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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部分

悍匪-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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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福贵:“……”
  邵钧语带自信,掸了掸制服上的土:“三爷罩着,他们不敢怎么着你。”
  贾福贵盯着邵钧端详了半晌,眼神有异,缓缓道:“邵警官,谢您了……”
  就这么看似简单的一件小事,完全不简单。
  罗强在食堂盛晚饭时就注意到,二大队那几个兔崽子,张大虎和梁子,端着饭盆从邵钧身旁擦肩而过,盯视小邵警官那眼神,愤恨而仇视。这伙人后来围坐一桌,一直低头嘀咕……
  果然,第二天,邵钧检查头天没收的可疑赃物,人民币确实是真钱,但是烟有问题。
  也该着这帮人撞到邵三爷枪口上,邵钧这人做事精明细致,心眼儿多,当然最碰巧的是,他烟瘾大,无烟不欢。
  邵钧打开一盒烟,翻来覆去看了看,顺手就搁嘴里一根儿,点上了。
  他才吸了几口,突然呛住了,一口烟雾喷了出来,疯狂咳嗽。
  这烟味道不对!
  “我操了……”
  邵钧举起那根烟,喃喃地嘟囔,瞪大了眼。他剥开过滤嘴和烟纸,摊开在桌上,扒着仔仔细细地瞧。
  “……我操你姥姥。”
  邵钧跃起来,屁股下面的椅子都让他掀翻了……
  那天邵钧拿着一袋子证物,从技术科化验室里冲出来,脸色发白,表情恼火。
  张大虎怀里搜到的东西,根本就不是普通的香烟,烟卷是特制的,里面裹的是毒品。
  邵三爷虽然自个儿没沾过毒,可是正牌警校出来的科班生,多少都懂一些刑侦常识,一闻一吸,就知道这忒么是毒,而且是强剂量的冰毒。
  他要跟监区长打报告,吹哨子抄家伙,清监。
  邵钧刚走到楼道拐弯,就被一条铁臂拽住,蛮横地拖到墙角。
  俩人脸贴着脸,都是黑眉立目,罗强攥着他手腕,不让他走。
  罗强说:“馒头,干啥去?”
  邵钧:“你扯我干啥?我打报告去!”
  罗强说:“你报告啥?又管他们二大队一摊闲事儿?”
  邵钧亮出证物袋,愤怒地说:“你知道这烟里包的是啥?这里边儿是‘麻果’,他们藏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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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强表情十分冷静,那几包烟管他屁事儿?他才不在乎那个。罗强抵着邵钧的头,说:“你肚子上那道大拉锁,长好了?你又欢实了?”
  邵钧:“……”
  邵钧用难以置信的眼光瞪着罗强:“我能不管吗?”
  罗强想都不想,说:“把东西给周警官,他们二队的事儿,让他们自己翻,让他们去清监,你不准去。”
  邵钧皱眉,咬牙,气得,低声嘟囔:“你这人……”
  罗强两眼发红:“老子告诉你,就是不准去!”
  邵钧歪着头,撇嘴道:“嗳我说姓罗的,你是管教我是管教?听谁的?”
  罗强不屑道:“少跟我扯那个!老子是你什么人?我的话还镇不住你了?”
  邵钧:“……”
  罗强最了解他家馒头。邵小三儿这人办事认真,精细,极富正义感,而且有时候特较真儿,钻牛角尖;明知山有虎,这孩子不管不顾得,天不怕地不怕,就偏要上山打那个虎。
  可是罗强捱过一遭,能让邵钧再蹚这个险境?
  二大队藏个毒又咋地?藏金山银山大麻山你也不许去!
