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格格-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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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她嗫嚅的说:“我说错了!”
“不!”他一下子推开了她,站起身来。“你没说错!我现在已经认清楚了,我再也丢
不开和你共有的这种幸福!我要你!我也要活著!”他抬头对云娃果断的交代:“收拾一些
必要的东西,我们连夜搬出去!在找到房子之前,先去住客栈!这个家,我是一刻也不要留
了!我马上去跟全家做一个了结!”
这次,新月没有阻拦,她已无力再奋斗下去,也无力抗拒这样的安排了。努达海赶到老
夫人房里时候,老夫人正在为白天发生的事,劝说著雁姬和骥远。因而,全家的人都聚集在
老夫人房里。这样也好,正好一次解决。努达海大步上前,对全家人看都不看,直接走到老
夫人面前,就直挺挺的跪下了。
“请恕孩儿不孝,就此别过额娘,待会儿我就带新月他们离开,暂时住到客栈中去!”
他说著,就站起身来。
“住客栈?”老夫人大惊失色:“你这是做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严重呢?”“我的意思
就是,这个家既然闹得势不两立,水火不容,为了避免发生更可怕的事,我别无选择,只有
出去购屋置宅,给新月他们另外一个家!其实,这也不是今天才有的提议,是从头就有的构
想,只是额娘不能接受,新月又急于赎罪,这才拖延至今,现在,望月小筑里,大的,小
的,男的,女的,人人遍体鳞伤,这个债,他们还完了!”
“阿玛!”珞琳第一个叫了起来,“你不要走,你一走,这个家还算什么家呢?请你别
这么生气吧!刚才奶奶已经说了额娘跟骥远一顿,以后肯定不会再发生这样可怕的事了!”
“哼!”雁姬忍不住又发作了:“你只看得到望月小筑里的人遍体鳞伤,你看到别的人
遍体鳞伤了没有?你看不见,因为‘心碎’是没有伤口的!即使有伤口,你也不要看,因为
你只有心情去看新月!你甚至不问莽古泰到我房里来发疯,有没有造成对我的伤害!”“如
果你不曾毒打新月,莽古泰又何以会发疯?”
“新月新月!你眼里心里,只有新月!我知道,你早就想走了!这个家是你的累赘,是
你的阻碍,你巴不得早日摆脱我们,去和新月过双宿双飞的日子!你要走,你就走!留一个
没有心的躯壳在这儿,不如根本不要留……”
“额娘!”珞琳著急的去拉雁姬,摇撼著她:“你不要这个样子嘛!冷静下来,大家好
好的说嘛!”
“是呀是呀!”老夫人急坏了,“我们要解决问题,不要再制造问题了!”“解决不了
的!”雁姬沉痛的喊:“他对我们全家的人,已没有一丁点儿的感情,没有责任心,没有道
义感,这样的人,我们还留他做什么?”“如果我真的没有责任心,没有道义感,我就不会
带新月回来了!”努达海用极悲凉的语气,痛楚而激动的说:“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爱
新月!新月也不该爱我!我从来没有觉得这段感情,我是理直气壮的!就因为有抱歉,有愧
疚,还有对你们每一个人的割舍不下,我才活得这么辛苦!我和新月,我们都那么深切的想
赎罪,想弥补,这才容忍了很多很多的事!”他盯著雁姬:“你从一开始,就紧紧的关起门
来拒绝我们!轻视,唾弃,责骂,痛恨,折磨……全都来了,而且你要身边的人全体都像你
一样,然后你张牙舞爪,声嘶力竭,弄得自己痛苦,所有的人更痛苦,其实,你不知道,只
要你给新月一点点好脸色看,她就会匍匐在你的脚下,我也会匍匐在你的脚下,新月身边的
人更不用说了。我会为了你的委曲求全而加倍感激你!为什么你不要我的感激和尊敬?而非
要弄得望月小筑一片凄风苦雨?鲜血淋淋的?叫我心寒,浇灭我的热情!你现在还口口声声
说我存心要离开这个家?你不知道,要我离开这个家,如同斩断我的胳臂,斩断我的腿一
样,是痛入骨髓的啊!你不了解我这份痛,但是新月了解,所以,一直是她在忍人所不能
忍!”他说得眼中充泪了,老夫人和珞琳也听得眼中充泪了。说完,他摔了摔头,毅然的
说:“言尽于此,我走了!”珞琳一个箭步拦住了努达海,回头急喊:
“额娘!你说说话吧!你跟阿玛好好的谈一谈吧!”
雁姬微微的张了张口,嘴唇颤抖著,内心交战著,终究是咽不下这口气,把头一昂,冷
然的说: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努达海神情一痛,也冷然的说:
“玉也罢,瓦也罢,这个家反正是碎了!”
