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相爱-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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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过去了,罗晓婷没有动静;两个月也快过去了,罗晓婷还是没有动静。月经像定好的闹钟一样,每个月一到点不管刮风还是下雪,来的正大光明来的理直气壮。罗晓婷挺不住了,找到上次给自己做检查的老医生。老医生看的人太多,早不记得她是哪路神仙。所以对于罗晓婷提的问题,她眼皮也没抬地让罗晓婷去二科,她正要动一个手术。
小李正在手术室。
一个女人难产,孩子生了一晚上还没生下来。女人又坚决不让剖腹产,说这样生出来的孩子不聪明。罗晓婷站在手术室外,听着里面惊天动地的号叫,吓得脸色苍白。女人都光想着有孩子幸福了,哪想到生孩子还挺吓人的。
等到小李忙完,罗晓婷把刚才检查的事情一说。小李不以为然地:“就那样!更年期到了。别理她,我给你找我学姐去。”
小李的学姐是刚分来的杨医生,虽然没在一起学习,但也是一个学校毕业出来的。带罗晓婷过去的时候,小李唠唠叨叨地向罗晓婷介绍她的学姐:“别看我学姐年轻,其实比那个老太太好多了!老太太是什么学历?我学姐是什么学历?医科大学的研究生,后来又去加拿大读了博士。到我们院属于高薪聘请,每年发表的文章多了去。哪像我们啊,为了工作拼命地找关系,走门子!天天累死累活一个月才拿点塞牙缝的钱。”
杨医生刚从手术台下来,脸上还扣着一次性口罩。
她的眼睛不大,眸子漆黑,二道弯月似的眉,没有任何修饰的痕迹。相对于她的眉,罗晓婷觉得自己的眉太粗了,相对于她的眼,罗晓婷也觉得自己的眼太大了。
小李给他们介绍了一下,对于罗晓婷伸出来的手,杨医生像没有看见一样。一边的小李连忙打圆场:“别握了,她刚手术完了没洗手。”
例行的盘问,笔尖也像老医生一样刷刷的。只是在问的时候,杨医生的眼睛不停地扫过来,让罗晓婷莫名的有些紧张。
这双眼睛是美丽的,但是太冷了。
下床的时候,因为紧张罗晓婷差一点没绊倒。杨医生及时地扶了她一下:“没有问题!是你太紧张了。”
罗晓婷心里一热:“真的没有事吗杨医生?我老担心有什么事情。我已经不小了,心里特别着急。”
“越着急越怀不上。你还年轻嘛,不要着急。”
“可是,我过年都三十了,人家不是说过了三十女人就不好怀孕了吗?”
“谁说的?”
罗晓婷说:“别人说的,她们还说过了三十生孩子比较困难,好像还有生命危险是不是?”
“常规是这样说,不过还要根据各人的体质。”
小李好像忘了自己说过的话,插嘴说:“就是,人家国外的老太太七十岁还生孩子呢!”
罗晓婷看着病历,上面龙飞凤舞,她也看不清楚。于是傻傻地问杨医生:“一切正常为什么不怀孕?”
“这个……”
小李抢着说:“怀孕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你让你老公也查一下嘛。如果没事就好,有事也能马上治啊。”
走出门来,小李说:“杨医生还没结婚呢。”
“为什么啊?”
“你说能为什么?挑呗。如果她不挑,早就孩子他妈了。”
“她好像不小了吧?”
