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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往事如歌-第4部分

小说: 往事如歌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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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正是她的房间,一点没错!
叶青像是发现了一个什么秘密似的那样欢快。他真想喊她一声,对她说,“笑笑,你拉得真好听,你真了不起”之类的话。
但理智没有使他这样做。他又重新坐在原来位置上。
叶青是个性格内向的人,社会上的麻木不仁和玩世不恭,已使他的脾气变得不会轻易激动,更不会动不动心血来潮。
他点燃一支香烟,使劲吸了一口,把刚才的情绪压了压。
这时,琴声又重新响起来了。
随着持琴人倒映在窗帘上的身影的摆动,琴弦上泻出了忧伤的曲调。
琴声忽而越过楼群沉向远方,忽而又使人感到风儿又从远处把琴声送回到耳边。忽然,柔和的旋律里又猛地闯进来欢乐的声音。
叶青被这优美的琴声打动了。他扔掉烟头,重新站立起来,紧蹙双眉,久久凝视着漆黑的夜色。
笑笑一点也没觉察到这么晚了会有什么人在偷听她的演奏,她还是那样从容不迫地自如地运着弓力,认真对付着指下的每一个音符。仿佛她也沉浸在自己的杰作中。
“当———,当———,…”
钟楼传来沉闷的报时声,它悄悄告诉叶青已十点了。
天越来越冷了,西北风开始活跃起来。马路上行人更稀少了,昏黄的路灯闪着半明半灭的黯淡色的微光。
这时,钢琴声和着小提琴的旋律悠悠扬扬,直飞出来。就像动听的歌谣断断续续地萦绕在耳际。
“这兄妹俩真是太用功了!这么晚了。”
叶青感慨地喃喃自语道。
最后,他冲着笑笑那美丽的身影望了一眼,将车绳往右肩上一撩,又重新上路了。
下班回家后,叶青躺在床上,把双手交叉枕在脑后,久久不能入睡。
每当想起笑笑那股天真、温柔的表情和含笑的眼神,他都感到莫大的快慰。他甚至觉得回味一下今晚上的“发现”,也是一种难得的欢乐。
天快要亮了,他才迷糊了一阵子。
叶青沉入了睡意朦胧之中,扰人的思绪像瞬间即逝的幻觉一样,不时涌上他的心头。
白昼逐渐到来了,东方开始熠熠发光,西面一片朦胧。
突然,闹钟叮铃铃地响起来,使他陡的从睡梦中一跃而醒。
他赶紧伸手将闹钟按住制止了它的尖叫。他觉得似乎刚刚睡着,闹钟立刻又把它弄醒了。
因为叶青平时有个习惯,总喜欢让闹钟催醒自己。
他并没有立刻起床,又合衣迷糊了一阵。
一缕耀眼的晨光,闪闪地洒到他的床头。
窗外,亮晶晶的黄叶在微风中抖动,冉冉上升的朝阳正向大地睁开它那光芒四射的金眼。欢乐的小鸟在树枝上抖动着调皮的尾巴,相互问候,窃窃私语,似乎在一起称颂这美好的秋晨。
太阳渐渐地高升起来,温度也随之增高。那太阳,悬在蓝天之中,显得特别明亮,格外豪放,光芒四射,光顾着每个角落。
叶青吃罢早饭,并没像往常那样拿本书到海边溜溜,而是抄起妈妈梳头的梳子,对着镜子认真打扮起来。
他将刚换上的白内衬衣衣领翻到外边来,显得格外干净、利落、潇洒和富有生气。
“叶青,你要到哪去?”
妈妈似乎觉察出了儿子这一系列不寻常的举动,奇怪地问。
“今上午全系统召开职工大会,传达个中央文件,总得穿戴得像个样才行!”
叶青假装并不意妈妈的话的样子,用早编好了的一套话哄着妈妈。
说完,他还隔着梳齿偷看了母亲一眼。
“我说呢!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今天怎么突然知道爱俊了呢!”
