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田园-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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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快要掘地三尺了,愣是一个铜板都找不到,今儿这事儿,忒邪性了!
陈大川的黑脸,再次被踩了几脚,不过,任凭怎么追问殴打,当亲爹的,也不可能招供出自家的闺女收着钱的事儿来。
只希望,自家亲娘早早筹到钱,前来搭救亲儿子,还要赶在妻子女儿们回家之前办完事儿……
可是,实心眼儿的汉子啊,你能相信你的亲娘,会为你四处借贷,或者掏出自己的“棺材本儿”来,只为保住你一条性命吗?
正文、第七十二章 丢钱了没
即便是真的筹来了不少银子,你又是否知道,这群贼人,会留下你继续苟活人世?
这边家里被人搜刮着,王氏在田地里也心急如焚,阿兰阿草强拽着她不让回去,这如今大着肚皮,再跟陈老太太抓挠起来,可实在危险,怎么也得等家里风平浪静再说回去的话。
“娘你就别瞎操心了,爹手里没银子,都在阿珠身上装着呢,被我奶说动了心,想买个孩子也不可能。”
“可是——可是你奶会不会下手打你爹?你爹实诚,连躲躲都不敢,还不得生挨着?”
阿草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哼——”,随手抛出去一块石头子儿:“我奶是谁?那是我爹的亲娘!打到我爹身上,我爹还得谢恩呢!跟咱可不一样——”。
确实不一样,陈老太太打骂王氏和闺女们的时候,满脸都是恨不得人死的阴狠劲儿,跟面对亲生儿子可太不同一个待遇了。
王氏坐在高坎上捶腿,阿兰仔细,给母亲带着小被子呢,搭在肚皮上。
然后,放下了惦记丈夫,又忧心小闺女。
“咱们找找阿珠去吧,那么一小点儿的人,身上捆着可沉的银钱呢,万一……”。
阿穗兜里准备着干肉条儿,时不时的抽出一根儿来解解馋,含混不清的对老娘摆手:“珠——厉害,不掉钱——”。
那银钱也确实没掉下来,可是,离开了众人眼睛的阿珠,该怎么把捆缚在身上的钱褡裢儿给解开呢?
就王氏捆扎的那个紧法儿。一圈一圈全系的是死扣儿,阿珠一屁股坐在黄土地上,愣是解不开一个。
枉费了一脑门子的汗啊,十根细细短短的手指头,完全使不上力气。
阿珠仰面朝天躺倒。腰里的捆缚还硌得不舒服,小黄却悠哉悠哉的在母亲湖游弋,偶尔,从嘴里喷出些许的泉水来浇灌主人一下……
这可是昨儿新学会的本事儿,卖弄起来就没个完。
小人儿没心劲头去教育黄金蟒,换了谁身上绑这么些足以赶上自己体重的铜钱串子。也能老实的不得了。
然而这还不算完,任凭阿珠躺倒,跟黄土地一起承受钱褡裢的重量,她的呼吸依然越来越沉重,就像一座大山。压在腰上。
“小——黄——救命!”
关键时刻脑子没转过来弯儿的傻丫头,幸亏还记得求救。
玩的不亦乐乎的黄金蟒,终于听出来不对劲儿了,赶紧上岸奔赴小主人的身侧。
却原来,那沉重的钱褡裢,已经变身为二,只除了新增的那一个,内容稍微瘪些……
瘪些也不行啊!原本那些银钱的重量。已经压得阿珠无法正常行走了,现在又多出一少半儿来的重量,基本上连呼吸都费劲儿了。
关键时刻还得看黄金蟒的表现。蛇脑袋一伸,“嘎吱吱——嘣——”,布带儿就咬坏了两根,很快,黄土地上散满了银钱跟铜板,两条一模一样的布褡裢儿。被大蟒蛇给啃成了碎片。
阿珠就躺在铜板堆里喘大气儿,还对着湛蓝湛蓝的天空竖竖中指咬牙:“你是跟我一体的小世界。对不对?那干嘛直接在我身上复制褡裢啊?会出人命的知不知道?”
