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红楼梦－－痴族-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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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乐有情而诗无意，诗人依然执迷坚持她的孤芳自赏。看来这“无声胜有声”千古不变的道理不是一只小小提琴就可以攻破的：无声的诗胜过有声的音乐。

　　　　也许她对星痴当初那份痴情还没有完全释怀，也许不能抓住的初恋情愫更加令人难忘

　　　　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然而有一点她心里倒挺明白：最近几年她的心是装不进其他任何人的。

　　　　经过配对，痴族八怪便化成了四个无形痴对，有：花星、棋梦、书画和未成形的诗琴痴对。

　　　　痴对既成，痴会上便常常出现对对相护、双双互通的局面，使痴会更加热闹，一时倒有春秋战国时代群雄争王的局面。只是此时所争非一国之王，而是痴族的痴王痴妃。

　　　　由于痴族八怪眼中只有他们自己痴迷的事物，对于其他“痴外之物”视若鄙履；而且行径酷异，自成一族，所以被同学讥为另类异族，嗤作稀有动物。然而另一方面他们又表现非常突出，尤其是对他们的“痴物”，因此全校学生多群起模仿。很多学生一下课就蜂拥而至，向他们讨教“痴功”。

　　　　不到一个月功夫，各种不同的痴族痴派如雨后春笋风行了起来，彼此争奇斗艳，“痴样百出”，可谓“百痴齐放”。

　　　　举凡迷恋摄影的“摄痴”、酷爱书法的“笔痴”、喜欢打球的“球痴”、钟情山水的“山水痴”、常常旅游天下的“游痴”、偏爱辩论的“辩痴”、着魔戏剧的“戏痴”、整天泡在网吧或聊天室的“网痴”、沉迷于电动玩具的“电玩痴”、家境不殷被迫必须打工赚钱的“钱痴”、成天游手好闲只想惹事生非的“闲痴”、还有专爱泡妞的“色痴”，不胜枚举。

　　　　他们结成痴队，追求个性，标榜痴性，并以身为某痴族某痴派为荣，而且还推选各族各派的痴王痴妃。选举的标准以痴功之高低和痴度（痴狂程度）之上下为依据。

　　　　由于原先的痴族八怪之痴功雄厚，痴度高超，无人匹敌，所以特被拥护为痴帝和痴后。因此痴族八怪除了自己的定时痴会之外，还参加主持各门各派的痴会。

　　　　由于声势太过浩大，结果影响上课情绪。这痴族狂热，风靡不到半年就被老师下令禁止。虽然如此，痴族八怪却早已名声远播，全城皆知。甚至引来电视节目制作人，要找他们拍录“痴族”专集和连续剧。可惜他们家人以年纪尚小必须专心念书为由，婉拒了赚钱的大好机会，不过答应将来上了大学以后必定同意拍摄，因为这样一来内容题材也会比较丰富多彩。

　　　　这第一个短短的“痴波”便告无疾而终，直到六年后他们在大学里再度轩然引起第二道“痴浪”。正是：

　　　　痴情暗诉成痴对，痴波烧尽变痴灰。

　　　　由于大学是自由的天堂，所以第二次“痴浪”浩浩荡荡，波澜壮阔，一直持续到他们毕业时还滚滚有声。而且“痴江”后浪推前浪，一浪高过一浪，浪浪凶猛惊人。

　　　　更令他们始未料及的，学校里的痴浪后来汇成一股“痴流痴河”，竟然席卷了全国各大小校园，比当年的校园民歌还疯狂，几乎每个人都加入了形形色色的痴族痴派，有的还同时是好几个痴族的“痴员”。

　　　　那次的痴河，卷起了“痴校”，最后痴浪滔滔越过校园高墙，卷向社会各阶层，卷出了“痴国”。

　　　　不论是同事间抑或朋友圈里，茶余饭后的聊天对象不再是什么股票房地产或电影新片和歌星绯闻，而是最近流行什么痴，有什么新痴登场。

　　　　尤有甚者，这“痴火”烧遍全国各地，大街小巷纷纷开出X痴酒吧、X痴茶馆、X痴俱乐部、X痴咖啡厅。很多餐厅和娱乐场所都冠上一个“痴”字：什么蟹痴小笼包、鱼痴海鲜馆、日本痴料理店、雅痴酒店，琳琅满目，不胜枚举。

