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杏有期-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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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齐姜做了一个梦。
齐姜躺在美人榻上,有一个成年男子压住她。她捶了捶他,表示自己受不住他的重量。他笑出声来,低沉的声音格外动听。他轻轻地亲吻着她的额,碎碎的吻落在她的眉心、她的脸颊,最后落在她的唇上。
他先是轻轻揉压着她的唇瓣,灵活的舌头深入她的口腔,唤起她的热情。齐姜热切地呼应着他……
齐姜的唇瓣疼痛,她欲想推开他,却发现全身没了力气。她气喘吁吁,睁开眼睛对上了她熟悉的脸。待她认真去看,那脸又是模糊一片。
齐姜心下了然,她这是在做梦,心底却又依稀觉得这场景十分熟悉。
他翻身坐了起来,将她拉起,顺势亲了亲她的额头。齐姜愣愣的,恍惚间颇有些不知岁月流逝之感。
他双手捧着她脸,让她正视他,他略沙哑的嗓音性感动听,“你在想什么?”
“不告诉你。”
他故意板起脸,“不许你想别人,你只能想我。”他故作凶狠的模样,还有霸道的语言,让齐姜忍不住发笑。
“醋坛子……”
他冷哼一声,伸手挠她咯吱窝,“既知道,还敢惹我?”
齐姜倒在美人榻上,娇声求饶。
这时有人敲门,唤道:“沈先生……”
他亲了亲她的红唇,抹去她笑出来的泪水,温柔地道:“我先去看看是什么事。”
齐姜点头,重新躺回美人榻上,她听着外边低低的谈话声,意识渐渐模糊,她整个人像喝醉酒一样醺醺然。齐姜忽然睁开眼,外面天色已蒙蒙亮。
齐姜翻身坐了起来,尚有些呆愣。梦里的事像是真实发生过的一般,而醒来之时却烟消云散,犹如黄粱一梦。想起梦里的情景,齐姜捂住发烫的脸,她是怎么了?日间她跟母亲才谈论了那位沈先生,晚上立刻梦见了他,而且还是令人感到羞涩的梦……
小汾和小桃进来伺候的时候,见到她们家姑娘捂住脸,双目含情,唇瓣殷红,似羞涩似高兴的模样。她们对视了一眼,偷偷笑了——姑娘这是春心萌动了吧。
齐姜梳洗完毕,吩咐小汾道:“替我传信唤暗香进府。”
齐姜用过早饭,暗香也进了府。
齐姜道:“你不用去查是谁在散播谣言了。坊间的谣言你也不用去管了。你只需散播新的谣言,就说我准备离开都邑,要去丰郡觅夫君。说得越夸张越好。”
暗香对齐姜这个吩咐感到惊讶,但是她从来只听吩咐,不问因由,主子吩咐什么就是什么。暗香低头应了声,“是。”
“你久在市井,可知城南那边有何能人异士?”
暗香蹙眉,“城南鱼龙混杂,能人异士甚多,但是没有渠道,却是难寻。”见齐姜略苦恼的模样,她继续道:“若姑娘是想找武功高强之辈,奴婢知道城南有间武馆,听闻里面的人武功都很高强。”
齐姜摇了摇头,“你说的那家武馆我知道,可惜里面没有女师傅。”
下午时候张颜之过来替齐姜看诊,诊治完毕后,他问她:“听闻你在寻找武功高强的女师傅?我这里有一个人可以介绍给你。”
齐姜心生警觉,这张医师对她有一种超出寻常的热心,让她不得不警惕,“不知先生从何得知这个消息?”