“三十二了。”
“三十二了?天呀,比我还大呢。她想找个什么样的啊?女人太挑不好,挑来挑去自己就挑老了。”
“去,三十二还老呀?人家是事业型女人。我要是有事业,就一辈子不结婚。结婚多麻烦,一辈子谈恋爱多好。”发了一阵儿牢骚,小李又说:“这怀孕也不是女人的事情,要是男人有毛病呢,男人有毛病女人自然怀不上孩子。我可讨厌有些男人了,自己的毛病不承认,反而怪女人肚子不争气。哼,快让你老公过来看看,别是他有什么毛病。”
周三的时候,打听到杨医生值班。罗晓婷早早给何棋下了命令。十点之前到单位接她,这个时间是罗晓婷算好的,十一点赶到医院,检查完正好吃饭。不管怎么说,罗晓婷还是想请杨医生吃饭并成为朋友的。这年头,哪儿有人都好办事。往下的日子,和医院打交道的地方多着呢。如果有了孩子,就不光他们看病了,孩子头疼发烧,孩子感冒咳嗽,哪一项都离不开医院啊。
当然,对何棋说的时候,罗晓婷表达的特别婉转。男人对这方面特别敏感,就像明明阳痿的男人死也不肯承认自己阳痿一样。要是怀疑一个男人没有生育能力,还不如一刀杀了他。罗晓婷的理由是认识了一个朋友,借此机会免费检查一下。主要陪着她去。当下,何棋满口答应。可是等到十点十分,也没见何棋来接她。
罗晓婷马上给何棋拨电话,何棋的手机没有人接,打办公室电话,一个嗲嗲的声音说,何棋请假了。既然请了假,肯定就是出来了。可是他为什么不接电话呢。
同学的,朋友的,朋友的朋友的。打来打去最后竟然打到许婕那儿去了。许婕有些惊讶地反问:“你老公在哪儿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他的秘书?”
放下电话,罗晓婷快要哭了。
这时,小李也打来了电话。虽然看不到小李的表情,但声音比表情还要恶劣:“给你们说早来早来,现在都快十一点了,你们为什么还没有来?没有来你们打个电话行不行?现在你让我怎么对杨医生交代?”
罗晓婷脸都红了:“对不起,对不起啊。”
“对不起有屁用!”
“那你说怎么办?我现在找不到他。也不知出什么事了,一直没接电话。这样吧,小李,我再打打电话,你让杨医生等等,中午我们一起吃饭。”
一提吃饭小李就更烦了,她好像吵架一样冲着电话喊:“你以为人家杨医生缺饭啊?要请她吃饭的人排了长队去了。我不管你们有什么理由,你们这样办事就是不对!”
放下电话,罗晓婷眼泪鼻涕地哭了一场。刚哭完,何棋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何棋说他在飞机场接姐姐,何碧从上海来北京开会。
罗晓婷的头又大了一圈。
对于何棋这个姐姐,罗晓婷不是不喜欢,而是人家不喜欢她。从第一眼看到罗晓婷。
在弟弟的婚事上,何碧显得无比热情,不管长相还是出身还是学历,就连未来弟媳妇的家庭都盘算好了。暴发户的女儿不要,严厉呆板的知识分子的女儿不要,没多少钱但喜欢怨天怨地的小市民的女儿也不要,出身高贵却一身蛮横的富家小姐更不要。
何碧帮弟弟找了一个女孩子,这个女孩儿就是从她那一串的不要中间挑选出来的。女孩儿出身高知,家底厚实,父亲是著名的画家,母亲是音乐老师。女孩儿从英国留学回来后,在外贸公司做进出口。何碧正兴致勃勃地对弟弟的婚事运筹帷幄的时候,没想到弟弟把罗晓婷带回来了。
何碧在一所学校当老师,嫁了一个扶不上墙的老公。两年前离婚带着儿子闯荡上海,攒了些钱,开了一个服装公司,钱多了,脾气更大了。在她的眼里,罗晓婷和何棋结婚,就是罗晓婷拖了何棋的后腿,就是罗晓婷占了何棋的便宜。
好在,他们不在一个城市。各人有各人的工作,各人有各人的生活。逢年过节打个电话,心情好就客套几句,心情不好就挂电话。用何棋的话就是,她是他的老婆,又不是何碧的老婆,何碧怎么想与他无关。
知道何碧来了,罗晓婷有些懒得回家。不过不回家也说不过去,敌来将挡水来土掩。
她可以不在乎一切一切,但她要在乎何棋,在乎他的面子。
何碧洗完澡,正穿着乳白色的睡衣吹头发。而何棋则围了围裙像个家庭妇男一样在厨房里叮叮当当。见罗晓婷回来,何碧抬了抬眼皮算打了招呼。罗晓婷心中不悦但还是表面欢喜:“哎呀,姐姐来了。”
“别叫我姐姐,都叫老了。叫何碧或者COCO都行。”
何棋在厨房里喊:“还是叫COCO吧,我们都这样叫。”
罗晓婷跑到厨房,何棋正抡着胳膊剁鸡。罗晓婷把何棋的胳膊搂住,一声不哼地往他的怀里挤。何棋抡了一半的刀停在空中,小声安慰妻子:“行了行了,她就这脾气,爸爸妈妈都叫她COCO,你就叫COCO得了。”
罗晓婷委屈地说:“我并没有生她的气,我生你的气。姐姐来了,你接该接,但你应该告诉我一声啊!你不知道我有多着急,我恨不得把头伸到电话里看看你在哪儿!”
