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中自有颜如玉-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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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书墨不着痕迹的伸手，在桌下找到颜玉已经冰冷的手，稳稳握住，让她安心。
他笑了笑：“小静再怎么说，也是你姐姐。你一向是父母兄弟的掌上明珠，在家的时候被呵护得好好的，现在出来闯荡只怕会不适应，有她照顾下你也好。”
文雅低下头，声音里带了丝可怜的意味：“姐姐白天都在学校呆着，回家很晚，也不爱和我说话，就是看书，写学术报告。什么照顾嘛……”
程书墨看了看颜玉，对着文雅一笑：“颜玉现在有些难处，所以那套公寓我已经借给她用了。不好意思。”
他顿了顿，慢条斯理道：“你家华盛就是地产公司，想要个住处轻而易举。”
文雅眼中迅速闪过一道冷光，很快消失不见。她轻轻叹了口气：“原来如此，还以为可以省去一些麻烦呢。看来我只有自己去安排住处的事情了。”
颜玉刚想说话，胃部却抽了一下，不由得皱了下眉。
程书墨见她眉尖轻蹙，以为她不高兴，便对着文雅风度翩翩的笑了下“谢谢你的招待，文雅。时间不早了，我得送颜玉回去。”
文雅莞尔：“跟我还这么客气干嘛呢？”
她叫来侍者结账，等两人离开之后，温婉的笑渐渐消失无踪。
颜玉坐在车里，想着餐厅里文雅和程书墨谈笑甚欢的样子，心里凉凉的。她眼中的忧色被程书墨尽收眼底。
“不高兴？”他柔声问道。
颜玉摇了摇头，程书墨微微皱眉道：“有什么心事要瞒着我呢？”
颜玉转过头，看着窗外的车流：“程书墨，我们关系还没那么亲密，不至于无话不说。”
正文 遥遥相望
程书墨眸色一暗。颜玉看到他沉默的样子，有些后悔，可是也不知道如何开口化去这份尴尬。
到了公寓楼下，程书墨帮颜玉打开了车门，看着她黯然走出来，默默往公寓走去。
颜玉怔怔的上了楼，走进客厅，拉开窗帘，万点灯火，迎面而来。
流动的霓虹在她有些苍白的脸上映出七彩的光影，她黑亮的眸子中也装入了这绚丽的颜色。可是外面的繁华喧嚣，也无法让她心中热血激荡起来。
往日夜里，颜玉爱极了这样流动的光影。尘世的繁华实实在在，让她感觉到自己真切的活着。可是今天言笑晏晏，谈着高雅话题的文雅，让她自惭形秽。相比之下，自己实在是俗人一个。
红尘中的颜玉，云端上的文雅。
颜玉心里似乎裂开了个小小的伤口，不是很疼，却不让她安生。程书墨和文雅有那么多风雅的话题，自己只能一旁食不知味，听而不明。
和他的距离，不止是身份，还有……生活。纵然他信誓旦旦，可是那么远的距离，如何拉近？他就没有真正的想过？
颜玉把视线从高楼森林的灯火中移开，转向车流来往不息的地面。
她愣了。
停在路边的那辆车，车外的那个人，即使从七楼往下看只有那么小小的两点，可是颜玉知道是程书墨。而且，他一定在抬头看着她。
胃里隐隐的疼痛传来，颜玉起了身，开了客厅的灯，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快速回到落地窗前。
底下有微光闪了闪，是他拿着手机，对着她挥手。她能想象到，他脸上有着一如既往的表情，内敛而温柔，眼里含着狡猾的笑，让人无法招架。
手机响了，颜玉深深呼吸了下，点开一看，是那条千年不变的“你有没有想我”。
‘
许久之后，程书墨才将眷恋的目光从那熟悉的窗口移开。他坐回车里，不舍的发动了车。
蓦然，手机铃声欢快响起，他心里一动，飞快的点开。
屏幕的微光映着他的脸，笑意一点一点从眼角流出，他的唇角也不自觉的往上一扬。
屏幕上只有四个字，“想你才怪”。
程书墨脑海里立刻浮现出她双眸晶亮，面颊绯红，微微赌气的样子，心里烦忧的皱折立刻舒展开来。
颜玉终于愿意回他的短信了。
他回头再看了下仍然在落地窗前流连的身影，脸上笑意加深，黑眸亮如星辰。
摇下车窗，秋日微凉的风溜了进来，可他觉得这带着肃杀之气的秋风似乎变成了春风，一样的旖旎起来。
看着程书墨的车远去，颜玉拉上了窗帘，心里暖融融的。去洗漱的时候，在镜中窥见了自己一张俏脸已经染上了桃花般的嫣红。
她心里一乱，沉吟了下，蓦然一皱眉——胃里的疼痛剧烈了起来，她双手按在冰冷的洗手台上，不知这阵疼痛何时退却。
最近工作太紧张，她胃疼了几次，但是往常都是轻微的疼痛，为何今晚会疼得如此厉害！
正文 二流演员与影帝的距离
