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取郎心-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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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含妙眼前一黑,应声昏厥过去。
“贱婢!”他粗暴的要扯掉她身上的衣裳,蓦然身後一冷,他回头一瞥。
“红叶!”青蛇讶异的瞪著他,无法相信他此时竟然站在他身後。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他不是去杀叶尧生了吗?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解决他了!叶尧生可是武林第一高手,即使红叶杀得了他,也不该这么快!
“青蛇,你让我後悔上回饶了你一命。”红叶瞅看了一眼卧倒在床上的人儿,双眸一凛,如冰般射出冷芒。
“不,我没、我没对她做什么,她只是昏了过去而已。”天,他的声音为什么要发抖呀?可红叶此时的眼神,冻如寒霜,犹如地狱来的勾魂使者般,他连头皮都开始发麻了。
红叶发出一声叹息。
“青蛇,你以为我还会再给自己懊悔的机会吗?”不知何时,他手中多了一柄乌丝剑。
青蛇倏然一惊,决定先下手为强,瞬间朝红叶发动攻击。
不愿让他弄脏了房间,红叶引他出去,两条人影在幽暗的街道上倏起倏落。几招过後,青蛇突地暴瞪双眼,无法置信他竟然看不到明日的太阳,终是不甘的咽下了最後一口气。
在他身上飘落了一片猩红的叶子。
回到房中,望著床上昏厥的人儿,红叶神色一柔,轻轻的拢好她凌乱的衣衫,扶她睡好。
看来他真的犯了忌讳,妄动情愫。
***
被温暖的春阳催醒,床上甜睡的人儿徐徐的睁开眼,转眸瞥到睡在身边的人,骇然的瞪大眼。
程含妙气得打算吼醒他,忽见他沉睡的容颜十分的好看,探头趋近静静的盯著他瞧。
她迷惑的伸手,轻轻的抚著他俊美的脸。这样的人竟然是个冷血杀手,说出去没人信吧?
半晌,她被他突然睁开的眼吓住,尴尬一笑,缩回了手。
“你醒啦。”
“在你这么骚扰下,你觉得我还睡得著吗?”他半睁著瞳眸,斜睇身旁的人。
她脸一红,忙退离他。
“我只是觉得老天给你一张这么上好的皮相,你不该当个杀手的。”
“是吗?那么我该做什么?戏子吗?”他声音中有笑意。
“那也不错呀,无论怎样总比杀手强。”想起刚才令她生气的事,她板起脸道:“你昨晚跟我睡同一张床?”
“有什么不对吗?”他淡然问之,坐起了身。
她质问他,“你不知道什么叫做男女授受不亲吗?”
红叶瞧著她。“我们并不是第一次睡在同一张床吧?何况这床本来就是我的。”
闻言,她俏脸不禁微酡。
“那次是个意外,可今次便是你故意的。君子不欺暗室,你应该知道这床我已经先睡了,便不该再上床来。”
“很遗憾,我非君子,只是杀手,所以你说的那些我全不懂。”他抬眼睨她,“我只知道你睡了我的床,而我没有撵你下来,对你已是恩惠。”
“你太不可理喻了!”她气道,抱胸不想再理他。
忽然,她觑到他手背上有一道新伤,直抵腕间。
她低呼出声,“你的手受伤了!”她的眸子被那道伤吸住,不自觉的握起他的手细看。
只见皮绽肉开,伤口不浅。
她拧起眉,猛然记起了昨夜之事,惊问:“青蛇呢?昨夜他、他……啊!莫非你手上的伤口便是他弄的?”
“他还没那个本事伤我。”
“那他呢?他昨晚来过这里,你知道吗?他还想……”程含妙倏地低头望了望自己身上的衣裳,见衣衫仍完好的在自己身上,才松了一口气。
“他再也不会出现了。”
“你的意思是他……死了?!”
红叶没回答,走到桌前,迳自斟了杯茶暍。
“你……有药吗?”迟疑了下,程含妙问。
他拿出昨日为她涂擦的那只黑盒子药膏。
“不是这个,我说的是金创药。”
红叶奇怪的看她,取出了怀中另一瓶白色的瓶子。
“你的脚不痛了?”他连同黑盒子药膏一起递给她。
他不提她都忘了自己脚伤在身。她动了动脚,已好多了。
看到脸盆架上已置了一盆水,她走过去将手绢清洗了下,为他清理伤口。
红叶没拒绝的盯著她。
“我只是看在昨日你救了我的份上,所以才帮你的,你不要想太多。”她出言声明。
他像是在回报她的好心,提醒她,“你不渡河了吗?”
“当然要。”为他上完药,她匆匆洗了把脸。
红叶再开口,“不过渡船被叶尧生的随从包下了,要运他的尸体过河。”
程含妙一惊,停下洗脸的动作。
“他死了?啊!难道你昨晚便是去杀他?”望著他手上的伤,她霍地醒悟的说:“那伤是叶尧生造成的,对吧?”