“我能去哪儿啊?你脑子一天到晚的乱想!你打手机时我在高速路上开车,你说我能接吗?”
“你不告诉我,我还在单位傻等,人家小李都生气了!”
“哪个小李啊?”看来何棋早就把这事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罗晓婷睁大眼睛:“你都忘了要去医院了?”
“噢,是忘了。行了行了,这事也不急,有空再约呗。躲一下,我得剁鸡。COCO想吃鸡。”
高压锅里的水咕嘟咕嘟冒着白沫。灶台上放着从超市里买来的各种东西,青绿的剑兰在塑料袋里露了个头。罗晓婷准备把剑兰拿出来洗洗,一扒拉却发现还买了两只榴莲。罗晓婷爱吃榴莲,只是觉得价格太贵,现在何棋买回来,她的心里还是高兴的,还是幸福的。不过没等她高兴起来,何棋的话就打破了这种幸福:“这是给COCO的,她喜欢吃这个。”
罗晓婷的脸马上阴了下来。
何棋连忙安慰:“反正楼下的超市就有,你什么时候想吃就买呗。”
我们这有,上海没有吗?不过罗晓婷只是想想,她并没有傻到要把这话说出来。
罗晓婷站在厨房里,何棋也没有想让她帮忙的样子。突然地,罗晓婷感觉有些委屈,何碧在客厅,何棋在厨房,好像就她成了局外人。何棋光顾着剁鸡了,没注意到罗晓婷的表情,在罗晓婷又搂住他的胳膊时,他不耐烦地说:“脏,别沾到身上了!你去和COCO说话吧,我一个人做饭就行了。”
何碧已经吹完了头发,她坐沙发里一边看电视一边吃零食。罗晓婷想到还有从烟台带来的鱼干,马上拿出来讨好:“COCO,尝尝这个好吃不?”
何碧接过来看了一眼,一丢:“你自己留着吃吧。”
“小扉还好吗?”
何碧的儿子叫王小扉。目前在母亲和姥姥家游走。何碧工作忙的时候就把儿子送走,等到工作闲下来又把儿子接来。反正何碧自己当老板,时间上有绝对的自由。
“小扉?”何碧头一扭喊:“何棋,我不是告诉你小扉改名了吗?你没和罗晓婷说吗?”
何棋从厨房里伸出脑袋:“哎呀,该死,是我忘了。罗晓婷,小扉改成了何糖糖。”
“何糖糖也挺好听,不过王小扉也不错。”
何碧气呼呼地:“不错个头!自从叫了王小扉他就多病多灾,后来找人一看,说这个扉字不好,非上面有个户,去一点就是尸!我有一个朋友就是叫这个字,结果大年三十被车撞了。这是什么?这就叫死于非命!”
何棋托了榴莲出来:“别瞎迷信了。COCO,你现在吃还是一会儿吃?”
