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那面朝大海-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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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裤。
晚饭时,有几个学生来找我,生拉硬扯把我拉进一辆皇冠30里,然后,前面两辆越野车开道,后面一部本田殿后,一阵风开到了大镇。吃饭,饭后卡拉OK,接着桑拿。这叫一条龙服务。他们说,学院这么多教师,就我跟他们合得来。因为我直接,一竿子就戳到了关键部位。席间他们讲了很多笑话,有的笑话很有意思,有的笑话很没意思,但所有笑话都有一个特点,用北话讲,咸湿。譬如有个脑筋急转弯的笑话,说是两只乌龟结婚,去度蜜月,三天后公乌龟独自回来了,母乌龟没有回来。这是怎么回事呢?急转弯的答案是,那会儿母乌龟还四脚朝天躺在老地方,因为没人给她翻身。这个笑话显然违反常理,乌龟怎么做爱我不知道,但肯定不会像人类,要把女人掀翻在地。
那天是我第一次去桑拿。我对淋浴房的水龙头特别有好感。这种设计真是妙极了,每人一个小间,不像北京的大澡堂,免不了肌肤相亲,还有人跟你争水龙头。而且出水量大,淋起来特爽。干蒸和湿蒸也特别舒服,我在里面蒸到快断气了才跑出来跳进冷水池中浸,浸完了又蒸,乐此不疲。结果他们在房间按摩了一个钟,我还在蒸气浴,为我服务的小姐等得不耐烦了,叫部长把我请了上去。按摩小姐是四川人,手劲特大,按得我的肌肉生疼,她还说我的肌肉太结实,不用力按不出效果。这人的职业道德还真不错,我对她有好感,就跟她聊天。问她干吗要做这一行,她说家里穷。我说家里穷的人多了,也不见得都做这一行。她说人家愿意继续受穷,她可不愿穷一生一世。她做了一年多,我问她赚了多少钱,她说也就十来万。好家伙,比我打十年政府工还强。她后悔出来太晚,今年已经二十五岁,该回去结婚了,早知道外面的钱这么好挣,十七八岁就该出来。她笑起来有点像一个电影明星,只是她的笑容复杂一点而已。我有点口渴,让她叫了杯茶,她自己要了杯可乐。喝着可乐,她一只手仍不忘抓住我的手掌按摩,看来她是得了职业病。
账是一个叫黑子的人结的,他是货管科长。上车后他问我给了小姐多少小费,我说她让我签两百,没给现金。大家于是哄然大笑。有人问我有没有推油,有没有打飞机,跟着大笑,笑得我一头雾水。原来除了按摩还有诸多服务,有些小姐你让干什么都行,当然条件是要给钱。黑子以为我是色中饿鬼,免不了也要干些罪恶勾当。他问我是想替我结清这笔风流债,免得我一个穷教书的还得出嫖资。我固然跟一些女人搞得不三不四不清不楚,但还没有在这种场合风流的习惯。大家都说,原来江老师是叶公好龙。佩服!佩服!
第三章搬东西
有一天晚上,马羚来找我。那时我正抓住门框引体向上,我近来感到体力不支,爬个楼梯就喘气。马羚穿了件粉红色的睡裙,站在我宿舍门口,看着我。我说,有事吗?她说,找你帮忙办件事。我说,什么事?尽管说。她说搬件东西。我拿毛巾擦了把汗,跟着她走。前面已经说过,马羚有个习惯就是喜欢浪费国家资源,现在天还没黑透,她那儿已经灯火通明。她住在三楼,又是个女同志,要搬个东西上下的确不容易。我这人没别的优点,就是乐于助人。我尽管力气不大,但块头不小,大家有什么重活粗活都喜欢差遣我,可我干了这么多年的重活粗活也没把个力气练出来,这是个什么道理我到现在还没弄明白。
这是我第一次到马羚的房间,她住了个一房一厅,厅里空荡荡的,就一台彩电,一张沙发。我问马羚要搬什么,她往房里一努嘴。我走过去一看,床上坐着个大男人。敢情是叫我来搬人啦。那男人块头不大,大概就一米六八,理了个小平头。见到我立刻从床上弹了起来,说,来了啦,你。我一直以为马羚是孤家寡人,没想到她还金屋藏娇。我看那人不怎么样,也就个小平头,配马羚还差点。我对马羚说,搬什么呢?马羚一对凤眼已经瞪得滚圆,看那样子不像瞪我。那男人从我身边挤了出来,对马羚说,我走了。那人走后马羚不住叹息,她说那人是她老公,离了大半年了,还三天两头来找她,真是烦死人。我说,不是冤家不聚头哇。
我在马羚的房间看电视,喝啤酒。我觉得帮她搬完东西即刻走人也不太适合。她的电视机也不算太大,大概是房间小的缘故,看起来不舒服,但我还是把一部故事片看完了,期间我们也聊了些闲天,当然不是聊她前夫。临走我对马羚说,以后要搬东西尽管叫我。有关搬东西的事就是这样的。
