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若桃花-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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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恶心,我要吐,我……”两行热泪倏地流泻到小璇的嘴角。
“会不会是有了?快,快,赶紧用试纸,赶紧用试纸!”简第九一个跟头翻下床去,颤抖着双手拉开了抽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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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小璇并没有怀孕。
简第九端着那个盛着小璇尿液的小酒盅,像端着什么宝贝似的等了又等,可试纸上终究没有出现第二条蓝色的小道道。
一连试了三张试纸,那个蓝色的小道道也没有出现。
笑容立刻从简第九的脸上消失了。
小璇可以感觉出,简第九是想给她笑脸的,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也没能像往常一样笑出来。
不知所措的赵小璇小心翼翼地陪着简第九坐了一会儿,就又回到床上了——她安静地躺着,不动弹不吃喝,只是想,想了又想,想了再想,想仲水言的温度和尺度。
赵小璇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简第九安安静静坐在床边。小璇无意中瞟见了简第九上半身的背影,咦,他的背怎么忽然之间就驼了呢,像是刚刚经受了什么天大的打击似的,连肩膀都耷拉了。
“第九?你怎么了?”小璇坐起身来。
简第九盯着地面,不说话。
“你特别想要孩子,是吗?”小璇把自己刚刚得出的结论亮给简第九。
“可是现在条件不成熟啊,我们还没举行婚礼呢!”小璇说。
“你什么时候怀孕,我们什么时候结婚。”简第九冷冰冰地回答,冷冰冰,却是坚定的,深思熟虑的。
小璇愣住了。
“就这么定了,我妈已经和我商量好了。”简第九转头打量了小璇一下,像是挑衅似的。
“可是,你们并没有征求我的意见啊!”小璇急了。
“用吗?你不是我媳妇吗?你不给我生孩子给谁生孩子,啊?”简第九边说边比划着,声音越来越大。
小璇孩子似的委屈着,撇着嘴掉眼泪,说不出一句话。
“想举行婚礼,就快怀孕,咱们俩一起努力,啊。”简第九往小璇身边靠了靠,搂住小璇的肩膀,“你是知道的,我妈岁数大了,不看到孙子死也不会瞑目的,理解我,理解万岁,啊。”
简第九一求软,小璇立刻就没了脾气,任凭简第九又一次开始了挥汗如雨的播种。
“璇,你得配合我,你得一心一意地想着咱俩的儿子马上就要顺着这儿钻进你肚子里了。”简第九呼哧呼哧地说。
“肯定是儿子,肯定是。”简第九又呼哧呼哧地说。
小璇双手护着自己的胸脯。
“行,你自己来也行。”简第九说,“只要能生儿子,怎么都行。”
第四部分
(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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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得之不易,薪水也过得去,可是赵小璇一直不太喜欢她的工作。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和谢丽就像《皇帝的新装》中的那两个骗子织匠,夜以继日地折腾着,无非是骗骗领导而已。不过,小璇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的想法也不全对,领导不也在夜以继日地折腾吗,连头发都累白了,他又在骗谁呢?
在信息中心,若是两个同事在走廊里相遇了,寒暄过后就都会做出急匆匆赶路的样子,好像一旦办公室里少了自己,就天塌地陷了似的。其实,有几个人忙的是正经事呢?装相弄景,一个骗一个而已。
整整一层楼,真正在干正经事的不过只有仲水言所在的技术部。
仲水言从事着让赵小璇崇敬的劳动,每当经过他的办公室,看到他忙碌的背影,小璇的心都要涌起些钦佩的情绪——在不久前的那个拥抱之后,小璇的钦佩里又掺杂了几许隐隐的期待,有那么几次,她甚至被那隐隐的期待搞得胸口阵阵疼痛。
好在刚刚过去的这个夜晚给小璇的期待画了一个句号——虽然这句号并不意味着结束。
此刻,赵小璇又要经过仲水言的办公室了。
她行走的速度已经慢得不能再慢了,在经过仲水言门前那仅有一米长的路程的时候,她的呼吸和心跳又都停了下来,周遭的一切都没了声响似的,和小璇一起迎接着仲水言的关注。
可是,仲水言正在皱着眉头接一个电话,连看也没看小璇一眼。事实上,如果仲水言真的看向赵小璇的话,也不过就是看一眼罢了。一闪而过,毕竟小璇只是一闪而过啊。
怏然不乐的赵小璇只好来到守卫室。见小璇进来,小张笑着招呼:“赵姐来了。”
小璇点点头,把报箱里的报纸掏了出来。
“赵姐,听说‘搓衣板’在海边摔折啦?”小张回头问小璇,一只手拄着下巴,闲极无聊的样子。
“‘搓衣板’?”小璇不明白小张说什么。
“哦,谢丽,谢大美人——听说谢大美人骨折啦?”小张被自己的幽默逗得哈哈的,肩膀一耸一耸的。
“哦,是。”小璇想,这个小张啊,对谢丽的成见怎么那么深呢。
小璇现在一点也不讨厌谢丽了,从她目送谢丽最后走进卢一明诊室的那一刻起,她就忘记了以前所有的不快。干吗得理不饶人呢,谢丽对自己是多么信任啊。
谢丽没来上班,小璇的心里还真有些空落落的,抽空就要给她打个电话问候一下。
“赵姐,你整天跟‘搓衣板’在一起烦不烦啊?”小张问。
“为什么要烦呢?”小璇替谢丽辩解,“你不了解,谢姐这人很好的。”
“你可拉倒吧,假模假式跟他妈假洋鬼子似的,我还不了解她?!”小张懒洋洋地趴在桌子上,“谁跟她在一起谁都得短寿,赵姐,赶紧找主任调个部门吧!”
