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夫子的那些日子-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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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晓得兔死狐悲一般哀悼别人的悲惨命运,殊不知自己此刻也早就被当成了笼中鸟。不经意地一抬头,就看到苏夫人和符晔正齐齐地望着自己,一个眼神是在惋惜,另一个则是在……看好戏?
苏骁骁背脊发凉,汗毛竖起。
她只不过是走了一回神,在这期间这两人是聊了什么有关于她的话题?
苏骁骁虽然想不明白,但是隐隐觉得这话题对她恐怕不是那么有利的。
然而苏夫人只是继续温温柔柔地笑着,并且拉着她的手同她说话,母女相逢合该是一件喜事,只是苏骁骁的心里头总是时不时地冒出几丝寒意,却不知为何,她不禁有些怀疑到底是她第六感太过超群,还是这具身体原有的本能反应。
这女人……该是她亲娘没错吧……
苏骁骁陡然有些不确定起来,望着苏夫人的目光也带了几分怯生和不安。
“骁儿离家数月,为娘可是一直帮你瞒着你爹,总想着让你自己在外头历练总比那些旁的官家闺女被安排着嫁了人是好,可是如今骁儿却与为娘如此生分,可是在外头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
她生分是因为她不是这具身体本尊,但她自然不能把这话说出口,既然霸了别人身体,就不得不承担这身体的亲缘友系,苏骁骁是做好了这种觉悟的。
故而她张了张口,道:“娘亲你想多了,哪有生分,只是女儿在外头久了,经历了许多事,所以,咳咳,成长了不少。”
苏夫人道:“你在外头的事我也有所耳闻。”说到这里,她顿了一顿,一双美目小心翼翼地望着她,“你兄长写信来说你不通琴棋书画不晓诗词歌赋已经被人知晓了,为娘料想你如此愚钝该被书院撵了出来,没想到萧夫子颇具大家风范,有教无类,把你这样的学生也容下了,为娘先前一直担心你会在外头受委屈。”
被冠上蠢顿这么高评价的苏骁骁抽了抽眼角,突然不想再跟这位看来贤良淑德的苏夫人说话,便岔开话题道:“娘亲无须担心,女儿很好。”
苏夫人眨巴两下眼,“你方才还说自己成长了,必然经历了不少事,岂能叫为娘不担心?”
苏骁骁握着她的手,很肯定地道:“娘亲你真的不用担心。”
苏夫人还是不信的,用力地握回她的手,“你不要忍耐,有什么委屈苦楚尽管告诉为娘,为娘帮你出气!若是有人碰了你一根手指,为娘让尚管家带人去剁了他一双手!若有人碰了你一根头发,为娘就让他子子孙孙都去当和尚!”
苏骁骁满含泪光地更用力地回望着她——这哪是娘亲,这分明是不知哪个疙瘩跑出来的流氓泼妇呢吧。
但是苏夫人这种不着调的个性颇为得苏骁骁的好感,她选择相信耽美大神一次,提起来的心也放下了半颗。
于是在苏夫人抹泪寒暄和苏骁骁努力挤出的泪水中,两母女感情升温,苏骁骁的另外半颗心也就这么放下了。
好景不长,苏夫人很快就要告辞离开了,否则被易容蒙混过关的那位,难保有东窗事发之嫌,如今京城暗潮涌动,一切必要小心为上,不可有半毫错漏。
苏骁骁殷殷走到门边,泪眼汪汪地送母亲离开,其景甚为让人动容。
“朕还以为你凉情薄幸,真的不把太傅和师母放在心上。”
苏骁骁回头看他,目带不满,“自古百善孝为先,学生自然知道孝顺父母,只是出门在外,男装示人,心思不好太过外露,以软弱示了人去。”
符晔有些不信,“朕瞧你对子归便是毫不顾忌,他那番对你照拂有加,不过换来你白眼冷待。”
苏骁骁佯装诧异,“我哪有?”