我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没想到后来还有点小插曲。由于我帮马羚搬过东西,她对我心存感激,对我日渐友好,譬如在饭堂打饭,她老往我身边靠,或者把我往她身边拉,在北京这就叫夹塞。打完饭她就和我坐在一起,特别热情地为我介绍进进出出的就餐者的历史。有时她会突然嫌饭堂人多眼杂,生拉硬扯着要我去她宿舍,一边吃饭一边看三级片。
前面已经说过,马羚有晨练的习惯,她每次晨练路过我窗口都要大声聒噪,目的就是不让我睡懒觉。同时也起到吊嗓子的作用,她晚上没事时会去歌厅卖唱,当然这事只有我知道。这是个不好的习惯,她大声聒噪的时候,我听到了,别人也能听到,时间一久,别人都觉得她有问题,同时也觉得我有问题,加起来就是我俩有问题。最看不惯的要数教国际贸易的老竽头。老竽头姓胡,别人都叫他胡老师或者老胡,马羚叫他老竽头,我也跟着叫。马羚有个理论,说人吃什么就长得像什么。西欧人爱吃肉,长得就像肉,韩国人爱吃咸菜,长得就像咸菜,老竽头年轻时没东西吃,尽吃竽头,所以长得像竽头。老竽头原来对我很友善,见到我就打招呼,还很善意地笑,他的笑很富态,让人激动。后来他不仅不对我善意地笑,甚至不打招呼,这就是说他觉得我有问题了,而这问题肯定与马羚有关。马羚的前夫后来又来缠她,她就搬我来吓他,这招还颇见效,一吓一个准。我这人实际上就块头大,真要打起架来,别说马羚的前夫,马羚我也未必打得赢。
马羚这一招用起来倒是很顺手,就是把我给拉进了烂泥坑。她前夫给她吓了几回,就对我怀恨在心,后来干脆跑到政治部告我,说我是第三者,破坏他的家庭幸福。他说老早就怀疑有第三者插足,只是一直苦无证据,这回略施小计就把奸夫给引出来了。我到学院才几个星期,就因为这事搞得大家都对我侧目。院长还叫我去他办公室,要我解释。我说这真是冤枉,就算我勾引马羚,也是她离婚在前,我勾引在后。何况勾引二字从何说起。院长说,实际情况我知道,我是担心你,人言可畏呀,知道内情的人说你无辜,不知道的人还不是以讹传讹?还是毛主席说得好哇,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戒之。慎之。院长老夫子一席话说得我满头火起,可他又不是入我的罪,他只是劝我,叫我还无从发火。
我从院长办公室出来,撞上了马羚,她风风火火地往楼上跑,说是要找院长为我申冤。我一把拉住她,对她说,这事不能太认真,你不解释人家信一分,你一解释人家就信七分了,你再解释人家就信全了。马羚说,有道理,我怎么就没想到。后来我带马羚去咖啡馆喝咖啡,我对她说,我们不能显得太生分,否则别人还以为我们心中有鬼。说着我就往她身边靠了靠,她身上的味道还不错。这一点我有经验,女人如果长得好看,身上的味道也会很好闻,如果长得不好看,身上的味道也好不到哪儿去。马羚说,我知道,有人看不惯我们来往太密。她还说,让你白背一个通奸的名声,真不好意思。我说,不紧要,我不怕坏名声,我就怕坏事,阶级敌人想把我们分开,我们不能让他们的阴谋得逞。马羚听到这里忍不住笑了。
从咖啡馆出来,碰上了几个学生。他们在路上拦住我,说是要请教几个问题,等马羚走远了,他们就问我几时吃喜糖。我问都听到什么了。黑子说,有人向院长检举你,说你对马老师有好感,故意制造舆论,搞得满院风雨。院长听了很恼火,把那人骂了一顿,还说,你们两个都是自由身,要谈恋爱也是合情合理的,只要你们按正常程序办事,他还愿意做证婚人呢。院长都发话了,你还想赖喜糖?这个讲法倒是闻所未闻,只可惜马羚没能亲耳听到。学院也算是个知识分子聚集的地方,没想到闲话这么多,像个大杂院。真想不到。黑子死活不愿意出卖讲我闲话的人,他怕考试不及格。我估计就是老竽头,就他跟我不对劲,这学期也就他的国际贸易还没考完。我甚至怀疑马羚前夫去政治部告状也是老竽头的主意,证据就是他一早不去告我,非要拖到我跟老竽头不对劲了才去告。
我跟洪玫同居时,她老拿纸牌跟我算命,说我身边有小人。我身边的小人就是军伐,我已经离他远远的,他想害我也害不了啦。如果说还有小人那就是洪玫,这小妇人三天两头跟我闹别扭。后来我才知道她不跟我结婚是怕我要孩子,她一口气生了两孩子,又不想自己带,因为太辛苦,给别人带,她还内疚。她可不想再吃二遍苦受二茬罪了。
