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曾经那样无悔地相爱-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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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疯了吗？”这是叶蔷得知此事后的第一反应，“他三十多岁，结了婚了！”
廖惠雯没有说话。
“等等！”叶蔷突然说，“自从去年夏天到现在，你们俩一直还有联系？”
廖惠雯摇摇头。
“也就是说……你早就看上他了？在他们家当‘菲佣’的时候就对他……有好感了？”叶蔷一直认为廖惠雯在阮鹏飞家做的工作是菲佣做的工作。
廖惠雯点头。
“你隐藏得可真好啊！连我都看不出来！可是……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对他了解多少？你知道他多少事？他是做什么的？家里有什么人？还有……他老婆……他没有离婚吧？”叶蔷激动地说，她实在不理解她这个好朋友为什么会做这种事。
“不知道！”
“什么叫不知道？你疯了吧？这种事你都不问清楚？如果他没离婚，你就是第三者啊，惠雯，你到底明不明白？”
“我不敢问他，我怕……怕答案不是我想听到的，但是也许……也许他已经离婚了呢，我从来没有听他或者小伟提过他老婆，也许他是自己一个人……”廖惠雯辩白。
“你觉不觉得……你只是在安慰自己说服自己？”叶蔷无奈地看着她。
“我不知道，不知道……阿蔷，可是我真的好喜欢他的！”
“真是没救了！你妈知道了非杀了你不可！”
“不能让……让我妈妈知道……阿蔷，拜托你，只要你不说，她不会知道的……”廖惠雯乞求道。她与妈妈相依为命，廖惠雯很心疼她妈妈，她从来都是乖乖女，从不做让妈妈伤心难过的事。只有这次……
“纸是包不住火的！惠雯，你妈的态度也许不会像我爸妈那样激烈，可是她的愤怒肯定不会亚于我爸妈。你再好好想想，千万别做傻事啊！我们还太年轻，虽然是可以谈恋爱的年龄，但是并不表示了解爱情了解男人，尤其……对象还是一个那么老的男人！”叶蔷不知不觉套用她母亲的话，这时她才明白原来做一个旁观者去劝服别人是很容易的，也正因为如此，她也知道廖惠雯是什么都听不进去的，一如当初的自己。
“阿蔷，我知道，你说的道理我都懂，我知道他比我大很多，我知道他结过婚，到底离婚了没有我也不清楚，我还知道，他不可能留在这里陪我，因为他家在英国……”
“什么？他家在英国？这是什么意思？”
“他和小伟只是每年回来一次，这里……不是他的家。”廖惠雯如实地说。
“那么说，这一次他就是回家了？”
“嗯。”
“天哪！真可笑，这个男人是不是脑筋秀逗了，他想怎么样？每年回来一次，还要连带赔上一个小女孩的幸福？他真是够坏的！”直爽的叶蔷愤愤地说。
“你别这样说，鹏飞不是这样的人，他也希望我去英国……”
“你答应了？”
廖惠雯摇头，“我妈不可能同意的，所以……我们只能这样了，我相信鹏飞以后……会回来看我的。”
“回来看你？你要的就是这样？你看看有哪对情侣是这样相处的？”
“你和安公子不也是分开了？”廖惠雯固执地说。
“那怎么会一样？安明晖没结婚啊，至少我们都是自由的，可是他呢？惠雯！他在英国啊！他把你当什么？养的宠物？金丝雀？有空的时候上来看一看，没空的时候搁在一边？而且你和我也不一样，你那么重感情，这样的爱情是你承受不起的，我和明晖虽然分开，可是我们仍然会想念对方，你又怎么知道他不在你身边的时候是不是搂着他的老婆逍遥快活呢！还有，你能够忍受那种思念的煎熬吗？惠雯，你要想清楚啊，别一时冲动做傻事！”
“阿蔷，我想了很久，可是不管我怎么想都没用，我现在……不能没有他，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他，阿蔷，我的要求不高，我只要他也喜欢我，对我好就行了，我不在乎他能否陪我，我也不会要求他给我什么名分的……”廖惠雯急切地说。
“你怎么那么傻？难道你的初恋……就要给一个……一个不能给你名分的男人吗？”
“我也没想到……会爱上这样的……男人。”廖惠雯自嘲地笑着说，“但是阿蔷，我相信鹏飞，也许……他真的离婚了呢？那么……我将来就可以嫁给他了！”
“天哪！你真是着迷了！嫁给他？你以为这么容易？你妈妈那关你过得了吗？”
一句话让廖惠雯哑口无言，是啊，妈妈是不会同意的。
“算了，那些都是后话了！”叶蔷无奈地说，“可是你到底喜欢他什么？你确定这种感情不是迷恋？像我们这个年纪的女孩好像很容易喜欢比自己大的、成熟稳重的、像父亲一样的男人……你确定你不是一时冲动？”叶蔷的口气软化了。