连捆绑的方法都复制的一模一样,这小世界是要灭主的节奏吧?
小黄很狗腿儿。叼了那棵已经就近繁殖开来的铁皮石斛,送到小主人嘴边,差点翘辫子嗝屁儿,需要“神仙草”滋补滋补元气……
刚刚的那种窒息感,与初来这异世时被祖母谋杀的感觉很接近,阿珠心里生出一团火来,自己一家之所以要这般往外搬运铜板银钱,还不是因为那老太太总是寻衅生事儿?
还有一个没出息的亲爹,脑袋瓜都锈逗了,怎么敲打都寻思不过滋味儿来,完全分不清怎么做才算对他好,怎么做是在害他。
石斛的汁液凉爽爽的,却压不住阿珠的怨恨之心,如果这一次,陈大川的表现真的又叫人失望了,那么,带着母亲姐姐们离开这地方,就不再是一种威吓手段,小丫头很想付诸于行动。
在湖水中清洗干净身上的汗渍,等棉袄棉裤也晾干爽了,阿珠袖着手骑小黄出去,又是崭新衣服干净小人儿一个。
不惦记亲爹到底咋样了,阿珠让小黄去找母亲和姐姐们,经过了这么多磨难,母女们的心贴得更近。
昨儿浇灌过的大片荒地,今天已经有了变化,高低不平的地势坡度更舒缓,夹杂着烂草根灌木枝子的土地,松松软软,让人不忍心去践踏。
只可惜随风飘来母亲的赞叹给错了人:“看看你爹多能耐,愣是把这么大块儿荒地给拾掇成这番新样子,等种过一茬儿庄稼,就能看出良田的根本了……”。
好吧,雷锋做好事儿也是不留名的。
小黄老老实实地平躺在王氏腿前,阿珠瘪着嘴巴靠上去,叫一声:“娘——”。
却不料,正抚着肚皮骄傲的赞叹丈夫的王氏,“呼啦——”一下站立起来,身上搭着的小被子掉在地上。
“阿珠——你——你的钱褡裢呢?掉在哪儿啦?”
那可是全家人辛苦积攒了很久的家底儿啊!小闺女瘪着嘴巴身上空落落的回来了,可不是掉了遗失了吗?
阿兰阿草也个个变了脸色,除了阿穗,全都一瞬间长了翅膀一样扑上来,六只手臂在晃悠小豆丁:“阿珠你快说,到底掉哪儿啦?”
“阿珠你想想,都到哪儿转悠去了?”
“阿珠,那可是咱全家的性命,不能丢啊!”
我说过钱褡裢丢了吗?没有吧?
阿珠翻着白眼珠子,被晃荡的都要吐了。
“没丢,半文钱都没丢!”幸亏还能积蓄起力量来嚎一嗓子,要不是发现王氏明显吃不住劲儿了,身子往地下萎顿,还嚎不出来呢。
这句话,就是一剂最有力的强心针,萎顿着的王氏当即满血复活,坐回土墩子上捋着胸口:“你要吓死娘啦——没丢就好,没丢就好!”
可你轻轻巧巧的站在这儿,没丢,钱褡裢在哪儿?
“嘻嘻,这是个秘密,只有蛇大仙跟我能找得到,你们就放心吧!”
阿珠做了个鬼脸儿,笑话,现在把一堆银钱铜板变出来,不得再吓坏你们一次?
小黄正在练习主人那一招儿“翻白眼儿”,听到有自己的关联,便点点头,又点点头。
那就没问题了,家底儿交给蛇大仙保管,谁也谋不去不是?
“那咱们回家看看你爹咋样了吧?要是被你奶打一顿,总得有个照应的——”,王氏再次提议,实在是夫妻同心,老是揪着惦记着呢!