这臭婆娘,我几时说过要孩子,我可不想克隆一个我出来。可小妇人就是不相信,她就是不相信我会断子绝孙。她还说如果我真的这么凄惨,她豁出命来也要给我留个种。她这样一讲我倒怕了,我要是跟她一直同居下去,她迟早会给我弄个孩子出来。我们用的避孕套都是她提供的,难保有一天她不会拿针头钻孔。我不是不喜欢孩子,我只是不想让他像我一样四处飘泊,看人脸色。这样一想我就找了个因由跟洪玫散了,临别她还跟我玩猫哭老鼠的游戏,还说一定要到南州宿舍找我。我在宿舍呆了三个月,鬼影也没见着一个。我于是得出结论,就是女人最靠不住,她说的是一套,做的又是一套,你千万不要太认真。
我在学院呆了三个月,渐渐觉得洪玫的纸牌还真像那么回事。我身边还真有小人。一开始我觉得政治部主任是个小人,他说话不算数,说好了给我一套房,临了又不兑现,还说单身汉拿房没先例,等我结婚了一定分房。这不是跟我玩时间游戏吗?我根本就没打算结婚,就算我过两年结婚,他也早退了,下一任才不会兑现他的话呢。谁有那么傻。后来我觉得杨院长也像小人,他说话办事跟政治部主任如出一辙。我倒不是要找他拿房,我只是觉得领导就应该说话算数,我要他给我一个说法。当初讲好房子职称一起解决,如今就给我解决职称,把房子给我拉下了。害得我还住一个单间,面积还没有马羚的大,厕所也没有,方便时要出门左转三米,再下五级楼梯,尽管那厕所也就我一个人用,毕竟不方便。
杨院长说,房子是主任答应的,他不给我也没办法,但我可以给你,条件是你得在学院服务。这不是又在拿我开涮吗?我才不想教一辈子书呢,这个破书有个鬼教头。杨院长语重心长地说,小江你还年青,要知足常乐,如今你拿一份工资,还拿一份授课费,大家对此意见大着呢,有几个人天天来找我,说一样的教书,为什么待遇不同?要我给说法。我说你关系还没过来,工资是拿原单位的,学院把你当专职教师用,也就给个授课费,占便宜的还是学院呢。可大家不这么看啦,大家都说,钱都是共产党给的,大家都一样干活,你干的还不比别人多,凭什么多拿?我好说歹说把这件事压下去,还规定以后不准拿这件事针对你。我这个院长不好当呀,一碗水端不平,以后说话就没人听啦。
老头子说完就叹气,还说就等着退休,把担子卸下来,找个地方跟老婆子种树去。这样一来我就不好再找他要说法了,我就帮老头子出主意,叫他把所有任课老师都派到各地海关,再借回来,这样福利问题就不愁了。老头子说,你这是给我添乱啦。
关于我的关系问题,杨院长也找我聊过几次。他叫我把关系调过来,免得大家讲闲话,大家都说我拿学院过渡,一有机会就会跳到货管现场。我老不调关系就是证据,现在我跟货管的同志打得火热就是旁证。这一点还给大家说中了,我就是不想教书,我看学院里也没几个人愿意教书,他们之所以呆着不走是找不到出路。还有一点,我不调关系就可以跟杨院长讨价还价,万一他退了新院长对我不恭我还可以走人。我总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吧。可这样一来我也失去了很多机会,譬如说出国,开学术会议,杨院长就不让我参加,可他每次开会讨论都把我的名单报上去,一方面显示他是很想让我去,但院长办公会议通不过,他一条胳膊搬不过那么多大腿,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好让我心存感激。另一方面,我跟别人竞争,最终还是让别人去了,那个人会觉得机会难得,对学院只会感激涕零,对院长就会唯马首是瞻。院长搞这一手很有一套,每次有出国机会,他就会找我,对我说已把我报上去了,但每次我都没去成。害得我白做了几回出国梦。那个终于出了国的人杨院长可能也会藏一手露一手的,让人家只会有感激的心而无怨恨之意。当然这些都不是我坐在教研室凭空想出来的,是马羚告诉我的,她兼了个院长助理,经常陪院长喝酒。院长喝醉了什么都讲。她对我什么都说。
第三章老竽头
我常和马羚做运动。当然不是床上运动,我们打网球。她老穿白色的网球套裙,胳膊大腿全露在外面,双乳还耸得老高,害得我的眼神老往她身上走,把网球打飞了。我的网球本来打得很好,跟她打就老出不了水平,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我醉翁之意不在酒。打完网球我们就去游泳,她着上泳装又露了三分,可惜我眼神不好,游水又不能戴眼镜,往往要凑到她跟前才得以一饱眼福。游完水我们去小餐厅吃饭,边吃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