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吉祥-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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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 香袖骤然抬起脸,恭谨的神态转而惶恐。
显然她不以为这是好意、反而对这番话充满疑惧。
叹了一口气,珍珠笑着道:〃 如果想留下,就随你吧!〃
听到这话,香袖脸上的忧虑才子缓下来。
眼看着天色渐暗了,香袖上前对自己的新主子说:〃 姑娘,您要梳妆了?〃
〃 梳妆?〃
〃 总管吩咐了,今晚爷在' 正乾楼' 候着,所以要姑娘梳妆。〃 香袖老老实实的回答。
从屋里的墙架上取下一本书,剔亮了灯火,珍珠淡淡地道:〃 你下去歇息,不必伺候我了。〃
〃 可是〃
〃 下去吧!〃 她回过身、在桌前坐下,专注地看起书。
尽管香袖很无奈,可瞧这景况,她的新主子大抵是认真的。
香袖退下后,珍珠索性看了一会儿书,等着天色暗下。那小本里,讲的是崔莺莺会张生的艳情故事,大概是〃 会花楼〃 前任〃 房客〃 留下的。
天色暗了以后,她换了套花色平常的衣裳,打算去见这府里的〃 主子〃。
〃 珍姑娘!〃
珍珠才打开门,门外已经站了一个人。
〃 什么时候搬进来的,也不来打声招呼?〃 李如玉冷眼看着一身布衣的女子。
〃 我很快就搬出去,没打招呼的必要。〃 珍珠淡淡地说。
听到这话,李如玉哼笑一声她倒是有自知之明!
〃 何必说这话?纵然爷是个喜新厌旧的男人,可只要安分、柔顺,仍然可以长久留下来。〃 李如玉咧开嘴,径自走进屋内,娇笑着说。
〃 李姑娘,我该出门了,你没事的话请回吧!〃 无论李如玉是好意与否,珍珠没空听这种似是而非的〃 安慰〃。
〃 别装得一副清高的模样!〃 李如玉突如其来冒出这句话。虚伪的脸色变的阴沉。〃 也许一时间爷对你好奇,可只要摸清了这套,你以为凭你的本钱,还能保住爷的恩宠?〃 她低沉的语气充满冷蔑,像有无限的怨恨。
她听善保总管说了,今夜爷指定要这女人陪他
李如玉实在不明白!爷怎会眷宠这既无美貌、又少柔顺的女子?这不公平!这种女人凭什么威胁到她的地位?!
〃 恩宠?〃 回过身望住李如玉,珍珠忽然笑了。〃 恩宠是什么?一个女人,就只能倚靠' 恩宠' 而活吗?〃 她反问。
李如玉怔住,料不到珍珠会说出这种话。
〃 不是恩宠,你以为自己能留在佟王府?〃 沉下气来,李如玉冷笑。〃 你凭什么?!你自以为跟我不一样吗?!如果真这么清高,当初就不该进王府来!〃她嗤道。
珍珠望住她,并没有教这些话左右了情绪。
〃 如你所言,安分依顺就没人能威胁到你的地位。我不想争什么、更不会长久留在王府,你尽管放心吧。〃 平静地说完话,她笑了一笑,然后转身跨出房外。〃 不能奉陪了,你不走的话,我走。〃
从没想过会留在佟王府,住进〃 会花楼〃 也并非出自她的意愿,如果李如玉以她为敌,那是庸人自扰。
屋子里,呆住的李如玉望着珍珠洒脱的背影,困惑的情绪在她胸口滋长……
如果她是男人,往常用权势就可以买到的娇香,对一个什么都不求的女人,会不会越想占有?
