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丫-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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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女仕回去后躺在床上,一夜都没有能够入睡,她腹中的孩子让她兴奋, 她把手放在腹部上,心里充满了做母亲的幸福和骄傲。同时,她也在痛苦着, 她的孩子需要父亲,她自己也需要他的爱和关心,她是他的妻子,他是她的 丈夫,她需要他。她想到这些时,泪水已将枕头湿了一半。对面床上,他的 丈夫马睡得正酣。
第二天上班,小许一早就到张楚的办公室,趁小王不在之际,坐在张楚 对面,小声对张楚说,昨天怪事。张楚问小许什么怪事?小许说,你下午没 来上班,我们办公室小陈也没来。张楚立即打断小许的话,说,你别胡说, 人家是官娘子,小心挨骂,我下午去市图书馆查文献去了,两月前写的论文, 到现在还没投出去。小许问,什么稿子?是不是发到联合国的社论?张楚笑 着说,你什么话?我写论文一向是很认真的,要不我给你念一段。张楚说着, 就从计算机里调出一篇文稿,要给小许念。小许连忙摆摆手,说,你别糊弄 我,好在你计算机还没连上网,否则,没准你都能从哪个BBS上把人家小 女孩的情话摘一段念给我听。张楚听了,立即笑了起来。小许却用脚在下面 狠扫了一下张楚的腿,说,踢死你。然后站起来,转过身,手伸在后面狠狠 地揪了一把张楚的嘴,才走出张楚的办公室。
下午,张楚把入党申请书交到处长手里时,处长又语重心长地跟他讲了 一些工作上的话。张楚听了,很是感慨,恍然觉得自己已到了人生的另一个 阶段。回到办公室,怔怔地坐在那里,想了很长时间都没有出局,起来给诗 芸打个电话,问诗芸一些情况,最后又追问诗芸什么时候回来,要诗芸早点 回来。诗芸就叫张楚再忍耐三个星期,三个星期后,她把小孩丢给她母亲带, 自己一定回去。
张楚放下电话后,忽然发现陈女仕站在门口,就跟她招呼了一声。因为 今天是周末,陈女仕想在下班后跟张楚呆一会儿再走。张楚心里因装着诗芸, 念着诗茗,有时小许还在心里跳来跳去,就有点不想和陈女仕接触太频繁。 陈女仕约他时,他就推说下班要早点走,跟朋友早约好了。陈女仕听了,心 里绞了一下,泪差点滚了下来。
下班后,所有的人都走了,陈女仕把门关上,一个人默默地坐在办公室 里,心里是冷冷的。她知道,张楚现在一定跟诗茗在一起,他们两人相爱着。 但她也爱着他,他应该知道,她腹中已怀上了他的孩子,他不应该冷落她, 他的孩子需要他。
她这样揪心痛苦地想着时,头脑中突然跳出一个念头,把那个女孩从他 身边赶走,她就能够拥有张楚,拥有他的爱,她的孩子也就能够从他那得到 许多关心。她日后是一定要把这个孩子告诉他的,他是这个孩子的父亲,他 有责任。
她打开抽屉,从一本本子上找来了张楚青岛的电话号码。她看到那个电 话号码时,心里一阵紧张,血都往头上涌。她坐在那里很长时间才平静住内 心紧张的情绪。她在心里告诉自己,我是为了我们的孩子。
她站起来走到电话机跟前,拿起电话开始拨号,才按了两个号码,她突 然犹豫了。她不能让张楚知道是她打去电话的,如果张楚知道是她打的,她 就会失去张楚,她的孩子也会失去父亲的爱。
她放下电话,犹豫着,斗争着,痛苦着。她觉得这是她能够夺得张楚一 点爱的最好的办法,她不能放弃,她为了他们的孩子必须这样去做。
她关上办公室门下楼,骑上自行车拐到南京大学校园里。她站在路上等 到一个男生过来后,她拦住他,告诉那个男生,她是学校里某老师的家属, 她邻居爱人回家了,她的丈夫跟她的妹妹在一起,她请求他帮她打出这个电 话,告诉他邻居的爱人他丈夫的情况。她对那个男生解释说,她不想让她的 邻居知道是她告的密,否则日后会坏了他们邻里关系。那个男生替她打出了 这个电话……
那个时候,张楚正等在家里,诗茗还在下班回来的路上。
第二十二章
诗芸接到这个电话时,只听了几句话,就明白了对方说的什么。她放下 电话后,愣站在那里,像是早就知道发生的这一切似的。
隔了很长时间,她眼里才开始有泪水往外淌,然后很快在脸上汹涌开来。 她起来扑到房间里去,把门关上,不让在厨房里做事的母亲发现。门关上后, 她突然感到眼前一阵发黑,身子摇晃了一下差点摔下来。她赶紧抓住门把手, 稳住自己,倚在门边咬住手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过了一会儿,她抬脚向里 面床移过去,才走了两步,身子又虚晃了一下,她赶紧向前一个大跨步,扑 到床上,伏到床上大恸。
她就这样伏在床上哭,牙齿咬着床单哭,没有声音的哭。床单全湿透了, 像是在泪水里浸过似的,心是越哭越疼,仿佛心都被哭出来了。她一遍遍地 在心中问,张楚,你为什么?
