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鹰舞情-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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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如何断定?”心又安定了下来,他迟早会被她吓死。
指了指死者的两边太阳|穴,“看到没有?这儿的皮肤没有烧伤。”
“什么意思?”循着她的指示看去,但未明还是不明白她在讲什么。
“举枪自尽的人应是枪口贴着太阳|穴,所以此处应会烧伤,因为子弹射出时会夹带一股高温,将与枪口贴合部位的皮肤严重烧伤,而她没有,因此她是被人射击而死的。”
受过专业训练的人真的不一样,这番言论听起来的确很有道理,平常他身边不会出现这种事,看电影也不会注意太多小细节,所以根本不懂。
早料定这位雇主很吝惜给句赞美的,山蝶也不想要,她只是说:“我希望你现在能够有警觉心,要杀你的人已经开始行动、部署了,你最好和我合作,相信我的能力,这样才能确保你的安全。”
“我还能说什么?”她的正经八百让未明不习惯,但她的话是事实,要杀他的人开始行动了,而他连对方是谁都不清楚,若不和她合作,难道要白白送死吗?
不,为了等待对方行动,他隐藏起自己的真正身分多年,他下的努力不比对方少,绝不能再让历史重演,他要把那个人给揪出来!
◎◎◎◎
“乔治,你这回寄来的胶膜是不是添加了更多的化学药剂,怎么戴起来奇痒无比?”未明单手举着哑铃,一手托着话筒向美国友人抱怨。
“喂,老弟,你怎么愈来愈会找麻烦了?是你自己说上回的胶膜过薄,所以我才多加了些剂量下去调配,当然了,这样一来副作用也会增加,你自己本来就该有心理准备的嘛。”乔治才不认罪,他认为这是常识,以凯文这么聪明的人应该会知道才是。
“不至于会起红疹吧?”抚着脸上突起的红疹子,未明又觉得痒起来了。
乔洽是未明在美国认识的朋友,目前是好莱坞属一属二的化妆师,他用来掩饰身分的胶膜就是电影中常 被广泛使用的仿人皮面具,它做得维妙维肖,再加上乔治一手传授的脸部彩妆技巧,相信外行人是看不出他的伪装的。
一个星期他会使用上两个胶膜,乔治通常一次寄上半个月的用量给他,而他也会在收到后立刻汇款给乔治,即使对方执意不收,但为了感谢乔治在繁忙之余还特地拨出时间做他的东西,说什么他也要报答人家。
“不会吧……”乔治喃喃自语,一时间也找不出原因。
“快想出原因,我真的快痒死了。”这几天所受的折磨不是用言语所能形容的,每当胶膜下的皮肤泛痒时,他根本是动弹不得,隔着胶膜他无法直接碰触皮肤,在别人面前他也怕抓痒会露出马脚……这样的日子他受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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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和最近天气开始转热有关系吧,我看演员拍戏时,间隔几个小时就会闷得受不了而要求导演稍作休息。”
“我都戴几年了,以前也没出过这种问题呀,现在香港的天气不过是初夏,即使在盛夏的时候我也不曾敏感过。”未明一口否决掉他的推测。
“还是你戴的时间过长了?我提醒过你一天顶多只能戴十个小时,你不会不听话吧?”
随着他的提醒,未明也想到了。没错,他这阵子配戴的时间的确太长了。
为了不要山蝶发现他的身分,一大早他就必须戴上胶膜,在晚上十一点前又不得拔下来,一天戴着的时间超过十二小时,脸上皮肤无法获得正常的呼吸,不痒才有鬼!
“你不能改良吗?”
“你以为我是科学家,专门研究这种东西对人体的舒适度?凯文,我不过是个化妆师,这些材料都是朋友提供的,我只负责依照模型倒入调剂,才没那么大本事。”乔治爱莫能助。
低咒了一声,他将哑铃重重的丢至地板上,幸好地毯吸收了音量,只发出轻微的撞击声。“那我该怎么办?”
“我觉得应该改善的一方是你,你躲藏得也够久了,应该以原先的面貌见人了。”
这种胶质的东西贴在皮肤上过久原本就会不舒服,当年凯文提出这个主意时,他几乎是立刻拒绝。一个男人要扮女人不容易,尤其他本身又不具有女人的骨架,脸部线条也不柔和,描绘女人模型做成面具得花费很大工夫……
但凯文对父母亲死因的怀疑态度软化了他的坚持,他明白若立场交换,自己也会想尽办法调查真相的,于是这几年来他一直帮着好友。
只是时间真的会洗刷掉一切,这么多年了,一点消息都未浮现,他觉得凯文应该放弃了,为了扮演这个身分,他错失了很多东西与机会。
“不久,现在我才等到我要的,对方已经开始行动了,不但要扬名企业,还要我的命。”未明的厉眸露出精光,表情轻蔑,那些人似乎没将他放在眼里。
不知道会得到这样的讯息,乔治有些愣住了,“现在……要怎么办?”他明白这个时候凯文不可能撒手了,这正是凯文等待多年的时刻。
“你再将剂量放少点吧,看看薄点的胶膜会不会比较透气。”
“好吧,我试试看。”
“先谢谢你了,乔治。”收了线,未明躺在床上,一个声响惊动了他,他立刻坐直身子。
脑海里闪过多种想法,他的房门没有上锁是因为正在等待成季里回来谈事情,他知道季里会先敲门才进来,而这个直接转动门把的动作,相信只有山蝶才会做,现在是半夜十二点多,早过了他们的好的十一点钟了。
她该上床睡觉了,他确定这个想法才会大胆的没将房门上锁……该死!
