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上流太太-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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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运的是,这位师长是一个大度之人,他没有阻止梁的提升,一年后梁上了某军事大学,师长还设宴款待他,替他送行,说自己早知道他是个人才,前途无可限量,话语中还替自己和自己的女儿惋惜。梁对首长的宽阔胸襟,不由心生敬慕。他从师长那里学到了宽容。
读完军校,梁被一个到军校来视察、演讲的军队首长看中,调到北京总参当了首长秘书,从此,开始了他的仕途生涯。
现在这个媳妇,是老家的人介绍的,他喜欢她的开朗通达、勤劳肯干,虽是知识分子家庭长大的,却没有知识分子家的那种小家子气的矫情。
虽然长相差些,但她直率、大大咧咧的性格正好和他的谨小慎微、少言少语的性格互补,他在她身边感到生活从未有过的轻松、快乐。以致使他感受不到她的样貌的缺陷。
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是对的。
结婚二十多年,女方家从不需要他的照顾分心,不需要他的钱,老岳父还能在精神、经验上指导他,他们经济困难之时,还能支持他。他们情同父子。
岳父去世十年后,迁岳父魂时,他写了一首诗给岳父。还有序。
1988年8月,我正在北京的解放军政治学院读书,岳父突发脑溢血,妻携幼女前往探视。数日后,岳父去世。我未能前去送葬,一直惭愧。岳父是饱学之人,酷爱集邮、读书、集书;一生坎坷,饱受政治运动之苦,但处世淡然,不计名利,关心子女;论及社会,必为高见。去世十年后迁葬,我和妻子专程到岳父新魂前祭扫。看黄土一堆,思岳父一生,不禁泪眼迷离。
春麦黄土映心魂,
素装泪眼泣儿孙。
一生追求总好胜,
古稀教诲理求真。
满腹经纶诗书画,
颠沛坎坷酸辛苦。
转瞬成鹤十年去,
留于子孙梦中寻。
而他的老家,每年他都要拿回钱去,养父母,养弟弟妹妹,甚至叔伯兄弟。二十多年,从老家带出来参军、上军校、提干的,有不下三十人,这其中有多少周折,花费多少钱财,沈从来不曾抱怨,反而整天心满意足,以有这个英俊、才子丈夫为荣。因为,以她的品貌,她的高中毕业文凭,她能从山东调到北京,能从一个工人身份变为干部,在北京这座大城市,她能不操心工作,不操心钱,出入有车,居有好房,受人尊重,全是因为嫁了这个好丈夫。
后来,梁总结什么是好夫妻、好婚姻,以他的经验,他认为那应是这个人需要的。
梁被提为少将后,在离家有八百公里的地方上班,夫妇面临两地分居的问题,都是四十出头的中年人,如狼似虎的年纪。送行酒会上,有朋友就此开玩笑,说,嫂子,大哥去了几百里外的地方,你又不能跟着去,还要为他守着北京这个大本营,你俩要长期见不到面,你不担心大哥把持不住,会出问题?现在部队的漂亮女秘书,漂亮女兵,漂亮女官,可主动呢。
沈说,不会,八百公里,几个小时的车就到了,一早一晚,我打电话査房查夜,周末,他坐车回来,他不回来我去,我就说,我给你洗洗衣服,洗洗被子,洗洗袜子,这总行吧,没话说吧。
省得撞上,离他住地还有一小时的时候,我给他打电话,让他收拾收拾,有什么也别让我看见,他就有什么,咱们看不见,不就什么也没有了。不过,以后他要回来的周末,你们要少来,多给我们点时间,好消耗消耗他多余的精力。好让他少犯错误。
一席话说得众人哈哈大笑。
这些年,梁除了给首长写无数的材料、讲话稿外,自己业余还写诗,抒发情感。出了一本诗集。
在有一年他老婆集体随团去海南旅游时,他曾给他老婆写了一首诗,诗虽不能算上品,但可见其情缱绻,令人羡慕:
青鸟展翅九重天,
南国风光好千般。
椰树备否乘凉椅,
沙滩可有遮阳伞?
天涯何处芳草绿,
海角曾见红豆艳?
