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飞的雨雪-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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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秋罗的事他早已有底,所以他有着必胜的筹码,也有自信的耐心,而小东西,就多加点油,来争取他的认同吧!
希望他不是空有其表的傻子而已。
少年再度开口:
“如果,我答应帮你探探情况,会得到什么报酬?”算计的眸光闪亮地显现,毫不在意会被小东西发觉。
可惜,心有重重愁雾的慕雪不会去注意到,兀自喃喃低语:“报酬?”
他哪给得起报酬,有的,不过是贱命一条,但他怀疑对方是否肯收,因他瘦巴巴的身材根本做不了多少事,更别说跟在秋罗身边的时候,他搬运过最重的东西,就只有他的包袱了,他连琴也搬不动。
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也看出不懂得隐藏的小脸蛋上有何忧虑,只是少年不快的不是这些,而是慕雪的死心眼。
没有理由,也没有原因,他就是突然不快起来。
没有发现自己内心起了不应有的独占欲,少年只觉心中不悦,薄唇不自觉抿紧。
不论结果是什么,他都不允许他看上的东西擅自决定生死,要死,也得等他厌了再说,更别说,他才刚起了兴头,怎容人扫兴?
黑眸微敛,少年道:“能不能知晓秋罗……你师傅的情况,只等你一句话呢!”
“但我……没什么可回报你。”迟疑着,慕雪总无法作下决定。
少年眸光一闪。
慢慢的,慢慢的他即将网住他看上的猎物。
“你有的。”意有所指地挑眉冷笑。
双眸大睁,里头盛着忽然涌上的惊慌。“什么……意思?”他身上会有什么东西是对方想要的?“你要的是……”
心莫名地颤动,一种陌生的战栗令他寒毛直竖,尤其是那少年眼中的森冷,更教他没来由的害怕起来。
脑中警铃大响,他却不知如何是好。
错了,他不是猫儿,是小兔子,受惊吓的小兔子。
哼了一声,少年站起身走近床铺,在二步远的地方停住。“你师傅的背上,有着稀罕的雕青,会随着身上温度的变化而改变颜色,对否?”
他怎么知道?秋罗从不轻易卸下衣衫,原因便是这个,而他跟随多年,也从未正眼见过,为什么?为什么这人会知道?莫非……
激动地,猛地由靠躺坐直身,眼前顿时一片黑暗,但他不管,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般地追问:“你见过师傅是不是?否则你怎么会知道?难道你瞧见过师傅的身子了?”
见是没见过,但倒是可用来当做一种手段,来逼慕雪心甘情愿地套上他的枷锁。
刻意不给正面回应,少年仍盯着苍白的小脸,问:“你答应了吗?”
“答应什么?”
“报酬。”
小嘴张了又合,慕雪咬住下唇。心里着急秋罗,可却又无法得知,现下对方又迫他给予决定,教他万般为难。偏偏,少年又知道师傅的秘密……
几经思索,慕雪自知无能为力,只好接受少年的条件,只是,不知他要的到底是什么,他到现在还茫茫然的。
“你要什么样的报酬?”
知道鱼儿上钩了,薄唇也跟着浅浅上扬。“你,我要你的命、你的一生。”
他的命、他的一生?慕雪一时无法理解,呆在原地,好半晌,才挤出声问:“你……说什么?”
这是意料中的反应。“我要你所有的一切都归我所有,包括你的命,你往后的人生。”
总算听进这段话,慕雪不觉恼怒起来。
“我为什么要答应?”不可理喻,又不是在贩卖人口,若说要他签断做他的长工,他还可以理解,但他的那个说法根本就像是要买断他这个人似的。
提出这种要求未免太过份,他不是物品,哪能为某人所拥有?
对于他的拒绝,少年并不以为意。如果慕雪连反抗也没有,那也毫无乐趣。
“随你,只是你最好想清楚再决定较好。”
抿住唇,心中怒气不减反增。“我不求你,更不会答应。”
他还可以去找莫老爷,又不是非这个来路不明的人不可。
“哦?”少年有趣地望着他。“那你有它法可想?”
“我可以去找莫老爷。”是他笨,才会在这里任人愚弄,亏他刚开始还深受吸引,这下子,他决定把对少年的好感给踢出脑外。
似是想到什么事,少年恍然大悟地“啊”了一声,“我忘了,我还没让你知道我是谁呢!”
谁管你是谁,假惺惺。“那又如何?”
“是不如何,只是想劝你省省找莫老爷的力气。”勾起一抹不怀好意,少年佯装好意地道:“因为我是莫家二少--莫少凛,你所要找的莫老爷不巧正是我亲爹爹。”
不知是他突然兴起或是怎么着,一向不说笑、待人毫无温情可言的他,竟会有逗弄小猫儿的念头,单是看那张小小脸蛋出现各种不同的表情,就感觉挺有意思的。
在此时,他早已忘了先前的不悦与不快了。
这人……怎么如此恶劣!
“你我素未相识。”
“的确,是未曾相识。”摆明了告诉他,他就是要这么做,他又能如何?
