在美国。”她说,“在中国的家庭,孩子占了很重要的位置。您当年不也是因为有了我,才娶我母亲的吗?”
“既然如此,惟凯为什么不同意离婚?”梅鸿钧反问。
“或许是出于一种责任吧。他像他父亲一样,是有责任感的男人。”这是她想了很久得出的答案。
“不,以我的经验,没有很深的感情,根本做不出这样的事。像你继父,他就深爱着你的母亲。”
“可是,我妈爱的是你。”她看着他,“一个人临死时想见的人,一定是她最爱的人。”
“可惜我一直忽略她的爱。”他叹了口气,“如果当年我知道珍惜,我们一家人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她安慰地说:“爸爸,一切都过去了,你不要太自责。”
真的都过去了吗?梅鸿钧想着女儿的婚姻,他的眉纠结在一起,眼眸变得更加忧郁。
仳离
素素,你快乐吗?
同居在一个屋檐下,梅若素和林惟凯却形同陌路。
好在这样的情形,很快就被打破了。
那天下午,她在公司上班,意外地接到林惟凯的电话。
“今晚能不能不接浩浩回来?”
他的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哀乐。
“有事吗?”她疑惑地问。
“今天是我的生日。我们不去酒店吃饭了,在家炒两个菜,顺便谈谈离婚的事,彼此……都该有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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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离婚?这两件事怎么凑到一块儿去了?
“今天多少号?是你的生日吗?对不起,我都忘了。”她在电话里一迭连声地说。
“不要说对不起,我已经听得太多了,你能不能换点别的?”她终于发觉,他的声音有点异样。
什么别的?他指的是礼物吗?整个下午,她都想着这事,根本心不在焉。
将近六点,梅若素随下班的人流走出售楼部。
9月11日,一个并不特别的日子。他多大了?好像比她大三岁,今年29岁。古人说,三十而立,是应该好好庆祝一下。
她进了百货大楼,站在柜台前,却不知道该买什么送给他。
他喜欢穿什么款式的衣服?系什么颜色的领带?用什么牌子的男士香水?……她这才发现,结婚两年多,自己对林惟凯仍是一无
所知。
最终挑了一只金利来的领带夹,叫人用彩纸包装好了,再贴上“生日快乐”几个字。
回到家,一进门,扑鼻而来的是饭菜的香味。她再细看,桌子上摆放着热气腾腾的几道菜:红烧排骨,剁椒鱼头,宫保鸡丁,全
都是她喜欢的口味。
“你回来了?”林惟凯站在餐厅门口。
“祝你生日快乐!”她有些羞惭地说,从手袋里掏出礼物递过去。
他望她一眼,并没拆开包装来看,只说:“谢谢。”
这是他第一次对她说谢谢,也是最后一次。
当晚,他们喝掉好多酒。到后来,两人都有些醉意。
吃完晚饭,林惟凯一直坐在沙发上默默地望着她。她知道他在等待什么,借着酒意问:“是不是要跟我谈离婚的事?你考虑好了
吗?”
他没有回答,反而问:“素素,我们分居多久了?”
“一年零两个月。”
“再过十个月,在法律上,我们就等于是离婚了。”他说,“你不愿意再等等吗?”
“如果结局是一样的,我看也没有再等下去的必要。”她冷静地说。
“是的,没有这个必要。”他从沙发上站起来,慢慢逼近了她。
她感到有些不妙,正想逃开,林惟凯已一下子抱住了她。
“我没有耐心再忍受下去!素素,我要你!”
他喝醉了!恐惧袭上梅若素的心头。她拼命挣扎,一心要挣脱他的怀抱。但他以男人的力量把她抱得紧紧的,很快,她就被控制
在他那宽厚的怀中……
渐渐地,一种从未有过的异样感觉淹没了她。她全身血液沸腾,身体一下子酥软下来,大脑里一片空白,挣扎的意识消失得无影
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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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他温暖的怀里不断地战栗,不由自主地搂住他的腰。那一刻她发现,自己一直怀念和渴望的,不就是这种感觉吗?
林惟凯开始吻她,温柔地抚摸她。她并没有拒绝。
他的呼吸急促起来,喃喃地在她耳边说:“素素,到床上去吧,我会让你快乐的……”
她知道应该拒绝,但还是任他把自己抱上了卧室的床。
到了床上,林惟凯几乎是粗暴地扯开了她的衣服,贪婪而狂热的吻扑面而来。当他的唇碰触到她身体的一刻,许多隐匿的欲念迅
速苏醒,令她倏然亢奋。
她抱住他温热厚实的肩,手指深嵌进他的肌肉里。那情绪高涨起来,淹没所有的理智和意念……
那晚,她对他表现出来的热情感到诧异。他和她激|情缠绵,一次又一次,直到筋疲力尽。
于昏沉欲睡中,她感觉到他的亲吻,沿着她的唇、脸颊、颈项,一路向下。他辗转吮吸她的肌肤,已没有刚才的欲望,轻轻柔柔
的,像在回味或依恋着什么。
“素素,你快乐吗?”他在黑暗中低低地问。
她觉得脸上湿湿的,有点奇怪,却没有精力再去想什么了。像忽然失足入深水,她跌入无边无际的睡眠中。
才睡了一会儿,就听见鸟叫。应该是清晨了。
梅若素睁开眼睛,果然天已经亮了。她感觉浑身酸软,四肢无力。天!她竟然和他缠绵了整整一夜。
她转过脸,林惟凯已经不在身边,枕边放着房产证和一张纸。
她拿起那张纸,是离婚协议书,上面签了他的名字。
而房产证上的户主,赫然写着“梅若素”三个字。
无言的结局
你是好丈夫,始终都是。
林惟凯终于答应离婚了。
然而,就像盼望得到一件东西,等得太久了,当真正得到它时,并不觉得快乐。
梅若素心里空落落的。
白凌霄却兴奋得不行。西餐厅中,他端起酒杯,说:“祝贺你,干杯!”
