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骨-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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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千骨苦笑一声:“早该想到是你,你如此恨我,想置我于死地,又能在牢里来去自如……还有一个是谁?”
突然想到什么,心里涌起巨大的恐惧。
霓漫天看她可怜又可悲的模样突然觉得有些好笑,蹲下身去。
“你说呢?以为让那臭书生如此对我,我便没办法将你的丑事告知于人么?”
花千骨浑身又开始颤抖起来,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惊恐。
“……”
“刚刚来人是尊上,虽然没办法向他禀明实情,于是特意将他请到牢里,看到你受三生池水刑,一面打滚一面哭喊着师父师父的,相信傻子都知道你在想什么了吧?”
花千骨脑中轰的一响,什么也听不到。她如此辛苦的隐瞒那么久,终究还是全露馅了么?师父看到这一幕,该是怎样嫌弃她?
“尊上可是大发雷霆,怎么都想不到自己疼爱的弟子,竟然会对自己存如此卑鄙龌龊又可耻的心思,一个劲的后悔怎么就没有逐你出师门,留在世上苟延残喘。”
一个字一个字的狠狠剐着花千骨的心,那种绝望将冻成万古寒冰。
毫不犹豫的挑断浑身筋脉让她成为废人,又眼睁睁的看着她受绝情池水刑。师父对她的失望和愤恨一定到了极致,才会残酷狠心至此吧?
曾经千百万次想象过如果师父知道她对他的爱慕会如何惩罚她,厌恶她,却没想到竟会惨烈到如此地步。
仿佛沙石在血肉模糊的心上滚动般,疼得欲生欲死。绝望心灰中,却又隐隐有丝释怀。终于再也不用再瞒着他……
“他想如何处置我?”事到如今,早已生意全无。如果师父真还对他有丝师徒情分的话,死,是她唯一的解脱。
霓漫天喜欢看她绝望的样子,比受刑更加叫她开心。只是为确保万一,不得不再狠心一次。
捡起地上的银瓶,再次将剩下的绝情池水倒入她口中,|穴逼她喝下去。不是用咒术控制她的舌头让她不能么说,就叫她永世都开不口!
花千骨的喉咙受到绝情水的剧烈腐蚀,这次疼得连惨叫都发不出来,只一阵呜呜隆隆的怪异恐怖的沙哑声,像野兽的低声呜咽。
看到她成了瞎子又成了哑巴,霓漫天总算微微放下心来。应该感激她的,若不是她在世尊面前替她求情,她早就小命不保。
“尊上,他再也不想要看见你,但是毕竟多年师徒场,饶你一条贱命!即刻起将你发至蛮荒,永不召回!”
花千骨陷入永恒的黑暗中,心慢慢向下沉去,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二天,杀阡陌等人逃脱,并劫走罪徒花千骨之事惊动整个长留山。白子画醒来,听这个事情,面无表情的咳了一口血,又昏昏睡过去。
落十一和轻水等人倒是显得松口气,如果是杀阡陌的话,一定会好好待小骨的。总比一直被关在不见天日的牢里强。
只有东方彧卿,始终眉头不展。
不对,哪里不对,但是不管他怎么测怎么算怎么找,都发现不破绽,一个比他强大太多的力量,似乎将一切都牢牢遮盖住。花千骨虽没死,但是以他的力量居然都完全探测不出的大致方位。
一定出了什么事……他心里满是不详与担忧,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找到杀阡陌,还有保护好糖宝和南无月。
更深,摩严门前又悄然无声的站了一人,低沉着声音道:“师祖,弟子有要事求见。”
摩严皱眉,最近怎生这般事多。
“进来吧。”
来人战战兢兢的推门而入,神色惶恐,惴惴不安,摩严一看,却是弟子李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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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事?”
李蒙扑通下跪倒在地:“弟子有事……不知当说不当说……”他左顾右盼,样子十分为难。
“别吞吞吐吐的,有话快说。”
“是……”
李蒙才将那夜在绝情殿所见,白子画与花千骨两人亲热之事结结巴巴的说出来。
摩严越听眉皱得越紧,房间里顿时乌云密布。
“你所说的句句属实?”
“回世尊,弟子有天大的胆也不敢污尊上的名,拿种事乱啊!后来被花千骨施摄魂术消去那段记忆,直到她受十七根消魂钉,仙身被废,才隐隐约约想起些画面,吓个半死,但是又不敢确定。直到昨晚上终于全部回想起来,十分肯定,犹豫很久,才敢来向世尊禀报。”
摩严眯起眼睛,这事非同般,如果真像他所的那样,就不仅仅是花千骨暗恋白子画的事情,而牵涉到师徒乱仑。可是白子画的性格他怎会不清楚,他若早知花千骨对他有情,一定是早就避她于千里之外,又怎么会和她如此亲密?不过那时候子画身中剧毒,若是一时意志薄弱,受不住那孽徒勾引也未可知。
李蒙是断不会谎的,既然他的记忆可能被花千骨抹除,那白子画亦有可能,但是他修为高出李蒙么许多,如果是忘了的话,也应该早就想起来。的
突然忆及白子画用断念剑废花千骨的时候,他当时还觉得有些蹊跷,却原来是这么回事。
摩严眉头皱得更紧,李蒙见他久久未语,知道自己知道不得的大事,心下突然有些后悔,吓得趴在地上动不敢动:“世尊……弟子的意思不是尊上会与花千骨有私情,只是……只是……”
摩严下榻扶他起来,语气和善的问道:“家中可还有何人需要照顾?”
