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官记-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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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匆忙的脚步声可能惊动了李冰冰,耳听得她说了一句“谁在外面?”我更急匆匆下了楼,落荒而逃……出了医院,见道旁有一垃圾箱,顺手将鲜花丢了进去,招手上了一辆出租车。
“到哪里?”
“随便。”
司机一脚刹住汽车,不耐烦道:“老兄,你究竟到哪里?总不成让我满大街瞎转吧。”
我脑子迷糊得厉害,静了一会才略略回过神来,张口道:“滨河口。”
滨河穿城而过,两岸都用水泥扎起堤坝,堤坝做成一级级的水泥石级,可供市民累了休息,也可以闲闲的坐着观赏城市的景色。
滨河水缓缓的流淌,绵绵不绝,许多的水鸟在水面上来回游荡,翻着跟头,一副其乐无穷,悠闲自得的样子。
我已经呆呆的看了许久,两岸的柳树已经脱去了绿衣,光秃秃、极其丑陋的矗立在凛冽的寒风里,抖抖索索,发出低低的呜咽声……“碧玉妆成一树高”,他妈的,为什么不是“一夜寒风骷髅骨”?
夜色悄悄抹过滨河两岸,昏黄的灯光一盏两盏……亮了起来,透过稀疏的枯枝,像点点荒坟里的鬼火,毫无温度,闪闪灭灭……凉风袭来,我加倍的感觉寒冷,于是起身,沿着河岸慢慢的走着,一直不停步不回头,打开空空荡荡的出租房,倒头便睡。
我实在太疲倦了,需要休息。
第二天起床,我感觉自己已经凤凰涅槃,已经化蛹成蝶,脑子清醒得不能再清醒,灵活得不能再灵活,梳洗打扮,穿上黄依依买的那套啄木鸟,这第一套高档西服虽然时隔几年,由于我穿得比较少,一直保存着,所以这时候翻出来穿上,居然崭新如昨,笔挺贴身。
我神清气爽出门,在局外面的小餐馆一气喝了两大碗稀饭,吃了四个馒头,然后雄赳赳气昂昂来到办公楼上班。
“陆局今天好精神啊。”出纳小邹笑脸盈盈的对着我打招呼。
“小邹你也不错啊,这么早就上班了。”我心情的确很好,仿佛过去的一切都已经随风而去,不留一点痕迹。
我哼着歌儿把办公室彻彻底底搞了一次清洁,然后泡了一杯浓茶,准备好一天要学习的报纸,开始认真研究国家大事、党的最新方针政策动向,不过十多分钟便听得王大锤局长上班来了。最近王大锤、钱向劲和赵大富接触很频繁,估计是黎小兵说的买煤矿那档子事。那煤矿我去过,在先锋县属于中等偏小的煤矿,煤质也不算特别理想,原老板卷款潜逃后一直停产,设备都闲置着,有些已经被雨水腐蚀,没法再用了,如果要重新开工,起码得投资百万元左右。
如果是别的矿主想购买,加上原来的欠账,意外着前期就得投入250万现金,这是一笔不小的投资,我估计赵大富也看到了这一点,竞争的人少,卖价就不会太高。
但是,国土局通过中介公司估价出来,仍然叫我大吃一惊,煤矿按内行估计,起码在七千到八千万之间,结果不到三千万,通过一系列云里雾中的运作,最后赵大富居然以二千七百万竟得,真他妈搞不懂是如何招标的,怎会越招越少了呢,招投标委员会可有纪委、国资、审计等相关部门的人员组成的啊!
最后的付款方式更是他妈的的稀奇,这二千七百万也不能一次*归国库,而是五年内逐年付清,我日,这不是空手套白狼吗?
这凉水泉煤矿一年正常产煤吨,按市价元一吨,除去各项开支,税收、管理费等,纯利润可达到五百到七百万,等于赵大富分钱不出,五年后煤矿就全归他自己了。这生意做得让许多人看不懂,可县委、县府的主要领导都给予了充分肯定,已经成了整合不良资产的成功典范,赵大富于是电视上有声,报纸上有影,是吴德市家喻户晓的名人企业家,一时间声誉无俩,如日中天!
110 【无毒不丈夫】
外人哪里知道这其中的奥妙?在一次只有我和二靠副局长在一起的时候,我装着无意,感叹赵大富厉害,的确不愧先锋县的能人时,胡二靠忍不住冷哼了一声:“能人?这样的能人只能把国家搞垮!”
我满脸的不相信,说道:“胡局长,这你就有点个人主观主义了啊,市委洪书记、郎书记都充分肯定了,再者说他一年的税费不假吧?全县最大的纳税大户,捐款搞慈善也最积极,这样的人不算,哪个配能人称号?”