说完,他再也不看雁姬,就大步的冲出了房间。骥远此时,忍无可忍,追了过去,激动
的大声喊著:
“你不能在这个时候弃额娘而去,你只看到她张牙舞爪的拉拢咱们,排挤你们,却看不
到她的无助和痛苦,事实上,你除了新月以外,已经看不到任何人的无助和痛苦。额娘本来
是个多么快乐的人,她会变成今天这样,实在是你一手造成的!”“很好,”努达海憋著气
说:“你要这样说,我也没办法,反正我是无能为力了!”“你不能一句‘无能为力’就把
一切都摔下不管,”骥远火了:“我要弄个明白,我不管你多爱新月,爱到死去活来也是你
的事,可是我要问你,你和额娘二十几年的夫妻,二十几年的爱,难道就一丝不剩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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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问的是爱情,”努达海盯著骥远说:“我不能骗你,有的男人可以同时间爱好
几个女人,我不行!我只能爱一个,我已经全部给了新月!对你额娘,我还存在的是亲情,
友情,恩情,道义之情……这些感情,若不细细培养,也很容易烟消云散!”努达海说完,
掉转了头,自顾自的去了。骥远气得暴跳如雷,对著努达海的背影大吼大叫:
“如此自私,如此绝情!让他走!还挽留他做什么?”
珞琳对骥远愤愤的一跺脚:
“你不帮忙留住阿玛也算了,你却帮忙赶他走,你那一根筋不对啊?”老夫人一看情况
不妙,跌跌冲冲的追著努达海而去:
“努达海!努达海!三思而后行啊!”
珞琳见老夫人追去了,也就跟著追了过去。骥远一气,转头就跑了。刹时间,房里已只
剩下雁姬一个人,她直挺挺的站著,感到的是彻骨彻心的痛。
当老夫人和珞琳等人追到望月小筑的时候,新月已经整装待发了。阿山和几个家丁推著
一辆手推车,上面堆著简单的行囊和箱笼,莽古泰强忍著伤痛,牵著小克善,大家都已准备
好了。“走吧!”努达海说,扶住新月。
正要出发,老夫人急冲冲的赶了进来。
“等一等!等一等!”新月一看到老夫人,就不由自主的迎上前去,对老夫人跪下了。
自从从巫山归来,老夫人是这个家庭里,唯一给了她温暖的人。“新月叩别额娘!”她规规
矩矩的磕了三个头:“请原谅我的诸多不是……请原谅我引起这么多的麻烦……”“起来起
来!”老夫人拉起了新月,急切的说:“新月!你可是行过家礼,是我的媳妇呀!”
“额娘!”努达海痛苦的说:“请您老人家别再为难我们了,那个家礼,不提也罢!”
“怎能不提呢?”老夫人不住用手抚著胸口,气都快喘不过来了。“行过礼,拜过祖宗了,
就是我家的人了,这是事实呀!不管怎样,你们先听我说,一切发生得太快,叫我想都来不
及想,现在我知道,我非拿个主意出来不可了!你们听著,要两个家就两个家,但是,不必
搬出去,这儿,望月小筑就算是了!”新月和努达海愕然对视,正想说什么,老夫人作了个
手势阻止他们说话,继续急急的说:
“这些日子来,都是我不好,拿不出办法让两个媳妇都能满意。新月,你是受委屈了!
但是,从今以后,我不会让你再受委屈了。望月小筑就是你和努达海的家,什么请安问候当
差学规矩,全体免除!饮食起居也和家里的人完全分开,就在这儿自行开伙!你们不用搭理
任何人,我也不许任何人来侵犯你们,干涉你们,这样可好?”
老夫人说得诚诚恳恳,新月心中酸酸楚楚。还没开口说话,珞琳一步上前。“新月!奶
奶都这么说了,你还不点头吗?”
新月犹豫著,生怕这一点头,又会重堕苦海。老夫人往前一迈步,就握住了新月的手。
“我的保证就是保证,我好歹还是这个家里的老太太!你如果把自己也当成这个家里的
一份子,是不是应该希望这个家团圆,而不是希望这个家破碎呢?”
新月愁肠百折,简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克善站在一边,却已经急了,不住伸手去拉
新月的衣摆,说:
“姐姐,咱们走吧!离开这个好可怕的地方吧!大家都不喜欢咱们了!”“克善!”珞
琳哑声的开了口:“你现在太小了,你不懂,等有一天你长大了,你就会了解,我们从来没
有停止过喜欢你们,只是局面的变化太大,大家都有适应不良的症状而已。”
新月看了一眼老夫人,又看了一眼珞琳。在这一刹那间,旧时往日的点点滴滴,全都涌
在眼前,那些和珞琳一起骑马,一起欢笑的日子,仍然鲜明如昨日。那些大家给她过生日,
在花园里跳灯舞的情景,也恍如目前。她的心中一热,眼泪水就滴滴答答的滚落。她一哭,
珞琳就跟著哭了。老夫人趁此机会,也含著泪说:“新月,努达海,你们忍心让我在垂暮之
年,来忍受骨肉分离之痛吗?如果你们还住在望月小筑,我好歹可以随时来看看你们,如果
你们搬走了,我要怎么办呢?努达海,你是我的独子啊!”新月抬头看努达海,哽咽著说:
“努达海……我们就照额娘的意思去做吧!”
