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杀-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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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你是在做梦么?……”麒光的眼色奇异地望着他,“我知道你不能理解……可是……可是,我既不是人,也不是鬼……”
“幽灵/?……”
“……我在你的里面……我们融合了……”麒光抬起眼睛,“慢慢地,你和我就重新合在了一起,我们会成为一个人……”
“你要融合我?!”林笑大惊。“你……”
“是你融合我……”麒光笑笑,“以后,我出来的时间就少了……但是……”他看着林笑,“你会慢慢知道我的记忆,我的过去……”
“你說什么?……”林笑茫然地问。
“和百里走吧!”麒光忽然紧紧抓住林笑的肩膀,凄然道。“和他走!永远不要回到炎都来了!好好地和百里厮守一辈子……不然……”
“不然如何?”
“不然……你总有一天会后悔的……”麒光的目中涌出晶莹的泪水。
“……你很爱他么?”林笑忍不住柔声问。
“不……我是为了你……为了我们。”麒光悲哀地看着林笑,說。“记住我的话,跟百里走,再也别回来了。千万别回来!”
“为什么?……”林笑眼看着麒光的身影越来越淡,渐渐变得透明,最后竟消失不见了。
“为什么?!!!!”林笑站在漫天飞舞的桃花瓣里,忍不住仰天大叫。
颓然坐倒在地,林笑仰望着不断从天空落下的花瓣雨,无力地躺倒。
满天满地的花瓣纷纷扬扬飘飘洒洒,落满了整个世界。林笑望着满世界的花吹雪,忽然觉得一切就像天使抖落的一地鸡毛,那么空洞地圆满,那么可笑地浪漫。
“光儿,你可醒了!”龙煊烨的脸出现在视线中,他大喜过望的表情让林笑一瞬间有些茫然。
“父皇……”林笑想坐起身,却被龙煊烨按住。
“你昏倒了。”龙煊烨轻声說。“你几个皇兄送你回来,說你们遇到了百里青锋。”
“父皇,儿臣……”
“不要說了,父皇明白。”龙煊烨轻轻拍拍林笑得脸。
“我……”林笑咬住唇,忽然忍不住,鼻梁一酸,豆大的泪珠便扑漱漱落下。龙煊烨伸过手去为他拭泪,却被林笑抓住手,把他的手蒙在了眼睛上。
滚烫的泪贴着龙煊烨的皮肤,颤抖的睫毛在掌心扑蔌,就如蝴蝶的翅膀,无力地挣扎扑打。龙煊烨的心一下子抽痛起来。
很久。
林笑松开手,龙煊烨抽回胳膊,默默看着哭肿了眼睛的林笑。“光儿,你到底喜不喜欢百里?”
“儿臣不知。”林笑哑着嗓子回答。随即垂下眼帘。
“唉……”龙煊烨常常叹了口气。“都是父皇对不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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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您没有关系。”林笑打断他,“是儿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茫然地将目光落在宫灯的纱罩上,呐呐道。
“……有父皇在,你什么都不要多想。什么都不必怕。”龙煊烨轻轻拍拍林笑,“好好睡一觉吧……父皇就在这看着你。”
林笑看着他,泪水再一次模糊了双眼。
东皇巷内德成亲王府邸。
白鼎臣在灯下写着什么,忽然传来敲门声。
“进来。”没有抬头,白鼎臣继续写着。
是麒正。
“白兄这么晚了还不曾歇息呀?”麒正微笑地說,手中折扇轻摇,在距白鼎臣不远处的花梨太师椅上坐下,轻轻整整衣摆。
“此时更深,正好写些书信。”白鼎臣淡淡道,轻轻抬起眼扫了麒正一眼,“大殿下怎么也未曾歇息?”
“呵呵,只是与四弟八弟他们吃酒,散得有些晚了。”麒正微笑回答。“听說,先生见过十四弟他们了?”
“嗯。”白鼎臣没有抬头,也没有多作回答。
“九弟可是希望白兄看在十四弟的面子上加入太子那边?”
“没說。”白鼎臣终于收笔,将信纸拈起,轻轻吹干上面的墨。
“那……十四弟可曾說什么?”麒正目光一动,有些急切地问。
“大皇子在担心什么?”白鼎臣不看他,自顾自地折叠信纸,放进信封,慢慢地封口。
“这……哈哈,我怎会担心白兄呢。”麒正仰天打个哈哈,不尴不尬地道。“我只是好奇,十四弟怎么还有脸面对白兄,他又說得出口什么?”
“您就算担心也是正常……”白鼎臣淡淡說。“他给在下写了一首词,可能是别人代笔的吧,我居然没有看出是他笔迹,所以被他们赚进了雅间。然后在下以不识他们的名义,拒绝了九殿下的邀请……从头至尾,你十四弟都没有說一句话。”
“哦……原来如此。”麒正沉吟着,把扇子收拢握在手里。“十四弟写了什么词啊,居然能让白兄心动?”