符晔道:“你处处都有。”
苏骁骁想着你对夫子心怀不轨有所图谋自然是站在他那边说话的。
符晔仿佛看出了她的心思,“子归虽与朕有一起长大共患难的情分,但朕也不至于太过偏颇,朕不喜他对你的特别照顾,所以才看得清楚。”
苏骁骁满脸不信地撇撇嘴。
“朕其实巴不得他真的对你毫不在意,管你死活。”
苏骁骁绝对相信这就是他的真心话。
符晔继续婆婆妈妈喋喋不休地说道:“他护着学生,是身为夫子的本分,但他岂有多番容你放肆的理由?你不过一介女流,以后也做不得官,当不了国之栋梁,他又岂有处处为难你非要私下辅导你的理由?此类种种,你一个姑娘家,必然比朕要感受得更加清楚吧?”
苏骁骁沉默。
她不情不愿地被皇帝陛下说中了心思。
她确实就是这么地才对萧夫子产生了垂涎之心,就是那么点小暧昧,小悸动,才挑拨地她这种未婚女青年芳心暗许。
但是……他刻意接近她是怀疑她的身份,那么他从头至尾做的一切都难勉有些假惺惺的成分,一想到这里,她就膈应得慌。
苏骁骁有顽牛一般固执的心思,连屈尊降贵为她解决感情问题的皇帝陛下都没能把她死抓着不放的那一点筋给梳理顺了,故而皇帝陛下不爽了,转身进了屋子,门一关,把她晾在了沁凉沁凉的院子里头。
苏骁骁觉得很心塞,仰望幽凉的明月,顿生思乡之情。
宁睿先搬了把小凳子给她。
苏骁骁甚为感激,“多谢宁署正。”
宁睿先表示不用谢,然后自己也搬了把椅子坐在她旁边。
“宁署正可是觉得明月姣姣是个赏月的好日子?”
宁睿先摇了摇头。
“那……”
“天有月,有星,星韵时移,荧惑守心,必有大事,天下将乱矣,然星轨不定,又有变相。”
“……”苏骁骁听不懂,当即扭过头去,不想费这个脑细胞,她还是继续多愁善感哀悼她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了的暗恋好了。
一大早天青气爽,风调雨顺,又是一日晴朗的秋日好景。
苏骁骁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对着隔壁院子的枯叶继续感伤。
符晔在冯忠的服侍下已用完早饭,刚出门见到此景,忍受不住地抽了抽眼角。
“她这是在干嘛?”
“苏姑娘从昨夜就一直是这样了。”
符晔皱了皱眉,“她一夜未眠?”
冯忠摇头,“启禀陛下,只是睡前和醒来之后?”
符晔道:“她这是做给谁看?是来提醒朕朕多管闲事了以后最好不要搀和她跟子归之间的事的意思么!?”
冯忠低头,不敢回话。
不远处苏骁骁幽幽怨怨地望过来一眼,证实了皇帝陛下的猜想。
符晔咬牙忍怒,现在不是砍掉她的头的时候。
宁睿先伸着懒腰从屋子里头走出来,虽然他平时也没有什么生活质量,但是被迫睡了一宿的椅子还是足以让他浑身上下都不舒爽。
但是苏骁骁的装模作样最终没有维持多久,她双目所凝着的那片院墙另一侧的树叶突然动了一下,但是她连发丝都没有动过,说明此时无风,接下来她就见到墙头蹭蹭蹭蹭地窜上四个黑衣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齐刷刷地朝她这边过来!
苏骁骁吓得抱头鼠窜。
但这四个黑衣人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头,直接对上她后头的符晔,目标明确而专一。
她立刻意识到,妈呀,这是要刺杀皇帝了。
但她惊讶归惊讶,激动归激动,害怕归害怕,脚下还是没有停,极为快速而英勇地跑到墙根处躲着了,然后看见李参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以一敌四,仍旧不落下风。
高手呀!
