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进风雨中-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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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子等伙弟稍微平静了些，就溜了出来。走在自己孩童走过了不知多少遍的乡村小路上，他感慨万千。小时候，自己走在上面，什么也不用想，是一种无法言语的享受；现在，自己走在上面，只觉得是一种无形的巨石压着胸口。还是那个人，只是他的心思变得复杂了，他的追求变得更现实了。
走过了一条山凹，看见三三两两的妇女在菜地里浇水。不久，传来了他们小声的议论声“听说兰花嫁给一个中学体育教师，那家人很富有，一下子拿出二十万给她做嫁妆……事实上，兰花是不愿意嫁给那人的，甚至专门给祥子打了电话，叫他回来。可是祥子已经变心了，在那边又相好了一个……在他教小学的时候是多么相称的一对，大家都说祥子这人有福气，家里这样穷，竟然找了一个天仙般的好姑娘……想不到竟然会这样，人心难测呀。”
“艰难的时候是情侣，条件好了就是敌人……没有良心的人呀，迟早会遭到报应的……上天有眼，地下有灵……人生的路那么漫长，谁能够保证自己就一生和顺？”
“兰花也真够痴情的，直到媒人来下聘礼了，还在打听祥子有没有回来……这么好的姑娘，现在也不错，嫁个中学体育教师，生活也会过得红红火火的……但愿如此吧。”
“失去这么好的一个姑娘，祥子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可能是被狐狸下了迷魂汤了，要不然就是一时思想死火了……到那里去寻找兰花一样的姑娘呀……哎。”
祥子听这些，心里真不是滋味。他知道，自己现在是作了一个错得离谱得决定，做了一件大错特错的事情。现在，祥子是这个村里公认的罪人，是一个背叛感情的可耻的败类，是一个失却人性和良知的野兽。
是呀，怎么没有想到她是如何放弃优越的条件到小学来教书的？怎么没有想到在痛苦的时候兰花是如何对待自己的？怎么没有想到在经济十分拮据的时候她是如何帮助自己？怎么没有想到她是在生活中无微不至地关心自己？
祥子用力凶猛地撞击自己的头部，用双手发狠的抓自己的胸口，他对着空中乱喊“苍天，你为何要这样折磨我？我只不过是一个平凡的人，那里经得起严峻的现实和致命的诱惑的考验？你为何要总是让我承受泪水和苦难？你为何让我这样一个思想简单的人面对纷繁复杂的感情纠葛”
兰花，我对不住你。我违背了我的誓言，我用自己制造的借口欺骗了你，我用自己故作的犹豫避开你的话题。我玷污了爱情的纯洁，亵渎了爱情的神圣……我是一个骗子，一个又丑又陋的鬼怪。
许久，许久，祥子默不作声地回到房间里，没有脱鞋就倒在床上……我是喜欢你的，兰花，我的心里想着你呀。我想远走高飞，我想辉煌发达……兰花，我也想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温馨的家……我矛盾，我犹豫不决……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了……兰花。
如果背诵十年古兰经能够换来片刻的原谅，我宁愿为你去背诵；如果遭受肉体的鞭打可以减轻你的痛苦，我愿意为你挨打；如果上天对我的惩罚可以让你心思平静，我宁愿接受惩罚……
父母进来叫祥子出去吃饭，他理也赖得理，只是侧过脸去，对着床边上木刻的山水画。木刻画中一个小女孩划着小舟，在美丽如画的一条江河上撒网捕鱼，正在唱着动听的山歌……那不是兰花吗？你正在向我走来，款款的走来，我要抱住你了……兰花，怎么你要跑走呢？我是祥子呀……祥子，你背离了我，是……祥子神思不清了。
祥子在家里沉睡了一天，第二天很晚才起来。他走进厨房里，端出碗柜里的饭菜，全已经冷了，胡乱扒了几口饭吃，就提着水桶去冲凉。只见母亲从里屋走了出来。
“你的衣服我给收在长凳子上。”母亲缓缓地说。
“嗯，我知道了。”祥子走了过去。看到儿子这样一副失神落魄的样子，母亲有些心痛，没有再责怪祥子，没有再罗嗦什么。
“妈，我明天就回学校去，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哩。”祥子拿起衣服说道。
“也好，我明天早点给你做好早饭，吃了早饭再坐车也不迟。”母亲关切地说。
“好吧。吃了早饭就回学校去。”祥子一边回答一边走进冲凉房里。