我欲乘风随君去
省却珠泪润心田。
只嫁有钱人(一)
她一头披肩长发烫成蓬松大卷,染成亚麻色,从头披散到肩背以下,自由散漫,引人注目,她吸一支烟,吐着长长的烟卷,喝一口酒,用长长的指甲,弹烟灰,把“我很寂寞,想找男人”几个字,用身体语言,一连串动作,表达的那样性感、张狂的女人,这老板还是第一次看过。
潜意识里,她怕这个男人会和他前妻旧情复燃,重归于好。每一次他去的这半天,她都象被放在火上煎熬,一分一秒数着过,头疼欲裂,她从来没想到过,她未来婚姻生活当中的情敌,会是一个被她打败了的女人———她丈夫的前妻。
她从那个女人的等待、隐忍中看到了这个女人的利害,看到了一股杀气、一股冷气,暗藏着“可怕”二字。
这已经是丽丽的第三次婚姻了。
现在的这位丈夫是英国人,比她大10岁,搞大型工程承包建设的,公司资财有几亿美金,承接世界各地大型工程场馆的建设,来北京是为了接奥运工程,她做了他一年女友后,他在北京注册了公司,让她做他的北京办事处主任直到现在,他们是在认识、相好两年半后结婚的。
丽是湖北人,高中没毕业,17岁的她,就跟从北京到湖北出差的一个工厂的销售员私奔了。
北方小伙子高大英俊,自小在都市长大温文尔雅、潇洒大度,作为一个大厂的销售员,手里掌握着货物、货款,是当地那些小批发商极力巴结奉承的对象,他因此能得到不少外快,花钱自然大方。
在一次偶然结识之后,她发疯似地爱上了他,他俨然就是她少女时代心中梦想的白马王子,她追他到了北京。她早厌倦了她的兄弟姐妹,为了几个小钱、一点小利,整天大家吵闹的穷日子。
男方父母死活不同意,嫌她是外地人,怕将来没有工作,上不了户口,要他们养。没办法,他们只有租屋同居。
由于青年男女,都没有避孕经验,不久就怀孕了,这段同居的日子,不到两年就散伙了。
那时孩子才几个月大,她又爱上了另一个男的,男的是一个歌厅、桑拿洗浴按摩中心的老板,30出头,有家小,他们是丽丽跟一个女邻居到歌厅做坐台小姐时认识的。
这个老板和客人谈话时见到她,她一头披肩长发烫成蓬松大卷,染成亚麻色,从头披散到肩背以下,自由散漫,引人注目;她吸一支烟,吐着长长的烟卷,喝一口酒,用长长的指甲,弹烟灰,把“我很寂寞,想找男人”几个字,用身体语言,一连串动作,表达的那样性感、张狂的女人,这老板还是第一次看过。
他立时被迷住了。他端起酒杯走过去,叫服务生送一杯红酒过去,她接过,对他点点头,举杯和他相撞说,“干杯。”他喝完酒,留下了她的call机,自此追求她。
一开始,她隐瞒了她有一个未婚生女孩的事,等到他离婚和她结婚后的第八年,她以前男友的父母,找到她,让她把那女儿带走,因为,半年前,女孩的父亲,他们的儿子已经去世了半年了,他们没有能力和精力抚养这女孩,让做母亲的把她带走。丽丽无奈,只得把孩子带回家。
这个女孩的到来,打破了他们原有关系的平衡,这个男人觉得自己被骗了,骂她是骗子。她却说,我没骗你,我什么时候骗你来着?你什么时候问过我有没有孩子?我什么时候对你撒过谎?
她的强词夺理,把他气得半死。说急了,两人动起手来,没想到丽丽比他还凶,拼了命地撕他,咬他,踢他,最后还用剪刀扎他,他毕竟喜欢她,爱她,不忍心真打她,只有躲了,让了。
其实,他不像他表现的那样在意这件事,杀杀她的威风,出出他这些年来受的夹板气是他的本意。
他和前妻有一个男孩,离婚时,前妻说,这一辈子,除了他,她不会再嫁人了,她就带着儿子过。
这话极大地满足了他一个男人的虚荣心,他除了给他前妻和儿子,一份财产存款外,另外,又说,只要她不嫁人,他就供养她到老,每月给她五千元生活费。
他大概一月去两次前妻那,一次是送钱,前妻坚持让他送到家;一次,是去看儿子。
每次去,他都要尽一个男人的义务,和她过性生活,安慰安慰她。
每一次去,丽丽都老大不高兴,想尽办法缠着他做完了再走,他一走不到两小时,他的call机、手机就不停的响。
后来,他对丽丽说:她也挺可怜的,你不要太霸道。
丽丽也从心里觉得那个女人挺可怜,可是女人的嫉妒心,又不能容忍和另一个女人分享男人,更何况还是这个男人的前妻。
潜意识里,她怕这个男人会和他前妻旧情复燃,重归于好。每一次他去的这半天,她都象被放在火上煎熬,一分一秒数着过,头疼欲裂,她从来没想到过,她未来婚姻生活当中的情敌,会是一个被她打败了的女人———她丈夫的前妻。
她从那个女人的等待、隐忍中看到了这个女人的利害,看到了一股杀气、一股冷气,暗藏着“可怕”二字。
每一次,男人从那边回来,她都要大吵大闹。再后来,男人就背着她偷偷去了。弄的那个前妻倒像包养的二房,像偷情。丽丽就更疑神疑鬼。