李蒙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大清早,摩严踏上绝情殿,看着满院芳菲的桃花,美归美,却冷冷清清,丝毫没有生气。
远远的,便听到白子画隐忍的咳嗽声。推门而入,见他正在案前看书。
“大伤未愈,就不要随便下榻走动。”摩严取下旁挂的袍子披在他身上。
白子画望望窗外未语,神色中却有片萧索之意,又快要到入冬……
摩严将一些瓶瓶罐罐从袖中掏出放在桌上。
“师兄不要再到处帮寻这些灵药来,没用。”
“怎会没用,尽管吃就是,以你的底子,要恢复如往常又有何难,只要多加时日……”
摩严眼一扫,发现他正在看的书竟是花千骨的字帖,忍不住一阵火起夺下来扔在一旁。
“把药吃了。”
白子画面无表情,依旧罩着薄薄的一层霜雾。一边吃药,一边运真气调息。他身子不如往常,近来还常常头痛。强逼着自己快些好起来,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明知自己撑不住,何苦硬为扛那六十四根钉?明知自己不忍心,又何苦向三师弟授意,给如此重的刑罚?你为仙界牺牲那么多,自己弟子,就算护短,旁人难道还说得我们长留什么么!”
白子画知道他在心疼自己,却只是缓缓摇头:“不上诛仙柱,不钉消魂钉,又怎么平得天怒人怨。她虽是无心,那些死伤,终归还是要负责的。”
摩严凝眉从桌上拿仙丹仙露什么的打开递给他,却突然手抖,将其中一小瓶打翻全洒在他臂上。
慌忙的替他抚去,手过处,已然全干。白子画依旧面无表情的在调息中,淡然道:“没事的,师兄,我想休息了,你请回吧,不要担心我。”
摩严大松一口气的点头,出门离开绝情殿。
刚刚打翻的,不是什么仙露或普通的水,而是他专门用来试验他的绝情池水。看到他没有任何反应或是异常,甚至没察觉到那是什么,仙心依旧稳如往昔,并未生出半分情意,他总算放心。也不用再追问之前之事,有些话说出来,反而伤感情。
摩严长叹一声,俯瞰整个长留:不是师兄不信,实在是你太多举止太过反常。不惜徇私枉法,布下如此之局都是为了你,希望你有朝一日能明白师兄良苦用心。
放眼望去,四海之内,无花千骨,锁妖神,六界,似乎又恢复片歌舞升平。
作者有话要说:
《渔家傲》小白
北国一夜霜满地,绝情殿冷寒霄碧。
画角无心连声起,六界里,群山震荡天门闭。
谪仙一曲别在即,长留此去归无计。
丹心沥血掘神器,心不悔,细雨如织声声泣。
(第四卷完)
再重申一次,此文不是悲剧。以下为预告:
“高尚情操?这仅仅是一个词?还是奉献出自己幸福,牺牲了自己的一切的人才会有的一种感觉?我此生心系长留,心系仙界,心系众生,可是却从没为她做过什么。我不负长留,不负六界,不负天地,可是终归还是负了她负了我自己。”
“很可笑吧,六界因我狂掀澜,苍生因我遭涂炭,血流成河海,骸骨积如山。可我真正亲手杀的,确只有落十一一人。”
“我身上这一百零三剑,十七个窟窿,满身疤痕,没有一处不是你赐我的。十六年的囚禁,再加上这两条命,欠你的,我早就还清了。断念已残,宫铃已毁,从今往后,我与你师徒恩断义绝!”
“他是世上最温柔之人,也是最无情之人。我努力了那么多年,从来都不懂他的,不过现在已经不需要懂也不想懂了,是死是活,他如今在我手里,我想怎样都行。”
“摩严,一百年了整整一百年了,你做梦也没想到吧?我居然还会活着来见你!我说过我会回来报仇的,每次我想死的时候会在身上刻下一刀,告诉自己,你都没死,我怎么能死呢?哈哈哈,这一次,你以为你还能向上次一样逃得过么?”
“我没有师父,没有朋友,没有爱人,没有孩子,当初我以为我有全世界,却原来都是假的。爱我的,为我而死,我爱的,一心想要我死。我信的,背叛我,我依赖的,舍弃我。我什么也不要,什么也不求,只想简单的生活,可是是老天逼我,是你逼我!你以为到了现在,我还回得了头么?”