看到榴莲,何碧两眼发光:“啊,当然现在吃。我最爱吃了。”说着何碧拿过榴莲,也不管罗晓婷,埋头吃了起来。吃到一半的时候,她突然抬起头来:“罗晓婷,你吃不吃呀?”
何棋冲罗晓婷挤眼睛:“她不喜欢这个味道。”
何碧说:“好多人都不喜欢了,说臭,我就喜欢这味儿。上次在海南,我一口气儿吃了两个。”
何碧来北京开会,主办方订了房子订了专车。可是何碧抛开免费的房车不用,偏偏要在家里睡,偏偏要弟弟车接车送。她开会的一个周里,何棋就像是她的车夫,罗晓婷就像她的仆人。吃饭何碧有很多讲究,葱不吃,姜不吃,不放葱姜什么菜能有味道?没有味道可不行,水煮白菜的东西她不吃。做好了饭,还不能盛在一个盘子里,何碧要分餐制,中国人学老外的习惯,不用筷子用刀叉。吃完饭还要喝果汁,鲜榨的。家里没有榨汁机,明着数落弟弟其实在数落罗晓婷,一个女人过日子,什么能省什么不能省不知道吗?喝什么都不如喝鲜果汁,卫生又有营养。榨汁机买回来了,又挑别的,比如卫生间不应该用红瓷砖,耐脏不假但看起来像宾馆。浴缸不用也应该刷刷消毒,省得她大冷天的站在淋浴头下面。这地板,头发,食物碎渣,到处可见。人家的地板擦的都可以睡觉,你家的地板脏的下不了脚。
我们家愿意脏,你爱住不住。说急了,何棋怕罗晓婷委屈,就和何碧斗嘴。罗晓婷再烦也不能看着他们吵起来啊,她像润滑油一样,粘一下这个又粘一个那个。晚上躺在床上,罗晓婷暗中生气,自己的家再不好也用不着她指手画脚啊。她当老总舒服久了,哪理解上班族的苦恼啊。两个人天天上班,忙得前脚打后脚,还打扫卫生呢,有时候忙起来连饭都不吃。她要是真心疼弟弟弟媳,就出钱请个保姆,要不趁着说话的时间搭下手。一个星期了,坐在家里像一个老祖宗,碗没端过,衣服没洗过。回到家里,任着他们忙断腿。
临走的前一天,罗晓婷去超市帮何碧买果脯。在挑的时候,何棋又打电话叮嘱,让挑最好的果脯,不要省钱,更不要购买便宜货。还要看看出厂日期,尽可能购买最新鲜的等等。
罗晓婷烦了。
罗晓婷觉得不是何棋不信任自己,而是何碧不信任自己。给她买东西,还挑肥拣瘦?没见过这样的大姑姐。人家的大姑姐来北京,都是大包小包地带,她不带也就算了,还一天到晚地瞎搅和。
当晚,罗晓婷跑到许婕那儿诉苦去了。
许婕听了也觉得何碧过分,做姐姐没有这样做的。弟媳再不好也是弟弟的,与她有什么关系?许婕气呼呼地埋怨罗晓婷:“你还是太软弱,这事根本不用讨好她。爱来不来,你越软她就越硬。罗晓婷,你听我的,明天不用送她。爱谁谁,惯的穷毛病!”
何碧走的那天,罗晓婷打算去送她去机场的,假都请好了。让许婕这一说,她觉得也是。凭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让着她?不送。有送的时间玩了去。当天,罗晓婷以工作忙碌为由,没有去机场送何碧,而是跑到西单逛街去了,完了还犒劳自己,跑到饭店大吃了一餐。
晚上回来,罗晓婷的热脸碰到了何棋的冷屁股,罗晓婷装出不知道。爱谁谁。
何棋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你去哪儿了?”
“在上班啊。”
“胡说八道!我打电话问了,你们单位说你请假了!”
谎言一下子被捅开了,罗晓婷羞得无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