  罗强紧紧攥着邵钧的腕子,暗暗使力,一直攥到邵钧跟他服软,服帖,不再挣扎,让他搂到墙角。
  罗强捏捏邵钧的脸,安慰着,眉眼间是老大的冷酷镇定范儿:“馒头,听我的,这事儿你甭出头,让周小滨翻去,翻得好或者翻得不好,死也是他死。”
  “牢号里的事情,交给老子,老子替你查这个案。”
  87、第八十七章贾老头子
  邵钧极为不认同罗强嘴里那句“死也是他死”;这叫什么话?
  果然是个没正义没真理没节操的熊玩意儿才能说出来的话。
  他跟小周队长是同事;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这事儿既然是他发现的;他理所当然应该站出来揭发二队那几个不省油的崽子。不是为争胜揽功;邵钧觉着这是他行事做人的底线原则。
  邵钧心里这么想的;到底还是听从了罗强的叮嘱;把证物上交领导,没继续掺合清监的事。
  罗老二处事比他冷静;有江湖经验;再者说,罗强是他什么人?他能不听罗强的话?
  当天晚上;小周队长带着他们二队的管教、协管;还有一个排的武警在楼道里持枪压阵;彻底把二队宿舍给翻了……
  从床铺翻到衣柜,碗柜,脸盆,饭盆,鞋子,书本纸张。几百个犯人,一一搜查,脱掉衣服,武警拿枪管子挑着衣服搜检。
  二大队经过这么一折腾,再一次伤了元气,又有一串儿人被戴上镣铐,关禁闭室,接受反思教育去了。
  操场上春光明媚,槐花飘香,树荫下晃动三三两两的人影。
  罗强蹲在篮球场边这两年专属于他别人都不敢坐的石头凳子上,悠闲地抽烟。身旁他们七班几个崽子,叽叽喳喳地闲扯淡。
  胡岩和顺子他们都说:“二队那帮锤子,这回彻底傻逼了,真解气。”
  “可不是么,竟然藏毒,跑监狱里贩毒,还嫌判得年头少,死得不够快!”
  二大队那伙怂人一向与他们一大队不和睦,结了冤家,因此那几人被关禁闭,幸灾乐祸看热闹的人不少。年前秋收那回,邵钧把罗强悄悄带出去再带回来,就让张大虎、梁子他们盯上了,吵吵嚷嚷地要向领导举报罗老二莫名在南瓜地里“失踪”的问题。
  胡岩特别护着罗强。当时胡岩跳起来跟对方几人吵,说我们老大没失踪,我们老大上半山腰没人的地方抽根烟,拉泡屎,放个屁,那是他乐意,你们一群兔崽子管得着吗!后来得亏那天是马小川值班,马小川跟邵钧关系铁,小年轻儿的没那么啰唆,也没多问,就这么让罗强蒙混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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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强听手下这帮人瞎议论,缓缓插嘴道:“你们还真信张大虎那几个人贩毒?”
  顺子:“不然是咋地,大哥你说?”
  罗强:“在清河监狱里贩毒?老子活四十多年都没听说过,有这么作死的活法儿。”
  胡岩不屑地撇嘴:“张大虎傻呗,要钱不要命。”
  罗强眯眼寻思着,缓缓道:“藏毒,他们要干嘛?给谁藏?烟卷里的毒从哪弄进来的?外边儿有没有人接应、串联?”
  罗强问的都是真章。张大虎那几个人搞到的东西俗称麻果,是一种新型的强力冰毒,极易成瘾,能让人产生强烈幻觉,行为失控,甚至产生暴力犯罪。罗强在西南边境混过,内行,那东西是缅甸特产,从边境走私贩运进来,张大虎要是没有路子,一般人搞不来这个。
  这两天监区长火冒三丈,小警帽儿们把监道翻了个遍,查食堂,查厂房仓库,查超市,查小饭馆,恨不得掘地三尺,也要把有可能内外串通的秘密渠道搜出来。几根冰毒烟卷其实小事儿,关键问题是,冰毒能搞到监狱里,刀具呢?纵火具呢?手机通讯联络器呢?更多危险违禁品都可能流进来,到时候麻烦大了。
  就为这个,监舍楼下的物美超市都被迫关门了,让警察封了,搞地毯式搜查。大伙怨声载道,都他妈二大队那几个小王八蛋害我们,老子都吃不着方便面火腿肠和牛肉干了!嘴都淡出个鸟儿来!