叶大妈信以为真,帮着儿子弄了弄领袖,然后进里屋收拾去了。
叶青将自行车推出门外,顺手抄起一块干布从车铃到后灯擦拭了一遍。随后,他胡乱朝里屋的妈妈招呼了一声,挎上书包径直窜出街口。
明媚的秋天,样样东西都散发出一股泥土香。空气干燥异常,海面上的水气在阳光照耀下形成一层薄薄的雾纱。肉眼可以看见,远远的山峦树林间也迷茫着一片蓝色的雾霭。
铮明瓦亮的车子在耀眼的光照下显得格外醒目。
叶青神气活现地吹着口哨,在宽敞的柏油马路上飞驰。
深深呼吸了几口深秋的凉气后,顿觉浑身无比轻松、愉快,几个很陡的小上坡他一口气便蹬了上去。
下坡时,他索性单手扶把,用另一只手撩着被风吹乱了的前发。
环山支路10号,犹如一块巨大的磁石,用它发出的强大磁场深深吸引着叶青这块“铁”。
这时,这条叶青并不陌生的深长胡同已遥遥在目了。
他放慢了车速,后来干脆下车推着往前慢悠悠地前进。
不知为什么,一种无可言状的恐慌感悄悄向他袭来。他突然感到十分不安。
满街满目的黄树叶,随着阵阵秋风翩翩起舞。
笑笑家到了。可大院里没有一丝琴声,大院里一片寂静。
“她会不会不在家呢?如果真不在,我一个生人去可太难为情了!”
叶青这样想着,始终没有勇气把自行车往院里推,方才路上那股神气劲不知跑到哪去了。大院门前仿佛有一道无形的电网在阻隔着他。
他来回在门口徘徊了几趟,不时瞅瞅时间。
“都九点半了。如果笑笑她还爱睡懒觉的话也该起来了。不怕,反正我就说我是给她送东西还鞋钱来的!嗯,进去吧,没什么了不起的!”
叶青这样宽慰着自己那颗怦怦乱跳的心,努力使它松弛下来。
他把自行车往门口一放,“啪”地上了锁。
叶青从车把上取下书包,边整着衣容,边扫视着四周。
这座不十分宽敞的宅院有两棵挺拔的苍松。那浓郁青翠的巨伞型的绿枝,充盈着炽热的生命力,遮天盖地,竞争滋长。
宅院的墙围,有嫩竹和矮冬青树掩映,使人感到十分恬静。许多小鸟在阳光普照下欢快地在树上雀跃,一些干枯的细枝不时伴着露珠从叶隙中抖落到地。
宅楼前面有片草地和一块废弃的花坛,楼墙上布满修剪过的、花叶已凋谢的爬藤。
楼角边另有几棵大树矗立空中,它们与邻院的参天大树形成一片。
繁茂的松叶、郁郁的浓荫,一切都显得那么安然、寂静;再加上楼房外壁窗沿木板都已脱落的朱漆的衬托,那种安静肃穆的气氛,给叶青以步入修士院之感。
他长舒了一口气。一瞬间,他忽然觉得天地万物与自己浑为一体,他更确信自己也是它们之间的一分子,和那白云苍狗一样,在天地之间蔓延着。
阵风吹来,使他为之一清。他不想再站在这儿了。
叶青顺着红砖铺成的一溜小路,径直往前去。
走到内楼门口,他忽然收住脚步,又重新不安起来。他想再安静一会儿,就又重新打量起这座更具体的楼房来。
优雅的小洋楼分为两层,下面一层全部用石头砌成。屋房造型层次分明,内墙壁粉刷得挺白,屋顶是漂亮的红瓦。
上去吧,有什么可犹豫的呢?
叶青心里怦怦跳着。他沿着木梯曲延而上,顶头,一条宽宽的走廊展现在眼前。过道两旁砌着各家的煤池子,或堆放着许多久存难舍、但又毫无用处的破烂东西。
往前估量着走了几步,他猜想差不多这就是昨晚发现的笑笑拉琴的那间屋的正房。
叶青稍作喘定,仔细打量了一下这扇几乎全部用彩色玻璃镶成的双层拉门。
“砰——,砰——,砰——”。
他生怕门厚里面的人听不见,使劲敲了三下。
“谁呀——?”