“我不知道……真的，阿蔷，我不知道，但是我无法抗拒他，我只能说我喜欢他的一切，我现在知道为什么人家都说喜欢一个人是没有理由的，真的是这样。我以前以为自己将来会找一个同龄的男孩结婚生孩子，可是……人生真是奇妙。你知道吗？鹏飞的眼睛里……好像有一种……一种我说不清的东西，有时忧郁，有时专注，我觉得……眩晕，我没办法抗拒那种魔力……”廖惠雯生动地描述着。
“我无话可说了。”叶蔷慨叹。
“阿蔷，答应我，不要反对我，不要去怪鹏飞，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希望得到你的祝福……”
叶蔷无言，许久，她说：“惠雯，我知道你是那种要么不爱，一旦爱了，就义无反顾的人。”
廖惠雯感激地看着这个了解她的好友，使劲地点头。
“可是，就因为这样，你才会受伤害！你能够保证那个人一直这样爱你吗？你确定他对你……也像你对他吗？”
这回廖惠雯被问住了，她心里根本没有把握，她从来没想过这段感情的将来。
“你看吧？你自己也不知道……姑且不说他是否离婚了，他能够抛开一个跟他有婚约的女人，难道有一天他就不能背着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别说了！”廖惠雯不敢想这种可能性。
“惠雯，男人都是靠不住的！他们都是喜新厌旧的！所以，你要想清楚了！”
“你仍然不相信安公子？”
“我相信他，相信他会出人头地，相信他现在是真心对我，但是……”叶蔷停顿了一下，犹豫着该不该说，最后还是说出了她的顾虑，“但是我不敢肯定他会一直这样！我妈说我不了解男人，其实我了解，男人的本性就是喜新厌旧，尤其是明晖，你也知道他了，所以……我并不敢担保明晖将来不会变，我也知道我爸妈就是担心会这样才……反对，他们怕我受伤害。”
“原来你都明白，那你还那么坚决地向你爸妈保证？你还放他走？如果他变心了，你怎么办？”
“爱情就是这样，我明白是一回事，可是我喜欢他又是另外一回事，至少现在，我没有办法不跟他在一起的，所以……我了解你现在的心情。”
“谢谢你了解，阿蔷，就像你说的，既然男人都是这样的，那么即使不是鹏飞，其他人也一样会让我难过的！那我为何不相信鹏飞一次？或者说与其等另外一个未知数，我宁愿那个人是鹏飞！”
“我只是不忍心看着你……受伤害，你知不知道做一个第三者的代价是很大的！”虽然她能体谅廖惠雯的感情，可是她仍然不希望她陷进另一个家庭的纠葛。
“我不会受伤害的，相信我，我会幸福的！”廖惠雯笑着向叶蔷保证。
“答应我，惠雯，他回来之后，你一定要弄清楚……他到底是不是单身！”
“好！”
叶蔷没再说什么，只是无奈地摇头。她了解廖惠雯，她是对感情绝对执著的人。她只能希望，廖惠雯是因为年少无知，等她长大了就会清醒地离开那个男人。
廖惠雯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她知道阮鹏飞在英国是做摄影器材生意的，他自己有一间公司，他的产品大多在国内生产，然后销往国外；他父母都在国内，他和小伟却在英国……可是无论知道多少，廖惠雯都不把这些事放在心上，她爱上了他，就会接受他的一切，包括小伟。
13
阮鹏飞在两周后如约回来了。廖惠雯看到他的那一瞬间，不顾矜持地冲到他的怀里，她很感激阮鹏飞没有骗她，她开心得掉下眼泪。
以后也都是这样：阮鹏飞回英国后，隔很久才会回K城一次，每次都是匆匆地来，又匆匆地走，只是，他来K城的次数比以前增多了而已。阮鹏飞在K城给廖惠雯买了一套公寓，叶蔷说廖惠雯就是阮鹏飞养在K城的一只金丝雀，有空的时候，回来逗一逗，没空的时候，就把她一个人扔在K城，独自守着那间空房。廖惠雯不喜欢叶蔷这么说，在她心里，阮鹏飞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她仍然没有问阮鹏飞关于他是否离婚的问题，她害怕，她不想去想那个问题。她固执地相信他已经离婚，叶蔷常说她活在自己为自己编造的童话里不肯醒来。
十九岁的廖惠雯觉得，等待一个人的感觉很美，那种翘首企盼的心情令人陶醉。阮鹏飞还是会经常给她寄明信片，那是她要求的，她觉得那样好浪漫。
廖惠雯没有住进那间公寓，她只是定期去打扫，让它时刻保持整洁，她想等鹏飞回来的时候有家的感觉。
一九九四年的新年，阮鹏飞飞回来陪廖惠雯一起过节。
这天，他们牵着手从电影院里出来的时候，一个男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Michel，真的是你！我还以为……认错人了！”那个男人拍着阮鹏飞的肩膀，看了看廖惠雯，别有深意地笑说。
阮鹏飞看了看廖惠雯，松开了她的手。那是第一次他们遇见了他的朋友，也是第一次他在别人面前松开了她的手。
