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乱京华-神医皇后-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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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将军,你可否帮我给他递个信,让他知道我还活着?”明知这是一个不情之请,于情于理,对萧珉而言都是残忍的,但此刻她伤重未愈,也只好难为了萧珉!她不能忍心让宇文川远蒙在了鼓里,在月冷阑干之际,独对静轩的废墟,镇日伤心。
沉吟许久,萧珉在心中酝酿了千回百次的话语最终出口,“姑娘,有几句话萧珉不吐不快!就算是姑娘生气,萧珉也顾不得了!”
乔津亭低头,不去看萧珉的凝重,也不想自己夜寒花碎的凄清,尽落入萧珉的眼中,萧珉要说什么,她已然猜出了几分。
空气一时间似乎凝结在一块,是流不动的沉重。
轻寒帘影之下,一阵秋风吹来,从打开的窗外带进了一片干枯的竹叶,萧珉接在手中,握在手心,慢慢地将它轻轻得揉碎,一咬牙,“姑娘,你还是从此离开了京城吧,以后都不要再回来了!”
乔津亭静静地听着,突然一笑,“听起来我像一个逃犯似的!”笑容未残,却已转了凄凉况味!
“姑娘心事萧珉虽不尽知,但并非一无所知,照理说,姑娘与太子殿下相识相知,携手共度了许多艰险,本应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妹子和姑娘相比,实在是有云泥之别,但老天未必从了人愿,且不说太子妃和众多的妾妃,就仅仅是一个乔三姑娘就已经是姑娘这一辈子也跨不过去的槛,相信此前姑娘心中已有万般的艰难,恐也曾萌生退意,既然这样,姑娘为何不借此机会忍痛脱身,挥剑斩断情丝?须知退一步海阔天空啊!姑娘!”
这些话语乔津亭其实并不陌生,午夜梦回,她何尝不做如是想?“萧将军,你可知你这话字字刺心……”但话未说完已被萧珉截断:“姑娘,话虽不中听,但也字字在理!”
“字字在理?萧将军,这话从你口中说出,虽是字字在理,但难免有私心!”乔津亭轻抬明眸,眸光突然变冷,比之窗外凉风还寒了几分,凝注在萧珉的脸庞之上,有些肃杀!
萧珉叹了口气,话语里暗蕴了写无奈和悲凉,坦然地迎上乔津亭瞬间凌厉的目光,“是的,萧珉未尝没有私心,萧琰是我的妹子,嫁进皇家十年,虽不见宠于太子,但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姑娘宅心仁厚,不妨为我妹子设身处地想一想,她何尝容易?这是萧珉的私心之一,私心之二,萧珉倾心姑娘,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姑娘固然有‘虽不得善果,但也不改初衷’坚定,但萧珉亦作如是想,但凡有机会,萧珉断然不会放过!”
一宵冷雨之春归何处(25)
乔津亭愣愣地听着,听着萧珉的坦诚无欺和坚定,不由自主地,滴下泪来,为什么这些日子以来,眼眶里的泪水越发地多了?
萧珉的心一抽搐,女人的眼泪!乔津亭的眼泪!你,为他流的泪还不够多么?默默地,从身上掏出洁白的丝帕,递在了乔津亭的跟前,尽管是千般冲动,意图将她拥进怀中,为她抹去无边的伤痛,但终是怕唐突了佳人。
乔津亭眸光触及丝帕,一片洁净无瑕,宛若萧珉的一颗心,心里不是不感动的,但仅止于感动而已!“萧将军,如果我此刻劝说将军挥慧剑斩断情丝,将军能否做到?”
萧珉一愣,直觉地断然回答:“不能!”
乔津亭举袖轻拭眼角泪痕,朝萧珉绝艳一笑,“我也不能!所以,将军切莫对乔津亭心生了期望,到头来徒剩心伤!”