“你祝贺我什么?终于被丈夫甩了吗?”她无情无绪。
“别把自己弄得像个弃妇似的。谁不知道,是你先不要他。”
“但不管怎样,我还是个离了婚的女人。”
“离了婚又怎么样?你依然年轻美丽,况且还有我爱你。”
她抬头看他一眼,讥诮地问:“你爱我?你是真的爱我?”
“我当然爱你!”他叫了起来:“我对你的爱,根深蒂固,从你十六岁时就开始了。若素,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能怀疑我的
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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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他和林惟凯不同的地方。白凌霄成天把爱挂在嘴上,甜言蜜语会把人醉死;而林惟凯,从恋爱到结婚,他说得最肉麻的话
,就是那次在她办公室,当着众人的面,说他喜欢她,请求她答应他的追求。他不轻易示爱,或者……他从来没有爱过她。
虽然都要离婚了,但想到第二种结果,梅若素的自尊心还是有点受伤。
“若素,我跟你说话,你听见了没有?”白凌霄坐在对面,皱着眉头喊。
她真是犯贱,跟林惟凯在一起时,常常想着白凌霄。而现在,她又忘不了林惟凯。
“哦,你刚才说什么?”她竭力拉回自己的思绪。
“林惟凯真的把那套房子给了你?”
是的,他在离婚协议上说,房子归她,银行存款也归她,只带走了他的衣服和笔记本电脑。
她明白白凌霄问这话的用意,说:“这房子是林澍培的,我不能要。”
“但房产证上写的是你的名字。”
她不知道林惟凯是什么时候办的房产证,更想不到他会写她的名字。
“我会尽快和林惟凯协商,把户主的名字改过来。”
“为什么要改过来?那套房子在高档社区,值一百多万呢。”
“我欠林家的已经够多了,我不能要他的东西!”
说着,梅若素站起来,往餐厅外面走。白凌霄在后面喊:“喂,你去哪里?”
“向群律师事务所!”
这是梅若素第一次走进向群律师事务所。
接待她的小姐说,林律师正在开会,可能还要半个小时才能结束。说话的当口,小姐倒给她一杯饮料,并自我介绍说姓杨,刚分
来不久。
“杨小姐,我见过你。”梅若素对着她,又闻到了那股茉莉花的清香。
“我知道,你是林太太。”杨小姐礼貌地说。
“对不起,我们已经正式分手了。”
杨小姐的眼睛瞪得很大:“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听林律师说起过?”
离婚毕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林惟凯当然不会提。除非他们有什么特殊的关系……看那位杨小姐关切的表情,完全有这种可能。
梅若素看了看墙上的时钟,这半个小时真难等。
杨小姐坐在她旁边的沙发上,红着脸说:“那天晚上,真不好意思。林律师生病了,请了一天假,我代表律师事务所的人去看他
,不知不觉就坐得那么晚。如果让你们有什么误会的话,请一定要原谅。”
那天林惟凯病了?难怪他满面潮红,情绪也不稳定……但,现在知道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走廊上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杨小姐说:“林律师来了。”
抬起头,林惟凯正在门口站着。看到梅若素,他脸上没有明显的表情,只用眼睛紧盯着她,目光令她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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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小姐退出去后,他们相对无言,不是陌生人,却比陌生人更尴尬。
“你离婚协议书上说的,我不同意。”她终于开口。
“你是指什么?”他的声音依旧低沉有磁性。
“我们住的那套房子,本来是你父亲送给你的结婚礼物。现在我们离婚了,它应该属于你。”
“那不是送给我一个人的,也是你的。”
“不,惟凯!”她说,“我已经欠你太多,不能再要你的东西。”
“什么欠不欠的,”他的笑意有些凄凉,“你分得太清楚了。”
“惟凯,你是律师,应该明白,那套房子不属于夫妻共同财产,我无权得到它。”
林惟凯叹了一口气,望着她,轻声而平静地说:“那就当作是浩浩的抚养费好了。”
“什么?”她瞪视他,一时语塞。
“依照法律条文,我应该付给浩浩抚养费,直到他成年。”他清楚地说。
“惟凯,你没有义务这样做!”泪水在梅若素的眼眶里打转。
这句话像是击中了林惟凯的要害。他迅速把头埋在手掌中,梅若素只能看见他浓密的黑发。看他痛苦的样子,她的心也在颤抖。
时间静静流过。不知过了多久,林惟凯抬起头来,似乎已恢复了镇定。但,她在他的眸子中仍可看到受伤的痛楚。
“我决定的事不会改变。你可以走了。”他喑哑地说。
“我……我还有话要说。”
他看着她:“请说。”
“惟凯,你是好丈夫,始终都是。只是我们……相识得太晚。”泪水溢出了梅若素的眼眶。她没有管,任它们沿着面颊滚落。
她拭去泪痕,林惟凯正深切地凝视着她,带着一种异样的光彩。
“如果有下辈子,你会选择我吗?”
“会的,”她含泪望着他,“我一定第一个选你!”
他从沙发上站起来。
“我送你出去。”
他们并肩走过长廊。林惟凯始终不说话。梅若素垂着头,数着自己的脚步。终于,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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