迅速起身想阻挡她进来,然而动作不及山蝶开门的速度,她的身体已全然纳人眼底。
“未小姐……你是谁?未小姐呢?”看到一个陌生的男性面孔,山蝶的警觉心升起。
她才要入梦就被隔壁房的一个声响吵醒,披起睡袍,她在半梦半醒之间来到了女雇主的门外,结果一连串的男声吓走了她的瞌睡虫,那个声音不是成季里的,相反的却有些熟悉感,仿佛未明生气时低沉的音调……
审视着眼前的男人,深灰色的眼珠使她第一眼看到他时几乎不能呼吸,贵族气息的鼻子、高耸的颧骨、嘴型坚毅,但她相信他大部分的时间一定抿成严厉的线条,因他看起来就是一副不爱笑的样子。而合身的汗衫更强调了他宽厚的肩膀,平坦的小腹及强壮的腿亦展露无遗。
上帝捏造这副形体之时一定耗尽了心力。眼前男子之美不只在那匀称舒展的眉眼鼻唇,还在那顾盼之间所流露的飒爽之色……
他是个男人,但她竟然在他身上看到了女雇主的影子?
视线游移到衣橱边的小桌子上,一秒钟内她所有的疑惑都得到了答案。咬住下唇,她不敢相信地回视陌生的男人,努力将桌上的假发与胶膜往他身上组装,她发现自己快崩溃了。
“不……告诉我,那些东西不是你的,你不是我的女雇主未明……”她的声音大得能把窗外的树叶从树枝上震下来。
全身的血液像被抽干般,山蝶的双眼像是两个被挖空的洞,两片唇因过度惊吓而变得惨白。
“山蝶,你听我说”
“天啊,你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晃着头,她频频后退,这是什么情况?
她一直在为一个男人工作,而这个男人是她以为的女雇主?她不过是个被捉弄的对象吗?
经过挤压的不自然声调、腿部的肌肉线条、身上的味道……她早该察觉的。
想伸手安抚过度激动的她,但接触到她的眼神,未明又收了回来。他没预先设想过现在的情况,他只是防范不让她知道自己的真实性别,没想过何时该将事实告诉她。
“一般时候我是女人,大家知道的未明也是这一面”
“但其实你是男人……天,你怎么可以骗我……”冲向他,山蝶已经无法细想,她的手指像爪子般锐利,喉咙冒出刺耳的叫声。
紧急的抓住她挥舞的双手,未明不忍的说“我有苦衷”
掐开他的力道,山蝶的眼神凄苦,“苦衷……这两个字好像是根多人喜欢用的解释……”
当她以不稳的脚步夺门而去时,简直撕裂了未明的心。他没有追去,只是放任自己瘫在床上,脑子里堆满了复杂的思绪。
◎◎◎◎
“袁煞……”知道接电话的人一定是集鹰堂的行政事务统筹者神鹰,一种忧郁的酵素进入了山蝶的咽喉。
“你哭了?”
“你早知道成季里要我保护的人的身分,是不是?”已深陷在其中,山蝶绝望地抵着冷冰冰的门板。
原来她的生理感觉早就告诉她未明的其实性别了,只是她一直想不透,以为自己爱上了同性的女人……
应该很高兴接受这样的结果,毕竟这么一来她和末明的距离不会那么遥远了,可是她就是快乐不起来,被蒙在鼓里一个多月,苦恼的情绪谁能明了?
没有人会高兴被欺骗的感觉。
“小蝶,你无权过问雇主的一切,集鹰堂的成员只负责雇主委托的任务,其他的你不能多管。”
“你该让我有心理准备。”夜半的风从窗户吹入,声音听起来有如鬼魅申吟,但她不怕,她只怕无法应付自己的心态。
“男女雇主我们向来一视同仁的,你忘记了吗?”
“可是我”
多年来堆积在内心深处、一直受到压抑的情感破堤而出,如同强劲的水流淹没了她,她知道那是渴望被爱的讯息,但难道集鹰堂给她的还不够吗?为什么她非要未明的爱不可?