问声伴随着脚步声由远至近,一个五十刚出头的妇人开开了门。
“你找谁?”
她扬起双眉睁大眼睛问。她边打量着门外立着的这位素不相识的小伙子,边用腰下的围裙擦着湿手。
“请问——,这是韩笑家吗?”
叶青被她看得有点不好意思。
他望着她,憨厚地笑着问,书包的提手已被几个指头绞成了麻花。
“喔——,找笑笑的?!,快进屋吧。你大概是她一块儿下乡的同学吧?”
笑笑妈妈喜洋洋的将叶青让进屋里。
第一面,她就对这位初次见面的年轻人印象不坏:他眼睛有神,轮廓鲜明,虽然够不上浓眉大眼,但表情爽快,惹人喜爱。
“笑笑——,有人找!”
她拉长了音冲着耳房喊了一声。
“谁——?”
笑笑急匆匆地从另一小房间应声而出。
“哦——,原来她在家!”
叶青长舒了一口气。
“啊,是你——?叶青!”她欢心地笑着,“我知道你准会来的!是不是来还那双靴子钱的?”
说完,她抿嘴笑了。
她的问话是神秘兮兮的、甜甜的,还有些羞涩,更饱含着柔情。每说一句,她那两根小短辫都在脑后快乐的抖动。
没等叶青分说,笑笑赶紧拍了一下在一旁愣出了神的妈妈。
“妈!他就是那天下大雨晚上救了我的那位姓叶的师傅!他叫叶青,我那天去的就是他家!”
女儿像背快书似的把叶青的“英雄事迹”重复了一遍,弄得一旁的叶青不知如何插嘴解释是好。
“啊——?原来是你!你瞧,还让你干立在这儿!我们全家真不知道怎样感谢你才好呢!笑笑,快拿糖去!对了,你抽烟不?我去拿!”
笑笑妈一时慌了手脚,前言不搭后语地张罗开来。
她的眼里闪动着兴奋的光泽。看得出,她很激动。
“大姨,你们千万别忙活!我来不是要你们答谢什么的,我是来给笑笑送点东西的。”
叶青被弄得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结结巴巴应付着。
“咦——,送点东西?是山珍,还是海味?”
笑笑眨着欢快的眼睛,看也不看叶青一眼,盯住他手里的书包问。
叶青咧嘴一笑,刚想伸手把东西拿给她,笑笑妈又过来了。
“请吸烟吧,叶青!来,我来给你点上!”
她说着,将烟卷递给叶青,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火柴已经掏出。
叶青一看急了,把书包往腋下一挟,上前一步夺下笑笑妈手中的火柴。
“大姨,我压根不会吸烟,您千万别这样客气!再这样,我马上就走!”
叶青急中生智,现编出一套不会吸烟的话。其实,他自顶替上病逝的父亲就工于运垃圾这一行后,几乎每天都断不了吸几支烟。
“妈,叶青真不会吸烟,吃块糖就行了!走,叶青,到我那屋去!”
笑笑给叶青说了情。边说边拉住叶青的袖口,把他让进刚才她出来的小屋。
叶青隐隐约约感觉出,她的右手还握着一支没来得及放下的脱帽钢笔。
“那你们就好好玩一阵吧!”
笑笑妈冲着孩子们的背影喜洋洋地说。
笑笑轻轻的将门关上,她微笑地把手伸给了叶青,他握了握她,随后双方都有点羞涩的笑了笑,缩回了各自的手。
“请坐——!”