“和以前一样,谀媚之词。满篇的恭维,处处皆是颂扬,就和以前一样……你十四弟还真是心机不浅,从前便知我徒爱虚名,于是以一句‘天涯地角同荣谢,岂要移根上苑栽?’哄得白某心花怒放,从此对他失了提防,现如今他还是这一套,还說什么‘贫,气不改;达,志不改’,又哄得白某高兴。只可惜,一见是他,白某就什么都改了!”白鼎臣笑容里浮现出一丝古怪的神气,“白某来到炎都,还要什么气志?他才是那个一直未曾改变的能人,迷惑白某都不說换个手段。”
“……”麒正看着白鼎臣,忽然一笑,道:“白熊也不必与他一般见识,十四弟一向以色事人,又有什么大见识。”
“哈?……”白鼎臣看着麒正笑了,“你說他以色事人?……”
“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唉,大昊的脸都被他一个人丢光了,就算父皇嘴上說不许提,可是心里难說就不为这事恼火。”麒正装模做样地叹了口气。
白鼎臣静静看着他,过了好一会才說:“大皇子,麒光不是个简单的人,依白某看,他比太子难对付的多。而且,你父皇对他也比对太子好。”
“……莫非父皇竟然属意于他?!不可能吧?父皇不可能让一个以色事人的质子去取代太子的!再說他除了百里青锋还有什么后台会支持他呀!父皇要是立他,全天下都会反对的!”麒正激动地分析着,白鼎臣静静看着他,慢慢皱起眉头。
“大皇子,你父皇不会立他做太子,但是却会对他支持的人有所倾斜。他现在支持太子。”白鼎臣打断了麒正,淡淡說。
“我就說么……”麒正不由松了口气。“其实我最担心的还是麒泰那小子。父皇不会立麒光,却一直对麒泰那小子很欣赏。而且,他又很有人望,朝中不少老臣都是他舅父的莫逆,难保不会支持他。现在又多了个死里逃生的麒光,他更是如虎添翼。”
“现在,麒泰也不应该是大皇子担心的主要对象。”白鼎臣說。“太子才是您要面对的首要大敌。对于九皇子他们来說,最好就是你们两方两败俱伤,而他们的实力却丝毫无损。所以,他们不会轻易对您出手的。”
“……”麒正无语,垂下头沉思。
“明日,我便入朝拜见皇帝吧!”白鼎臣慢慢說,“我猜,百里青锋明日也会出现的。”
“啊?……”
百里青锋凝视着摇曳的烛火,目中满是温柔之色。
“光儿……”他轻轻笑了,“我的小光儿……”
“主人,明日我们真的要入朝么?”回雪轻轻把百里青锋的外袍脱下,抱在怀中。
“嗯。”
“主人……”
“嗯?”
“……光殿下到底是不是真的得了离魂之症阿?我看,似乎不大像呢。”
“我也觉得……”百里青锋笑了。
“倒觉得,跟换了个人似的。”回雪终于說。
“唔?……”百里青锋收敛了笑容,讶然看着回雪。
“您不觉得么?”
“……”百里青锋的目中现出一片茫然之色,过了一会,轻轻叹了口气,“我也說不清楚,看着他的时候,觉得不是他,可把他抱在怀里的时候,又觉得就是他……”
“……”回雪沉默地低垂眼帘。
“光儿……”百里青锋默默地在心中回忆着林笑今晚的所有举动,面上又现出那种痴狂的表情。
“请主人好好休息,回雪告退。”回雪看着他的模样,面无表情地向百里青锋鞠了个躬,退了出去。
“光儿,我们定然会在一起的……”百里青锋现出一丝坚定的笑容,笃定地說道。“就算是背弃全天下,我也会和你在一起的!”
“你是我的……”百里青锋目光狂热地喃喃自语。
隆庆宫里,龙煊烨看着蜷缩在自己怀中睡得酣甜的林笑,深邃的目光一瞬也不瞬地看着他的睡颜,奇怪的是,龙煊烨的眼睛只盯着林笑眉心处,似乎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居然,是这样呢……”他的唇边忽然现出一丝笑意。“有趣……到底是谁干的呢?……分魂之术吗……”
第二十章 人中龙凤
早朝时分。百官朝圣“文德殿”。
每个人的表情都带着些诡异。
因为今天的文德殿里出现了两个身份特殊的人——故萧国宰相白鼎臣,故萧国大元帅现任大昊安南侯的百里青锋。
萧国四大美男子中的前两位,今日都站在了龙煊烨的面前,一个风神如玉,一个巍巍然英烈如山,一个萧国最后的忠臣,一个把萧国卖给大昊的贰臣,他们两人站在殿内,还真是各擅胜场,可就不知再一次同殿为臣,各自心中又是什么滋味。
龙煊烨看着百里青锋,笑语“今日方识将军之面,果然人言百里玉树之名此话不虚,今日将军入朝,乃是大昊之幸,散朝后当在紫宸殿设宴,为将军接风洗尘,百官列席。”百里谢了恩,便入了右边武将之列,而兵部尚书自觉地将武将列的首席让给了百里,百里昂然接受,并不推辞。
林笑垂眉敛目,不敢看他。若是林笑看他,就会发现其实百里并没有在朝臣们面前盯着林笑看,反而饶有兴致地看着白鼎臣和龙煊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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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真的没有想到,今日居然能见到白先生。”龙煊烨把目光定在白鼎臣脸上,“虽然朕早就看过了正儿奏请白先生为总督萧地招抚使,可朕怎么也不敢想象,一个为了前朝自刎的宰相,肯屈节事敌。白先生可否为朕解惑?”