“哎呀,你说什么呢。”小璇批评小张,“别瞎说。”
“我瞎说?赵姐,我是看你人老实,为你抱不平,要是换成别人,我还不说了呢!”
小璇笑了。
见小璇笑,小张更来劲了,掏出新买的手机凑近小璇,“赵姐,好看不?”
“挺好的。”小璇稍稍往后退了一下,她不太习惯和男孩离得那么近。
“你的手机是啥样的?把号码告诉我,我给你发短信!”小张兴冲冲地说。
“我……我没有手机。”小璇说。
“赵姐,你真是个好姑娘。”小张忽然换上了一副少有的成|人面孔,“咱单位,就你是本分人,以后我找媳妇就找个像你这样的。”
小璇的心一阵乱跳,在心里说:小张啊小张,你的赵姐早已经不本分了。
“啊——昨晚和网友聊了一宿,真累啊……”好在小张没心没肺的,打了个哈欠,趴在桌上睡觉了。
人人都说小张各色,可是小璇却没有这种感觉,小张对她一贯很友好,见了她就要叭叭地说上一会儿,就像关了一天的猫咪见了主人似的叫个不停。
时间久了,小璇都有些打怵到守卫室了,让一走一过的人看见她和小张闲聊多不好啊。不过此刻,小璇倒是希望小张再多说一些的,管他说什么呢,总比一个人讪讪地走回去好啊。可是,小张却偏偏不说了。
小璇愣愣地听了一会儿小张微微的鼾声,只好转身往办公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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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天围着胖孙子转的孙月君如同被小夹板套上,一刻也动弹不得,连给小璇打个电话也成了稀奇的事情。
这天一早,小璇刚坐到办公椅上,姨妈就来电话了。
“去去,别动,奶奶有事要和姑姑说。”小璇拿起电话,就听见电话里传来一个老太太的唠叨,她还以为是谁把电话打错了呢。
“大宝听话啊!”孙月君一边应付着直抢电话的胖孙子,一边急忙对着话筒跟小璇说话,“璇啊,你猜昨晚谁来了?”
“谁啊?”小璇问。
“哎呀,别抓了,别抓了。”本来孙月君是想吊吊小璇的胃口的,可是孙子的骚扰实在是太难耐了,她只好开门见山地说,“老郝家的大小子啊!”
“啊?”小璇的心咯噔一下,一提郝勇敢,心就要咯噔一下,这已经是小璇多年的习惯了。
“你嫂子带小宝出去玩,一开门就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人影,黑咕隆咚的,给你嫂子吓得‘妈呀’一声……”电话里,传来宝宝很不满意的哼唧,孙月君连忙说,“行了,见面再说吧,这孩子忒闹了。”
郝勇敢是在黄昏时分走进那座老楼的。
他只是办事路过,一开始他是没想怎么样的。可是,当他走进去,楼道里那股未曾有丝毫改变的古旧的霉味扑面而来的时候,他就再也挪动不了脚步了。他长久地站在缓步台上立着的那口大水缸边,那个大水缸是周小坡家的,年年用来渍酸菜。郝勇敢摸了摸水缸上面那块熟悉的大石头,心头竟热热的。
就在郝勇敢呆立在以往自己家的门前,想不好是进是退的时候,他听见对面的那家传来了说话声。
郝勇敢一下子就听出来了,是孙月君的说话声。
“灵灵,快带孩子出去凉快凉快吧!“郝勇敢听见他的孙阿姨说。
灵灵是谁?郝勇敢思索着。
灵灵抱着儿子出来了,他们都把对方吓了一跳。灵灵的大叫引出了孙月君,孙月君一眼就认出了郝勇敢。
郝勇敢走遍了孙月君家中的每个角落,像一只走失的小狗寻觅着家的气息。在厕所里,郝勇敢指着挂在墙上的那个手纸筐说:“小时候,我特别喜欢这个东西,还动过好多次把它偷回家的念头呢。”
孙月君笑了笑,没说话。
那个小筐是周小坡的父亲送给儿子玩的,用细铁丝揻成,十分精巧,不只是郝勇敢,赵小璇也非常喜欢,时常惦记着据为己有。只可惜孙月君就是不让小坡把它摆在桌上,而是让它孤零零地吊在厕所的墙角,满载着一堆卫生纸。
郝勇敢曾从这个小筐里偷走了被赵小璇叠成长条形的月经纸。按照月经纸的折痕,郝勇敢翻来覆去地打开又折上,折上又打开……他还学着女人的样子把月经纸垫在裤裆里,尽管只有一会儿,那难捱的滋味至今还能忆起。