努达海沉吟不语。新月双膝一软,就要对努达海跪下去,努达海一把拉起了她,不禁长
长的,长长的叹了口气:
“新月!你的意思我全明白了,你别再跪我了!全照额娘的意思办吧!”就这样,新月
又在望月小筑住下来了。再一次,把自己隔绝在那座庭院里。说也奇怪,这望月小筑,三番
两次,都成为她的“禁园”。经过了这样一闹,新月的家庭地位,反而提高了。老夫人对雁
姬是这样说的:“想开一点吧!堂堂一个大妇,何必去和一个侍妾争风吃醋呢?你这个女主
人的位子是一辈子坐定的,跑不掉的,你怕什么呢?说句不中听的话,到你这个年纪,不必
想丈夫了,还是多想想儿女才实在。只要儿子成器,你下辈子的尊荣,不胜过这些风花雪月
吗?”雁姬打了个冷战,寒意从她的心底窜起,一直冷到了四肢百骸。她终于明白,自己和
新月的这场战争,是输得一败涂地了。新月格格21/3212
时间静静的消逝,春天过去,夏天来了。将军府中,尽管暗地里依旧暗潮汹涌,表面上
却维持了一段时间的平静。
在这段时间里,莽古泰和云娃,在新月和努达海的主持下,行了个小小的婚礼,成为夫
妻了。克善好高兴,一直绕著这对新人喊:“现在,你们是我的嬷嬷妈和嬷嬷爹了!”
云娃的那份满足,就不用提了,等了这么多年,终于和自己的心上人,结成了夫妻,回
忆从荆州之役以来的种种,真是不胜唏嘘。难得新月这个主子,对自己如此了解,又如此体
恤。新月成全了她的梦,而新月的那个梦,她却帮不了忙,虽然努达海对新月是情深似海,
她总是感到新月的处境危危险险,战战兢兢。生怕新月捧在手里的幸福,会捧不牢。
这段时期的雁姬,已经失去了当初的作战精神,变得十分的消沉。不止是消沉,她还有
些神经质。有时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有时又脂粉不施。有时自怨自艾,有时又怨天尤
人。常常站在窗口,对著望月小筑一看就是好几个时辰。至于终夜徘徊,迎风洒泪,更是每
夜每夜的故事。她像一座蠢蠢欲动,随时会爆炸的火山,偶尔会地震,常常在冒烟。
至于骥远,他的日子过得好苦好苦。他从没有尝过失恋的滋味,不知道这滋味是如此的
苦涩。如果他的情敌,是一个和他年龄相当的王孙公子,他或者会好受很多。偏偏这个情敌
竟是自己的父亲!他不能骂他,他不能揍他,他不能和他明争,也不能和他暗斗,他只能恨
他!恨他夺去了自己的爱,也恨他对母亲的背叛。事实上,他认为努达海对他也是一种背
叛,因为努达海自始至终,就知道他对新月的心意。如果一个父亲,真正疼爱他的子女,怎
么舍得把自己的快乐建筑在子女的痛苦上?怎么舍得去掠夺儿子的心上人?这样想来想去,
他就越来越恨努达海。可是,他却没有办法恨新月。
他对新月的感觉是非常复杂的,以前的爱,始终都不曾停止。每次看到新月,都会引起
椎心刺骨的痛。她居然不选择他,而去选择比他年老二十岁,有妻子儿女的努达海。这对他
真是一种莫大的挫折,使他对自我的评价一落千丈,完全失去了自信。他不住的懊恼,恨自
己的无能。“近水楼台先得月”,好一个“近水楼台先得月”!同样的“近水”,“得月”
的却不是他!对骥远来说,最大的痛苦还不是失恋,而是失恋之后,还得面对这个女子是父
亲姨太太的这个事实,这太难堪了!这太过分了!真教他情何以堪?除此以外,他还有一种
无法对任何人透露的痛苦,那就是他对新月的爱!当初就那样一头栽进去深深的爱上了,现
在,居然不知道怎样去停止它!家,成为他好恐惧的地方,雁姬的失魂落魄,老夫人的左右
为难,珞琳的愁眉苦脸,努达海的闪躲逃避……还有那个深居简出,像个隐形人似的新月!
这种种种种,都撕裂了他的心。于是,他常常醉酒,也常常逗留在外,弄到半夜三更才回
来。
珞琳依然是全家的慰藉,她不住奔走于雁姬房和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