张颜之注意到齐姜的戒备,冷冷地道:“只有品格低劣的人才会动不动就怀疑别人的动机。”言下之意,她是个品格低劣的人。
齐姜眼皮微跳,压下腹诽之语,道:“先生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明白你的顾虑。你不是想偷偷地寻人保护你吗?我推荐的这个人武功高强,背景干净,主要的是她暗中保护人的经验丰富,不会轻易暴露了目标。”
不得不说,张颜之说的话戳中了齐姜的心思。说实话,不心动是假的。她没有门路,害怕上当受骗不说,贸贸然找个不清楚底细的人还容易招祸。
齐姜向张颜之行了一礼,道:“如此,多谢先生了。”
“嗯。”张颜之没好气地应了声。他这段时间总是在做吃力不讨好的事,真是没劲。
近一个月,都邑城中谣言汹涌——齐府七姑娘要离开都邑,去丰郡寻找夫婿了。听了这个消息的人,首先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待得知这个消息是齐府的奴仆传出来的,不由信了。过了几天,人人都说齐七姑娘已收拾行装,只待择个吉日便出发去丰郡了。
百姓们听了这个消息颇有些唏嘘,在都邑上演了颇久的争夫案,以齐七姑娘的败走结束了。人都会有同情弱者的心理,无论在百姓的心中齐姜之前是如何地可恶,在得知她准备离开,而且还是以失败者的姿态败走,百姓们都原谅她了。
这几天下了几场雨,夏至将至。
夏至这一天是魏国的相亲节。夏至作为魏国的相亲节,由来已久。在这一天,都邑未婚的青年男女泛舟湖上,以期找到佳偶。
作者有话要说:
☆、彤管
夏至这一日,是魏国庆祝丰收的重要节日。在这一天,百姓们祭祀祖先、祭祀神明,祈求消灾免祸、年年丰收。百姓们载歌载舞,以乐舞表达丰收的喜悦,在这样的节日气氛下,每年总有为数不少的未婚青年男女喜结良缘,时间一长,夏至也就这样成为了魏国的“相亲节”。
相亲节上,互有情意的男女间会互赠彩扇、香囊或彤管。
齐姜把玩着一支朱红的彤管,神情有些茫然。这支彤管是她在上一年备下的,彤管上头刻着“至止”这两个蝇头小字,“至止”是赵尚归的字。至于这彤管为何送不出去,应当是对方拒绝了吧。
齐姜深深叹息,抗拒承认自己喜欢赵尚归的事实。
“小桃……”齐姜唤来小桃,把彤管交给她,“把它给扔了吧。”
小桃不敢伸手去接,弱弱地喊了声,“姑娘……”上一年这彤管没送出去,姑娘很坚决地说扔了,最后一刻却又舍不得了。现在……“这彤管是郑大家所制,扔了可惜了吧?”郑大家是制彤管的名家,他所制的彤管,价值百金。
小汾猛对着小桃打眼色,可惜小桃没有接收到,小汾无奈,伸手将彤管接了过来,甜甜地笑,“姑娘放心,奴婢这就拿去扔了。”
齐姜点了点头,捧着个茶盏在发呆。
近一个月来齐姜每晚都会做一些似是而非的梦。在梦中,她知道梦里发生的一切都是她曾经经历过的,等她醒来后,那种真实感又消散了。她只记得自己重生到六岁,重生后发生过的事历历在目,难道当中还有什么遗漏的?或者说她重生了不止一次?脑中突然蹦出了这个念头,齐姜手一抖,茶盏跌了个粉碎。
小桃听到响声,撩起珠帘走了进来,问:“姑娘,您怎么了?”
齐姜的脸色看上去十分苍白,她定了定神,道:“没事,你去准备一下笔纸墨。”她要将她梦到的事记下来,若是她真的重生了不止一次,那么……齐姜紧咬着唇,心跳加速。
夏至前一日,张颜之推荐的女师傅来到了齐府。
女师傅名唤姝娘,年约二十,是个身材高挑,神情冷漠的女子。姝娘身着翠绿色的绣花襦裙,看上去颇有大家闺秀的气质。光从外表看,根本看不出她会武功。
齐姜从书中得知有些武功高手从外表上根本看不出来是否有武功,姝娘显然就是这一类人。
齐姜请姝娘入座,等下人奉上茶,她屏退了左右才开口道:“有人想取我性命,我需要你保我性命安全。”见姝娘点头,她又道:“对方武功高强,寻常七八个大汉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若你认为这项任务过于危险,可以推却。”
姝娘脸色不变,道:“我接受。”
“那好。”齐姜将一个巴掌大小的红漆木盒递给姝娘。
这盒金铢是给姝娘的“保护费”。姝娘看都不看一眼就将木盒收下了,更是没有将盒子打开。在跟姝娘敲定了暗中保护她的细节后,齐姜终于松了一口气。
午后,张颜之替齐姜诊治完毕,问道:“姝娘如何?”