那个时候,郝勇敢是不会由此想到女人的不易的。他鬼鬼祟祟地把月经纸在枕头下压了三天,对月经纸的使用者赵小璇尽情地想像了三天。三天之后,郝勇敢就吃不消了,他觉得身体鼓胀得难受,那种难受只靠想像是解决不了的,于是——他最终下定了实践的决心。
十几年后,小筐依旧可怜巴巴地吊在墙角,无声的,无辜的,郝勇敢却罪人似的低下了头。
孙月君和郝勇敢聊啊,聊啊,一直聊到周小坡回来。
郝勇敢耐心地陪着孙月君聊,为的就是把周小坡等回来。
“看着孙阿姨那张苍老的脸和头上的白发,我忽然就特别地想念小坡,果然,我们一见面就握住了对方的手,好半天也没撒开。”——后来,在那个名字叫做“卡萨布兰卡”的咖啡屋中,郝勇敢对红着脸坐在他对面的赵小璇说。
第四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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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勇敢离开之后,周小坡几乎一夜没睡。郝勇敢的到来像是把平日不善言语的周小坡的话匣子打开了,他先是和母亲唠了好多以前从来也没有交流过的一些想法,包括他和灵灵对父亲的敬意,包括规劝母亲和父亲复婚……然后,在哈欠连天的孙月君回到孙子身边睡觉之后,又缠着妻子田灵灵聊到东方露出了鱼肚白。
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别看田灵灵在外人面前不管不顾快人快语,可是一到了丈夫的怀里立刻就会小鸟依人柔情似水。
灵灵对小坡说:“灵灵是一块夜光石,小坡就是漆黑的夜。”
夫妻之间的感情跟盖楼房差不多,地基打好了,楼房才能结实。当初,两个人在读过的文学作品里悟出了很多人生道理,不知不觉的,他们的恋爱就受了那些理论的指导,逐渐经典起来。在周小坡和田灵灵之间,没有讲不通的道理,无论哪一方出现了胡搅蛮缠的情绪化,都能被另一方给予及时的理解。
时间长了,两人的感情模式基本固定下来:田灵灵一心追随周小坡,周小坡处处依赖田灵灵。
一开始,我们就把透明的自己给了对方——田灵灵曾对赵小璇说过她和周小坡水|乳交融的秘诀。
但是,究竟怎么个“透明”,田灵灵没对小璇说。不是她不愿说,而是……
几年前,在植物园的樱花树下,田灵灵和周小坡曾经用了一整夜的时间回顾自己,解剖自己,把认识对方之前的那段生命履历毫无保留地交予了彼此。他们轮番倾诉着,互相慰藉着,当新的太阳升起的时候,他们俩都觉得自己蜕成了破茧而出的蝴蝶,在温柔的阳光下扇动着如纱的翅膀。
“我们俩是不能背负着厚重的壳比翼齐飞的。”田灵灵亲吻着周小坡的脸颊,“现在好了,我们轻松了。”
他们深深地亲吻,紧紧地拥抱,体会着即将相依为命一辈子的幸福感。又不时羞涩地笑笑,说上一句:“我们,可真傻。”
是田灵灵先开始“坦白”的。
田灵灵先向周小坡道了歉,她说:“亲爱的,对不起,你并不是第一个触摸了我的人。”
让周小坡惊诧的是,第一个触摸了他的灵灵的竟然是如今在影坛上叱咤风云的当红小生。以至于周小坡不但没吃醋,反倒生出人生如戏的恍惚。
“他让我们几个女孩子在墙根下站成一排,比赛谁能最先把校服脱掉。”灵灵说。 为了让讲述真实,她一直看着周小坡的双眼,“他的奖品是一支日本产的不锈钢自动铅笔,为了这诱人的奖品,我们都拼了命似的,结果速度都差不多,无法分出胜负……我们不知道那是一个圈套,我们的大脑让那支沉甸甸亮闪闪的铅笔完全占据了……他故作为难地想了想,想出了另一个圈套。”
那个狡猾的男孩子假装闭上眼睛,把五个女孩子的身体贪婪地摸了又摸,最后,把那支自动铅笔奖给了田灵灵,因为,他神神秘秘地说:“因为,田灵灵的心脏跳得最慢。”
拿着那支彻底属于自己的自动铅笔,田灵灵忽地意识到了前所未有的耻辱。第二天,她就把那支铅笔扔掉了,扔到了离家很远的一个散发着刺鼻臭气的排水沟。
“他到底摸了你哪里?”周小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