她恨不得这个时候扑到张楚身上,捶他一顿。可现在,他离她那么远, 所有的恨痛全是自己一个人承受,她如何能够背得起?过了很长时间,像是 泪水哭尽了,她翻身仰躺在床上,眼睛麻木着望着屋顶,脸色苍白得吓人, 像是被泪水洗去了血色。她觉得自己已经死了,身上是冰冷冷的,透骨的寒 冷。突然,她听到她母亲在外面喊她,说是小楚楚哭了。她立即坐起来,抓 住床单把泪擦掉,然后站起来,走到镜子面前看看自己的脸色,把脸上的泪 痕仔细擦干净,才答应她母亲,开门出去。
她出来后,她母亲一边在哄小孩,一边问她在房间里干什么了,这么长 时间才出来。然后说,小孩子在一个劲地哭,我就知道肯定是尿又尿下来了。 瞧,下面湿了,小家伙嫌难受,在闹,你也不来弄宝宝,这天哪能捂啊。
诗芸赶紧从她母亲手里接过小孩,哄楚楚不哭。她母亲拿来一件干净衣 服,要给楚楚换上。诗芸说,先别换了,打点水给宝宝洗澡吧。
诗芸这会儿讲这些话时,几乎是没有任何意识,像是习惯性地讲话。她 这刻心里的痛苦被锁住了,被最大的心伤麻木住了,什么也感觉不到。她看 看楚楚,心里突然想,是不是给张楚打个电话,问问他情况。她这样想时就 抱着小孩去拨电话,电话拨出去后,没有人接。
她想,是不是张楚跟诗茗出去玩了?她想到这里时,突然愣住了自己, 像是张楚和诗茗原是一对夫妻,她自己倒成了局外人了。
她抱着楚楚坐在凳上,隐隐约约地记起了张楚和诗茗时常在一起打闹的 情景,她越想越痛苦。这么说,他们两人早就在一起了?诗茗离婚也是因为 张楚?她随即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自己在家时,张楚哪儿也不去,只守在自 己身边,他恋着她的一切,晚上蜷在她的怀里,又咬又摸的,这哪像是个在 外有女人的人。他一定是在她回青岛后,跟诗茗好上的。他离不开女人,我 怎么就丢下他了呢?
她母亲打好洗澡水后,喊诗芸给楚楚洗澡。她给楚楚洗澡时,忍不住心 里想,楚楚,你爸爸不要我们了。她这样想时,眼泪就滚了下来,随即擦掉。 她知道自己这样想只是由于心酸,张楚怎会不要她?他只是一个贪心的男人, 甚至想要到全世界的女人。
她给楚楚洗好澡出来后,她父亲下班回来了。诗芸抱着小孩在客厅里走 来走去,有些担心自己在父母亲跟前突然流下泪来。她心里想,不能让他们 知道,他们知道了肯定要骂诗茗,也会骂张楚,事情会更糟糕。她心里想着 这些时,像是在决策其他人的事情,在头脑中寻找策略。
她一会儿就向家里拨去电话,却一直没有人接。她这刻心里只有一个念 头,张楚跟诗茗出去了,他们在一起又到哪儿疯去了。她心里就这样被痛苦 纠缠着,被爱灼烧着。一直到十点多钟,她才跟张楚接上电话。当她听到张 楚喊喂时,她的眼泪跟着就滚了出来,她父母亲坐在一旁看电视,看到她这 个样子,以为是想张楚的缘故,就没有问她。她转过脸去,把自己的脸对着 墙,不让她父母亲看到。她知道,诗茗这刻就在张楚旁边,说不定还搂着张 楚呢。她对着话筒讲话时几乎是把泪往上面倾,但她又极力抑制住眼泪,不 让张楚知道她在哭泣。她在几个小时前已经想好了,她不能让张楚知道她知 道了一切,她能承担住这份痛苦,但张楚却不一定能承受住这个打击。他在 乎她,他知道她知道了,会让他永远放不下对她犯错的包袱。张楚在她心中, 只是个贪恋的孩子,任性而又随意,他是要人宠的,尤其要女人宠,他的快 乐就是这样来的,也这样简单,张楚是她的一切。他虽然对她犯下了错误, 但他是她一辈子的朋友、情人、丈夫,她不能因为张楚一时的错误,而送掉 自己一生的愉快和幸福。许多女人不明白这个道理,她是明白的。她准备只 跟诗茗谈谈,求诗茗离开张楚,把完整的张楚还给她,还给她一个完完整整 的生活。她甚至不打算对诗茗有任何责备,她是她的妹妹,她已经承受过一 次失败婚姻的打击,她跟张楚在一起,只当是她的一时糊涂而已。她是她的 姐姐,她怎会狠心偷她姐姐的男人?况且她的姐姐是那样爱着她的男人,她 怎么也不应该插手她的家庭啊。她的家庭是一个幸福的家庭,温馨的家庭, 她一直这样认为,别人也都这样认为,她的父母亲也这么说。
她对着电话问张楚下班到哪儿去玩了。张楚告诉她,去水上乐园游泳了, 然后就在外面随便吃了一点东西,吃过饭又在鼓楼广场坐了一会儿。张楚说, 鼓楼广场建了一个音乐喷泉,它晚上才开始冒水,所以等了很久才回来。诗 芸心里知道,张楚是在说谎,他一定是跟诗茗在一起的,他们一起去水上乐 园游泳了,一起吃饭,这会儿……但她不能揭穿他,他很自尊,想尽心思在 维护他的东西,维护他在女人面前的尊严和得到的爱。她对张楚说,你要放 好一点,我心里全是你,我晚上睡不着觉都在想你。你的诗芸好吗?