她忍不住感叹。
感叹完了她才弓着腰走到符晔身边,“陛下要跑么?”
符晔早就看见了她方才一系列的胆小怕事的动作反应,当即没好气地道:“朕为何要跑?”
苏骁骁不懂皇帝陛下这个时候闹什么脾气,好心地给他解释道:“李侍卫再厉害,也打不趴四个人吧?咱们应该在这个时候争取时间逃跑才好。”
符晔瞪她,“朕堂堂赫靖皇帝,岂能做出这种鼠辈之事。”
苏骁骁鄙视他,“不拒小节才是成大事者。”
她说的话不无道理,若是平日里符晔也确实逃了,毕竟敌强我弱,保命重要,但是苏骁骁这话是出于不懂李参的实力,等李参把那些个黑衣人一个又一个打趴下的时候,她才后悔自己刚才没出息的劝诫。
李侍卫不仅打趴下了这四个人,还极为灵活地留了两个人活口。
“说,是谁派你们来的!?”
结果那两人一瞪眼,一咬牙,紧接着脸色铁青,嘴角溢血,就这么死了。
李参皱了眉,立刻回身跪下向符晔请罪。
符晔自然不介意这个,他只是冷冷地一笑道:“看来朕的皇叔已经等不及了。”
一片沉默,没有人说话。
苏骁骁觉得有必要接个话头,“陛下接下来打算?”
符晔转头看她,目光不知为何让苏骁骁有些毛骨悚然,“朕接下来也得做些什么了。”
苏骁骁咽了下口水,“那陛下打算做什么?”
“朕打算派一个人代朕去见见朕的皇叔。”
“谁?”
“你。”
苏骁骁瞪眼,特别想此刻就昏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我永远在纠结格式……
到底是空一行好,还是不空行呢……
☆、真的在造反(一)
符晔说完就保持了沉默,淡淡定定地看着苏骁骁,似乎在等她的答复。
苏骁骁感受不到来自皇帝陛下的期待,一心想的是此刻尿遁比较好,还是装晕比较好。
符晔不抱期望地开了口,说的话堪称惊世骇俗,“不过你也不用担心,要你去,也得等到朕死了以后。”
苏骁骁惊恐了,语无伦次地道:“陛下此话不可乱说,陛下必然长命百岁千秋万代一统江湖。”
符晔被她逗笑了,“朕已然是一统江湖了,不过千秋万代倒是没什么可能,这世上有几个帝王长寿的?”
苏骁骁垂头,虔诚道:“旁的人不会,陛下一定会。”
符晔摆摆手不与她争辩,转头对冯忠道:“去把朕的东西拿出来。”
冯忠应声进了屋,没多久,手里就捧着个包袱出来了,苏骁骁认得那包袱,这一路要么被李参随身带着,要么就放在符晔及目可见的地方,她本就猜那是极为重要的东西来着。
事实也证明那确实是极为重要的东西。
包袱打开,只有两样东西,明黄色的卷轴,加一枚刻着龙雕的印。
这难道是传说中的皇帝专用的玉玺?
苏骁骁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立刻望着符晔。
却见到他郑重其事地取过这两样东西,示意苏骁骁过来,“这两样东西,朕交在你手里,等朕死了之后,你便凭着它,在文武百官面前揭露世平王的阴谋,传达朕的旨意。”
苏骁骁手抖,愣是不敢接。
皇帝陛下纡尊降贵地拽过她的手,硬是塞进她手里。
苏骁骁双手握拳,死活不接。
平日里见她身娇体弱的,此刻却不知道是打哪来的力气,连符晔都无法撼动。
皇帝陛下一抬眼,眼角扫到李参身上。愣什么,还不动手?