　　　　朋友碰面的问候语不再是：“最近吃什么名吃？”而是：“最近痴什么名痴？”正是：

　　　　痴流痴海成痴灾，世间男女谁不痴；

　　　　痴气痴情显痴才，为争天下第一痴。

　　　　痴酒痴茶论痴事，雅俗共赏遍地痴；

　　　　痴来痴去醉痴时，人生有味自在痴。

　　　　这些都是上大学以后的痴事，待以后再提。

　　　　初中快毕业时，痴族八怪举办最后一次痴会，地点选在紫凤凰花开的瀑布。为要给众痴一个惊喜，花星二痴故意不提紫凤凰，只说要登山去看瀑布。即使如此，也够众痴欣奋的了，因为有好多痴员长这么大了都还没看过瀑布，所以天天都盼着这痴日的降临。

　　　　诸君如欲同行，愿意一起和痴族八怪上山共游“紫凤凰梦幻之旅”，请看下回分解。
第七回：多采痴会结痴谊，分道扬镳不得已
　　　　话说初中最后一场痴会的那天清晨，痴族八怪迈开痴步，抱着神秘的痴心痴情，出发要去寻找山中紫凤凰。

　　　　到了山上，不意下起了大雨。众痴跑进一座茶庄，一面躲雨，一面品茗。过了一个多小时，终于雨停云散。

　　　　雨后天霁晴朗，山中空气更加清新怡人。众痴又启程前行，不久来到山谷，远远望见瀑布所在的峭壁上云雾缭绕，水气腾腾。只因瀑布隐藏在峭壁背面，所以“空山不见瀑，但闻水涛响”。

　　　　他们走近峭壁，转弯绕到峭壁后面，霎时眼前一亮，不禁惊呼痴叫。

　　　　只见二道七色彩虹一上一下的从瀑布东边弯跨到西边，宛如一对相依相偎的虹侣。峭壁下，一湾青潭碧绿如玉。从潭中仰望，一幕白色银练宛如蛟龙一般从天飞降，气势磅礴，裂石涛声甚为慑人魂魄。没一会儿八人已被腾腾水汽溅湿全身，被寒气袭罩而发抖。

　　　　“这里这么冷怎么会有花呢？，不可能的啦。”梦痴虽有天马行空的幻想力也无法想象这个水汽腾腾、涛声隆隆的幽僻瀑布会开什么花。

　　　　“诸痴请跟我来。”花痴说着迅速躜进飞瀑里，转眼间消失不见踪影。

　　　　“你疯了，人可痴但不能疯，疯了就没救了。”快嘴棋痴看到水瀑凶猛，急着提出警告。

　　　　但闻水瀑后传来花痴惊喜的叫声：“快进来看，紫凤凰开了”

　　　　星痴高喊着：“吾等“痴辈”来矣。”洪亮的痴声在山谷间回荡不绝。

　　　　痴族六怪作梦也没想到今天竟然是他们苦苦等了将近一年的紫凤凰花开的日子。不待星痴引路，个个前呼后拥，汲汲冲向水瀑后面，不管那万马奔腾的凶猛水势。

　　　　只见瀑布后，苔石上真的奇迹似地开着一对硕大如盘的紫花，公花样如展翅欲飞的凤，母花形像敛翅待翔的凰，其香犹胜夏荷的隽淡幽雅。大伙儿无不啧啧称奇，叹为神花。

　　　　“我们俩唤它们叫“紫凤凰”，你们说像不像？”花星二痴不约而同又再次宣布紫凤凰的名字，然后花痴把发现的曲折经过和对它的痴狂迷恋详细诉说了一遍，语气甚为得意；并且带着浓浓的炫耀味道。站立一旁的众痴个个听得目瞪可呆，宛如亲身经历一趟“紫凤凰奇历记”一般。