胡二靠虽然长期搞业务,也不是全然不通事务,看着我微微一笑,说道:“你也别使激将法,估计你也知道的一些,至于内幕嘛……嘿嘿嘿……”
“胡局长,你这就有些不耿直了,我知道自己在局里的处境,但你老人家好像比我好不了多少,这件事一直是王和钱在秘密*作,估计张也参与了……”
胡二靠摇摇头,说道:“我另有渠道,现在哪个老板不比你我消息灵通?和领导们都大哥二哥的打得火热呢,消息绝对可靠。拍卖凉水泉煤矿,钱张估计也就喝了一点汤而已,真正得利的是这个。”他伸出大拇指、食指比划着。
我自然知道那是指郎一平和苟大全,全县干部私下里都叫他们大老板二老板,难怪赵大富这狗日的像王八见了光,越来越精神!
我只是怀疑过,电视里、大会上县委和县府领导都不遗余力的吹嘘赵大富,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果然是一窝见不得人的乌龟。
七千多万的资产两千多万就贱卖了,而且还搞得理直气壮,大张旗鼓,扛红旗树典型,老子实在是佩服这些人漠视国家法律的勇气!
胡二靠的消息绝对可靠,有煤矿老板和他私交很好,都佩服他为人诚实,业务精,从不吃拿卡要,也不有意刁难人,把他当成真正的朋友在交往。
我成天于韬光养晦之际,常常把怀里计划中的九十多个单位名单拿出来研究,采用逐步淘汰法,最后锁定在三个单位,排第一的是煤管局,第二是临江镇,第三是扶贫开发办。煤管局级别不高,上副县没任何希望,在众人眼里,除了有钱外,它与一般二级局没有区别,竞争的人少;临江镇就在城区所在地,竞争书记难度太大,我心中的想法是镇长,一个实职副科下乡镇任一个镇长不算出格,一般用人的格局就是这样,下派提拔一级;扶贫开发办是我曾经呆过的地方,搞项目,有资金,这年头必须图实惠,像我这样二十几岁的年轻人,现在是熬资格的时候,副县级领导还遥遥无期,唯有先打好基础,夯实人民币,积累人脉,才谈得上今后的发展。
钱和权一脉相承,分不开家,有了一就有二,政治上的前途靠什么?就两点:一是人民币,有钱能使鬼推磨,赵大富就是典型;二是关系,有了关系同样可以做官,同学、老乡、战友亲戚老表、同事等等,必须占住一头,否则,桃子就是落在你头顶,你也吃不进嘴里,王大锤就是靠了与苟大全的拉皮条关系。
除此二者,一切都是虚妄,像李鹏和胡二靠,一辈子就到此打住,有能力又怎么样?领导没看见,不认可你,你就慢慢熬吧,一直熬到退休,看看组织上是否可怜你,最后一天来个享受什么什么级别,安慰你一下,让你心平气和过好晚年,在朋友三四面前也好光彩光彩,仅此而已!
选择煤管局作为第一考虑的对象,我是基于打基础的想法,我初步计算了一下,全县八十多个煤矿,除去他们办事背后搞一些动作之外,光逢年过节的红包就十分惊人,不算多了,人平一万,一年少说也在100万之上的纯收入,搞个三年五载,那不是大发了?像王大锤经常和矿主们打麻将,和赵大富搞一次矿山拍卖,说不定他家产已经过千万了。
没有同学、没有亲戚,又是外来户,在先锋县的人际关系上,我可以说是白板,但白板有白板的优势,俗话说得好啊:一张白纸才能画出最美最好看的图画。我现在除了与薛秋阳部长有那么一点上下级关系之外,和郎书记建立的医护之情,早已在赵大富不停的要债风波中消耗殆尽。我现在基本不属于任何人任何派别任何圈子,游离在领导视线之外,要和领导建立关系,建立怎样的关系,和谁建立关系,主动权全在我方。而建立关系非一两朝之功,那是要长期经营的,经营关系就得有经济做后盾,否则,哪个领导白痴才和你称兄道弟!
所以,挣钱才是我目前唯一的目标,这不但是下一步升级的物质基础,也是目前改善个人生活条件的必须选择!
而挣钱最好最安全的部门当然就是煤管局!
王大锤今年才四十六,按目前的离岗待退政策,他至少还可以搞一届,六年后我也是三十好几的人了。在党政部门,一旦越过三十五岁,你就没有任何年龄优势了,你的政治前途自己就可以计算得到,看看现在上了四十岁的局长、镇长书记们,哪个还有干一番事业的雄心壮志?都等着离岗待退呢,钱捞够了,把儿子送出国,老婆安顿好,外面找一个情人,小日子过得十分的滋润、幸福!