这次换成阿珠反对了:“娘,该来的总是要来,我爹要是耳软心活,又被我奶忽悠了,那咱也没啥别的办法,打几下怕什么?你早先不也常被我奶打?我姐姐她们不也是挨打长大的?就让我爹见识见识他亲娘打人的力度,也没啥不好。”
“可咱家的牛还在后院儿,那大群的鸡——”,王氏放下丈夫,又惦记牲口家禽。
一家人畏惧陈老太太,就跟畏惧山贼土匪似的。
“那些都没事儿,万一真被我奶给拾掇走了,娘你放心,我跟蛇大仙再逼着他们给送回来。”
没事儿的时候,打打小黄的旗号,还是很惬意的。
虽然那厮又成功的递给小主人两个豆粒儿大的白眼珠子。
王氏的脚步,就是被这几个闺女合起伙来给留下的,在荒地里面刨刨没收拾干净的老灌木根儿,这时间就慢慢儿溜走了。
中途,阿珠还取了鲜嫩的铁皮石斛,每人分了一截嚼巴嚼巴了呢!
一群没良心的女人,完全不知道,当丈夫当爹的那一位,正在地上被人随便蹬踹,绝望的等待着亲娘筹了银子来解救他。
庄户人家不爱享受,陈大川跟王氏没怎么给家里置办家什,两个土炕都砸碎了也找不着一文钱的铜板来。
半个时辰,也早就到了期限,陈老太太宛如已经人间蒸发,或者是肉包子打了狗,连个影子气味儿都没回来。
“你小子——是陈婆子亲生的吧?”唐婶子越琢磨越不对头儿,把怀里的孩子王木墩子上一丢,也加入进收拾陈大川的行列中来。
这妇人可毒,从脑袋上拔了根铜簪子,尖头就往陈大川的脸上戳:“我就说嘛,怎么那俩儿子在老宅儿住,偏偏把你撵到了荒山野地里?你小子还跟我们打马虎眼儿,你肯定不是陈婆子亲生的!要不然,你亲娘能舍得丢下你不管?”
陈大川打着滚儿躲闪,无奈手脚都被捆缚住了,那簪子还是戳中了下巴颏儿,冒出一串血珠子。
“是亲生的!是——亲生的——”,傻汉子胳膊上又被戳了一簪子,血迹洇湿了脏乎乎的衣袖。
“娘的!掘地三尺也白瞎!就后院藏着些能吃的鸡,还有一头牛,跑起路来也是慢腾的!”两个气呼呼的汉子转回前院儿,望向陈大川的眼神,可就跟看着死人一样了。
正文、第七十三章 以暴制暴
“不是说这家里还有几个赔钱货没人要?长相也不算差,捣捣手卖出去,也能值几两银子,怎么还没回来?”阴测测的那个声音开始转悠别的主意了,贼不走空,总不能只抓着鸡赶着牛就离开吧?那也忒丢份儿了!
陈大川睚眦欲裂,猛一蹬双腿:“强盗!你们休想伤到我孩子们一根汗毛儿,她们一大早,就被我撵出去走亲戚了呢!没个十天半个月,不会回来!”
凭这两句话,原先的混蛋作为,就应该被原谅。
另一个汉子转移了话题:“我倒是担心,那陈婆子会不会回村子叫了人来?”
“嘁——就那种见便宜就想粘的老虔婆,眼见着是没便宜了,还能顾得上她的傻儿子?你看这小子,还眼巴巴的盼着呢!”
