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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生死博弈-第22部分

小说: 生死博弈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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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你老兄找我?有指示?”坐得近,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清楚。魏道清听说过,省政府秘书长是李树生当计委主任时的助手,俩人是老搭档。于公于私交情都很深。
  “也没什么大事。我听说省政府办公厅正在起草一些工作制度,包括一些会议制度,你能不能把稿子传一分给我,让我们先学习学习?”
  “哦,你又在想什么新招啦?”
  “你忘啦,候省长不是在全委会上提出要建设高效、廉洁、有限、法制政府吗,我们能不考虑吗?”
  “稿子是有一个,但还很不成熟。省长还没看,暂不能外传。当然,你除外啰。我让他们传给你。”
  
生死博弈 十六(3)
“那就谢谢了。”李树生放下电话,又出门给秘书交待了一番,再接上了他们的话题。          
  “四年零六个月。时间过得真快,工作没有做好。”
  “谦虚了吧,政府那边真正脚踏实地抓工作的,主要是你,我心里有数。不是当面表扬你,常务副市长当得是出色的。”
  “李书记过奖了。”
  话是这么说,魏道清心中感到一丝安慰。凭良心讲,魏道清四年常务副市长干得真不轻松,陪了两任市长。前任市长不懂政府工作,没有章法。魏道清忙于补台,累得半死,还有苦难言。柳王明来后,魏道清发现他是个只要名誉不出力气、只要功利不要工作、只要权力不尽义务的主。所以市委市政府一些重大部署要抓落实的事,需要协调的难题,需要忍耐受气的差事,他都成了冤大头。但柳王明从未有过一句问候的话。
  有人敲门,李树生请进,秘书进来了。笑容可掬对着他们“对不起,我打扰一分钟。”
  秘书报告,宣传部长请示李书记,原定明天视察新闻单位的活动可不可以通知他们。
  李树生思考了片刻,“可以,你告诉宣传部,先看几家中央和省新闻单位驻市记者站,然后再报社,再是电台、电视台、网络中心。看完了接着开座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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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大幻想。但今天谈话的切入点不能从“座谈内容可不可以提前告诉与会人员?”
  “当然要事先通知他们。主要座谈如何加强对学习贯彻十六大的宣传报道工作,新闻工作者队伍建设以及新闻报道管理问题,让他们作点准备。”
  “好,我马上通知他们。”
  谈话接着进行。
  “按照省委的安排,十月份市委要换届了,省委考察组很快要来市里考察。我想在省委决定市委班子之前个别听听你的意见,看看你对自己的工作安排有什么考虑,到时候我好向省委反映。你这些年吃了不少苦,作为组织,不能亏待那些默默无闻干事业的干部。”
  魏道清心头一震。换届,对于市四套班子在职领导干部来说,都是一件心动的事。这些天也是全市干部中议论的热点问题。进退去留,说不考虑那是假话。在从政这条道上,没有不想提拔的,提拔了的,没有不想在位子上多赖一段的。就是到了退休时间的,也还不顾档案上的白纸黑字,辩说自己当初为了早些参加工作“改”大了年龄。生出种种理由要再为“革命”奋斗一段时间。李书记在这时候想到了他魏道清,肯定了他的工作,给了他很高的评价,还“听听他的想法”,足以使他内心感激一阵。激动归激动,可说出口的话还是很有分寸。
  “谢谢李书记的关心。我这人吧,一向服从组织,踏踏实实做事。说句不谦虚的话,这些年我确实很累。快奔五十的人了,再这样干下去,就有些力不从心。如果有可能,我愿意到市委这边来干点什么。”
  李树生一边听,一边点头。他理解魏道清“到市委这边来干”的意思,那就是问鼎市委副书记的位置。虽然级别上一样,但副书记在使用上就更加重要了。根据学者研究,一个干部提拔的“满足感”一般可以维持三年左右,过了这个时间,又开始了谋求提拔晋升的新一轮躁动。魏道清干了四年多的常务副市长,自然不满足于现在的岗位。可又不好意思明白提出要当市长。如果这样,那等于要把柳王明往市委书记的职务上挤,不是要赶走李树生吗?