六、商海挫折
祥子闷闷不乐地回到学校里继续自己的工作。一连好几天，大家都看见他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比以前更爱发脾气，工作时会走神出错。人们感到奇怪，祥子这是怎么了？
“我看，祥子十有八九是碰到感情纠纷了。”百事通招呼几个同事说“我接听过好几次从他老家打来的电话，听声音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声音是银铃般清脆……她跟他是什么关系？只有他自己知道了。大前天，我过去跟他套近乎，没有料到他会发火，而且火气还很大哩，这又是为什么？全都跟一个字有关——‘情’，情字上面是一把剑，是一把达克魔士之剑，专刺人的要害……”
“那里？”同事好奇地问。
“还有那里，就是心‘脏’”他立即脱口说。
“哦”大家发出一阵唏嘘声
“不是心脏，而是心很‘肮脏’，即肮脏的心”百事通终于把同事们征服了。
“还有如此说法？——‘心’（新）名词”大家附和着调侃说。
“你们有没有发现一个秘密？”为了吸引大家的注意力，百事通继续抛出一个敏感的话题。
“你又有什么重大发现”喜贵过来凑热闹，也跟着说“这个发现要不要交信息费？”
“绝对独家发布。”百事通胸有成竹地说“你们知道不，祥子那天跟我们一起喝酒不是喝醉了吗？是谁扶他回房睡觉的？”
“除了梦婷，还会有谁？”
“绝对正确。就是她扶他回房睡觉的——但是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出来……他们在里面做了什么？你们猜猜看吧——这些我就不知道了。”
……
祥子经过几天的修整，心绪稳定多了。他自己跟校长商量看怎样开展学校德育工作，同时向校长汇报了近段时间团委会的工作情况。校长肯定了他的一些做法，也指出他在工作过程中粗糙和出错的表现，希望他好好改正，继续做好后面的更多事务。
祥子重新调整了一些工作计划，特别是对自己的作文教学有了新的思路。他准备搞一次大型的作文公开教学，作一次主题演讲，介绍自己对作文教学的研究进展。梦婷也多次征求他的意见，积极推动文学社的发展。社员由刚成立时的20人发展到今天的80多人，稿件也由最初的十多篇提高到现在的100多篇。祥子听着她的介绍，感到做得非常好，表示就要按照这样的思路干下去。梦婷听了，十分的高兴，表示一定努力干好，向祥子保证“如不完成——便接受他的惩罚。”
“愿意接受什么样的惩罚？”祥子笑着问。
“你想给我什么样的惩罚呢？”她也笑起来问。
“冲动的惩罚。”祥子说完，哈哈地笑了起来。
时间很快又过了一个月。兰花对祥子造成的打击已经逐渐被繁忙的工作和丰富的生活所冲淡，他重新收集自己往日的信心和计划，并加倍地得到执行。
夜晚来临了，祥子伏在灯光下认真备课。在完成了一天的备课任务之余，祥子悠闲地走出房门，站在走廊上看着远处的夜景。乡村的夜晚到处是一片沉静，偶尔射出的亮光倏地被周围的黑暗吞没了。黑暗中隐约有一些人走动的脚步声，时而还传来自行车的铃声，学校旁边的一个屋子里传出锅盆撞击的叮当声响。夜晚在各种声响的掺和下，才现出丝丝生活的气息。学生宿舍只是透出微弱的路灯的光，在冷飕飕的夜风里，更显得凄清和阴森。祥子不喜欢这样的清静的生活，露出了一丝难以说得清楚的悲凉的情绪。
城市的灯火辉煌、车水马龙，犹如电影一样闪过祥子的眼前。是的，自己生活在农村，应该安分于它的宁静、祥和，习惯于它的懒散、拖沓。农村生活自有它的独特的韵味和情趣，去不远的山上散散步，到小河里用碎布诱捕小虾，来到田野里感受凉爽的自然风。这里没有呛人的油烟味，没有地动山摇的打桩声，没有失却人性的商业氛围……祥子流连于自己的意想之中，并从中得到一刻短暂的慰籍。
祥子的性格是喜欢热闹的，喜欢具有挑战性的生活的，清静的生活并不是他的本意，也不是他乐意接受的。在思想的浮动之际，这些念头一不留神就会冲破意识的控制，刺激他的所思所为。
老同学金总为何能够这么发达呢？他这个人在学校读书时就鬼机灵的，是一个颇具才气的学生名人，虽然在学校的规章制度的约束下还没有完全展现出来，但他具备了这种潜质，发达是迟早的事情。他也是一个具有非常胆识的人，那时，除了罗大哥是公认的学生领袖外，他无疑是仅次于罗大哥的一个风云人物，特别是在罗大哥离开学校下南下惠州之后，他顺理成章地成为学生中的主心骨。凡是学生中发生的大小事情，总少不了他的身影和影响。他出现的地方，事情总是能够引起学校和老师的注意，他去处理的事情，十有八九是被同学们认为难以处理的硬骨头。他像是天生的组织人才，就在罗大哥走后不久，接连处理了几件颇为棘手的学生矛盾，从而树立起强大的威信。同时，也有一种令人信服江湖义气，深得哥们的赏识和拥护。祥子自己也曾遇到一件麻烦事情，当时是害怕得不得了，还是在他的帮助下妥善解决了。祥子现在想起来，觉得要好好地感谢感谢他，因为在那个时期，这对自己是多么重大的事情啊。
