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碗花 打碗花-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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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不说话，我问道：“天虹，工人在现场抽烟，你没注意吗？”
冷天虹掐了烟头，“于叔，我回去收拾他们。”
“你上午在干什么？”
“在工地呀。”
“十一点？”
他很慌乱，我注意到齐云也低下头。“我，我去买钉子……”
开完会，我叫住天虹，“天虹，你妈每月给你多少零花钱？”
“才两千。”他还委屈！在这个城市，虽然物价不低，但是人均收入水平决达不到两千，更别说月消费水平了。
“去沈总那领工资吧，创业初期，不多，省着点花，别跟你妈要钱了。”
“恩。”这小子显然没以前硬气。
“另外，你现在买车也没什么用，我希望你自己挣了钱买车。”
王瑾拿到两千工资，非常兴奋，“于大哥，谢谢！”
“现在刚毕业的大学生顶多也就一千二三，这是因为你做的努力，好好干，你沈姐还要奖励你呢。”
“对了于大哥，阎厂长想晚上请你吃饭。”
“好，一起去。”我也想调整一下心情。
第八章　分娩
　　　　五月十九日。
“于总你快来，陈姐要生了！”
天哪！没到日子啊，我打车就往医院跑，在车上给丹丹也打了电话。
“怎么来这家医院，多远哪！”丈人到了，胖丫头也在。“爸，小颖怎么样？”
“大夫说羊水破了，可能是早产。”他面色焦虑。
“爸你别担心，这家是解放军的医院，没问题的。”其实我自己也担心。丹丹和王瑾在这时候也到了。
一个护士过来，“哪位是家属？”
“我是！”
“产妇胎位不正，自然产很困难，建议剖腹，如果同意，请签字。”
我懵了，看着丈人，他也一样。
“现在硬膜外手术很成熟，产妇也不遭罪。”护士说。
“那好，麻烦您给她用最好的！”我哆哆嗦嗦地签上字。
护士拿单子走了。
大家都没说话，焦急地等待着结果。
我看丈人着急的样子，“爸，让丫头陪你到外面转转吧。”
“可是——我还是等着吧。”他都快喘不过来气了。
王瑾眼光闪闪地：“我真想看看娃娃是什么样。”
这时候一个大夫走出来，摘了口罩。
“大夫，怎么样？”
“是个公子，母子平安。”我听到自己欢叫了一声，大家都长出了一口气。
“但是我们在产妇子宫里发现了肌瘤，看你的意思，是不是直接切除？”
“啊！是良性还是——”我和丹丹异口同声。
“还没做病理，要看结果，但是子宫肌瘤很常见，几乎没有恶性的。”
“哦，那切吧。”我心稍安。
“产妇很幸运，不然要开两次刀。”大夫进去了。
不一会，一个护士抱着一个小红布包出来，“谁是孩子的父亲？”
“是我！我是！”我冲过去，接过孩子。
我欣喜地打量着这个小东西，这就是我的儿子？眼泡肿着，眼睛闭着，浑身发红。大家都挤过来，“啊真好玩！”
老丈人也激动不已，眼泪都掉下来，“小颖她妈，咱有外孙子了。”我内心充满复杂的感情，“爸，你抱抱。”
小颖也被推出来，还没醒，我知道，麻药劲过了，够她疼的。
说实在的，婴儿的味道真不怎么好，但是偏偏这种气味让我感到亲切，也许，父子天性吧。我一会摸摸香肠一样的小胳膊，一会拍拍都是褶的胖屁股，啊，小鸡鸡就那么点！内心满是陶醉和幸福，该不该告诉爸爸妈妈呢？
丈人问我：“姑爷，起名了吗？”
“爸，你给起一个吧。”
“那我想想，回去查查。”估计他这几天有事干了。
“于老弟，有时间吗？”阎厂的电话。
“哦阎大哥，我这忙，不好意思……”孩子哇地一声哭了，我和丈人都伸手去抱，丹丹却抱起来，“我来吧。”
“谁的孩子啊？”阎厂问。
“哦，我的。”我随口答应着。
“什么？当爸爸了？”
我嘿嘿笑着，没法再瞒了：“啊，刚生。”
“在哪里？”
“大哥你忙，别过来了。”
“那怎么行？在哪家医院？我马上就到！”
“老公————”小颖醒了，也就是她能发出那么“黏糊”的声音，大家都笑了。
小颖幸福地端详着丹丹怀里的宝宝，“你看，多象你！”
天，我就那样？
宝宝闭着眼睛，小手在丹丹的胸口乱抓，弄的丹丹脸通红的，给也不是，躲也不是。
“给我吧。”小颖捂着肚子，忍不住地笑。
我扶着小颖坐起来，她接过孩子，撩起衣服，把奶头送到孩子嘴里，孩子安静了。
“老公，好痒！”其实孩子还不会吃奶，就是本能的乱拱。