唐婶子自觉本次出门处处犯晦气,忍不住又赏赐给陈大川一记簪子尖儿,然后蹭蹭簪子上面的血迹,直起身子来,毫不嫌弃的又把簪子插回脑袋上。
“这种困兽状态,算啦,把这汉子拉山里解决掉,丢的远远儿的,别给人留下啥痕迹。”
至于逃走的陈婆子,再回村子抓了来,也有些麻烦,估摸着,那般自私自利又胆小如鼠的妇人,不敢额外生出啥妖蛾子来。
黄牛被套上车辕,拧着脑袋不肯听陌生人的招呼,直到陈大川被两个汉子抬头扛脚的丢进牛车上,才从喉咙里发出“哞——”的一声闷叫,动了动四蹄。
那些母鸡也抓出来不少,直截了当扔在陈大川身上脑袋上。将死的人,哪还有什么穷讲究?
到了这个时候,傻汉子终于彻底绝望,母亲不可能再回来解救自己了,甚至连在村子里叫些人来搭救自己都没有。要不然,耽误了这么多功夫,从村里到老宗祠,跑上八个来回都够了。
唯一可以庆幸的,就是王氏和孩子们没被强盗遇上,好歹。算是只丢掉自己一个人的性命。
傻汉子眼角里洇出泪水,斜斜的看着眼前的院门敞开,这是他曾寄予了无限希望的家,即将失去唯一的男主人,剩下的孤女寡母。可该怎么过呢?
如果,真的有阿珠描绘的那样奇怪的肯让女人当家做主的世界,她们母女投奔过去,也好……
“四娃子,别睡啦!走着——”,阴测测的汉子随手一推靠在院门外起放哨作用的另一个贼厮,却不料,那厮头重脚轻。竟然“扑腾——”,直趴在地上。
四娃子已经变成“死娃子”,全身透着乌青。只在脖颈处,有两个小小的红黑色血痕。
“这——这是被野物咬了!”三个同伙儿有了点儿兔死狐悲的意思,遂走动几步,四下里望去,却是什么异常都没有发现。
“他娘的!这一趟真叫晦气!这娃子就是个丧门星,自从抓了他来。后面的追兵就咬的死紧,爷儿们没过一会儿舒心日子。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么个偏僻地界要处理了他吧,你这个瞎眼的婆子。又找来的是这么一家穷酸,啥银子都没捞到不说,还丢了四娃子的性命!”
阴测测的男人很可能是这个小团伙的头目,因为,刚刚还握着簪子行凶的“唐婆子”,这会儿浑身抖如筛糠,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利落。
“都是——都是那陈——婆子漫天的吹牛,说是——说是他这个儿有钱——又独独缺个小子,肯定要多少都肯给——就——我就——信了——”。
“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要不是看你还有点用处——”。
唐婆子为了证明自己真的很有用,在两个汉子转身往回走,准备去搬运那个倒霉的丧命四娃子的时候,先把怀里的孩子丢上了牛车,又屁颠颠儿的,也要跟着那两个汉子搭把手儿……
“这——死掉的人——不会再给咱们染上毒吧?”
“我看过了,就是脖子上被野物咬了,这深山老林子,说不定是啥东西,隔着衣裳呢,染不上咱!”
三个人小心翼翼的捏着四娃子的衣裳角儿,借助两条铁棍子撑在身下,往牛车的方位拖拉。
可是,可是——
什么叫做魂飞魄散?三个亡命之徒这次算是见识到了。
那辆满载着母鸡、半扇猪肉、一条捆起来的汉子、一个始终没醒过的男娃儿的牛车,连带着那头犟劲儿的黄牛,竟然原地消失,就好像,刚才的认知全是一场黄粱美梦,此地其实从来没有存在过那些东西,那两个喘气儿的人!
“娘诶——!”,唐婆子就剩这俩字吐得清晰,再就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啥话来,掂衣襟的手也软了,那个悲催的“四娃子”,死后也没能舒坦,再次跟铁棍子一起,被三个同伙儿彻底丢弃……
“鬼啊!闹鬼啊——”!别看阴测测声音的汉子拽的二五八万的,遇到这种诡异的情境,完全慌张的憋不住尿了,双手挥舞着,不择路径的就要奔逃。
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