一股没来由的不安,开始在李如玉心头发酵。
命令令
纵使在夜晚,偌大的王府仍然灯火明亮,一盏盏悬在楼前的红灯笼美得让珍珠流连……
她又花了些许时间在逛园子上头,直逛到〃 正乾楼〃 已将近戌时。
比上其他楼阁,〃 正乾楼〃 的灯火要敞亮上许多。
大堂上男人坐在一盏立式莲花灯下,手中执着一本策论专注凝读,听到堂前大门开合,他没有抬头瞧上一眼。
〃 贝勒爷。〃
走到男人眼前,珍珠如常躬身、福了一礼。
〃 我交代过,天黑前到我的' 正乾楼'。〃 冷冷地抬眼看她,他英俊的脸孔没有表情,教人看不出他此刻的情绪。
没有刻意等待,却也没料到,她竟敢教他候上这许多时。
〃 民女没忘记贝勒爷的交代。只是〃
〃 民女、民女口口声声把' 民女' 这两个字挂在嘴边,是想要一个名分?〃他不高兴地打断她的话,扔开手上的书本。
珍珠抬起眸子望住他,似笑非笑。〃 贝勒爷能给民女什么?〃
〃 你想要什么?〃 他问,口气冷下来。
原以为她有些不同,到头来还是跟其他女人一样。
〃 一名歌妓,至多做贝勒爷的妾。〃 她淡淡地道,压上后方的门,清潋的眸子低垂、溜过一抹淡光,闪闪烁烁。
允堂眯起眼。〃 你想要更多?〃
〃 不,能做主子的小妾,已经抬举了民女。〃 她答,这回朱唇微微轻抿。
他瞪着她,向来笃定的心志,竟然被眼前的女子打乱
〃 你想做妾?〃 他问,盯住她的眸光深沉起来。
〃 这不就是贝勒爷恩宠民女的表示?〃 她望住他,似笑非笑地回答,不紧不慢的语调却有嘲弄的意味。
瞪着那双太过清冽的大眼睛,允堂终于弄懂,她是在愚弄他!
这是前所未有的事,而她居然以为他会容她放肆到这等地步?!
〃 无貌又无德,连府里的婢女都不可能胜任!〃 他冷冷地道,残酷的批判。
挂在珍珠脸上的笑容骤然隐去……
〃 贝勒爷说的是,民女是放肆了。〃 她轻声道,然后垂下眼,静静地瞪着地面。
对一名贵族承嗣者而言,女人只是臣服者,永远高高在上的是男人。
他像刀刃一样锋利的言辞没让她受伤,只让她更进一步验证事实。
她骤然沉静的态度再一次惹他不高兴
见他发怒,一般女子的反应不是立刻跪地求饶,就是设法重新讨好他!她反常的举止相对于他的怒气,竟然让他感到,自己在这女子的心中似乎没那么重要……
〃 从现在起,我要你每晚到我的' 正乾楼' !记住,在天黑以前!〃 瞪着她白皙、干净的脸孔,他阴沉地警告。
昨夜……晕黄的烛光下,他竟然没发现,这女人有极细、极白的肌肤。
〃'会花楼' 里还有一名貌美如花、温婉旖旎的姑娘李姑娘,贝勒爷的私心不该只放在民女身上〃
〃 别的女人,不干你的事!〃 他粗哽地打断她未完的话。
〃 每夜往' 正乾楼' ,民女不知道宝格格会怎么想。〃 好心地提醒他外,她再次无辜地问及。
他眯起眼,开始怀疑她是故意找碴。
〃 我是这府里的主子,做任何事不必对其他人解释!〃 他沉着声、一字一句地警告,像苍鹰一样阴鸷的眼牢牢瞪住她。
〃 噢……〃
珍珠微微一笑,平凡的脸孔瞬间居然放射出一道接近刺目的光芒
允堂的表情僵住。
〃 我改变主意了,明晚你就搬进' 正乾楼'。〃 眯起眼,他忽然慢条斯理地道。
没料到这小女人的不驯,竟然不受〃 贞洁〃 这道世俗枷锁制约。
〃 搬进' 正乾楼' ?〃 微微挑起眉,她的口气却没有意外。
〃 你有意见?〃
敛下眼,珍珠温驯地回答:〃 贝勒爷决定了就是。〃
他撇开嘴,没有表情的冷笑她的回答早在他意料之中。
〃 怎么我总觉得,你老像在敷衍我的问题?〃 持住女人的下颚,他灰浊的眸凑近她无辜的双眼,眯起眼低嗄地问。
〃 贝勒爷多心了。〃 她微笑,直视他过于迫近的眼睛。〃 民女岂敢轻视贝勒爷的' 命令' ?〃
允堂的表情僵住。〃 很好!〃 撂开手,他冷着脸道:〃 听着,明天一早就搬进来!我不会容忍第二回不把我的话当话的女人!〃
没等她回应,他抛下话后转身离开。
望着男人那盛怒的背影,一抹狡黠的笑容忽然逸脱珍珠的唇角……
久久不去。
命令令
事情进展得意外顺利,能名正言顺进〃 正乾楼〃 探,倒是始料未及的事。
一旦确认夜明龙珠的下落,无论夜明珠是否仍在允堂贝勒手中,珍珠马上就能离开佟王府。
〃 姑娘,这屋子是刚收拾的,倘若您需要什么,可以吩咐香袖。〃 善保总管重复昨日早上的话,他迟疑的语调,有掩不住的困惑
连他都弄不懂,贝勒爷为什么突然让这名唤〃 珍珠〃 的普通女子,搬进〃 正乾楼〃 ?
