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养-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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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也是低调点好一些,毕竟要是让网友们知道了极品女跟秦绍还结婚了,那他们非得百折不挠,誓要把我人肉出来才算泄愤的。虽然理智上是这么想,但一想到人生这么大件事情,怎么秦绍啥也没表示下,就轻轻松松拿下了,显得我多没地位啊。
秦绍很快向我解释了:“对付你这样的,就是要讲究快狠准,一拖拉,你立马能生出祸端来。咱先领证,其它的等生了孩子,我和孩子能打个商量的时候再说。毕竟那时候,怎么着也是两个人了。”
我听着,觉得好似也是这么一回事儿,就让心里的不甘心由它去了。
到九月下旬的时候,肚子大得如同随时都要爆开。有时候孩子举动大一点,能看见肚子的形状变来变去,偶尔还能在肚皮上看见小孩的手型。我看着这肚子,想着这和异形没啥两样,心里微微还有些抵触。秦绍却很高兴,每次都伸着食指小心地戳孩子的手,和孩子玩ET游戏玩得不亦乐乎。
九月底,秦露的忌日到了。我坚持要去黄港墓地看望他。秦绍很是犹豫。因为离预产期没几天的时间了,他怕出问题。但我毫不动摇,一意孤行。秦绍每每看见我这样,就会妥协,这次也是一样。
天气还是转凉了些,我一手捧着大肚子,另一手被秦绍牵着,一步步拾阶而上。沿路的松柏郁郁葱葱,头上的蓝天一碧如洗。别人眼里是个秋高气爽的好日子,而我的心却是一沉一沉的。
终于走到秦露的墓前,秦绍把白菊放了下来,轻轻地说了声:“露露,我们来看你了。”
我看着墓碑上的照片,想到那么可人的一个青春小女孩,被永久停留在二十三岁的初秋。期间这七年,秦绍消化了多久,而我又逍遥了多久呢?
我挣扎着跪下来,秦绍看到后想扶我起来。我向他摆摆手,说:“我和你妹妹说会儿话。站着说,怕你妹妹不听我。”
然后我对照片里露出甜美笑容的女孩,慢慢说道:“秦露,对不起。我知道一句对不起,对你来说什么意义都没有。可除了对不起,我也想不出其它的话来表达我的悔恨。以前我不信命,现在我相信天道轮回,因果报应,生死簿上赏罚功过一条条都记得清楚。这辈子我们家欠了你一条命,如果有来生,请把我的寿折到你身上。我们一家三口,每人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作为子女,我还是厚着脸皮请你原谅我父母,他们已遭到了不测,唯独我还贪恋这个人世。所以我父母的债我来还,我三生的命都由你来定。你要是能够爱屋及乌,不嫌弃我,你投胎来做我的孩子,我愿用我这一世的母爱来照顾你呵护你。”
秦绍扶着我的手臂,想要我起来。我低着头,想也许多跪一分钟,秦露能少生一点气,就执拗地跪在石地上。秦绍摸着妹妹的照片,叹了口气说道:“露露,都过去了,好不好?哥哥看着她开心,才能幸福。你原谅她吧。”
过了一会儿,秦绍又来拉我。他说:“起来吧,露露说她原谅你了。”
我抬眼问他:“真的?”
秦绍认真地点点头:“露露是个善良的孩子,她不忍心让一个孕妇跪她面前的。”
我小心地站起来,腿本来就有些浮肿,站起来时腿麻得不行了。我忽然问秦绍:“秦绍,你当初恨我吗?”我从来没敢和他直面过这个话题,
58、 第十七章 坦诚?爱(2) 。。。
这是我们两人之间的疤,轻易动不得。但其实,张嘴问了也就说出口了。
秦绍点点头。
“那你什么时候对我有其它意思的?”我好奇地问。
秦绍看着我:“什么其它意思?”
“就是很复杂的那种啊。电视里演的那样,看着会心安啊,不看会心慌啊。想着会心疼啊,不想会心虚啊。眼里为她下着雨啊,心里为她撑着伞啊。”
秦绍笑了:“你是诗人啊?”
“说嘛,什么时候开始的。”
“很早的时候。”
“多早?”
“你想象不到的早的时候。”
又是这个答案,更早时,秦绍还说在想象不到早的时候见过我酒窝。他给我打太极,我也懒得理他了。也许真的在很早很早的时候也说不定,在最最初,那个算命大师不是说,我23岁时,已种下了因,果终将至么?