  “你的想法我可以理解,在省委考虑新阳下届班子时我会反映你的这些想法。当然,下届市委班子配备有些什么要求,职数如何把握,我现在还很难预料。”
  “李书记,是你要我说说想法,我就把心底的话向你作了汇报。还是那句话,我服从组织安排,不会给你为难。”
  “从你个人素质和工作表现我认为你的想法很实际。现在的主要问题是,你在政府的后台,默默无闻地做了大量的具体工作。可现在政府工作给外界的印象就有些误导。比如你们昨天刚结束的政府全体会议传出的信息――”李树生没有把话讲完,用眼睛盯着他脸上的反应。
  
生死博弈 十六(4)
魏道清似乎幡然醒悟,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他明白了李树生有关“政府全体会开得怎么样”的提问。
  “这次政府全体会议从开法到内容,我们都有些不同意见,为了顾全大局,也就没有坚持。”
  既然魏道清已经明白了,也就点到为止,李树生就没有必要再在这件事细说下去。不能过多让他感到自己对政府全体会议的看法。
  “道清啊,我们都是共产党的领导干部,实事求是、辩证唯物主义是老祖宗留给我们的传家宝。不能因为谦虚否定自己的工作嘛!没有原则的大局是顾不全的啊。你是政府的二把手,你的话有份量。该说的不能含糊,你是市委常委,觉得没把握的可以事先和我通气嘛。”
  魏道清算是明白了李树生今天谈话的一番苦心。的确,柳王明在政府所做的一些事,所处理的一些问题,魏道清心里有看法,也提过一些不同意见,柳王明要不就是敷衍,或干脆就不理睬,后来他还明显感到柳王明在一些问题上给他出难题。或者干脆就不拿到政府常务会上研究,个人拍板决定。他也曾经起过念头,是否要给李树生反应一下这方面的情况。后来他看到柳王明是个心胸极狭窄的人,一旦他知道了,魏道清的日子就更难过了。权衡利弊,他只好忍气吞声,力所能及地干好自己的工作了。至于什么露脸的事,出政绩、出镜头、上新闻的事,他更不敢和柳王明争什么高低了,何况他魏道清对这些也不感兴趣。从刚才李树生的话中听得出,他对政府工作不向他报告有看法,作为常务副市长显然也有责任。
  “李书记,你批评得对,今后我会把握的。”
  “老魏,你的问题不是会不会‘把握’,而是敢不敢‘把握’。有些是党内生活常识方面的问题,你还能不清楚?党的领导、人民群众创造历史、民主集中制,等等,这些都是当一个领导干部应该掌握的ABC。你们这次全体会议,连这些ABC都丢到一边了!”
  老魏有些抬不起头,他现在想起了会上从柳王明口里出来的那些话,都有些脸红。
  “道清,不是批评你,我们处理这一类问题要严肃对待。老百姓看这些事不是看哪个人,而是看我们这个党出了什么问题,是党的形象在群众中的反应。”李树生提到高度来分析问题了。
  魏道清心情愉快地离开了李树生的办公室。说实在话,在常务副市长的岗位上干了四年,还从来没有和组织这样深刻谈过个人工作的想法,他也一直不明白市委、特别是李树生对他工作的看法。柳王明给他除了交待工作任务,几乎就没有更多的话,他们之间虽然几乎天天见面,但俩人之间总好像隔着厚厚的一层幕。显然,柳王明对他的工作是有看法的。就目前政界的潜规则而言,当副职的只有服从、依附、讨好于正职,让他感到你和他是一条心,你才有出头之日。桌面上叫做“支持一把手工作”,或者叫“组织观念强”,“一把手”对你留一手,你干死了也白搭。你就喊他老子,他还不认你这个儿子。魏道清和柳王明现在就处于这样一种关系。面对现实,魏道清不愿低三下四向他就范,也不敢和他公开抗衡。表面上相安无事,内心却打着肚皮官司。现在李树生向他抛出了橄榄枝,接?还是不接?这是一次重要的抉择,他必须认真面对。在正常情况下,人事问题上,市委书记有更大的自由裁量权。但以柳王明的品行及活动能量而言,其权术对人事安排的影响力也不可低估。显然,李树生对他这一手也有所防备。刚才李树生和他谈话,两次中断,和省政府秘书长的通话,向秘书布置视察宣传新闻单位的安排,足以证明李树生已经开始制肘柳王明了。这些动作明显是瞄准政府全体会议来的。他不能容忍柳王明随心所欲地利用这些活动作为自己政治造势的工具,不能容忍柳王明把党的喉舌作为他个人评功摆好的工具,他现在要出手了。
  “道清啊,无论如何,换届前后,你的工作可不能丝毫松劲喏。”李树生拍拍他的肩膀,离开办公桌,送他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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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博弈 十六(5)
“你放心李书记,我是个不会偷懒的人。”
  
生死博弈 十七(1)