闻言,慕雪恼极了,却也十分清楚明白,自己根本没有脱困之道。
他就算再单纯、再天真,也算在险恶的社会生存过,不会还想不通。
“如何?”
还能有第二个选择吗?
但他还是要问。“你真的能帮我救师傅?”
少年看了他一会,“我这么说吧,我确实能帮你找到他,但他要不要走出宫府是看他意愿,你可明白?”
他当然不明白,他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如果师傅是被迫的,你有能力救他出来吗?”
他有九成九的把握,秋罗是不可能再离开宫府的了,所以这个回答自然十分简单。“当然。”
听了他的回答,慕雪像是认命了般,闭上眼,压下满心苦涩与茫然,点头。
早已学会不为困苦的环境烦恼,不为他人闲言闲语而感到气忿,但现下,他却因莫少凛的话语受到伤害。
原来,他并不如自己想像中的坚强,又或许,是因为一开始他便受他吸引,所以当他说出这种话时,他才会感觉更受伤害?
看出了澄净眼眸中的黯沉与不甘,但始作俑者却没有什么表示。
“你多大了?”
“十八。”
问他多大了?这莫二少爷看来不过和他一般岁数,作啥以老大的口吻问他?抑或他开始在行使“主人”的权利了?
“十八?”英挺的剑眉微挑,现于外的讶异、怀疑教一向十分在乎他人质疑自身岁数的慕雪看了很是刺眼。
偏莫少凛又火上加油。“没诓我?”
一张小脸气闷起来。“没。”
“满了?”不确定地再问一次。
“刚满。”想气又不敢,慕雪只能不情不愿地乖乖回答。“这月月中。”
莫少凛不再问了。
他原先以为这小东西顶多不过十五、六,没想到竟然已是十八少年郎了,还比自己大上几月有余。可是那脸儿、身子,明明和自己相差甚多,否则他也不会擅自叫他小东西了。
看来,真该好好喂养喂养。
见莫少凛敛目沉思,不再搭理他,慕雪才稍稍地松懈下来。望着在寻常人家绝看不到的半透明格子窗,对上头的山水画怔怔地出神。
往后,会怎样呢?
良久,莫少凛收回已转过数回的思绪,一抬眼,便看到他私自唤为小东西的慕雪,竟斜倚在床头睡着了,一双秀气却不软弱的眉锁着,隐隐约约流露出一股淡淡的轻愁挥之不去。
那种脆弱模样,不曾在方才的对峙中出现。
一向锐利冷漠的黑眸,此时望着已然熟睡的慕雪,似有些柔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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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窗边,慕雪手上拿着一张信笺,看了又看。
这是前几日莫少凛交给他的,而信上,也的确是秋罗的笔迹,秀致、漂亮而又坚毅。
那信笺,用的是奢华的彩笺,上有底色、花纹,还有芬芳的花香味,若非富豪权贵之家,根本看不到,而向来俭朴的秋罗既然会用此种奢侈物,想必一定如信上所言,他过的极好。
伸手推开窗,窗外落雪已停,看不见纷纷飘落的景象。
在这房里已住有十余日,可却从未踏出过房门半步,更别说是去探望秋罗了,美其名是要他养病,实则是软禁的籍口。
他是属于莫少凛的,从头到脚,每一根毛发都是,所以绝不能有任何差错,连一点小伤口也不准有,若也,也须经莫少凛认可,否则,难保秋罗身上不会出现同样的伤痕。
这话,是莫少凛对他的宣言,他要慕雪将之烙在心上,刻在脑里,永不允稍忘。
无声一叹,心沉闷起来。
“做什么发愣?”清冷的嗓音唤回神游的慕雪。
慕雪回神,转身面向门口,发现总是面无表情的莫少凛在神色间有些微的不悦,在看到他手中的彩笺后,更形冷怒。
这便是慕雪始终不明白、想不透的地方了。
总是这样的,只要莫少凛一察觉到他心中所想所思与他无关,便显得不甚开怀,如若又知晓他所挂念的是秋罗的话,就要动气,。只不过莫少凛从未伤他分毫,不是好半天不说话,用冷得刺人的眼神盯得他发寒,就是干脆转身离去,直到隔日,都不会再现身。
所以慕雪在他面前绝口不提和秋罗有关的事物,以免触怒喜怒无常、城府深沉的莫少凛,只是要他完全不去想,这他实在做不到。
既然他都说了暂时虽见不到师傅,但定会不时捎来他是否安好的信笺,这样也就够了。
这是莫少凛第一次带外人来,在他居住的这些时日,除了一位服侍的小妮外,只剩那位命唤黑煜的护卫会过来照料他而已,所以也难怪他觉得奇怪。
老者背微驼,双眼炯炯有神,看起来身子骨很硬朗,侧边背了个老旧的木盒子。
就在慕雪仍在打量时,莫少凛上前,伸手一把扣住他的细腕,将诧异的慕雪毫不留情地拖往内室,停在床榻前,然后冷冷地命令道:
“把衣裤脱了。”
慕雪瞠大眼,一时竟毫无反应。
见他没有动作,莫少凛脸一沉,“要我动手?”