“那怎么办？”我手足无措。大家看着我的窘样，笑做一团。
“自己看着办！”丹丹也笑着，“我去给大夫买点水果。”
阎厂够快的，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个精神的小伙子。
“兄弟，这大喜事都不告诉大哥我，把我当外人啊！”
“哪里大哥，我这不是忙乎蒙了吗？”这么快就不是外人了，看样子这老哥性情还不错。
“这是我儿子，叫于叔！”
“于叔好！”不错的小伙子，我很有好感。已经有两个风华正茂小伙子叫我“叔叔”了，虽然我也只有三十二岁，但想起自己二十多岁的时候，不觉有点失落，人生百年，不过弹指啊。
我们在走廊的椅子上坐下，“哎呀大哥，买这么多东西，太破费了。”礼物的价值不菲。
“大哥，公子叫什么名字？”
“阎涛。”
“哦，大哥是想让他——”
“他是学服装的，让他在你手下，错不了。”
“大哥不嫌我的庙小啊，这样的人才有的是单位抢啊。”
“不瞒你说，兄弟，我就这么个儿子，我想让他锻炼锻炼，然后自己做。”够坦白！我开始喜欢这个大哥了。
“好，大哥这任务我接了！”今天心情太好，我很快答应了。
客套一番，阎家父子走了。
我送他们到门口，顺便抽了根烟，丹丹回来了，拎着几兜水果。
“谢谢，丹丹。”我是由衷的，丹丹没有因为她的男人和别人有孩子而嫉妒，这几乎是一个女人做不到的。
“那小东西，和你一样色！”丹丹笑着跑进去了。
“是谁来了？”小颖问我。
“原来厂子的老板。”
“老公，疼——”小颖也不管旁边还有一堆人。
“小两口热乎吧，明天我来换你。”丹丹和王瑾走了。
“爸，你也回去休息吧。”
“是啊大叔，我和于总在这陪着。”小胖丫头挺懂事。
“好，好。”老丈人看了一会孩子，也回去了。
小颖磨的我几乎一夜无眠。
天快亮的时候，她睡了，我的头脑里忽然很清澈，想起很多事情。按照我的习惯，给自己列了几条：
1、如何告诉爸爸妈妈；
2、孩子谁来照料；
3、什么时候和小颖办婚礼；
4、以后如何维系丹丹的感情；
5、冷天虹和齐云的事情怎么解决；
6、阎厂把儿子安排在我这里，仅仅是锻炼吗？
7、一个曾经和我毫无关系的团体，如何快速地成为和我同心同德的有战斗力的队伍。
够了。
我理了一下，发现自己把事业放在了最后的位置，不由得苦笑，我确实变了。
胖丫占了陪护的床，睡得正香，看了一会熟睡的儿子，我只好伏在小颖的床边，睡了。
第九章　物化
　　　　第二天，小颖还没醒，丹丹早早地来了，“回去睡会吧，眼圈都黑了。”
我回到了好久没回的“窝”。
一个梦接一个梦，从宁波到上海，到南宁，到哈尔滨；一个又一个熟悉和陌生的人……我不知道做了几个梦，但是最清楚的，是丹丹生了个女孩，妈妈在抱着笑。
我不明白人在极度疲倦之后为什么总是情欲喷薄，但是往往我有这种感觉的时候，我的女人都不在我的身边，我的眼前电影一样过着每个女人的身体，从雪莹到王瑾，甚至齐云。
电话响了，知道我座机号码的只有妈妈、丹丹和小颖。我接起来，却是王瑾。
“于大哥，是我，沈姐让我给你送吃的。”感动！
“你在哪儿？”
“我在楼下。”
“那为什么不上来？”
“我怕你——怕你没睡醒……”是怕我没穿衣服吧，聪明的小丫头。
“上来吧。”我穿好衣服。
王瑾怯怯的进来，拎着食物。看着她的样子，我突然想起我和她第一次“见面”，哦，青春的身体！我感到很不自然：
“让你笑话了，我这很乱。”名副其实的“窝”，以前小颖常来的时候还帮我收拾，现在乱的一塌糊涂。
王瑾也羞羞地笑了，“吃吧，我帮你收拾。”
“谢谢。”我确实饿了。
一边吃，一边看着王瑾轻快地收拾我的房间，看她收拾到床的时候，拿起几件女式的内衣裤和丝袜，天哪，我忘记收起来了。我脸热心跳，非常尴尬地：“小颖的……”王瑾也红了脸，简单地叠起来放在衣柜里。
“小王，你也吃点吧。”我没话找话。
“我吃过了，啊——”王瑾发现了她的那条带血的内裤！
我闭上眼睛，把自己骂了一百多遍，“小王，我——”嘴里的饭全噎在嗓子眼。
她没回头，小声地说：“你还，还留着它干吗……”
“王瑾，对不起。”我站起来，“我——”
王瑾悄悄地走到窗边，“于大哥，你喜欢我吗？”
我惊愕，不自觉地说：“喜欢……”
美丽的身体开始轻轻的抖动“我知道……”
我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小瑾——”
我想起医院的小颖，想起儿子。“对不起小瑾，我不能，对不起。”
“于大哥你坐，来坐下。”一向羞怯的王瑾突然变得冷静，“于大哥——”
我坐在床边。