“你怎么会在这？”阮鹏飞淡淡地说。
“回来跟我老婆办离婚手续，你呢？？”
“出差。”阮鹏飞不愿多说。
那个男人把阮鹏飞拉到一边，悄声说：
“Michel，这就是……那个女孩？”显然，这个男人和阮鹏飞的关系不一般。
“你真的决定了？你和Lisa说了吗？”
阮鹏飞摇头。
“要想清楚啊！你和Lisa走到今天这一步多不容易啊，朋友，别做傻事啊！”
“别说了，我知道怎么做。”阮鹏飞不停地回头看惠雯，他不想让她等太久。
“男人出去玩玩可以，但是千万别为了外面的女人跟家里的女人闹翻！”
“那你呢？不还是跟老婆离婚？”
“情况不一样嘛！我们是分居太久，早没有感情了。你敢说你跟Lisa没感情了？”
阮鹏飞没出声。
“不敢吧？好好想清楚啊，千万别让自己后悔一辈子啊！”
阮鹏飞回来的时候笑得有些不自然：
“是我朋友，他来办事，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了。”
廖惠雯没有说话。这是第一次，阮鹏飞在别人面前松开她的手，她觉得很难受，可是她不能有怨言。
阮鹏飞轻轻搂着她，在她耳边低声说，“对不起。”
廖惠雯使劲甩甩头，挣开他，笑着说，“阿蔷总说我们俩在不同的地方不好，可是如果我们生活在同一座城市，我就不能跟你这样手牵着手走在街上了。”她强装开心地说，“你看现在多好，走在一起又不怕被别人认出来！”
“雯雯，我欠你的！”阮鹏飞内疚地说。
“鹏飞……”
“嗯？”
是时候面对这个问题了，她逃避了这么久，可终究还是躲不过，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问道：
“你和你太太……没有离婚对吗？”
“雯雯……”
“我只想你坦白告诉我……”
“对不起，雯雯，我不是想故意隐瞒你，我只是……不想让你知道了心烦，我……”
“够了，我已经听到答案了！”廖惠雯咬紧下唇说。她骗了自己那么久，虽然这个可能性她早已猜到，可亲耳听到还是觉得无法承受。
“雯雯……”
“鹏飞，”廖惠雯竟然异常冷静，她冷眼看着阮鹏飞，轻声问道，“你还爱她吗？”
“雯雯，我爱你，你别胡思乱想，我只是怕你……怕你接受不了离开我……”
廖惠雯点了点头，笑着说：
“谢谢你鹏飞，有你这句话已经足够了，我只要知道你爱我就够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雯雯，我会永远爱你，绝对不会离开你！”阮鹏飞信誓旦旦地说。
“你也……也曾经对你太太说过这样的话吧？”廖惠雯犹豫地问出口。
“雯雯……”
“我不是介意，”廖惠雯忙澄清，“我只是在想，你也曾经爱过她的，为什么你后来……又可以爱上我呢？男人……是不是都是喜新厌旧的？”她想起叶蔷的话。
阮鹏飞紧紧地搂了一下廖惠雯，疼惜地说，“不要胡思乱想，我不会离开你的。给我点时间……雯雯，给我点时间让我好好处理我跟她的事。”这是他第一次跟廖惠雯正式谈这个话题。
“不！鹏飞，你答应我，不要让她知道我们的关系，我相信你爱我就够了，我愿意一辈子就这样……”
“雯雯……”阮鹏飞没料到廖惠雯有这种想法。
“答应我，你一定要答应我！我只是喜欢你，我并不想破坏别人的家庭，如果说我们必须这样一辈子，我愿意，鹏飞，我愿意，我只要你答应我，别伤害你的妻子！”廖惠雯急急地说。
“雯雯，不可以！现在这样，我已经觉得很对不起你了，我不能一辈子都叫你见不得光，我要……”
廖惠雯堵上了阮鹏飞的嘴，“我不在乎！真的，鹏飞，如果你因为我离开你太太，我这一辈子良心都会不安的，就算正大光明地跟你在一起，我也不会快乐的。鹏飞，你答应我，求求你！”
廖惠雯三岁的时候，她爸爸就抛下她和她妈妈两个人，跟别的女人结婚了，而且搬到了G城。对于爸爸和那个破坏了他们家庭的女人，她并没有多大的感觉甚至恨意，但这并不表示她不介意。
只是，她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成为别人家庭的第三者，她无法控制那场突如其来的爱情，她无法放手，但是她不想伤害那个女人和那个她曾经教过的孩子。她知道爸爸不在身边的苦楚，了解妈妈没有丈夫的辛酸，她比谁都清楚一个男人的背叛给他的家庭带来什么样的悲苦。所以她宁愿自己痛苦，也不许阮鹏飞跟他太太离婚，虽然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坚持多久，也不知道他太太究竟有没有察觉，她只是想尽可能地维持阮鹏飞家里的平静，至少对于一个女人、一个孩子来说，只要没有离婚，那都还是一个完整的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