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把他都弄糊涂了。
〃 姑娘若没别的吩咐,奴才告退了。〃
〃 善总管!〃 发现不对劲的地方,珍珠唤住才刚踏出房外的总管。〃 这是贝勒爷的寝房?〃
〃 是。〃
〃 您弄错了吧?总管该带我往' 正乾楼' 的客房〃
〃 这是贝勒爷交代的,不会错。〃
忽然觉得一阵寒气掠过心口,珍珠全身莫名其妙地僵住。
〃 大抵〃 善保慢吞吞地往下说:〃 大抵,爷对姑娘有其他安排。〃
〃 什么安排?〃 不假思索的问话脱口而出,珍珠随即皱起眉心。
她知道他〃 命令〃 自己住进〃 正乾楼〃 ,可却没让她住进主屋的道理。这样的安排实在居心叵测,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 关于什么安排,姑娘还是自个儿问贝勒爷。〃 善保道,保持一径的冷淡和有礼。
〃 您清楚吗?〃 她越过小几,站在老人面前。
〃 奴才不清楚。〃 善保挑起了眉,不自觉咧开嘴角。
怎么?他原以为这样的安排,会让一步登天的女人沾沾自喜,可眼前这名女子却眉头深锁、严肃的神情就好似天上掉下了天大的麻烦?
〃 姑娘不喜欢这样的安排?〃 善总管的胆子大了起来。
向来奉行谨慎、少言,历经佟府三代总管的老奴,不知看尽了多少一心攀龙附风、不惜出卖肉体的女子,为了追逐名利、寡廉鲜耻的行径。那般嘴脸,他反倒见怪不怪,倒是这名姑娘的反常,让他压抑多年的好奇心,情不自禁地被挑了起来。
〃 善总管虽身为王府家人,可在这王府内也有独居的自由。现下我连这自由都没有,还该' 千恩万谢' 这等安排?〃 善总管的问题她不明答,却做了比喻。
这番话让善保笑咧了嘴。〃 可这代表贝勒爷独宠姑娘,姑娘岂不明白?〃
〃 倘若贝勒爷要总管十二个时辰皆随侍在身侧以表示对总管的看重。善总管也打从心底' 千恩万谢' ?〃 她笑的无奈。
听到这话,善保仰起头哈哈大笑,接着却神情一整,忽然道:〃 或者贝勒爷心底盘算着……倘若夫妻同房共寝,那是天经地义的事。〃 他讪讪地道。
善保的话很突然,简直是凭空臆测,珍珠自然不会当真。可允堂贝勒的行止诡异,这超乎了她的料想之外、更给她添了许多麻烦
姑且不论宝儿又会多哪些胡思乱想,单要应付这座府中其他女人的冷嘲热讽,已经教她无奈。
珍珠蹙着眉头沉思的时候,善保默默退出房外。
屋子里已经掌上丁灯,一室明晃晃的,却像极了华丽的牢笼。
可笑的是,这座牢笼有许多女子求之而不得,可对她而言,除了禁锢没有其他意义。
放下还提在手上的包袱,珍珠解开包袱上的死结,取出里头的〃 面具〃 ,瞪着那稍具雏形的面皮发呆。
已经许久,她不曾使用易容术。如果在〃 正乾楼〃 里仍然找不到凤主子要的东西,那么她就得找到一名牺牲者,然后易容成对方的相貌,重新混进佟王府。
每回当她冒充对方的身份,或多或少必定伤害被冒充的无辜者,这是她最不愿意做的事。
〃 奇怪,我怎么忽然觉得,你很适合我这间屋子?〃
主人终于回屋,低沉有力的嗓音从屋外传进来。
慌忙藏起手上的人皮面具,珍珠迅速替包袱重新打上死结。