王瑾低着头：“大哥，我爸爸在我小的时候就走了……”我没明白王瑾为什么和我说这个，“和一个女人走了，那时，我九岁。”
“妈妈供我上的大学，她没再找人。”十四年！我知道了王瑾为什么肯卖身救她妈妈。
她的眼泪流下来了，“她说，生了女儿就不能再找人，后爹没有好东西。”
“她要我学的法律……”
“我妈非常恨男人，直到我和你的事情……我全都告诉了妈妈，最后，妈妈说，你是个好人。”我明白王瑾和她妈妈为什么到公司感谢我了。我扳过她的肩膀，“小瑾，哥一定照顾好你，给你找个好人。”我是真心地。
“妈妈说，女人的身子只能给一个男人看……”
我无语，我看过她的身体。
“大哥，我祝福你和小颖姐，还有沈姐，大哥，从在学府那天起——”
“我，就是你的。”
我慌了，“小瑾……”
“我给你留着……”
薄膜，那样的一片薄膜，想不到在这样的时代，还有一个女子，如此的在乎。如果没有从前，我相信我找到了这世间最好的女子，但是现在，现在，面对这样一个传奇——我还有资格吗？
“好姑娘，别说了，陪我去工地吧。”
“好……”
“等我洗洗脸。”
“大哥，我妈说，她能帮你照顾宝宝。”
“真的吗？太好了！”真是一个好消息，这本是我最头疼的事情。我“合理”而热烈地拥抱了一下王瑾，“然后，请她到新厂来工作！”
小丫头被我抱的气喘吁吁，红着脸笑了，我知道，我们中间，又少了些距离。
我驾着车，暗想：今天这一切，是不是丹丹安排的？如果是，为什么？
虽然睡眠不多，但我精神很好，木工活早已经结束，油工活也快完了，房间里已经有了模样。天虹和齐云几乎同时迎出来，“于叔！”
“于总……”
“不错。”我有意地冲他们笑笑，“还差什么了？”
“VI沈总看过同意了，后天装形象墙，还差灯饰和办公家具。”
“受累了，走，我请你们吃饭！”该适当调动调动积极性了。
吃过饭，我对王瑾说：“走，看家具去！我带卡了。“
“不用，沈姐给我支票了，还有三万现金。”她拍了拍小皮包。
丹丹可真信任王瑾，“都开户了？”
“是啊，这段时间把沈姐累坏了。”丹丹还在替我护理小颖。
“不错的包包。”
“沈姐奖励我的。”小丫头喜滋滋地歪着头，可爱！这质朴的丫头，我该怎么对她？
在医院，大家几乎都在，意外地，王瑾的妈妈也在。
“你好阿姨，您怎么来了？”王瑾在身边笑。
“小于呀，你们都去忙吧，我在这就行了，照顾孩子，我内行！”
除了感动我还能说什么？“阿姨，您也别太累了，大家换着来吧。”
老丈人也说，“妹子，费心了。”
“哪儿的话！”
我突然有个想法，拉过王瑾，“你看阿姨和小颖爸爸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啊！你是说——”王瑾紧张地捂着嘴。
丹丹凑过来，“说什么呢？”
“我觉得王瑾妈妈和小颖爸爸挺合适。”
丹丹笑了：“哈，确实不错！”
王瑾好看的五官几乎挤到一起，“这可真——”
第十章　挽救
　　　　“真漂亮！”王瑾看着形象墙。
“确实！”我从这个紫色的抽象标志中看到了两只翻飞的燕子，丹丹的目光如水。
“沈姐，好象是燕子。”
“是啊……”
“王瑾，你赶快提款，铺广告，大面积的铺，先让哈尔滨认识这个标志。”
坐在整洁明亮的经理室，我的心情好了很多，经历了那么多事情，我和丹丹终于有了自己的栖身之地，我想，这个企业，该是丹丹的快乐所在。
“没睡好吧？”丹丹问我。
“是吗？”我搓着自己憔悴的脸。
“哈尔滨真小，这世界真小。”我给她讲了昨天晚上的全部。
丹丹望着头顶的吊灯，突然问：“如果你是阎涛，你还要齐云吗？”
“我不知道……我想去看看齐云的家，丹丹，你陪我去？”
“好。”
我操起电话：“阎涛，你还爱齐云吗？”
“于叔——我还爱她！”阎涛的语气有点激动。
“不管她曾经经历什么？”
“是！”
“你能找到她家吗？”
“能！忘不了！”
“那好，你来公司，叔叔帮你找她回来。”我放下电话，想了一下，对丹丹说：“带点现金。”
好远！这虽说是道外区，几乎已经到了郊区。
“小涛，你在车上等着。”我和丹丹下了车。
开门的是一个穿着整洁，很精神的男子，“你找谁？”
“哦，你好，我姓于，齐云在家吗？”
“你是——于总？”
“是我。”
“哎呀快请进快请进！小云，于总来了！”男子的态度非常热情。
黑黢黢的屋子，陈设简单——是简陋。
齐云还没洗漱，凌乱的头发有着可爱的慵散，惊讶地看着我和丹丹，“……于总，他带你们来的？”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