  罗强斜眯缝着半瞎的眼睛,锐利的视线扫过超市、监舍楼、办公楼、厂房楼、食堂、仓库、大铁门……视线最终越过内墙,岗楼,遥遥地飘向高墙之外。
  二队的老犯人贾福贵拖着垃圾车,慢悠悠的,自打操场边走过,压在工作帽帽檐下的一双眼,视线漫射扫过罗强的脸。
  这人一只左手据说有残,一年四季戴大厚手套。
  收垃圾这活儿,一直都是监区几名老弱犯人负责。这几人在监狱里待久了,记录良好,受管教的信任,平时不用去厂房上工,也不参加野外劳动,只负责每天到各条监道各个牢号里清理垃圾桶,装车,然后推到厂房后面的垃圾站,再由外边定期进来的环卫垃圾车清走。
  罗强盯贾富贵盯了有一阵了。
  也说不清从哪天开始,或者就是从那一天,罗强开始帮老犯人推垃圾车。
  他在食堂总之日子清闲,三顿饭之间歇工的机会,就跑出去,一把攥住垃圾车的前杠,套过自己的前胸,拖着车走。
  贾福贵说:“不劳动你。”
  罗强嘴角轻耸:“不劳动,老子有得是力气。”
  贾福贵瞅瞅他,也不说话。
  罗强就这么跟着这老头子,寸步不离得,黏得像条尾巴,瞅着这人用一大串钥匙一一打开牢号门,给每个班收垃圾桶。用完的钥匙,最终交还给值班的管教。
  连续好几天,罗强就这么不厌其烦地跟着收垃圾,闲着没事儿就蹲在一旁,跟老头子聊天,闲扯淡,就是不走。
  罗强递过去一颗烟,给对方点上。
  老头子眯起眼时脸上皱纹深重,眼底微光闪烁,审视罗强。
  罗强吸了几口烟,哼道:“老爷子,哪人?”
  贾福贵说:“本地人。”
  罗强:“上面几辈儿都是本地人?”
  贾福贵微微点头:“嗯,祖上四辈儿都是老北京。”
  罗强挑眉:“家住哪?”
  贾福贵嘴角颤动:“打听这干啥?”
  罗强冷笑:“随便唠唠,老子以前家在郊区,农民,种地的。”
  贾福贵微微闭了一下眼,哑声说:“老子家就住紫禁城边儿上,东皇城根儿北街。”


  四周一下子静下来,墙根下两只大蛐蛐儿打架,窸窸窣窣的,听得一清二楚。
  罗强和贾老头子互相盯了半晌。罗强突然咧嘴笑笑,唇畔荡出深不可测的纹路,点了点头。
  贾福贵突然站起来,微微一摆头:“外边儿清垃圾的车快来了,你走吧。”
  罗强也站起来:“我来。”
  俩人同时伸手去抓垃圾车前杠,车子两侧一同受力剧烈地一颤一晃随后上下重重一颠几乎掀翻!贾老头子脸色变了,罗强毫不客气突然出手抓对方的手腕,贾福贵踉跄着抽身想走,一只不太利索的手藏在袖筒里。罗强发力的手指像鹰爪一样凶猛,从身后掏住老头子戴着厚手套的手,用力一捏!
  贾老头子脸色发白,那只手被罗强死死按在车杠子上,木头杠子都快让俩人合伙给掰折拧碎了。罗强用指力捋过对方的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捋,眼神锋利。
  俩人胸口都喘息剧烈,千钧一发,外墙突然传来大吨位厢式卡车的刹车声,收垃圾的来了。
  ……
  贾福贵嘴角抽动,冷笑道:“老二,摸够了?”