王大锤是死硬派,决对不会傻到自己辞职不干,根据我的各方面观察,他也没有流露出要条换单位的意图,估计他的想法就在煤管局退休养老了。
王大锤不走我就上不去,上不去一切美好的计划都是他妈的空想!
“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提前下课!”我日夜盘算的就是这件事,只要王大锤下课,我就立即启动毛德旺这条关系,拿下一个区区县煤管局局长位置,那是板凳钉钉的事情。
如何叫王大锤下课?在我咬牙切齿的仇恨中,终于想到了一条毒计!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我暗暗鼓励自己。
张有义的网吧生意很好,经营一直也很正规,由于暗中去考察了几次,守店的小妹李艳对我有点印象。
一进网吧,李艳就微笑着招呼:“你来啦,54台机子是空着的。”
我点点头,不去54号到了她柜台前,左右看了看,低声问道:“张老板在吗?”
“你找他?”
我“嗯”了一声,李艳十分机警,对我说道:“张哥不在,出去了。”
“告诉他,秀水有人找他。”
“你是他朋友吗?”
我点点头,她歉意一笑,低声道:“跟我来吧。”
我跟在李艳后面,穿过密密麻麻的电脑桌缝隙,到了屋子后面的一角,她推开一道小门,里面漏出一丝暗弱的光线,一人正在里面摇头晃脑的戴着耳麦听歌。
李艳将他肩头一拍,“耗子来人了。”
那叫耗子的转过头,长得獐头鼠目,精瘦精瘦果然像耗子,年纪不过十八九岁,他取下耳机。
李艳介绍道:“这是张哥的朋友。”
耗子点点头,收拾好东西,对我说:“走吧。”
李艳照旧守她的店面,耗子则引着我拐了无数个街道小巷,正当我不耐烦时,我伸手一指,“张哥就在楼上。”
这是一片未改造的平民区,房屋低矮狭窄,耗子敲开房门时,我看见张有义还有四名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坐在一起商量着什么。
张有义一见我,先是惊了一跳,后才兴奋的招呼我上首坐,我也不客气,稳稳坐下。
张有义对四名手下介绍道:“这是陆哥,快叫!”
“陆哥。”四人丝毫不敢怠慢。
我微微一笑,说道:“大家都是兄弟,别客气。”
我逐一看了,发现对面一人很眼熟,仔细看了一遍,见他手臂上一条青龙,才知道他就是上次带了四名兄弟帮我们解围的那位。看来他对我没有印象,一脸的陌生。
张有义把四人一一介绍了,不是名字,只是代号,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我发现这些代号和他们手臂上的纹身相吻合,这四人是他手下的五虎将,估计还有一名今天没有到场。
张有义开门见山问道:“陆哥今天来有什么事?”
这件事我希望做得机密一些,妥妥帖帖,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虽然这些都是他的过命兄弟,可我还是希望单独和他说。
张有义见我迟疑,手一挥,四人马上离开,我才略微歉意道:“有义,不是我不放心,这件事越隐秘越好。”
张有义毫不介意,洒脱道:“知道,有什么事陆哥尽管说,看看兄弟能不能办到。”
我细细的把计划和要求都说了,张有义低头思考了一会,爽快道:“行,就按陆哥的要求,我一定完成。”
“谢谢,有义。两人的照片我也带来了,就是这两位。”由于的小集体合影,我在目标上做了标识,一目了然。
“放心吧,这些兄弟办事都很牢靠,决不会乱来。”
我出了平民区,心里兀自“咚咚咚”的跳,为今之计,也只有张有义靠得住了,干大事就得大赌,当年曹孟德举兵起事,还不是倾家荡产,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自古以来成就英雄伟业的豪杰,没有哪个不是如此!
111 【党校学习】
三天过去了,一点动静也没有,我有些沉不住气了,很想第二次去见张有义,心里极力控制我天天照旧上班,不显山露水,低调为人低调做事,尽量把自己隐藏起来,只等好戏上场。
住,不住的用各种理由说服自己,方才慢慢安静下来。
“张有义是讲义气的,绝不会出卖我,估计方案实施起来有一定的难度。”坐在办公室里,我暗暗盘算着。
五天过去,没等到张有义的消息,却等来了组织部的党校培训通知,县委拟对近两年来新提拔的副科级领导实行为期三个月的短期培训,地点就在县委党校。
接到通知,我心里一阵轻松,与其天天在办公室坐立不安,不如去参加培训,反而能迫使自己转移注意力,即便是成了,也可以避免许多嫌疑。
第二天我就去党校报到了,常务副校长付林是原县委办公室出去的,一直和县委办保持着非常紧密的联系,我在县委办工作期间,和付林校长关系不错,报到后特别溜到他办公室吹牛。
“付校长,大忙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