萧珉无言以对,是的,如果可以轻易就斩断了情丝,他何至于让自己陷入两难的境地?乔津亭又如何会进退维艰?
淡淡地笑了,笑容乍寒乍暖,在这深秋的萧条庭院里,尤是冷清无奈却又无悔!低低的,“姑娘,你可曾悔过?若姑娘不悔,萧珉亦是一样的不悔!”
乔津亭不忍去看萧珉萧索的身影,但也无言安慰,转过头去,凝望着窗外修竹孤清,枯叶吹凉,心内暗淡。
伫立许久,萧珉默然走出竹屋,在竹林小径中渐行渐远,落叶在他的身后飘洒,拂落无数寒凉!
缓缓倚上暖枕,乔津亭可以强忍住胸口的抽痛,但内心深处的痛却是如何坚忍也隐藏不住的,兜转许久,多番纠缠,她真的是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且不说宇文川远与含晚萧琰的情感纠纷,如果此番自己生活着出现在宇文川远的面前,他必定追究萧家的罪责,有恃无恐的萧行洛定然抖出大行皇帝的遗旨,逼迫宇文川远将自己处决,到那时,宇文川远违背皇帝遗旨定会背上不孝的罪名,大魏朝向来以仁孝治理天下,试问将来宇文川远如何堵住别有用心的悠悠之口,令行天下?
天色渐渐幽暗,淡烟四起,窗外一带秋山如淡墨染就,如一幅水墨山水。
乔津亭强自起身披衣,步伐踉跄,出了竹屋。
遥望远山,是一片不见边际的漠漠寒林,寒林上飞烟凝碧,众鸟归飞。
乔津亭思绪万端,从夏到秋,从初秋跨进了初冬,从流云山庄到了京师,从京师到了利州,个中有多少让人心伤的变故?这悲喜交集,哀怒怨尤无一不锥痛了人心!宇文川远,掏尽了她几乎是一生的甜苦心酸,最终还是缘尽人散,劳燕分飞!只是,此番自己一去,让宇文川远从此蒙在鼓里,独酌一世的伤心,是何其的残忍和不公?
思及伤心处,乔津亭情难自抑,顿时泪淋如雨!
有人来至身边,轻轻地带着万般怜惜,将她轻拥入怀!
乔津亭抬起朦胧泪眼,眼前之人分明是去而复返的萧珉,耳边一声叹息,“但愿你今日之后,从此再也不掉一滴眼泪!”
从此不掉一滴眼泪?如果可以,她乔津亭何尝不愿意?但从今以后,几度东风,几度飞花,无人为伍,独自伤怀,又怎能不泪湿前襟?飞泪化雨?
一宵冷雨之春归何处(26)
昔日静雅清幽的“飞鸾静轩”不复灯火朦胧,不见流萤旋舞,不闻“绿牡丹”含蕊吐芳,更不见佳人袅娜的身影,在绿水边,在柳荫下,药香伴着墨香静度华年。唯有焦石黑土,断垣残壁,压碎了宇文川远的心。
耳边秋声,满目残景,宇文川远手握玉珏,呆坐在静轩的角落中,魂灵离了躯体。
有迟缓的步履传入耳中,是谁与他一般黯然销魂,满腹情伤?
“她,真的……真的不在了吗?”轻语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从口中吐出,竟是无比艰辛!
宇文川远慢慢地回过头去,与宇文景微四目相对,但都被彼此的憔悴容颜吓了一大跳!
宇文景微骇然,往日里风华夺目的太子殿下此刻眸中红丝交错,眼眶下陷,神采尽失,下巴胡茬凌乱,愁态倦态恨态在几日之间竟暗换了朱颜!此刻的他,宛若失却爱侣而孤苦无依的一名鳏夫!