在集鹰堂她可以很快乐的和众鹰相处,或笑或闹,生活没有压力,可是这次的任务却揭开了她对于这些的不满足……
“小蝶,结束了任务就回来吧,集鹰堂才是你的家。”袁煞的关心之情缢于言表。
她是跌入情海了,对于一个生手来说,她受到的伤痛比任何人来得难忍。
未明扬名企业的总栽,从美国的一家商学院里,袁煞得到了被保护的资料,更从他的自传里得到许多不为外界所知的事情。
这次任务背后是一椿阴险的计谋,未明有他的理由扮女装见人,而集鹰堂的成员也有理由不接受伤痛。
山蝶是他一手训练的成员,他们没有任何关系,维系着他们之间的是如师徒、似兄妹的情谊,于公他不能给她忠告,于私他希望她“完整”的回来,这其中包括心灵与rou体。
“袁煞,派别人来好吗?时风、白宸都可以,我想回去了。”
“不行,堂规第二条是任务一经手负责到底,没有中途换人的道理。”他要成员每个人都可以独立行动,才设下堂规,这些规定从来没有因为任何人而改变过。
直接的拒绝让山蝶一颗心开始乱跳,像一只小鸟发现自己被关在笼子里,没有逃生之门。
“我和雇主不合,他不信任我,我的警告他置若罔闻。”
“会的,集鹰堂成员的推论没有出过错,他会知道你是对的。玉鹰,挂上电话吧,你要自己做决定。”不是无情,袁煞只是有把握他调教出来的女孩有临危不乱的冷静,她和时下的一般女孩绝对不同。
“袁煞,对不起,让你为难了。”匆匆挂上电话,山蝶的泪水潸然而下。
她真的没有那么坚强的,本来集鹰堂强迫她独立自主,她以为自己习惯了,但原来她仍是脆弱得不堪一击。
她十九岁,不想担负这么多沉重的情绪,但似乎没有人能解救她。
第六章
天星码头为连接香港与九龙的桥梁,也是世界上著名的优良港口之一,香港地区的经济全靠此港每天进出频繁的豪华客轮、大货轮来维持。
未明与一个正要上船的客户交际着,言不及义,山蝶似乎愈来愈能明白这些生意人的心态了。
人潮一波波与她擦身而过,看到人们的脸却不能看进人们的心,在受到最残酷的打击后,她居然还得在他身边保护着他,这多讽刺呀,难道她一点主见都没有吗?
某一种异乎寻常的清醒在脑中扩散着,像雾缓缓弥漫,带来另一种景致,原有的秩序迷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沉缓安静的怅然。
直觉的想落泪,但是为什么她的心灵和眼睛都这么干枯?身为集鹰堂的一员,首要条件就是忠实,忠于自我也忠于任务,就是因此她走不开。
“在想什么?”送走了客户,未明凑到山蝶的身边再度示好。
他感觉到她明显的避着自己,而且这次的距离感更严重了,她似乎拿他当陌生人看待,虽然人仍在他身边保护着他的安全,但体内的那颗心却离开了……
她不笑也不缠着他闹了。
背对着他,山蝶无法不想他的谎言,她还是不懂他为何要隐藏自己的真实身分,而以另一种扮相与大众见面,她是他的保镖,他不应该连她都隐瞒。
她相信成季里是知道这件事的,他情愿信任那个最有可能心怀不轨的男人也不肯相信她,她愈想愈不是滋味。
执意转过她的身子,未明抬起她的下颚,“你最好认清事实,不管我是男人还是女人,至少我都是你的雇主,你是我的保镖就要保护我。”
给她一个能压扁人的眼神,他被她冷漠的样子惹火了,他不要她这样的对待他。
“没错,你说得很对,但我现在不就在保护你了吗?”那双明亮、不掺一丝杂质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他。
“你……”她是知道他不可能对她怎样,所以才一直放胆挑战他的忍耐度吗?
“抢劫碍…抢劫……”
一阵叫嚷声让未明转过头,只见一名少年手里抓着一个女用皮包没命的跑着,而后头一个中年妇女正气喘吁吁的追赶着,旁边有很多的人,但没有人伸出援手。
看着向来热心的山蝶不为所动,未明很纳闷,“你不帮忙吗?”
“她没给我任何好处,我没必要趟浑水,而且这不是我的职责所在。”
杂沓的脚步声一点也无法惊扰缩在一旁睡觉的流浪狗,但流浪狗是卑微的,人却是这么的不同,不但有七情六欲的折磨,烦恼也比狗多得多。
“你这么看重金钱?'”很讶异从她口中得到这样的答案,他不知道她是个这么势利的人,他对她是这样的不了解。
这个时代的年轻人就像她这个样子,前一分钟说的事和后一分钟做的往往恰好相反。
“你不也是?忙碌于工作果真能从其中得到快乐吗?我怀疑。”她不是个拜金主义者,只是现在提不起劲去帮谁,因为她自己就有一堆问题解决不了。
“你真的不帮忙?”心软的她能对此视若无睹?他怀疑。
已经看到码头上跑来几个年轻人帮那名妇女追抢匪了,山蝶放了心,“集鹰堂的任何一名成员都不能随意曝露身分,我对你说过了。”
曝露自身的一部分就等于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