次日。午饭之后，颜玉回到办公室，看到眼前情形，心一跳，却依然带着微笑走向那个坐姿优雅，盈盈含笑的女人：“文经理，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文雅甜美一笑，眼角眉梢皆是娇俏，办公室那几个小伙子看得呆了。她声音温柔动听，如山间清泉流过：“有事才能来吗？昨天才一起吃饭，现在就那么生疏了？”
颜玉倒了杯温水，走回自己的位置，从药瓶里倒出两颗胶囊。文雅见状眼波一转，眸子中满是关心之色：“病了吗？”
颜玉淡淡一笑：“最近一直如此，可能是太忙了，饮食不规律。”
文雅睫毛轻颤，眸光闪烁，声调变得有些迟疑，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颜玉愣了下，文雅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你胃不好，否则……昨天不该点那些味道太过浓重的菜品。”
她态度诚恳，颜玉却不安了起来。
“不知者不罪。文经理不必有压力。”颜玉吞下胶囊，慢慢说道。
文雅眼里满是担心：“颜玉，真的没事？”
颜玉摇了摇头，不安与莫名的怒火绞扭着她的心脏。
这个装得单纯无害的女人，明明应该厌恶极了自己，为何还死死在这留着，作出一副关心她的样子，反复询问她的身体状况？
她不会相信文雅是来示好的。初见的时候，文雅居高临下，轻蔑淡瞥她一眼，已经让她明白，文雅敌视她。
颜玉难受之极，明明不想看见文雅，可是还得赔笑，作出云淡风轻的样子。心理的不悦引发了生理的不适，胃疼猝然加剧。
她蹙起眉尖，垂下眼帘，忍了忍，再抬起头，眼睛扫过文雅的脸，不由得心惊。
——文雅眼中分明迅速闪过了得意之色。
回想起昨天那顿丰盛的意式佳肴，芥末，蒜，洋葱，浓浓的茄汁，黄油，没有一样是不刺激她脆弱的胃的。
搞了半天，她屈尊下降，仅仅是为了看自己胃疼的惨状，真是难为她忍住了揪住自己头发的冲动，大玩姐妹情深的戏码。
本来，颜玉觉得文雅气质曼妙，谈吐高雅，颇有可取之处。不料她做出这样阴毒的事，让颜玉心中少得可怜的欣羡之意消失殆尽。
暗暗咬牙，却不能发作，只能微笑得脸都僵硬，再不痛不痒和她说了几句，眼看着她袅娜背影消失在门后，颜玉捂住了胃，只觉得翻江倒海的疼。
“颜姐，还好吧？”手下小林见她眉头拧成一团，下唇被她咬得发白，担心的问道。
另一个同事帮她倒满一杯温水。颜玉对他们笑了笑，调整着呼吸，待疼痛停止，她才开口道谢。
“没想到，文经理私下其实是蛮好的一个人，挺温柔的。”某个被文雅的甜笑击中心房的小伙子说道，得到众人的附议。
颜玉跟着微笑，心中冷意却一阵一阵往上冒。
如果刚才她没有在合适的时机抬起头，捕捉到那一闪即逝的得色，恐怕自己只能甘拜下风，尊文雅为影帝，毕竟对着情敌还那样甜美动人，非常人能为。
不过她毕竟露出了破绽，看来……影帝这个金闪闪的奖杯不能给她，她充其量只能算个二流演员罢了。
正文 流言四起
文演员即使露出了破绽，也不会是个好对付的角色。她又几乎不用工作，有的是时间想挤兑她的点子。再说了……官大一级压死人，自己若是疏忽了，被整了也只能忍气吞声。
颜玉微微皱眉，几乎不能专心工作。她懊恼的捏着手中的签字笔，不安慢慢从她心间弥漫开来。
非要在无聊的勾心斗角上花心思吗？
都是程书墨那家伙惹的事！非要死死缠着她不放，有预谋的把她困在他的住处，现在自己想干脆离开也不行。
再者，自己即便同程书墨撇清关系，文雅那样的性子，定然会想起白居易所说的春风吹又生，非得一把火烧焦了她才会罢休。
下午，颜玉去找设计部的总监商讨事宜，经过公司大堂，又看到了文雅。
文雅和公司里几个同事一起走着，不时有压低的笑谈声传来。颜玉避之不及，只能对着她笑了笑，便迅速的往设计部走去。
文演员何时开始放下身段同普通同事交往了？颜玉正暗暗思忖，文雅温柔的声音钻入了她的耳朵：“颜玉，好点了吗？实在觉得撑不住，不如回去休息下吧。”
颜玉定了定神，回头露出职业的礼貌微笑：“还好，多谢文经理关心。”
文雅关切之意溢于言表：“千万要休息好。我建议你每天中午回家午休一个小时，比趴在桌子上打盹效果好多了。”
颜玉心里一突，只听一个同事惊讶道：“回家午休？只怕时间不充裕吧。”
文雅眼角含笑：“颜玉住市中心呢，来回不过几分钟。”看到同事探询的目光，她眉梢轻扬：“帝景华庭，很近的。”
颜玉转身往设计部而去，脸色已然泛红。不必怀疑，文雅必定会慢慢透露出她居住于程书墨住处的事实，而且……透露得恰到好处，留下空间，让别人充分遐想。