唇瓣一抿,慕雪这才背过身,十分不自在地褪下身上柔软的布料,只余下贴身小衣,将一片无暇的光滑裸背及纤长双腿呈现在三人面前。
“全部。”身后又传来冷漠的命令。
没错暗暗咬牙,忍不住沁入骨子的寒意及羞耻,僵着手指,绷紧身躯,依言出去最后的一件屏障,不着一丝半缕,不自在地背着三人站着。
“如何?”又是那种不含任何情绪的音调。
慕雪因为寒冷而寒毛直竖,但仍感觉得到,正有人直盯着他瞧。然后,他听见有人发出一声叹息。
老者低哑缓慢地道:“肤质甚佳,而无瑕疵,一定能使雕青更形出色。”
雕青?那也用不着教他不着一物呀!慕雪蹙眉地想。
“就不知二少爷要何图样?又要多大?”
心开始慌张害怕起来,听说那很痛呢!
常在外头奔走,所以对于这种时下流行的玩艺儿他倒略知一二,自然也清楚有许多人将此视为虚荣,但他却从不曾想要碰它,因为他自知自己向来怕痛,便对这类事敬谢不敏。
更何况,秋罗也十分反对这项伤害身体的行为,但他却不懂,为何厌恶此事的秋罗身上也有……
莫少凛对于老者的问话好半晌没开口。
黑黑的眼看入那具纤细的身子所散发出来的忐忑不安,残酷似的笑意仅在唇边绽放,并未上达眼里。
“银为底、金为中、红为隐,在他背上绘一对欲展未展的羽翼。老先生,您屋中那副‘泣血翅’可还记得?”
原先只想标示个小小图样以警示慕雪为他的所有物而已,但到了老者的屋中,看到了那副悬挂在墙上的画,他受到震撼,直觉反应便是这画若是在慕雪的身上的话,那不知有多好看、多教人着迷,但他也明白,倘若真要慕雪刺上这画,那不时要教他在死里走上一回吗?
所以他打消这个念头,只余留感叹。原本并未决定真要将它给搬到慕雪身上的,可一进屋里,又见到他拿着秋罗的彩笺在发愣,心中无名火起,当下做了这个决定。
他不允许,他不允许他的所有物心中竟住着他人,不论是什么人都不准。
没有意识到自己无端窜起的独占欲,脑海中只剩下恼怒,只剩下要慕雪只能是他的的想法,而这个主意便钻进了他的迷雾中,教他说出了这样的话。
“但……”老者的声音似还有些犹豫。“那恐怕……”话音停顿,似仍在考虑。
缓缓转身看向莫少凛,慕雪一张刷白的小脸不敢置信地僵凝着。
而莫少凛则是迎上他瞠然大睁的杏眸,唇畔微勾无情。
此时,他看见的,是慕雪的眼中倒映着的,是他莫少凛的身影,那种感觉令他十分满意。
老者的声音再度扬起。
“二少爷,老儿也不瞒您说,在雕青过程中,须保持意识清醒,不可在昏迷时点刺,否则肌里、筋脉、气血则无法呈现活络,既无法呈现活络,既不能完成最好的作品。”有神的眼望向眼前玉雕般的人儿。“依这位小哥来看,怕是熬不过这苦的。”
他没说出口的是,至今他仍未替人纹上类似手法之雕青,而那“泣血翅”唯一曾拥有过的那人,也因忍受不了那非人的折磨而半途而废,更别说眼前这位柔弱的少年了。
岂料,莫少凛仍坚持己见。“无妨,您照做便是。”
“我不要!”
慕雪突然出声,表情气忿,弯身便要拾起地上的衣物,但手才触及小衣,就因莫少凛的话而止住了动作。
“看你是要到瓦舍去,还是要乖乖的。”
莫少凛转身坐在椅上,好整以暇地倒了杯了梅香的茶啜着。
赤裸的身子僵了半晌,才慢慢地站直身子,握住早已冰冷的手,颤着声音问:“为什么?”
为了雕青,他竟要他去当娼妓?
“你这条命是我的不是吗?”
似在讥笑他的无用挣扎,这话说得慕雪简直无半点反驳能力,让他的心泛起阵阵针锥般的刺痛,欲哭却无泪。
他说的没错,他这条命是属于莫少凛的,是他自己亲口答应的,而他要拿这身子做什么,自己……连问都不须问,连直到的资格都没有,只要服从就好,就像个娃娃般,不得言,也不得语。
紧紧咬住下唇,慕雪一声不吭地自行转身爬上床趴着,将脸偏里侧,颇有自暴自弃的味道。
见他这似是认命的举动,莫少凛放下飘着淡淡清香的褐色茶液。“黑煜,把他双腕脚裸缚住,再拿块布让他咬着。”
“是。”
黑煜依言取出早已准备好的布条,走到床旁将慕雪的四肢分别牢牢缚在床榻的四角,不给他太多挣动的空间,然后再把卷成条状的布巾递到他的面前。
“请咬着,以免伤了自己。”
看着那块布,慕雪无意识地张口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