新阳市委大院,二十年前的位置处在城市边缘,有一个近五百亩的院落。北高南低,丘陵起伏,中间有一片近百亩的水面。以水面为界,湖西为生活区。院内有一栋栋年代清晰、新新旧旧的住宅。是市委、市政府机关干部宿舍楼。同这些公寓楼形成鲜明对照的是院内三层梯次走高的小山坡,错落有致地建了三群单家独户的十几栋小别墅。一律青砖蓝瓦,每栋别墅都有相当的绿地空间,簇拥着古樟、梧桐、丹桂、水衫。别墅之间道路纵横,人行道畅通。房屋虽然跟不上形势,但依稀可见昔日豪华气派。“文革”前,除了最高处三栋小楼是地委正副书记才能入住外,其他十一栋规定是行政十一级的干部和地委常委才能进入。机构改革、地市合并后,老同志都退下来了。为了肯定老同志高风亮节、主动让贤的贡献,省委同新班子成员谈话时专门作了一条规定,新进班子的同志一个也不能搬进小别墅,老同志原住哪还住哪。这对新老同志都是爱护。所以,这些别墅中人,或年逾古稀,或是###遗属,弥漫着暮气。但院内空气清新甜润,放眼翠绿,清晨鸟嬉枝头,黄昏知了蟋蟀合奏,是都市的乡间,闹市的绿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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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湖东为办公区,绿树丛丛,簇拥着几栋坐北朝南的红砖瓦房,同市中心的现代建筑相比,让人有恍若隔世之感。三年前,市委、市政府离它而去,一头扎进了新打通的一条“祥云”大道,这是新城区的一条主干道,又取名“祥云”,既为吸引各单位到新区去建设,争着去头顶“祥云”,成就事业,也为改善机关办公条件。现在留下的只是一些无足轻重的机构,诸如档案馆、地震办、信访局、地方病防治办公室等等,加上一些临时机构、领导小组办公室之类。所以,湖东的景象似弃妇的凄凉。办公楼前麻雀“唧唧喳喳”,同昔日车辆穿梭排队,形成强烈的反差。过去干净整洁的鱼鳞小路,现在两边的杂草已经覆盖到了路面。幽灵似的在这里活动的,是那些历朝历代市委、市政府的官员,工作人员。他们现在或离休、退休,或是退而未休的调研员、助理调研员之类。过去上班时,他们中间高低贵贱,尊卑有序,等级森严。现在都是老百姓,除了看病住院享受个什么待遇、追悼会的规格、讣告是贴在居民区还是登在市报、省报的不同外,其它都一样。于是这个老市委院子,成了老同志锻炼身体、议论时政、交流健康秘诀、发泄对老伴不满的地方。枯藤老树,暮气荒凉,同老弱病残的群体相映成趣,浑然一体。
  穆子理的习惯是每天九点出门,在院子里漫步一小时,风雨无阻,天寒地冻,盛夏酷暑,雷打不动。已经坚持了十几年。下台时55周岁,当时推行干部队伍“四化”方针,找到了一个类似“抓阄”的好办法,按年龄“一刀切”。不怨天不怨地,只怨自己早出世。市级班子“留四不留五”,以当年6月30日计算,凡是年满55周岁的一律下。穆子理是当时的地委常委、组织部长,干部政策他清楚,当组织部长的更要带头,所以只好捏着鼻子喝一壶。还要表现出一副心情愉快、高风亮节的风范。实际上老穆心里窝火,在家里骂了两年娘才算慢慢平静下来。老穆是海南省人,红色娘子军的后代,暨南林业中专毕业生。由于根正苗红,分配到新阳地委机关工作,团地委、人事局、监委、组织部,“肃反整风”,“反右”斗争,“一打三反”,“批林批孔”,“反击右倾翻案风”,清查与“四人帮”有牵连的人和事――。历次政治运动中,穆子理都是组织上最信任的骨干,都是在“五人”小组、材料组、核查组之类的要害岗位上工作。整“材料”,作结论,提出处分意见,装档案袋。所以,穆子理对全市相当多的干部情况非常熟悉。他们的思想作风,工作能力,乃至家长里短,作奸犯科,男盗女娼,风流韵事,了如指掌。正是他对干部情况熟悉,从地区革命委员会成立起,他就在组织组工作。到机构改革,穆子理已经当了近十年的组织部副部长。才当了两年多的部长,进了地委的核心层,刚刚品味到组织部长的滋味,开始了个机构改革,来了个“一刀切”的政策,从内心来讲,穆子理不骂娘才怪。他认为这个“一刀切”的政策是个最无能的政策,是个最脱离实际的政策。干部工作嘛,是做人的工作,不是任人唯贤、德才兼备吗?党的历史上什么时候执行过按年龄用干部的政策?这样不分青红皂白,不分德才素质,把一些能力强、表现好但年龄稍大的干部“切”下来了。在地区这个层次,都是党的高级干部,培养一个容易吗?五十来岁,正是思想、阅历和经验都比较成熟的年龄段,就老了吗?一个这么大的国家,得浪费多少人才。特别是后来安排接任组织部长的人,是个年轻的大学生,行署人事处刚刚提拔不久的副处长,思想比自己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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