“她很好,给人一种信赖感。”
“她是不世出的高手,寻常人可请不动她。”语毕,张颜之深深地看了齐姜一眼。
齐姜自以为领会张颜之的意思,心里盘算着今天给他诊金要封多几倍。她敛衽行了一大礼,“在此谢谢先生为阿姜奔波了。”
齐姜不知幕后真相,张颜之的暗示令她误会了。
知道齐姜误会了,张颜之握拳轻咳了一声,却心安理得地接受了齐姜的大礼。“听闻你要离开都邑,我不能再为你看诊了,你以后就按这方子吃药吧。”张颜之转移了话题,递过一张方子给齐姜。
齐姜默默地接过方子,谣言果然厉害,看来很多人以为她真的要离开都邑了。齐姜看了张颜之一眼,想想还是不要说出事实好了,“多谢先生了。”
张颜之试探不成,黑着脸走了。
送走了张颜之,齐姜才召暗香进来,听暗香汇报事情。
“姑娘,曲府五姑娘在日前回到了都邑。另外,柔澜公主也解了禁足。”
齐姜点头,微微一笑。这次的相亲节会很热闹的吧。
夏至当天,天气晴朗。
城东的碧波湖是泛舟的场地。说起来,这“相亲宴”可不是谁都能进来的,除了有身份限制外,凡是参加游湖泛舟的人还要交十金铢的费用。这两个要求,足以将都邑大半数人排除在外了。
碧波湖旁有府衙的人在维持秩序,以守卫的站岗为界,通行的街边摆着许多摊位,摊主大声招徕顾客,整一条街看上去热闹非凡。
岸边停泊着许多小舟,等待着人挑选。
有两名年轻男子结伴而来,见到岸边有他们二人熟悉的人,不由高兴地唤道:“沈先生,您休假回来了?”另外一名男子语带讶异,“沈先生,没想到您也会来凑这个热闹。”
听到叫唤,那人侧过身来。
只见他身材颀长,姿容出尘,正是沈叙。
看到这两人,沈叙行了个礼,笑道:“原来是李奉常,张卫尉,失礼失礼。”
李奉常揶揄道:“今日有沈先生在此,只怕这‘相亲宴’要闹翻天了。”
说话间,陆续来了几批人,其中有不少是国学的学生。那些国学的少年见到沈叙,纷纷恭敬地行礼,唤沈叙一声“先生”。
沈叙温和地跟他们寒暄了几句,随后各自分开挑选小舟。
从岸边到湖心亭,不用半个时辰。沈叙并不着急,他慢慢地荡着小舟,悠闲地欣赏着周围的景色。
作者有话要说:
☆、美人
齐姜来到碧波湖时,刚好与柔澜公主迎面碰上。
柔澜公主行在前,曲芙儿微垂着头,落后柔澜半步。曲芙儿在滕国待了大半年,约莫是受了滕国礼法的熏陶,举手投足间颇有些循规蹈矩的味道。
柔澜公主今日心情颇好,然而,她的好心情在见到齐姜那一刻瞬间被毁,盖因她穿的服饰与齐姜的撞样了!