张楚说,怎一个好字了得,我一直在盼你早点回来,你说还有三个星期 回来,我现在开始数天数了,你回来了,我晚上就可以搂着你睡觉了。
诗芸听了,眼里立即是滚滚的泪水,心酸和心痛,爱和纵容,她这刻没 有办法对张楚说。她太爱他了,舍不得给他一点难过,哪怕一点点不开心。 她知道,张楚说的这句话是真心话,他是爱她的。但诗芸有些奇怪,张楚在 电话里跟她讲话从来都是这样的,如果诗茗在一旁,他也会这样讲话吗?她 开始怀疑那个人的电话,但她转而一想,人家干吗要无缘无故地打电话,而 且说的事情都很符合张楚平时的性征。张楚心有些花,这一点她早就知道。 她想到这里,心里又是一阵绞痛。她忍了忍,对张楚说,亲爱的,你知道你 妻子有多爱你吗?你妻子在家休假带小孩,心里时时刻刻都在念着你,我的 血管里都流着你的血,诗芸永远感动,楚楚长大了也会一样感动。他会说, 是爸爸救了妈妈。亲爱的,我有时睡不着,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南京,你知道 吗?
张楚放下电话时有些诧异,诗芸今天讲的话让他心里很憋,他一直对诗 芸有一种犯罪感。他每每想到诗芸时就想走出来,但他只是想,像某种纯粹 的向往似的,只是用来表达一下愿望而已。他走到房间里时,诗茗躺在床上 脸背着他不理他,他刚才对她姐姐讲的话她全听到了,她听到了心里就难过。 她曾经对张楚说过,去客厅接她姐姐的电话,把房门关上讲话,她不想听到 他的一个字。可张楚真的关上门后,她心里又生气,她说张楚在偷偷地对她 姐姐说好话,怕她听到了难过才关上门,然后她就盘问张楚,讲了哪些话。 张楚被逼无奈,就一直开着门讲话,这样不至于让诗茗盘问,或者怀疑他讲 了什么而难过。
张楚看到诗茗生气,就上床抱过诗茗,哄她。诗茗甩掉张楚的拥抱,说, 你别假心假意对我,把好话留着跟姐姐说去,姐姐不是马上要回来了?她回 来你就能睡着了,原来你跟我睡在一起,一直睡不着。我没有姐姐好,让你 睡不着,你还要我干吗?
张楚听诗茗说这样的话,气得往床上一躺,自言自语地说,我活得真累, 我什么话都不敢说,说什么话总是有人生气,生气了就不理我,有什么意思! 为这些,我说了多少好话了,我还要说多少次。我有时真觉得累,爱一个人 原来这么累,为什么还要爱?我自己一个人难道不好吗?上班下班,心里总 是念着一个人,今天吃什么?明天晚上到哪儿玩?她今天这么晚还没回来是 不是出事了?一天没接到她的电话,人就像掉了魂似的,干什么都没有劲, 就是跟她做爱,也想着要让她得到快乐。我这样爱一个人,哪有一点我自己。 就是她生气了,也不管我对我错,自己先上去赔个不是,我这样活着有自己 吗?有意义吗?我总有一天会走的,你恨我吧,再也找不到我了,看你恨谁。 但愿你找个人,对待他不要像对待我这样,给他多一点快乐,对他宽容一点, 我现在……
张楚说到这里,诗茗脸上早流满了泪。她坐起来,伸手将张楚的嘴捂上, 不让张楚说下去。她何尝不知道张楚心里累,爱得累,为情所累。只是她跟 张楚闹惯了,只要自己一想不开,就跟张楚闹。她闹不是目的,只是闹的一 种情绪。她喜欢和张楚小闹闹,她不知道自己原来和张楚这样闹,张楚一直 不开心。他迁就她,他讨好她,原来只是为了让事情尽快过去。她想到这些, 心里难过了,恨自己怎么在这个上面一直不了解张楚。
张楚见诗茗哭了,知道自己话又说重了,连忙坐起来,把诗茗搂住,说, 我以后什么话也不说了,好不好?诗茗搂住张楚的腰,很委屈的样子,说, 我就要烦死你,谁叫你总是依着我。
星期一中午,诗茗在宿舍里刚准备午睡,忽然听到有人敲门。她穿好衣 服出来开门,门打开后,诗茗立即呆住了,诗芸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