10月18日,我的孩子出生。是个六斤多大的女孩儿。秦绍起名叫“秦无伤”。起初我嫌这个名字像个剑客,后来也半释然半默许了。我想这是我们对孩子的美好祝福,伤痕累累过,千疮百孔过,才知晓,“无伤”便是人生最高的愿景了。
59、番外?劫(1) 。。。
卢欣然是我化解不了的一个劫。
2001年,从秦露那里第一次听到她的名字。她和我同在美国念书,可心时时刻刻都在啸天身上。露露一向害羞,和那小子青梅竹马十多年,还没讨上个名分。出国了,却做起了名不正言不顺的监工,时不时地打听啸天的最新情感动向。
小男孩小女孩,总是喜欢这样,两小无猜得腻歪,却没人出面敢捅破层窗户纸。我也暗暗提醒过啸天,在感情这事上,男人应该主动一点,总不能让小姑娘先开口说那句话。小子却是铁锤般的心眼儿,也不知道是跟我打哈哈呢还是真没想明白男女之事。
有一天,露露哭丧着脸说,啸天被一个叫卢欣然的女孩拐跑了。我有些震惊,一直以为啸天早晚是我妹夫,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被人家给攻占下了。露露茫然地说,那女孩儿真的厉害,听说每天像影子一样跟在啸天身后打转,最后啸天举白旗投降了。
自从啸天有了女朋友后,他更少打电话过来了。露露是个矜持的姑娘,一见到他冷落了,自己即便沉闷委屈得不行,也端着不给他打电话。只是每次见着我就长吁短叹一下。我看不下去,瞒着露露联系了一下啸天。没想到这小子以前说话稀稀拉拉的,现在张口闭口都是那个女孩的名字,一说起来跟倒豆子一样还没完了。我不悦地挂了电话,又鼓励露露积极主动一点,向那个卢欣然学习学习。露露一听,更加受挫,索性再也不在我面前提啸天的事情了。
2004年初,我终于完成学业,听说有人买了我们家古宅,我爸没心思处理,让我帮忙看着办,我就提前回国了。好多年没在国内开车,有些不习惯,在露天停车场倒车时,也格外小心。买完东西刚准备取车,却看见一辆白色的奥迪把停车场角落的临时摊位撞翻了,里面惊慌失措地走出两个女孩来。
一个有着浓黑长发的女孩忙着跑向了摊位,另外一个烫着卷的则仔细研究着车屁股的刮痕。
黑发姑娘穿了件纯白色的毛衣,蹲在摊位捡散乱了一地的钥匙,边捡边和旁边的摊主说对不起。摊主是个残疾人,大概在这里配配钥匙赚点养家糊口的散钱。
烫着卷的姑娘远远地走过来,喊道:“卢欣然,怎么办?车后面那两道痕可深了。”
我听到这个名字,心里有些惊诧,特地多看了眼那黑发姑娘。
她站起来,把所有的钥匙都放到了摊位旁,转身和卷发姑娘说:“刮了就刮了吧。”
卷发姑娘似是心理不平衡:“要我说,就得让他赔。什么停车场啊,怎么能随便让人在这里摆摊呢。我看看这停车场是谁家的去。”
卢欣然拦住了她:“算了。车是我的,要闹也是我闹,你先回去吧。”
卷发姑娘冷得跺着脚:“什么倒霉天啊。我说,谁让你在这里摆摊的?不知道这里是停车场吗?”她对着那个吓傻了的残疾人喊道。
卢欣然忽然大声说:“让你回去你就回去。”
卷发姑娘不满地看了看卢欣然,又气愤地看了眼摊主,不甘心地走了。
卢欣然低下头,把撞斜了的小桌板方正了之后,蹲在旁边跟摊主说道:“大叔,今天这事是我们不对。以前我也摆过摊,跟我妈俩在老家小学门口卖贴纸啊笔芯啊什么的,天越冷生意就越不好做。每天还得防着学校小卖铺的人出来赶我们走。知道您不容易,刚才那人说话您别往心里去。”
摊主还是个哑巴,比划了下手,表示不在意这事情。
我看她白色的长毛衣已经蹭上了小桌板上的机油。她倒也不在意,揩了揩后,说:“大叔,以后我家要配钥匙,指定到您这里来。”
我在国外见过不少暴发户的孩子,大多是被父母送到美国镀个金的,碰到问题总喜欢拍钱出来解决,像她这样已经比较少见了。
我拿出车钥匙打算走人,没想到她忽然跑上来,对着我说:“那个……你会开车吗?”
我终于看清她长什么模样了。眼睛占了几乎一半的脸,该说她的眼睛大还是脸小呢,总之长相令人印象深刻。
我环顾了四周,确定她问的人是我,便说道:“一般在这里的人都会。”
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那也不一定,我就是个例外。你能帮我把车停进去吗?我怕停在这里,后面的人不好取车。”
我有些好奇:“你有车但不会开车?”