　　　　“像是挺像，但是凤凰不是历经火浴而后重生吗？你俩的凤凰怎么是依水而开，这似乎有违传说背后隐藏的遐思美意。”书痴以传说典故为理论根据提出异议。

　　　　“火浴也好，水浴也罢，总之是经历重生奇迹。岂不闻基督徒便是受水之洗而得获重生吗？”星痴以身为受洗过的基督徒举例解释。

　　　　“嗯，颇有道理。不过我们今天来此地拜访紫凤凰，目的是欣赏咏叹，不是来引经据典。现在就让我们开始吟诗称颂紫凤凰吧。”梦痴痴狂已极，早就跃跃欲试。“奇花当配本痴的幻想力才相得益彰。”

　　　　芳语甫落，快嘴棋痴已然一诗在口。只见他潇洒挥动衣袂，一幅风流倜傥的痴模样来回踱步，颇有大诗人的架式，以“依水而生”为题，口中琅琅吟道：

　　　　依水而生

　　　　空谷幽瀑寒中寒，彩虹青潭蓝又蓝；

　　　　初闻花名日夜思，但待君开朝夕看。

　　　　未见凤凰火浴生，今睹化身水边绽；

　　　　定睛细看犹不信，为赋绝词表颂赞。

　　　　“在书海里打滚已久的棋痴作起诗来毕竟功力深厚，对仗工整，例如空谷幽瀑对彩虹青潭；寒中寒对蓝又蓝，日夜思对朝夕看；未见对今睹；凤凰对化身；火浴生对水边绽；最后一句是意象上的对仗。而写得最妙的，当是“未见凤凰火浴生，今睹化身水边绽”，把凤凰的火浴重生之寓意从传说中的故事具象活化到一朵水边盛开的紫花。恰巧火是毁灭一切物质，而万物却皆依水而生，如此之对比妙寓真让我等痴辈佩服。”星痴把棋痴的诗句解剥到诗骨子里去了，让每句话背后的诗意活生生的展现在众痴面前。

　　　　书痴唯恐愧对他的“书”名，所以紧接着以“长相思”词调朗颂道：

　　　　山谷幽，飞瀑寒，天地灵气千年感，双虹守孤单。

　　　　苔石冷，云雾氤，凤凰依水候知音，花赛满山堇。

　　　　“这“双虹守孤单”和“依水候知音”还不错，有种意境。不过紫凤凰没有白等，终究等到我们痴族八怪给它平怨，吟诗抚慰。值得值得。”梦痴附和着。这时星痴也唱出咏叹调：

　　　　星星夜语

　　　　苍穹与水山原分上下

　　　　浊酒和清茶本是一家

　　　　烟云罩银瀑静成幽深青潭

　　　　水生紫凤凰独守星星夜谈

　　　　星光有时依花旁时时抚照时时览

　　　　星光无时花莫伤分分等待分分念

　　　　“隆隆瀑涛静成一方青潭，幽幽紫花独守星星夜谈，意境高妙。而且星星远挂苍穹之上，紫凤凰择生于山水之间，原有上下之分，然因彼此的贞情爱慕而览而念，超越了时空，太浪漫、太美丽、太动人了。而且旁与伤，览和念押韵，太绝了。”花痴心有灵犀地发出赞叹，眼眸充满亮光和泪水，尤其听到“水生紫凤凰独守星星夜谈”时，那些和星痴共紫凤凰的日子：第一次发现紫凤凰的狂喜、天天的陪伴看顾、呼唤她为紫凤凰、隔年清晨的召唤、年年痴痴地等候、对她的心声吐露、紫凤凰的羞涩初吻和坚贞的潭誓山盟，种种往日的紫凤凰情怀历历在目，在她小小脑海里一幕幕地清晰浮现，不知不觉在泪光交织中唱出了心声双簧：

　　　　仙葩花语

　　　　庄生与蝴蝶无从辨析

　　　　喜悦和哀伤每是并蒂

　　　　空谷悬飞瀑腰挂梦幻虹锁

　　　　依水紫凤凰绽放星星仙葩

　　　　花期有时待君赏日日飘香日日施

　　　　花期无时君莫忘夜夜仰瞻夜夜思

　　　　“太绝了，好一个“腰挂梦幻虹锁”和“绽放星星仙葩”，如此幻想力已然超越梦痴远矣，真叫吾等痴辈不得不佩服啊。而且整首诗句句对应星痴的星星夜语；尤有甚者，赏与忘，施与思押韵，太妙太绝了”梦痴由衷称赞，自叹弗如。