笑笑面带笑容,用手指了指椅子。
叶青这才注意到屋里的一切摆设都有些古色古香味,一眼看去便知道都是些古旧家具。内屋壁上安装着有褐色的镶板。
笑笑自己的卧室是一间不大的内屋,里面除了一张床外,还有一张褪了色的旧式三抽桌。桌子上安放着一面小椭圆镜和一些梳妆品。
屋内光线很好,一对不大不小的窗户,正好俯视着宅楼通向大门口的那条红砖通道。抬眼望去,整条环山支路尽收眼底。
笑笑屋内的床整理得洁净而舒适。白粉墙、小花瓶、墙角上还侧放着一张小台桌。台桌上面放着一些书本之类的东西。
靠窗边的一角整齐地摆着一副谱架,上面放着铺开了的线谱练习曲。好看的天蓝色纱制窗帘像两个忠诚的卫士,不知疲倦的守候在玻璃窗侧旁。
洁白的床单使单人床显得特别干净。屋里东西不多,但色彩搭配得十分协调、大方、清气。
由于笑笑不言不语地背朝着叶青站着,不知为什么,叶青在将周围观赏一番后,突然感到屋里呈现出难堪的寂静。
他有些自我紧张起来。
他侧眼一看,笑笑也显得有些不太自然。她那白净的脸庞似乎略带一层羞怯的红晕。
“我刚才正在屋里抄一支独奏曲,真没想到是你来了!瞧——,钢笔还握在手里呢!”
笑笑恢复了自然,她掉过身来,假装随便说几句话的样子,顺手将笔插入笔帽里。
叶青略微一笑,顺着笑笑的手势一看,桌上果真放着一份还未抄好的谱子。旁边还有一把白色的小三角尺。
五线谱本上标满密密麻麻的如同小蝌蚪那样的小黑点,令人眼花缭乱。谱头上标着贝多芬作的《春》奏鸣曲的曲题。据说这是一首世界著名的抒情小品。
仔细一看,她抄写的很认真,几乎每一根线条都是笔着尺子划的,毫不马虎。
再细看下去,经她临摹的手稿堪与那份原版印刷品媲美争辉。
叶青稍稍抬起屁股,正想再好好看看这些新鲜的“豆芽菜”,身后笑笑的几声咳嗽,使他猛然觉得四下寂静异常。
他无意识的一回头,笑笑正带着有趣的表情,眼睛里含着笑意打量着他。
“你琴拉得真好,如果不是亲耳聆听,我真不敢相信是你演奏的!”
刚说完,叶青就立刻羞红了脸,因为他说漏了嘴,他忘了,笑笑并不知道他昨晚偷听过她的琴音。
“呦——,怎么?年纪轻轻的也学会说奉承话来着?”
说完,笑笑微微一笑,似乎猜到了点什么。因为从她那对不断闪动的大眼睛可以看得出。
“不说别的,我倒想看看你刚才说的给我送的什么值钱的好东西?”
她指着叶青的书包,幽趣地问。
屋里的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了。双方都感到绷紧的神经又松弛了下来。
“笑笑,你花那么多的钱给我买那双雨靴,又不收钱,我可接受不了!这不,我送你一点你能用得上的东西,相信你会喜欢的!”
叶青红着脸,咽了口唾沫又说,
“反正我对你搞的这一行一窍不通,看到什么就买什么,也没个数!”
说着,他已把东西放在桌上了。
“呵,‘红星牌’琴弦,你的眼力真好,这是眼下最好的国产货,挺不好买。我一定收下,但你以后也千万别乱花费了,好吗?”
笑笑似乎很高兴,好看的眼睛闪动着兴奋和责备的目光。
看到她那股高兴劲,叶青也感到无限地快慰。
“这没什么,只要用得着就好!”
他涨红了脸说。
随后,他们就像久别重逢的老朋友那样又谈了许久。
“这姑娘挺有涵养,举止谈吐毫不俗气!”
交谈中,叶青的脑海不时掠过这样一评价。
“他愉快的神情和聪明的思路、话锋,给人以吸引力和莫大的投机感!”
闲言时,笑笑的心际隐藏着这样一种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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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太阳升到了中天。
钟楼上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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