她不情愿地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好多人有钢琴也不会弹啊。谁让我暴发户的爹……”说到这里顿了顿,又恳切地看着我:“你能帮我吗?”
“有什么好处?”我戏谑地看了一眼她。
“帮我停了车,你晚上就不会因为白天没有对一个可怜无助的小女孩伸出援手而辗转失眠。你知道,发扬公德心什么的,最让人安定了。”她眨了眨大眼睛,干净清爽的气息飘了过来。果冻般的嘴唇正邪恶地翘着看我。
我不知怎的,心跳砰砰地加快了。快三十岁的人了,不应该被这些表象上的纯情而击中的。不过她说得很对,我一直有失眠的困扰,要是我不帮她,也许我晚上真会过意不去而在床上辗转反侧。
我拿过她的钥匙,帮她把车停了个妥当。
她感激地看了我一眼,笑着露出嘴边的酒窝,说:“谢谢!你这样的好人以后一定会有诸多好运的!”
她真的是我的劫,被她这么祝福完,我这一年都很坎坷不平。
故宅的事一直拖着没被解决,不管用什么方法,那个商人都不让步。我让人查了查背景,他是卢氏电子公司的总经理,这几年来他们公司的风头正劲,其实真正发家也没有五六年。这样的人有个习惯,总是以为别人要跟他争的东西是个宝贝,你越抬高条件,他越不让。我索性把这事情放了放,想冷处理一段时间后,再想办法解决。
没想到我回归公司没多久,父亲就病倒了。我翻开公司凌乱的账目,才晓得这几年公司快要成为空壳。我父亲一直没把这样的变故告诉我,现在他病倒了,我才有机会介入。我忙得焦头烂额,连露露说要回国做交换生这样的大事,都没有时间去料理一下。
这变成了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
没过多久,露露回国了。我不知道她是去A大做交换生,直到某个阴沉沉的下午,我被A市酒店通知去认领尸体,我才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A市酒店有我认识的同学做高管。他认识我妹妹,所以第一时间绕过警察先通知了我。我全身无力地赶到现场,看见露露惨不忍睹的身体已停止了呼吸,我发疯一样地抱着她,却完全不知道她是因为什么,才能这么决绝地弃家人离去。
后来,我在她的手里发现了一张名片,上面写“卢氏电子公司总经理闺女卢欣然”。我没法把当初见过的善良小女孩和害死我妹妹的杀人凶手联系起来。为了调查,我特意找了当日值班人员。那里的保洁打开1024的房门,告诉我,有一对长得像母女一样的人冲进了这个房间,里面传出了打斗声,哭闹声。没过多久就发生了惨案。
我又查了酒店的记录,看到1024入住人的名字是卢国富。事情立刻变得一清二楚。我捏着名片的手都在颤抖。如果当时我失去最后一丝理智,也许我已经冲出去,结束卢家一家的命了。
然而我那时并没有时间去考虑怎么复仇。我父亲的病危在旦夕,我不敢把妹妹的事情告诉他,只能偷偷把她先安置在黄港墓地。露露的事情,很大一部分是我的责任。她回国后,人生地不熟,我没有时间照顾她陪着她,她才会遭此毒手。我悔恨焦躁,身心疲惫,连处理公司的事情都有些漫不经心。
我知道露露是个害羞矜持的人,她肯定不愿意让警察介入这件事,我只能伺机行动。没想到,恶人总是有人惦记。温家为了抢夺电子市场,已经跃跃欲试了。温父想拉我一起干,我却没有这心思。他们搞的这一套太阴险,我复仇是私事,不想扯到一个涉及到几千口工人生活的公事上去。
我没想到的是,陆轻天会找到我父亲。父亲一如以前的执拗,以死相逼,要我和陆轻天结婚。他不知道露露已经死了,不然,哪怕他是个再苛刻的严父,他也不会再拿自己的命来威胁我。而我又不能跟他说实情,他要是知道露露先他而去,也许他都活不过当天。
陆轻天是我大学同学。她是个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女人,以为这个地球都是围绕她在转,连婚姻这样的事情都是靠交易来达成。但我还是屈服于我父亲了,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让第二个亲人再因为我而离去。
我出任邵阳集团的总经理之后,卢氏电子公司便宣布破产,听说他们家又闹自杀又闹家变。再后来,我听说啸天早已出国,瞒着他的小女朋友突然玩起了失踪。我一打听,原来温父为了防止这小子搞政变,把人家先挟持过去了。没想到在美国,却查出了食道癌来。那小女朋友还被蒙在鼓里一无所知呢。
我想想,复仇这样的事情先放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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