她眼里已经含了怒意。文雅，你够狠。
文雅引导舆论的本事果然不凡。流言四起，她并不多参与。别人若是问起，她便作出澄清的样子，却不着痕迹的把方向引到更为不堪的境地。
虽然命令自己不要在乎那些无稽之谈，可是颜玉听到谣言的终极版本，也不由得怔了。
“她不是程副市长的女朋友，却住他家里，你说……两人什么关系？”
“人家是什么身份？真的会认真的和颜玉交往？不过是玩玩而已。”
“平时看起来这么端庄的女人，结果也做了情？妇，世风日下。”
颜玉在洗手间里听到如上对话，双眼蓦然睁大。她忍住直接从隔间出去理论的冲动，等到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远去，才放松了紧紧攥着的拳，指甲已经在手心留下了半月形的深深印记。
忍受着一路上经过的同事目光的摧残，颜玉快步走向无人的阳台，抬头看着秋日碧蓝的天际，竭力使自己平静下来。
必须找罪魁祸首理论了。她拨了程书墨的手机。
无人接听。
颜玉咬住唇，努力使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她翻动着通话录，如果没记错，程书墨给过她办公室的电话。
连续打了三次，终于有个甜美的女声响起：“喂？”
颜玉愣了下，冰凉的手指轻轻按下挂机。
接电话的人，听声音分明是文雅。
正文 逐客
颜玉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回办公室的。她脑子里全是杂乱无章的思维片段，无法连接到一起。
文雅本来就有特权，上班时间不在公司也不奇怪，她来S市的目的就是为了程书墨，出现在程书墨那里也不奇怪。
奇怪的是自己的心，不受控制的开始疼痛。那种酸楚与莫名的愤懑，让颜玉暗自惊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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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书墨开完会，回到办公室，看到文雅在沙发上优雅的坐着，对他展开一个温柔的笑，他眼中顿时闪过一丝不悦。
“你怎么来了，不用上班吗？”
文雅垂下眼帘，笑了下：“怎么可能，李总有份报告让我送给文部长。我想既然来了，不如顺便找你一起吃个饭。”
程书墨眉头微皱。他到办公桌之前坐下，翻着文件，漫不经心道：“来了多久了？”
“半个小时吧。”文雅笑道：“您真是大忙人，这一段时间就来了好几个电话。”
程书墨翻着座机的记录，看到那个自己烂熟于心的号码，心一动，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他直直盯着文雅道：“文雅，你擅自接了电话？”
文雅被他眼中隐隐的怒意惊了一下：“我看那个号码打了好几次电话……”
“文雅，这里是政？府机关，你私自接近我的办公领域看来电显示，还擅自接电话，这个行为极其不当。这不是文叔叔的办公室，可以让你为所欲为。”
文雅没料到他冷冷甩出如此直白的话，咬了咬唇，眼圈有些红了：“墨哥哥，不好意思，我……”
程书墨冷然：“文雅，我很忙，晚上没空跟你吃饭。”
文雅站起身来，勉强一笑：“那……下次再约？”
程书墨抬头，深深看了她一眼：“文雅，我们认识这么久，我希望能给你留点余地。”
文雅垂下眼帘：“我不是旧话重提。我们……好歹也是朋友，只是吃饭而已。你知道，我的朋友圈子都在北京。”
程书墨合上文件夹，起身走到她的身边，柔声道：“文雅，小静如果很忙，你可以找世昭。他来S市几年了，对于娱乐方面比我熟悉得多。再说了，他也是看着你长大的。”
听到他虽然温柔却不可置疑的拒绝，文雅竭力按住心中的不甘，对他温婉一笑，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听到关门的声音响起，程书墨迅速掏出手机，看到数个未接来电，眸色一暗，连忙拨了回去。
颜玉的手机响了起来，她一看来电，眉尖蹙起，不假思索的按了挂机。
想起他手机总是打不通，打到办公室里却听到文雅接电话，她就忍不住心里发苦。既然他用暧昧的把自己拖入了流言的泥沼，那他又同文雅走那么近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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