男人已经跨进屋,他炯亮的双眼直视她,英俊的脸孔凝着一抹诡谲的笑容。
〃 贝勒爷说笑了,民女出身卑贱,同这屋子大大不相配。〃 很快的回复冷静,珍珠惯以冷淡的笑脸回应。
瞪住那张过于无害的俊脸,她暗想他安置自己住进主屋的目的。
允堂忽然大笑起来。〃 就冲着这句话,你比任何女子都配!〃
这话,让珍珠的笑容僵在脸上。
〃 怎么?舌头教猫儿吞去,答不上话了?〃 他揶揄,慢条斯理地走近她身边,嘶哑地命道:〃 脱衣裳,今夜陪寝。〃
周遭的气息瞬间充满了压迫感……
然后,她掉头就走。
男人突然出手抓住她纤细的右臂,阴沉的语调挟了一股潜藏的怒意
〃 你太恣意了!〃
〃 贝勒爷不觉得自个儿才是那恣意的人?〃 她迅速回敬,尽管手臂上已经教他捏出了青紫,仍然没有丝毫惧意。
〃 好得很!〃 他冷笑,咬着牙从齿缝间进出话:〃 我给你一个机会,让你解释自己的无礼。〃 他阴沉地道,粗鲁地把顽抗的弱质女子扯到眼前。
〃 随意让一名不明身份的女子这么接近您,不会太过冒险了?〃 冒着被捏死的危险,珍珠第二回不怕死地提醒他。
〃 那么,你的身分是什么?〃 他面无表情地咧开嘴,反问她。
〃 卖唱女。〃
瞬间沉下脸,这一刻,允堂当真失控的想把她捏死。
粗鲁地把柔软的女性胴体压到自己身上,他英俊的脸孔迫逼近神色自若的女子,眯起眼嗄声质问:〃 怎么我觉得,你从没拿我当主子看?〃
〃 贝勒爷若不是主子,就不能对民女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了。〃 直视着他,她不怕死地提醒。
他不怒反笑,阴鸷的俊脸却没有丝毫笑意。〃 你很喜欢逞口舌之能?〃
〃 贝勒爷有话问,民女回答而已。〃
她不冷不热的态度,又惹毛了他。
加诸于她腕上的手劲又失控的重了许多,让人窒息的低迷气氛充斥在两人之间……
〃 那么,我就做个真正的主子!〃 他撂话。
没给她时间思考话里的涵义,他突然以接近野蛮的手劲,拉扯珍珠纤细的手骨
〃 啊……〃
突来的剧痛让珍珠情不自禁叫出声。咬着下唇,她抬眼望着面无表情的男人。
〃 痛?痛就求我!〃
她没出声,低垂下了眼,清澈的眸子甚至拒绝直视他。
允堂的怒气已经超越了理智
〃 该死……〃
他咬着牙粗嗄的诅咒,突然扬手扯掉她襟前的盘扣。
〃 还不作声?〃 他冷笑,拳头一紧扯脱她胸前那一小块亵布。
〃 呼……〃
她的喘息交杂着男人喷出的热气……
前晚浑沌、暧昧的情景又回到珍珠迫切想忘的记忆里。
原来那景象历历在目,她竟然那么深刻的,把那一夜镌进自个儿的脑海里了?
珍珠咬着唇,跟初夜一样,不许自己叫出声。
第七章
细碎的鸟语传进屋子里……
珍珠睁开眼皮,屋里头已经敞亮,屋角烧的两盆炭炉只剩下红灰。疲惫的感觉弥漫全身,腿窝的酸疼让她回忆起昨夜的激狂。
慢慢从床上坐起来,被子立刻滑下了肩头、一团团堆到腰际,她身上还是赤裸的。羞耻呵……
无止境的羞耻淹没了她。
经过一夜,身子仍然颤栗着……她竟然克制不住身体的颤抖和填满胸口的羞耻之心。这就是男欢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