天际,云破月来,但已无名花弄影!一种凄凉,两腔的愁绪使得往日里两名水火难容的暗敌竟然坐在了一起,暗悼年华随逝水,伊人如玉破碎。
“为什么?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宇文景微突然发难,猛地用力揪住宇文川远的前襟,咬牙切齿,撕心裂肺!乔津亭,他生命中唯一的亮光和温暖,她怎么就不在了?他心底至善至美的洛神,怎么就不明不白地灰飞烟灭?
宇文川远无力反抗,也不想反抗,在心灰意冷之下,谁又会顾得什么太子的威仪,兄长的尊严?
“告诉我,为什么?她怎么就死了?”宇文景微在陡然之间似乎生出了无穷的力气,摇晃着宇文川远的身体如一片残叶在旋风中轻舞。
一个“死”字像一把钢刀深深插进宇文川远的心里,让宇文川远从一只了无生气的病猫霍然变成暴怒的雄狮!猛力甩落宇文景微紧抓在前襟的手,暴喝一声:“不!她没死!没死!”喝声在静轩的上空旋舞,震碎了流云月色,惊落银河低垂!
宇文景微一呆,跌坐一旁,双手掩住了苍凉的脸庞,破碎的话语从指缝里无力地流淌出来,“她没死?那你来告诉我,她到底在哪里?在哪里?”
是啊,她在哪里?宇文川远仰望苍穹,只见月华如练却照不见前途渺茫!玉珏、软剑无一不在昭示她已然遇害,可为什么心里还是存了万般的希冀时时在提醒着自己她还活着!真的是还活着!
脚步细碎,又是何人踏破了月色?惊扰了哀梦如斯?
有人在宇文川远的身前蹲下,伸手去握他冰凉的大手!“大哥!”呼声悲切,柔弱不堪。
宇文川远抬起柔来,眼前俏脸无比熟稔,是铭刻在心的深刻印记!惊喜莫名,伸手抚上了清水芙蓉的花瓣,“乔,你真的没事!真的没事!”
乔含晚难堪中又带着恼怒和心酸,别过脸去,哽咽连声,“大哥,是我,是晚儿!”
一宵冷雨之春归何处(27)
“晚儿!”是晚儿!宇文川远的手滑落,是的,是晚儿,不是乔!
“大哥,姐姐已去,你切莫伤心太过,伤了身体!”乔含晚哀哀切切,如惨绿愁红一抹,让人心生怜惜。
“胡说!”宇文川远气极,为什么总是有人不断在他面前提起乔已然不在的冷酷?冷冷的看了乔含晚一眼,吩咐一旁默默垂泪的白蘋,“白蘋,带三姑娘回去歇着,不然,你家少主会担心的!”
白蘋一听,更是泪如泉涌,低声应了一声“是!”搀扶着乔含晚,“三姑娘回去吧!夜里越发凉了!”
宇文川远的话刺痛了乔含晚的心,“你家少主会担心的”!是的,是姐姐会担心,而他是因为姐姐的担心而担心!不是为她担心!一甩白蘋的手,直视着宇文川远,她必须让宇文川远认清乔姐姐已然过世的事实!“大哥,我想替姐姐求你一件事!”姐姐,就是宇文川远的软肋,不是吗?
果然,宇文川远的心一软,和缓了语气,“你说吧!”
乔含晚见宇文川远的脸色稍稍放晴,胆气一盛,“姐姐是流云山庄的庄主,如今遭逢不幸,晚儿理当带着姐姐的遗物回归家园,让姐姐有一个安身立命之所!”
乔含晚,你何其残忍!何其残忍!宇文川远怒不可遏,拂然转身,逼视着乔含晚,一把抓起含晚纤细的手腕,几乎要捏碎了她的腕骨,“乔含晚,你给我听着!你姐姐没死!懂了没有?你姐姐没死!”说完一甩开乔含晚,“带下去!
白蘋目睹宇文川远与乔津亭一路走来,百般艰辛,如今少主蒙难,宇文川远自然是伤心不已,难怪一向冷静自持的他会一再的失常!含泪向宇文川远施了一礼,轻声说:“太子殿下,无论少主生死与否,都不会愿意看到殿下如此伤心难过,望殿下节哀,还我少主一个公道!”
