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了妳啰!-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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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几步后面,是她的宅子。
「你真的在?」曹黔想用手碰她,却在半途缩回来。
二楼,空荡荡的空间什么家具都没有,只有一面汉白玉屏风。
屏风中的云缓缓移动着,要是不小心绝对不会注意到就连桥下的小溪也潺潺流动着,里面的风景会随着日光转换,活生生一般。
他试着喊人,不料出来应声的人竟然在屏风里。
「有事?」
「可以出来说话吗?」这样……的空间混淆会使他产生错觉。
「我出来了。」她不扭捏,大方的走出来。
曹黔不可置信的摸了摸屏风的浮雕。
「很好奇吗?」他的表情很有趣,像小孩迷上了某种只能看不能摸的玩具。
他腼腆一笑,接着被她的穿著定住了呼吸。
她真美。
一件短不及腰的豹纹毛外套,领口滚着松软兔毛,腰下是迷你窄裙,裙边也是一圈兔毛,娇柔的装扮衬得她甜美可人。
「对我来说,你身上的惊奇已经多得让我不知道如何是好,多一样,少一样,我的心脏还负担得起。」
「我拿家传的金创药膏给你用,据我爷爷说只要擦了这药,你的腿就不会留下疤痕,这对一个女生来说太重要了。」
「谢谢。」
「我做了一些三明治跟寿司,听广播说今天有流星雨,你想一起去看吗?」
荷眼摇头。「我的腿不方便。」其实是没多大兴趣。
星星有什么可看的,不过是陨石碎片。
「我们可以到顶楼看,你应该多出去走走,一直闷在家对身体不好。」根据他这几天的观察,她没有朋友。号称是她死党兼损友的奥家嫂子并不常出现,她经常一个人窝在二楼,这样寂寞如死的生活难怪她不快乐。
以前的她爱热闹、爱笑、爱玩,一张嘴要是不阻止,可以滔滔不绝一直的说,去到哪里都是锋头人物,很受社交圈喜爱。
「介意我问一个问题吗?」
「你说。」他的问题没少过,说也奇怪,她还有问必答咧,她问自己的心,他跟其它人类的男人有什么不同?
「为什么不找个人作伴?」
「为什么要?」她又不是七老八十,「你带个小孩在身边应该比我更有迫切的需要吧?」
曹言那样年纪的孩子最需要母爱,他都没看见小孩的渴求吗?
「我不会为了要找一个照顾他的女人而结婚。」不如找个有爱心的保母还比较快,也简单多了。
「你的条件不错,要找人结婚不难。」用人的眼光看,说他是优等生也不为过。
「谢谢你的赞美。」他拿出自制的三明治,往她手里放。
「小言说他想要个妈咪,你知道吗?」
「我知道,他从幼稚园小班开始,学校出的作文作业,他都会告诉身边的人说他想要妈咪,于是,学校的女老师,同学的妈妈,甚至校长都会来关心。」曹黔苦笑。对于那些毛遂自荐的女人,他有一肚子说不出来的郁闷,最后还惊动他父亲来电关切,那种经验简直是一团糟。
「听起来很惨。」被太多女人包围似乎也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经验,要是每个女人都想要嫁给他的话,很叫人头大。
不过,他的条件的确很好,很吸引人。
他拧了眉,「你也不想想是谁害的!」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我哪知道是谁害你?」不管他话中藏的是什么意思,她才不会去对号入座。
曹黔为之气结。
「你很残酷。」
吼,这么严厉的指控!
「你离开后我用工作麻醉自己,我到所有你我去过的地方去悼念你,我用酒来填补我的寂寞,如今,我见到你了,你却说你忘了我……」
荷眼不自觉的捏紧手中的三明治,她在他的眼中看到赤裸裸的痛苦。
不,他的痛苦不是她给的,她不想去背负那样的罪名。
黏腻的感觉从指缝间传来,她丢掉了三明治,扶着楼梯口的墙壁,慢慢下楼去。
走了几阶,她扬起声,「我没思念你不是我的错!」
「你说谎!」他气得侧转过身体。「老来多健忘,唯不忘相思,这是你的心情,你说谎,你说到老什么都可以忘记,唯独不忘我,为什么睁眼说瞎话,说你的心中根本没有我,是为了气我、恨我吗?」
「想不到你一个外国人中文造诣这么好。」
「你以前说过我不闻不问你的饮食喜好,对你的国家一点都不用心,所以我用心了,我花了五年的时间去上学,就为了研究你的国家,你爱吃的粥,可是呢,你回报给我的是什么?遗忘!到老……不用到老,你已经很健忘了。」健忘得叫人发指啊!