　　　　殊不知其中另有隐情，花痴之诗意其实是：虽有梦幻虹锁迷惑（指诗痴），然紫凤凰（指花痴）依然开出像星星般灿烂的仙葩（指星痴）。

　　　　然而她对未来却有种不详预感，尤其她最近频频梦到“花儿告别山野的星星，到不辨星光的大城市去了”的景象，所以才有前四句的感叹忧伤。不料这预感确是命运之神早已注定，把他们将来花星之恋的曲折坎坷隐藏在这前四句诗中，和上次诗会一样，寓命于诗。

　　　　巧的是在星痴的星语诗里也预知了他们“合有时分也有时”的命运，然而纵然“原有上下”，星痴终是坚持“本是一家”，用此二句来表白心声，并借此抚慰花痴，叫她别多心怀疑。心虽如此，然而在这世上又有多少人能战胜命运之神的安排，敢于践踏一切烦忧，走向爱的殿堂？

　　　　这厢花来星去，忧来抚去，殊不知诗痴那厢也早已心酸难过，不辨东西

　　　　这时，经过长思的画痴突然插入天外角色，得意洋洋地朗诵她的“永恒紫凤凰”：

　　　　永恒紫凤凰

　　　　云烟氤氲兮，太虚奇幻；飞瀑奔腾兮，千尺泻银；飞鸟不到兮，寒气凛凛；双虹陪伴兮，互诉爱慕；水雾抚花兮，紫蕊吐情；跃然纸上兮，恨不生动。一年一度兮，今为永恒。

　　　　只见画痴一面吟咏一面作画，琴痴在身旁拉奏即兴曲“紫凤凰的心意”。

　　　　袅袅琴音伴着水声，传向山谷云间，把神秘虚幻的气氛衬托得宛如仙境一般。

　　　　观美画，听美乐，众痴无不浑然忘我，如痴如醉，女痴们不禁被如此的良辰美景感动得哭了。尤其当花痴听到“双虹陪伴兮，互诉爱慕”时，虽不是出于诗痴之口，但也心酸难过，哭得更加伤心了。

　　　　这琴画之合宛如大自然发出的天籁旋音，摧人心泪。

　　　　就在哭声一片里，只见梦痴泪眼而咏：

　　　　紫凤凰之梦

　　　　花神身带一粒万花之最的种籽

　　　　飘然寻觅千年山水之颠的灵地

　　　　打开梦幻花瓶

　　　　择栖沁寒苔石

　　　　那琅苑仙葩便也无负重托

　　　　在吸收天地钟秀灵气之后

　　　　梦幻般颐然开来

　　　　质冠众花娥仙姿

　　　　隐居虹瀑无人知

　　　　昨夜花神入梦来

　　　　遥指凤凰水边驻

　　　　如梦如真兮殷红花蕊吐爱意

　　　　如痴如狂兮振翅欲飞逐仙迹

　　　　天帘地幕兮神游太虚行万里

　　　　火浴水生兮千古到今话传奇

　　　　“真有别样心肠才气，能把律诗、楚辞和现代诗揉合在一首诗里，古今你是第一人；而跳跃不拘的幻想功力更不输武侠小说中的越水轻功，佩服佩服。”这次棋痴更加佩服爱幕梦痴了。

　　　　看了这么多奇诗，大家都在等“诗后”的绝诗，心想她大概想不出更奇更妙的诗境，而且还要符合她对星痴的暗恋单思，这回可真难上加难，必也穷词投降。

　　　　但见她轻移娥娜莲步，樱唇含香微启：

　　　　飞逐星光

　　　　仰瞻星罗的苍穹

　　　　笑开一夜的花脸

　　　　渲染满山遍野里

　　　　一片缤纷的花海

　　　　那飞越银瀑峡谷的紫翼

　　　　有时便在吟风唱雨的巅松上

　　　　暇作午憩

　　　　偶尔也记起淑世初衷

　　　　便也展翅振碎

　　　　满山青翠飞向

　　　　没有泉声的城隅去

　　　　追寻闪闪的星雨

　　　　直到玉羽褪尽一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