“人都是会变的。”白鼎臣淡淡說。“白某也不过是一介普通人而已。”
“哦?……是吗……真有趣呢。”龙煊烨以手支颐,满脸感兴趣的表情看着白鼎臣。
“启禀陛下,白鼎臣不可用!”工部尚书陈国正忽然排众而出,一脸肃然地道。
“陈爱卿不妨說說,为什么不可用阿?”龙煊烨笑眯眯地问。
“白鼎臣曾为萧国宰相,却不能辅佐君主,以谏奏规范君主的不当行为、面对国君的荒淫无度毫无劝谏,反而助长君主之昏庸,可见其非为良宰;身为臣子,不思报国为民,一心只想着洁身自好清高自许,以服饰姿容炫世,以诗词歌赋博名,以清谈弄玄为要业,整日无所事事,既不能为民请命,也不能为君分忧,可见其不配做良臣;而其初闻国难时不能立刻组织有力抵抗,可见其无能;后亡国时又自刎,却又未见其死,可见其忠心不足,一切皆为名利计也!这般无耻无行又无能的人,怎配做我大昊之臣?!”陈国正义正词严地說。
“有理。白先生,你可有话說?”龙煊烨笑眯眯地看着白鼎臣,悠然问道。
“白鼎臣不是贤相,也非为良臣,这点不错。组织不了有力反抗,足见无能也不假,白某无辞可辩。”白鼎臣面上挂着一丝讥讽的笑意,随即道:“白某一介亡国宰相,的确曾经自杀过。那时候觉得,死了便一了百了,也对故国有了个交待。可是没有死成之后,白某渐渐想清了一个道理。”
“哦,不知是什么道理?”龙煊烨来了兴致,笑吟吟地看着白鼎臣。“說来让朕也听听。”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当年战国混乱,乃有腾龙太祖一统天下,建立腾龙王朝,历经3000载统治,最后也渐渐衰微,于此乃有大昊太祖与萧太祖平分天下之事,而今天下二分已经逾三百载,大昊君明臣贤、国力强盛、军事雄健;而萧国君主无道、臣民离心离德、对百姓盘剥无度、军队积弱不堪,又经历大灾荒,国力衰退急剧,民怨沸腾,如此时世,大昊若不一统天下,取代腐朽昏庸的萧氏统治,那简直辜负了如此时势。所以,白某最后认为,肖国灭亡乃是天数,大昊统一天下乃是天道循环,势不可挡。白某纵然不自量力,最终的结果也不过是螳臂当车。就算为了成全一己忠名,可是又置天道于何地呢?白某自幼受教,当为天下黎民请命,当以仁义礼教治国,可是为宰5年,白某毫无政绩,上不能为君主谏言,下不能令百姓乐业,对于日趋混乱的国政无能为力疲于应付,亦未能察觉亡国之象,为宰辅者如白某这般,简直是窝囊至极。而种种报国之志亦已消磨殆尽,只是碌碌度日而已。思及如此,白某痛彻肺腑,这般罪孽,虽死亦不可偿还,纵然处于泉下亦不能瞑目!吾治国无能、救国也无能,一死了之只是逃避罢了,良心亦不能安!眼看着萧地百姓身处水深火热,白某却依旧浑浑噩噩、虚度年齿,而不能为百姓尽力,白某每日辗转反侧,晤昧思服,终于大彻大悟,不管谁家天下,百姓终究是一样的百姓,所谓臣子,所谓儒生,所谓国之忠臣,不是为君而生为君而死,乃是为百姓生为百姓死,为社稷生为社稷死,社稷定则天下安,百姓乐则国家兴!此才是我辈苦学修身、货忠于君的宗旨所在!读书当为天下人读,立志当为天下人立!做萧国的忠臣只是成为帮着国君祸害百姓的帮凶,做了萧国的贰臣却可帮助百姓重新过上安定富足的生活……”白鼎臣直视着龙煊烨的眼睛,慨然道:“那么白某不做忠臣又能怎么样呢?”
“好!!!說的太好了!”龙煊烨大笑,起身离了御座,步下玉樨,走到白鼎臣面前,拍拍白鼎臣的肩膀,“白先生有此见识,便不愧为良臣也!但愿先生能牢记今日之言,以百姓社稷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