相思如田,无人耕耘,乏人问津,只是一片荒芜而已。
放在墙壁上的小手缩握,白皙的指节因为用力泛出透明的白色,荷眼垂首,长长的黑发遮住了她的表情。
她的眼,瞧着自己的脚尖。
「你说完了没有?」
「还没!」他心口的气还没有泄尽,这些年来寻她觅她的心情又岂是几句话可以说完的?「每个人一生中都会遇见很多人,但再多的人都不是你,你们中国不是说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我渴了这么多年,犯了再多的错,犯人也有出狱的期限,你为什么不能原谅我?我只要你这一瓢饮啊!我还爱你,你也对我有感觉,为什么要互相折磨?」
那段日子爱得痴狂迷醉,在某些午夜梦回的夜晚想起来,竟像个极端讽刺的冷笑话。
荷眼转过头来,眼神迷惘。「我不知道你……到底要什么?」
曹黔如爆遭五雷轰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我要的是你啊!」良久,他从受创的心中呐喊出来。
荷眼表情依然。「你知道吗?走丢的东西是最值得怀念的,失去的是最有价值的,我想,你只是酸溜溜的心态在作祟,你不爱我,我也不可能爱你。」
她不是少女情怀总是诗的年纪了,米汤纵然好喝,却已经不再受用,人跟妖,距离太过遥远。
这道雷比刚刚的更加猛烈,把曹黔劈得七零八落,不成人形,他眼睁睁的看着荷眼走开,连他掰出来爷爷级的金创药膏都没有拿。
他,是不是像这瓶没人要的膏药没人要?
好惨。
※ ※ ※
气急败坏的声音追着窈窕昀身影,手上的桃木剑还有响铃不停的挥动,要是可以,他想一剑收了来扰他法事的狐狸精。
可是杀人犯法,杀狐狸这种算保育类的动物……也犯法,唉,被她打扰也不是一两次,摸摸鼻子算了。
霍一飞摘掉了头上冠帽,桃木剑指着她的俏鼻尖。
「好啦,你把我的客户都赶跑了,这下你如愿了。」上次一个曹黔,这次换她,他跟这家子上辈子绝对有无法说清的孽缘。
「我又没叫他们走。」何况,那些人是用爬、用跑的,又不是用走的,而且还顺便哀嚎了几声,叫爹喊娘。
「你就不能用正常一点的方法走进我的庙,而不是平空变出来吗?」正当他作法作得正精采,群情沉醉的时候,咚,这只狐狸精就跑出来,捞起桌上的供果狂吃,这样,不会吓死正常的人,他把头剁下来当鸡饲料。
「我心情不好,陪我去喝酒。」
哇拷,什么话!
「你当我牛郎啊?」说去就去他不是太没格了。
「当牛郎,你还不够格。」
「你这只臭狐狸!」他要收了她,拿来当菲佣,奴役、差遣,顺便用鞭子抽一抽……不是日本A片里面的SM情节,别想歪了。
「你歧视狐狸同胞,你有种族偏见!」
咚。桃木剑打到自己。「好啦,我认了,我说不过你。」霍一飞气得往舒适的藤制躺椅坐下,由于力道过大,差点整个人翻过去。
「你少来我这里,你来,没好事。」他嘀嘀咕咕的,劳动一把骨头重新把躺椅摆正,这次不敢太过用力,轻轻坐上椅子。
「你到底是不是朋友?这样损我!」这臭鼻子乩童!她开始翻箱倒柜,把他的吃饭家伙一样样搜出来往外扔。
「我是、我是,好小姐,你别再扔啦。」屁股还没坐热,赶忙起身去抢救他的家当。
哎呀,惹熊惹虎,不要惹到狐狸精!
荷眼把东西扔了一地,让霍一飞收拾去,她小姐接收躺椅又自己倒了茶,有一口没一口的喝了起来。
收拾完满目疮痍,回过头看见躺椅已经被霸占,他只好委屈的挨边坐下。「我的祖奶奶,好祖宗,你哪根筋不对啊?」
她神情萧索,「对不起。」
唉,劈头便道歉,他就算有再多的埋怨也只能吞进肚子,当作没事。
没办法,谁叫他们的「奸情」太久,抛不掉又甩不开,好苦喔!
「好啦、好咻,除了几年前那一回,我很少看见你心情这么低潮,我当你的情绪垃圾筒,有什么话都跟我说吧。」朋友不是当假的,虽然他不是心理医生,但听听她的心事,总可以想办法看能不能尽快抚平她的情绪,总之,尽人事听天命喽。
「我没什么要说的。」
哗,敢情是来找碴的?!
「信不信我叫太子爷出来陪你聊天?」这女人就是要害他动不动原形毕露,不能让他稍微保持人畜无害的完美形象吗?呿。
「信不信我把奥家那些妖精魔怪通通带到你家来作家庭访问?」顺便写下到此一游。
两军交战,他输一着。
「我怕,我怕。」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有多远躲多远得好。
秉持着尊章女性的优良美德,他涎着笑脸,搓揉着手心,「我亲爱的荷眼,你就看在我跟你家老太爷的交情,有话快说,有屁……嗄,我会很努力的洗耳恭听,不敢随便打马虎眼的。」
他好后悔认识这一家子,现在请律师写一份切结书,说两造永不往来不知道会不会太迟?