红叶不语,静睇著她。
程含妙相信她的臆测没错,毕竟要杀武林第一高手,总是要付出点代价。但一个晚上两条人命就断送在他手上,红叶简直就与死神无异。
可那两个人,好像都不是什么好人,死了也算是他为世间除了个祸害吧。
洗完脸,在足踝涂上了药後,她把药膏还给他。
“你留著吧。”红叶淡道。
她大方的收下。“谢谢了。”
“我知道有一条路可以毋需搭乘驿车,也不用渡河,即可直抵益州。”他忽然提出建议。
程含妙兴奋的问:“真的吗?要怎么走?”
对她来说,如何前往益州?当然是愈方便愈好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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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一匹黝黑高壮的马扬蹄嘶鸣,载著一男一女两人,往益州奔驰而去。
“你也要到益州,为什么?”程含妙没话找话问。
“追查一件事。”红叶一言以蔽之,便没了下文。
他要追查的事,唯一的线索是一把刻著“妙娘”的剑。他是早知道剑的主人是谁,只是不知当年那把剑为何会刺在那男人胸膛。任何人杀人总该有理由,为仇?为财?为情?
这些年来,他从不曾想过要插手调查那件事,只因那与他毫无千系,毋需他费心。只是,他万万没料到,事隔多年,那件事竟与他有了某些牵缠,使得他必须厘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因为……他不想再背负著不属於他的仇恨。
春风仍很刺骨,程含妙瑟缩了下,黑貂斗篷倏地兜了下来,将她密密的圈在他怀中。
暖多了,而且骑马的感觉很新鲜,这是她第一次坐在马儿身上,她想像不出这样一匹马儿,载了两人仍然这么健步如飞。
她僵直的身子渐渐柔软,轻倚在红叶身上。
程含妙为自己觅了个舒适的位置,将头枕在他胸膛,察觉到他胸前的起伏,她侧耳倾听著他胸口沉稳的跃动。没多久,她突然发觉他心跳竟奇怪的变得劲捷快速。
她抬眼望他,发现他也正看著她。
她没由来的俏脸微赧,赶紧低下头坐直身子,不敢再碰他。
可明明身後有一堵这么温暖之地,她却得强迫自己远离,似乎有点愚蠢。不消片刻,她就抗拒不了诱惑,再度轻轻的靠著他,况且这样一来她也比较舒适。
猛地,她记起背後的人是她的仇人哪,纵使她无心报仇,怎么说她都不能忘记一个事实:他是个杀手,而且是诛杀了她全家的人。
不管幕後的主使者是谁,红叶都难辞其咎,毕竟他的手沾满了程家人的血。
就是在益州城外的野牛岭,程家的五十六口人全在他手中断气,而她竟还和他一道回益州。思及至此,程含妙顿时再度僵直背脊。
一直到入夜,因为沿途几乎都很荒凉,根本没个可供落脚的客栈,他们才暂宿在一户人家家里。
那户民宅的主人是一对年轻的夫妻,看在红叶一出手就是一锭银子的打赏,热诚的让出了他们的房间,夫妇俩和八、九岁大的儿子挤在儿子睡的小房间里。
在女主人殷勤的招呼下,程含妙略作梳洗後,回到了房中,仍凝著一张脸,强迫自己不能再和红叶说话,她努力的提醒自己要记得恨他,生怕爹爹他们会死不瞑目。
红叶也没开口,静坐在桌前看书。
她走到床边坐著,看著床榻,不知待会要怎么办?他一定会睡床上的,那么她今晚只好趴睡桌上了,总之,她就是绝不再和他同床共枕。
程含妙轻倚著床柱,等到困极了,红叶还是没动静,她终於忍不住开口。
“你还不睡吗?”她已哈欠连连。
“你可以先睡。”他由书中抬眼看了她一下。
“你不过来,我怎么睡呀?”她不悦的回道。她发觉红叶似乎十分爱看书,但泯灭良知的杀手竟也会爱读书,还真是奇怪。
红叶笑出声。“没有我,你睡不著吗?”
她粉脸霎时飞上两朵红云,大发娇斥,“你胡说什么?我的意思是,你坐在那,我怎么睡桌上?”
“有床。”他答道。
“可你一定会睡床的,不是吗?”