一语惊醒梦中人!是的,公道!唯有保持清醒的头脑,方能摸清原委,查清事实的真相!
宇文川远感激地望了一眼向来善解人意的白蘋,点点头,“你放心,白蘋!”
白蘋一笑,泪雨复又滴满桃腮,转身扶着乔含晚,“三姑娘,我们回去了!”
人尚未走出静轩,迎面走来成别思和萧珉,萧珉一见含晚和白蘋如雨湿了桃红,意欲张口,却又忍住。
这一幕恰好落入宇文川远的眼中,待到萧珉行至面前,他不由仔细地审视起萧珉来,不着痕迹地,无来由地。
“太子殿下!”萧珉见礼完毕,见宇文川远憔悴不堪,心里不免有些愧疚,“殿下节哀!”
萧珉话虽不多,但语气分明是平静的,宇文川远心生疑窦,萧珉对乔津亭情有独钟,是不争的事实,论情分未必就输与了宇文景微,为何他可以冷静如斯?不见哀戚?
除成别思远远站着之外,三个男人呈“品”字形站立,宇文川远下意识地将萧珉和宇文景微做了一个比较,一个静潭无波,微澜不起;一个是牵愁照恨,如了三秋枯草,萎靡不振!他二人均不是善于掩饰之人,为何对于倾慕之人的不幸竟有此天差地别的反应?
炯炯目光之下,萧珉不由打了个寒颤,抬头见宇文川远正打量着自己,神色莫测高深!心一慌,暗恼自己为何无端进宫走这一趟,终是不忍心拒绝乔津亭的缘故!太子殿下对他生疑了么?
宇文川远将目光从萧珉的脸上移开,淡淡地开言,“夜深了,你们都下去吧!”
看着宇文景微和萧珉离开,宇文川远复又在焦石上坐下,沉吟不语!
一宵冷雨之春归何处(28)
时间在一点一点地流逝,宇文川远的眉头渐渐地锁紧,接着又慢慢地舒朗开来,回头询问成别思:“别思,那人的身份查明了吗?”“那人”指的是那日从静轩的湖里捞起的尸体!
成别思躬身回禀:“禀主上,那人名叫杨宗臣,五年前是萧老太师府里的护院,后来却一直不知所踪!”
萧府护院?宇文川远双眼圆睁,望着沉沉的夜色,“这个杨宗臣在萧府之前是做何营生?”
成别思不假思索地应声答道:“是江湖上的独脚大盗,武功了得!”
宇文川远冷笑一声,“很好,看来事情应该有眉目了。别思,有人知道你在调查杨宗臣的事吗?”
成别思肃然:“主上,调查此事的均是忠诚可靠之人,绝不会泄露了半点风声!”
宇文川远满意地点点头,“记住,此事断然不可外传,另外,马上派人监视萧珉的一举一动,但切记要谨慎,不可漏了马脚!一有动静及时回报!”
成别思迟疑了一下,“主上可是有所发现了?”
宇文川远眸光不复萎靡,虽是倦态依旧,但已去了几分痛楚,带了几分希冀,“别思,皇亲国戚满朝文武中,是谁频频进入皇家内苑?”
成别思似有所悟,没错,能避开皇室侍卫的巡逻,径直进入东宫,顺顺利利地来至偏僻的“飞鸾静轩”,无疑应该是经常出入皇家内苑之人,或者是手持了内苑的图纸并将其烂熟于胸方可做到,毕竟,皇家侍卫不是泥塑的菩萨!“主上是怀疑……”
宇文川远大手一摆,阻止了成别思滑至唇边的话语:“慎言!”
成别思低垂了眼眸,“那么,主上……”
宇文川远深吸了一口气,尽管空气中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