李参立刻上来帮忙。
苏骁骁却及时地嚷道:“男女授受不亲。”
李侍卫蠢蠢欲动的手一下子停住了。
符晔没有强迫李参,而是以实际行动耻笑了苏骁骁的天真,道:“冯忠,你来。”
冯忠是太监,不是男人,自然不存在男女授受不亲的问题。
对于眼前发生的惨剧,明哲保身的宁署正大人当即退后了一步,缩回了屋子里,他什么也没有看见。
于是苏骁骁就这么被迫地接受了卷轴与玉玺,双目通红泪眼婆娑,而仅存在院子里的这三个人恰巧都没有什么怜香惜玉之心,任由她自怜自艾。
符晔道:“等朕出了事,赫靖国的将来,便交托在你手上了。”
苏骁骁惊恐道:“学生何德何能!?”
符晔不再望她,目光移到地上的四具尸体上,“世平王此举破釜沉舟,朕若不死,他一定不会安心。”
“陛下就不能离开此地?留得性命,不怕将来不能夺回一切。”
符晔道:“如今京城的整个兵力都在他手里,朕的朝臣中谁是奸谁是忠,朕并不知道,何况,在别人眼里,朕此刻还好好地躺在寝宫里,只不过是卧病在床,生命垂危。”
苏骁骁略感惊讶,“世平王这么大权势,可以这样一手遮天?”
符晔神色漠然地道:“若单是一个世平王,他还没那么大的能耐,只不过有朕那位贤孝恭慈的母后在,有她帮着蒙骗演戏,皇宫的局势朕的这位皇叔还能控不住么?”
母后?岂不是当朝太后?难道这一国之母,也是个奸的不成?
她突然觉得皇帝陛下有些可怜,什么血亲,都是在暗藏祸心。
符晔又道:“等一下朕让冯忠带着你坐马车离开,去苏府,若你能及时获得太傅的庇佑,也应该可以暂时安全,等朕的死讯传出去,你就想办法把这圣旨和玉玺公布于众,朕不信他蒙蔽得了一时,还能蒙蔽得了满朝文武!他堵得了几人之口,也堵不了悠悠众口!”
苏骁骁被他这种慷慨赴死的语气吓到了,急问道:“当真没有其他的方法了么?”
别闹了,哪有皇帝直接去死把什么事情都丢给她一个炮灰女的道理,完全不符合剧情发展好么!
然而符晔的表情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
“时间不多了,你现在就走。”
苏骁骁怔住。
她虽然从认识这位皇帝陛下以来就没遇到什么好事,这人也不见得给过她什么温情的时候,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在得知他将要送命的时候还能泰然自若。
若是让萧暮在这……若是萧暮知道了……他会怎么做?他会怎么去面对这种情况?
符晔平静的声音响起,“冯忠,一切交给你了。”
“陛下……”
她话还未尽,就被冯忠拉着走了。
符晔道:“若你不能完成任务,朕死后做鬼也会去找你。”
苏骁骁:“……”她所有的伤感顷刻间烟消云散,什么皇帝,管你去死去死好了!
仿佛察觉到她的怒气,符晔转过头去笑了笑,却再也没有看她,而是淡淡道:“李参,看来你要有一场苦战了,你护朕多年,如今到了最后,朕的命还是要交给你。”
李参默默握紧了手中的刀鞘。
他武功再高强,在无穷无尽实力不俗的刺客面前,也无异于以卵击石,然而身为皇帝的贴身侍卫,他从来不会有退缩的情绪,哪怕是死,他的尸体也要成为守护圣上的最后一道壁垒。
这是他的忠心和觉悟。
苏骁骁远远望见符晔进屋的背影,心里有几分苦涩和疑惑,她既觉得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实在太过意外,又不明白为何他可以这么淡定地去面对死亡,自古史上帝王,不该是最渴望长生千秋万代的么?
她不信。
她不信他真的会死。
但是三天后,她的这份信念,已经土崩瓦解。
有人推门,光线猛地从屋外射进来,让苏骁骁忍不住眯起了眼,来人熟悉的脸孔并没有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