“那张床够两个人睡。”
她气呼呼的说:“哼,你以为我会再和你同睡一张床吗?无耻!”她忿忿不平的用目光狠狠的瞪住他。如果目光可以杀人,那她早将他凌迟至死了。
既然气他不过,程含妙乾脆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和衣躺上床,霸睡在中间,存心不空出位置给他,瞧他还能怎么办。
赌气的睡著後,翌日醒来,她发现自己竟然被他拥在怀中而眠,登时气煞的想撑起身子责骂他,可她的裙裾却教他的身子压住,害她半倾著身子没防备的往下跌去,狠狠的撞上了他的脸,而她的唇便贴在他的嘴上。还来下及反应什么,她的艳唇顿时被他咬住。
程含妙一时傻住,瞠大眼的看著仍闭著眼的红叶。他该不会在作梦吧?以为她的小口是美味的食物,对她的嘴又吸又吮!
片刻,她回神了,撑著他的胸膛想借力的由他的虎口中救回自己的小嘴,却觉腰间有一道力量压制住她,她根本无法抽身,只能密密的叠合在他身上。
直到他餍足了才放她粉唇自由,他也睁开了瞳眸,俊颜隐隐掠过一抹笑意。
“一太早你便这么热情的送来香吻,真教我受宠若惊。”
程含妙涨红了睑,一时百口莫辩自己投怀送抱的缘由。
在费力的直起身子後,她才呐呐的解释,“我可不是存心想偷亲你,是你压到我的衣裳,我才会不稳的栽向你,你别想歪了。”
她两手努力的想扯出仍被他压在身下的衣裙。
“咦,不对,你刚才已经醒来了对吗?那你干么还咬住我?”她嗔问道。
“我以为有人想偷袭,很自然的便做出反击。”红叶坐下起来,让她抽离裙摆。
“那你为什么又会睡在床上?”她责问他。
“我不认为我该屈就的在桌前睡一晚。”
程含妙知道跟他再说也说不通,於是气极的跳下床,顿时已好了不少的脚踝在她奋力一蹬之下,又隐隐作痛起来,她拧了下眉,坐到桌前,拿出他给的药膏擦上。
屋子的女主人直接掀起了布幔进来,因为房门是用一道丈青色的布帘做遮掩。
“哟,公子、夫人,你们已经起来啦,早饭已经在做了。”她放妥脸盆,问也不问的迳自将同床共寝的两人当成是夫妻。
她笑呵呵的续道:“这水是我一早烧的,正温著呢,你们可以先洗把脸,待会便能吃饭了。”昨日受他绩赠了那一大锭银子的打赏,她只怕怠慢了两位贵客。
她离开後,程含妙立即提出自己的想法,“我不想再跟你一道上路,我看咱们今日就分道扬镳吧。”
又被误认为是他的夫人了,只因为两人暧昧的共睡一房。她可不愿意再发生这样的事了,否则她会无颜面对地下的父亲及亲人们。
红叶淡淡的开口,“我不反对,不过这一路上都是荒漠,罕有人烟,没有驿车可乘,也没有渡船可搭,你只消不停的走上三日三夜,便能到益州了。”
程含妙登时大叫,“这就是你的目的,对不对?”她恍然大悟,“你存心把我骗来这么偏僻的地方,然後丢下我,让我不是走死,便是饿死,再不然也可能被出没的野兽咬死,你好歹毒的心哪!”
红叶没什么表情的看向她。
“若我想你死,还毋需这么费力把你带到这里来。”
她想了下怒道:“你厌倦一剑就把人给杀了,那太没乐趣可言,所以你才带我来这里想慢慢折腾我,对吧?”
“分道扬镳可不是我提起的。”
程含妙突然一愣,记起了自己方才出口的话。
一时哑口无言,觉得自己似乎真的错怪了他,便呐呐的走出了房,到屋外去。
放眼望去,眼前净是一片荒芜的景致,唯有远处尚有几缕细细的炊烟升起,说明了这是一个穷乡僻壤之地。
程含妙拨弄了脚边的石子,在清晨刮骨的风中瑟缩了下,心知不得不向他妥协,再继续跟著他。
她抚著拴在前院的马儿,懊恼的噘起了嘴,想乾脆偷骑走这马,偏她压根不会骑马。
奇怪,当初她怎会这么傻,那么轻易就和他共乘一骑,一道上路?
***
“还有多久才会到益州?”程含妙忍了半日不和他说话,终於在下午时打破了沉默,问出声来。
“入夜前应该可以到承县,明早就可以进城了。”红叶回答。
“明早?”近乡情怯,她的心情顿时激动起来。
益州是她生长到十岁的地方,尽管当年爹爹正要举家迁回江西祖地,可她到底没回过江西,记忆中的故乡是益州,那里有她童年的欢笑与天伦的亲情。
“你说,当年究竟是谁主使你杀害我们程家的?”明日进城前会经过当年发生惨事的野牛岭,爹爹他们仍沉冤未白,又再见当日的刽子手,怎肯瞑目呢!
红叶的声音淡淡的由她头顶传来。
“我会告诉你真相,但不是现在。若你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