有时候,这个男人会奇怪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丽丽,这个女人吃喝嫖赌抽样样全,好吃懒做,不工作,花钱像流水,脾气又不好,修养也不好,虽然跟他这几年,没有别的男人,但他相信,只要他一星期不在她身边,她就该寻思别的男人了。可是他就是依恋她,宠着她。也是奇怪。
这次,他以为,终于抓着她一个大把柄了,得好好杀杀她的威风,可惜,她还死不认输。他还喜欢她这泼辣劲。
这女孩大概是受了她奶奶和她爸爸的影响,大概说她妈妈就是被这男的拐跑的,因此,对这继父一直冷着脸,恍惚他欠她的,他是住在她家,靠她施舍,而不是她靠他供养。这让他很不舒服。
他对丽丽讲,丽丽说,我也煩她,自小没带,没感情,可是怎么办呢?她父亲已经不在了,我们总不能把她赶走吧,有机会我说说她。
这是丽丽第一次在他面前说软话。他不再说什么,心里却有一种隐隐的疼。
这以后,回前妻那看儿子的次数,就变成一星期三,四次,待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丽丽说,算命的说,这女儿克我,可是她又说,算命的又说,我命硬,她克不动我。
没两年,这男人的生意一落千丈,开大型歌厅、洗浴、桑拿,总免不了色情类的东西,也就注定了风险大。
在一次扫黄中,被重罚,以后再也不敢有色情服务了,但没了这个,娱乐城的生意一落千丈,他又舍不得放手,作了这么多年,对这一行有感情,有瘾,轻易不想放弃。就硬扛着,幻想着有好转的一天,扛了一年半,把原来挣的钱都贴进去差不多了,实在扛不下去了,才把店兑出去,这时已经晚了,娱乐城被人压价压得很低,差不多就像卖垃圾一样卖掉了。
行里的人早盯着这块肥肉,他的内情早被人掌握在手,就等着他再也扛不下去,交不起房费,等着捡便宜。
在这一年半时间里,因为卖与不卖这个问题,丽丽和他经常吵架,丽丽要卖,他不让,丽丽眼看着大把大把的钱,一天天填进了娱乐城那个无底洞,她的心就兀的生疼,就会被抽紧,就会被激怒,就会生出许多怨气。
她觉得他对她在钱的问题上,从来没有像对娱乐城这么大方过,她劝他要留得青山在,他却一个字也听不进,终于,他把以前所有挣的钱都垫进去了,直至交不起房租,被房东赶了出来,就剩些电器,桌椅,像垃圾一样被卖掉了。
生意失败,赋闲在家,丽丽原以为,这次他该消停些了,在家呆的时间会多一些,但她万万没想到,桑拿、洗浴中心被卖后,他基本上就住在前妻那了,一月偶尔回来一两回,也是为了拿东西。
其实,这一年多,他早已在前妻那住的比在家多得多,丽丽只是欺骗自己不敢直视。
她明白,因为丽丽的意见是对的、这个男人面对她时,总有一种挫败感,总感到自卑,抬不起头,不敢直面她。
而在前妻那,他还是那个伟大的,无所不能的男人,他还能统领她的世界,他还是被仰视。至于失败的事实,他可以很容易为自己找到理由,是政策使他失败的,并不是他自己不行,这是他需要的。
而丽丽把真实的原因看得太明白,把一切看得太透,在她面前,他没法欺骗她,也没法欺骗自己,他是被脱光了衣服的皇帝。他这只鸵鸟,把头埋进了前妻的错觉和他自己编织的谎言堆砌的沙堆里。
他们真正分手是在一年后,一个冬天的下午,这个男人来找她,像以前一样,给她送一月五千元的生活费,他们照例做爱。
做完,男人穿好衣服下床,坐在一边抽烟,低着头,弓着背,不说话,若有所思,神情有些萎顿,丽丽心中感觉有些不妙,预感到,她一直担心着、害怕着的事情,终于要出现了。这个男人,一直是潇洒、豁达、倜傥、骄傲的。因为这一点,她对他着迷。
“你有钱吗?借我一点。”
男人说。
“没有。”
丽丽毫不犹豫的说。
只嫁有钱人(二)
她都不想问问,他为什么要借钱?不知为什么她对钱特别敏感,只要一谈到钱,她就立刻冷静、坚决、果断。她感到自己心底的冷酷。她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这个她爱了十年,仰视了十年的男人,在这一刻崩塌成泥。
当一个男人伸手向女人借钱的时候,他就什么都完了
其实她是有钱的,这些年他给她的钱,私下存了不下一百万。
但她知道自己,除了这些存款,她什么都没有。
没有青春,没有工作技能,没有福利劳保,没有医疗保险,没有文凭,只有牢牢地抓住这些存款,她对现在,对未来,才有一些安全感,才不会恐慌。
男人沉默了一阵,没说什么,掐灭了烟头,走了。
站在厨房窗前望向窗外小区,鹅卵石铺就的弯曲小路上,行走着那个瑟缩在寒风里更加萎顿、缓慢、沉重的背影,她的泪水,不知何时,早已流满面颊。她知道他们十年的爱恋,就在这个寒冷的下午完结。完结得如此干脆利落、迅速。不给彼此留一丝回想、怀念的温情,她感到生活的残忍。
这个保护了她十年的男人,她再也不可能有所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