是的，他的潜质决定了是可以发达的。可是自己呢？自己没有这方面的基础吗？自己就甘心一辈子那么平凡吗？自己就不敢下海吗？祥子在内心拷问自己，也责备自己的胆量和勇气，检讨自己在这几年的奋斗历程。
自己这几年所走过的路十分不容易，可以说是举步维艰、惊心动魄。好不容易，自己从小学调到中学，又好不容易才在工作中取得一点进步，这是自己可以感到安慰的东西。
可是，自己跟老同学金总比起来，那真是天堂与地狱的差别，到中学任教，取得一点进步，那算什么事情呢？什么都不是。当自己为了区区几十元钱而精打细算时，当自己在上完课后还要想方设法解决盐油开支时，很难感到做一个人民教师的自豪；相反地，祥子强烈地想学习他的途径，干出一点属于自己的事业来，获得经济上的某种程度上的成功。“他开靓车，我开奥拓总可以吧？”祥子进一步给自己内心打气。
“还不想睡觉啊。”只见百事通叼着一根纸烟踱了过来。“风和日丽好心情，艳阳高照不太好。照不到自己，阳光再强烈又有什么用呢？”
“是不是又要给我透露什么独家新闻了？”祥子打趣他说“天上月亮无限好，只是太远太高，人们摘不到。”
“不，没有什么新闻了。”他忙摆着双手说“现在不用我来报道了，几个学校领导都用上手机了，信息快着哩。我是落后于‘经济发展的步伐’了，不中用了？”
“此话怎讲？”祥子发现他话中有话，急着问“慢慢讲来我听听。”
“装了手机就方便多了，这不，手上一按，远在千里之外的人都能够听到，太神奇了。”百事通兴奋地介绍说“手机不但是方便那么简单，还是个人身份和地位的象征呢。所以呀，你一定得想办法装一部……听说现在电信公司进行优惠活动，可以打九折哩。”
“打九折？还要多少钱？”祥子追问。
“不是很贵。大约也就六千多吧。”他接着说“花了六千多，你就用上了当今最先进的通信工具，就跟上了时代发展的步伐。两个字——值得。”
“打九折还要六千呀。”祥子惊呼“那装一部手机不是要花一年半的工资？”
“也不要大惊小怪的。听你说你同学那部靓车一个轮子就要三十多万，这点钱算什么呢？”他像是开导祥子说。
“这点钱算什么问题，问题是我们没有钱。”祥子无奈地说。
“你的脑袋也得开窍开窍。你没有听人家常说‘不会花钱的人就不会赚钱’吗？会花钱的人有压力，就拼命地挣钱，结果越挣越多；不会花钱，就没有压力，就不去争取，结果经常身无分文……”
听百事通这么一说，祥子也觉得在理。怎样给自己压力呢？怎样想法子挣钱呢？自己要上课呀，怎么能离开工作岗位下海呢？自己还没有这样的胆识和勇气呀。
百事通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凑近了说“其实呀，我们可以一边工作一边经商，这叫工作生意两不误，一箭双雕哩。”
“那怎么行？肯定会影响教学质量的。”祥子有些担心。
“不会，绝对不会。”他拍这胸脯说“我们是找一个信得过的亲戚来负责具体的生意事务，自己在学校里运筹帷幄，决策于百里之外。”
“可行吗？”祥子将信将疑。
“有啥不行的。我有一个教小学的同学就是这样挣了几十万的。”
“那就试试吧。”祥子也满怀希望的说。
“不过，一定得装一部手机，不然你怎么能够遥控指挥呢？”
“是呀，一定得装一部手机。”祥子深信不疑了。
“装了手机，你就可以随时掌握生意的情况，随时发号施令，就是一个十足的老板了。”百事通进一步鼓动说。
祥子想立即付诸行动，尽快实现自己的老板梦。祥子又想到老同学现在这么发达，肯定可以在这件事情上帮帮自己的。于是，他特意走到街上的小店里给金总打了一个电话，请求他给予帮忙。
金总在电话里听到祥子决定下海经商，十分高兴。
“你终于醒悟了，对钱有了兴趣了。很好，我十分乐意给予你大力支持。”金总大笑着说“至于经济上的支持，暂时给予一千元无偿援助……手机呢，可以立即给你寄过去，那是我用过的手机。好用着哩，帮我做成那么多生意，挣下那么多钱，可以说为我的发达立下了汗马功劳的……我对它是有深厚感情的。很多人想出高价买下，我都不肯哩。这次老同学下海，定当鼎力相助。就将这部陪伴了六年多的手机送给你。希望它给你带来好运，希望你的生意兴旺发达。”
祥子落实了用于“遥控指挥”的手机，又想了些办法解决了启动经费三千多元，感到自己俨然就成了一个老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