你不知,你转身间的那个轮回错落,我早已万劫不复。
仙侠奇缘之花千骨(83 蛮荒雾泽)
没有天,四周皆如一片混沌未开。没有日月星辰,所以分不清白或是黑夜。
蛮荒是一片时空完全独立于六界之外的贫瘠大陆,西边是戈壁沙漠,南边是湖泊沼泽,北边是冰雪极寒之地,中部是迷雾森林。最东边的海连接着归墟,仙界的犯人和死魂都从那通过冥渡流放到里。
传说这是盘古开不小心劈下的一块,也有传说是上古众神被屠戮后的埋骨之地。在这里任何的法力和宝物都没有用,气候恶劣,危险遍布,条件极其艰苦。妖魔鬼怪仙人甚至动植物,都以最原始最血腥的方式努力生存着。
进来不易,因为极少人知道冥渡的方法和入口。所以流放来的,都是些或者声望很高,不能随意处死的,例如堕仙。或者作恶多端,却又罪不至死的,例如妖魔。或者无论用什么办法都不能完全消灭掉的,例如死魂。
离开更加不可能。就好像将手无寸铁又没有翅膀的人丢下无底深坑,除了不断的坠落,直到死亡,什么也做不了。就算是法力再强的仙人,一旦到里,也跟一只蚂蚁没什么分别,没有任何方法可以离开。
眼前依旧一片黑暗,左眼微微道缝隙隐隐能感觉到光亮。
不是瞎了,只是看不见而已。花千骨一次次这样安慰自己。
脚上绑绳子,谁正拖着她向前走着,像拖着一头死掉的猎物。后背在地上摩擦的血肉模糊,头也不断的在地上的沙砾和石头上磕磕碰碰,像要炸开来。只是,她还能感觉到疼,所以还没死,也不能死。
咬咬牙努力想让自己保持清醒,可是头再一次撞到个大石头上,还是晕过去。
再次在疼痛中醒来,看不见,只听见讪笑声,一堆人围着她又踢又踹,一只脚还踩在她手背上。
到蛮荒来了多久?
一个月?一年?还是一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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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记得了,一片漆黑,生不如死的熬着,所以也没什么时间观念,总之能多活就赚了。
周围的人不少,凭直觉数下,大概有十多个,大部分是妖魔,也有几个堕仙。想要在蛮荒生存太不容易,大多数人会自动的结成一个个的小团体。这样不论是寻找食物,还是互相争斗,都会比较有利。
在不断的分裂与吞并中,逐渐形成蛮荒较大的两个势利范围,一个是由腐木鬼为首的土木流,一个是由冥梵仙为首的水银间。分别占据南边湖泊和东边沿海较肥沃之地。
千百年来,不断有人被流放来,却从未有人出去,所以众人倒也安心在这片蛮荒之地开疆辟土,繁衍生息。哪怕当初是如何驰骋六界的风云人物,到也不得为活下去而忍辱负重,不折手段,辛苦打拼。
中部的森林占地面积广大,气候比较适宜人生存,食物也较多,但是却基本上没人敢随便进去。那里是些妖兽和变异植物的天下,更加危险恐怖,任凭这些人当初如何厉害,没了法力,就是在小小株食人花面前也抬不起头来。在这里自然才是最强大最让人敬畏,可以玩弄一切的力量。
不敢在人多的地方出没,也不能太深入密林,她藏身在较边缘的一个树洞之中,却不知道怎么被发现捉了出来。
虽然经脉在逐渐愈合,可是依旧没办法正常的直立行走。如今落到些人手里,怕是凶多吉少。
“在哪找着她的?……是人吧?”
听见一个人的声音,显然是被丑陋可怖的脸给吓到。
“本来是追野兔,没想到抓到只大的。”粗声粗气的声音道。
“男的女的?”另一个人问。
一只大手伸来,三下五除二扒光她身上的衣服,她无力反抗,只能咬着牙,默默忍受屈辱。
“居然是个女的。”那个声音听上去兴奋莫名,“老规矩么?上了之后烤熟分掉?”
“可惜是个毛丫头,干巴巴又瘦又小,没几两肉,还整成鬼德行。玩起来不爽,吃起来也没胃口,呸!”那人朝她身上啐口唾沫。
又是一脚,踢得她翻了个身。
“死的活的?怎么连吭都不会吭?”
“好像是个哑巴。”
“以前没见过,怕是被流放来没多久吧?年纪这么小,不知道犯什么罪,是仙还是妖?”
“仙吧,看浑身筋脉都被挑断过,身上到处是伤疤和口子,又瞎又哑,身上还有消魂钉留下的印记。”
“消魂钉?幻厢,你说的是长留山的消魂钉?这丫头是长留山流放来的人?”那女子蹲下来仔细打量。
“或许吧,我猜的。搜搜她身上有没有什么东西。”
众人七手八脚的在身上翻遍,无所获,最后还是发现她紧紧握在手中的宫铃。
叫幻厢的人使劲掰开她的手,很稀奇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她终于有丝反抗,虽然微弱却是已拼尽全身的力气,却还是敌不过的被抢去。
“宫铃?不过就长留山的一个小弟子而已。不知犯的什么过,竟施这么重的刑。可惜已经是个哑巴,不然问问如今外面的状况也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