  罗强缓缓松了力:“嗯,够了。”
  贾福贵:“松手。”
  罗强突然问:“烟咋弄进来的?”
  贾福贵也很冷静:“老二,你想翻吗?”
  罗强脑子里快速掠过一年又一年,突然明白了许多没解开的事儿。他眼神慑人地犀利:“谭龙究竟咋死的?……一箭双雕?您这招可够毒的,佩服。”
  贾老头子一动不动,镇定得可怕:“你想咋个翻腾?”
  刹车声,打斗声,谭少爷一双血红的眼,血光溅到墙上,一地狼藉……两个人互相死死盯着,眼前耳畔回荡的都是昔日的剑影刀光。
  罗强仍然攥着对方手腕,冷冷道:“那小崽子死都死了,我又不是他亲爹我不姓谭。老爷子,这车您不用管了,以后收垃圾这活儿,我负责。”
  贾福贵眼睛一眯:“你啥意思?”
  罗强道:“就是这意思。我回头会跟队长打报告,以后这活儿我干,您可以歇了。老子跟管教的都熟,老子今天就让你退休,我、替、你。”
  罗强说话铿锵有力,一字一句,不容反驳动摇。一句“老子今天就让你退休”,像针一样戳人眼,贾福贵眼球发红,手指颤抖……
  自打这天之后,贾老头子真就“退休”了。
  这人第二天,一病不起,就不出屋了,跟二队的周队长告了长期病假,没再跟罗强争执,蔫儿不唧得,躲了。
  贾福贵病了,二队的人虽然不归一大队邵队长直接管理,邵钧查铺时仍然关心了一句:“老贾,哪不舒服?要去医院吗?”
  贾老头子半眯着眼躺被窝里,摆摆手:“真不劳烦邵警官。”
  邵钧特认真:“我可以帮你报个额外探亲的机会,让你家里人过来看看,照顾照顾你。”
  贾福贵勉强笑道:“……家里没啥人了,也不会有人来看我。”
  邵钧一听这个,心里同情,说:“那你以后需要啥,跟我说。”
  邵钧临走在这人床头柜上留了一罐蛋白粉,一小盒城里稻香村买的蛋糕桃酥。
  邵队长对犯人一贯很仗义,不欺负人,三监区的人都知道,都待见邵队长。贾老头子欲言又止,点了点头,盯着邵钧出门的背影盯了很久,眼神缓缓阴沉下去……
  每周政治课例行的自检揭发活动,罗强面前摆着一沓子纸。他想了又想,写下一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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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纸上写的都是要命的大事儿,这要是一递上去,三监区又得炸一回。
  以他念小学初中区区几年积攒的墨水,码出上千字儿,真挺不容易的。写完后,罗强捧着揭发材料前思后想,皱着眉,不动声色,默默再将那几张纸团掉了,撕成碎片,没上交给管教……
  道上的人,有道上行事的规矩。该他管的,惹到他的,做老大的义不容辞一肩扛;可不干他的事儿,他就不应该管。
  罗强道上混这么多年,规矩他还是懂得。反水,揭发,挡害,卖眼线……这些都是令人不齿的下作的路数。他罗强即便能靠这一手捞到减刑的好处,说出去也难听,栽他的面儿。罗强才懒得管二大队犯人与狱警之间能闹出多少乱子,他心里只惦记大白馒头,只要馒头安生无恙,他不想炸刺儿多事,连累到馒头。
  88、第八十八章神秘人物
  几天之后;一个下午;罗强在食堂里做手擀面;晚上准备给大伙露一手;做茄子汆儿面。
  他把面和得不硬不软一大坨;手感正好;在案板上撒些干面粉,用擀面杖把面坨慢慢向外推擀;擀成一大张面饼。这时候再把擀面杖裹在面饼里;手指捋着推着,向外推卷;擀面杖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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