看她的表情,肯定是迟了。
「我来透透气而已。」
拜托,你不要再ㄍ一ㄥ了,有什么事情一次解决不是大快人心吗?干么拖拖拉拉的,现代人、时间就是金钱,果然只有狐狸精才不把时间当时间。
说不准她哪天又心情欠佳,跑来这里散心。
要是让上头知道他跟这些妖魔鬼怪、魑魅魍魉有暧昧不明的关系,他就要把脖子伸长一点,等着人来砍了。
「我跟你说啊,天下事没有不能解决的,端看有没有决心,你闷声不吭的我没意见,不过,要摆脸色请去别的地方,我看了难过。」
「……我看到他脸上痛苦的表情,我的心很难受。」憋不住了,她需要一个出口。
咦咦咦,怎么天外飞来一笔?
「没有痛的感觉怎么会有爱的感觉。」霍一飞凉凉说道,他果然猜得八九不离十,儿女私情嘛。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荷眼啊荷眼,我霍一飞又不是今天才认识你,整个人间的『同胞』没有人不晓得你爱那个曹黔,你的Bern,你这么纯情的狐狸简直是怪胎。」已经不是新闻的旧闻难道还要拿出来重炒一遍?
荷眼拿怪异的眼光瞄他。
「他的话都是真的?」
「忘记一个人没什么了不起,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别瞪我啊,当年是你要我拿掉你的记忆的,我只是顺应要求……那种遗忘药可是我用我的清白去换来的。」走后门算不算侮辱他的清白?为什么现在他觉得自己两面不是人?
「我知道了。」她起身。
「就这样。」他不敢相信,这么简单就落幕了?不揍他、不骂他、不……什么都没有?他也太好狗运了。
「帮我找个工作吧。」
咦?耶,啊,那泥?他……又身兼104人力银行的人员了喔。
狐狸果然不是人,不能用人的思考逻辑去推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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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不会吧,好马不吃回头草,虽然那是把好草,Sorry,我不该这么形容你的下堂妻……好啦、好啦,我又错了,你们的婚姻还算数,我的意思是说,那个你用一双MAXBA2溜冰鞋拐进礼堂的中国小女孩,哇哩咧,还纠正我?
「总而言之,你在台湾找着了你儿子的妈,下一步呢?你老吃同一把草不觉得厌烦啊,要是我,早换了十几个以上。」遭受无数白眼才能完整把话说完的酒保狠灌了一口纯黑兰姆,哗,一口气说那么多话,好渴。
L形的吧台,还没开始营业的酒馆,只有曹黔一个客人。
似有还无的女声慵懒的把爵士歌曲诠释得淋漓尽致、缠绵悱恻,让人融入其中而不自觉。
尽管午后雷阵雨拚命的洗刷着窗户外的街道,却一点也不影响他们的Man's talk。
「换十几个?到现在还是单身公害。」一模一样的纯黑兰姆,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尝法。
「就是滞销咩,我图的是短暂的快乐,碰见的女人也差不多是同样的,这辈子恐怕翻不了身喽。」
「你看得开。」
男人的友情也有像他们这种的,不经常见面,不结党成群,偶尔见见,感情依然如旧。
「谁叫你己经是有家累的男人,说起来,你为她半路休学,放弃即将到手的汽车设计学分,是当年ABCD最风云的新闻,当时大家打赌,赌你会不会回头,结果,你害我赔了一百块美金,想起来叫人心疼啊,那是我一个月的生活费咧。」
ABCD(Art Center College of Design)在汽车界,就像音乐界的茱莉亚音乐学院,是孕育顶尖汽车设计师的摇篮。
「你自己好赌成性,别把罪过赖到我身上来,你不也是逃兵一个,还跑来开酒馆,很难想象啊。」他对汽车设计没有太多热忱,即使半途休学也不觉得有多少遗撼。
「呿,我是替你惋惜,你可是BMW来物色的人才之一欸,平凡如我们想得到那种青睐都没机会,你却不屑一顾,叫人恨得牙痒痒。」话虽然这么说,却是轻松惬意的再替自己斟上一杯顶级干邑。
好个白头宫女话当年。
「酒混着喝容易醉。」曹黔拿开他的酒杯。「我可不是来看酒鬼表演喝醉酒的。」
「安啦,这些年设计忘得差不多,就是酒量没变。」英雄要豪气长存偶尔也需要靠酒壮胆。
「这么有自信?」
「你看不起我喔。」功课输给他,认了,但要说拚酒量,他可不服输。「我有一瓶陈年好酒,专门等着你来,你敢不敢……」他今天要斗垮、斗臭这个老朋友。
「谁怕谁?」乌龟怕铁锤。
两人你来我往,嘻嘻哈哈。
「欸,我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