柔澜身着翠绿地明花织金浮纹并蒂莲短衫妆花纱裙,齐姜则穿着翠绿地明花织金浮纹缠枝花短衫妆花缎裙。她们这身料子是南国新出的,名唤云锦,缎面色彩浓艳,鲜艳夺目。为了引人注目,许多姑娘今天都选择穿云锦料子所制的衣衫,料子相撞倒没什么,瞩目打了折扣而已,可颜色图案相撞就惹人笑话了。
让柔澜怒火中烧的是她俩除了服饰外,就连发式也相同。
柔澜梳着垂鬟,发髻上插一支簪头以十数粒小珍珠拼成莲花状的发簪,观之繁复夺目。齐姜同是梳了垂鬟,她的发髻上插着的是一支素银发簪,簪头镶嵌着一粒拇指大小的浑圆的东珠,看上去简洁素净。
她们二人这身装束打扮,骤眼看去竟有七八分相似。妆扮撞得如此彻底,无怪乎柔澜脸色难看了。
柔澜狠狠地剐了曲芙儿一眼,在对上齐姜饶有趣味的眼神后,恢复了镇定自若的表情。柔澜高傲地抬起了下巴,勾唇一笑,无声地道:“真跌份儿。”
齐姜微笑振衣,又似是不经意地抬手扶了扶头上的素银珠簪,转眸对着柔澜淡淡地笑。齐姜这一连贯动作做来余韵风流,眼波流转间,殊色潋滟。齐姜在用行动表示跌份的人是谁。
柔澜的脸色黑得堪比锅底。
柔澜甩了甩衣袖,被几名女子簇拥着走了。齐姜叹息:柔澜可真经不起撩拨,她还没有出招呢,她就被气走了,真真是可惜了。
今天发生的这幕,是齐姜故意引导的结果。
黑狗血事件是柔澜和曲芙儿两个人共同策划的,最后由曲芙儿顶了这个罪,曲芙儿不可能对柔澜没有半点怨言。曲芙儿和柔澜二人生了嫌隙,正是她乘虚而入的时候。
齐姜命下人“不小心地”将她今天的妆扮泄漏给曲芙儿知道,目的是想试探一下曲芙儿对柔澜的态度。没想到曲芙儿这么配合,冒着事后被责骂的风险也要给柔澜添堵。齐姜想起柔澜刚才剐曲芙儿的那一眼,不由笑了。她不需要有大动作,只要挑起她们的矛盾,看她们狗咬狗骨,还愁报不了仇?
齐姜入神地想着事情,忽闻一阵笑声。
齐姜回过头,看到几名男子簇拥着一名男子,正在高声谈笑。那名男子容貌俊美,一身青色云纹衣衫衬得他风流俊雅,他的同伴在高声谈笑,他在微笑倾听。
突然间,他的目光转到她身上。
是赵尚归……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撞,赵尚归笑着向她点了点头。
齐姜怔了怔,下意识想避开,脖子却动不了,恍惚间,她已向他点头示意。
齐姜垂下了眼帘,遮住眼眸里泄漏出的情绪。赵尚归走到齐姜跟前,“你来了?”
在齐姜的印象中,赵尚归一贯温和可亲,可任她在记忆里如何搜寻,也没有他主动跟她搭话的记忆。梦中的情景在齐姜脑中闪过,她有些恍惚,应答也很简洁,“嗯。”
赵尚归鲜有见到齐姜冷淡的时候,严格算起来,这是第二次。
两人相对无言。若是没有那些虐心的梦境,在失去重生记忆的齐姜眼里,赵尚归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普通人,她对他的感觉绝不会像现在这般复杂,想起梦里他对她冷淡的样子,她实在不想开口搭理他。
赵尚归心头涌出轻许苦涩滋味,他恍惚发现,大半年时间没见,她似乎有些不一样了。他压下心腹间的苦涩感,问道:“阿蕊在后头,你等她?”
“是。”
这样的回答方式,再无谈话的必要了。赵尚归抿了抿唇,向齐姜告辞了。
不多时,赵叠蕊来到了岸边。随赵叠蕊一起的莺莺燕燕在嬉笑打闹,只有赵叠蕊一人沉默不语。
见到齐姜,赵叠蕊的眼眸亮了亮,“阿姜,你在等我?”她眼里的期盼是那么的明显,让人不忍说出否认的话来。
看着赵叠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