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乱京华-神医皇后-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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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津亭看着欣喜不已的穆尔蓝沁,反观眉头深皱不知所措的萧珉,一笑,看这激动的情形,似乎伤愈的是穆尔蓝沁而不是萧珉,“公主,你不拿一面镜子给大哥自己瞧瞧么?”
穆尔蓝沁一愣,笑得双目弯成了优美的两条弧线,放开了萧珉,蹦跳着取来面镜子,亲自照着萧珉,“你看看,全好了!”
萧珉凝神一看,只见镜中之人的脸颊之上仅有两条细如丝线、淡红而光滑的疤痕,不再是血肉翻卷的狰狞与恐怖,心头亦是一喜,抬眼望着乔津亭,“谢谢你,津亭!”谁知一看之下,见乔津亭脸色有些不同寻常的苍白,一惊,“你怎么啦?”
夜里辗转反侧,虽在宇文川远温柔的抚慰之下入睡,但梦里也是噩耗连连,让人不得安生。勉强一笑,并不答话,转对穆尔蓝沁说,“公主,山庄中有一种养颜的奇花,可以匀美肌肤,颇能对抗塞外的风沙,公主若有兴趣,不妨去看一看,日后回大凉,也好带些种子回去,让公主你花颜常驻!”
穆尔蓝沁生就花容月貌,最是爱美不过,见乔津亭平日里肌理匀美柔润,淡淡光晕如醉红初破,甚是娇柔动人,又见乔津亭数次施展回春妙手,对她的话自然是深信不疑的,遂喜滋滋地随着泠弦去了。
看着穆尔蓝沁走远,萧珉看着神情渐渐凝重的乔津亭,“发生了什么事?是关于我的?”
乔津亭勉强一笑,“大哥,你随我来吧,去看一个人!”
萧珉疑惑地跟随着乔津亭穿过楼台亭阁,横过曲水流觞,在一处假山前停住。
乔津亭轻轻旋动机关,假山后赫然是一间密室。
于南浦正在密室里,蹲在一具尸体的旁边,在仔细地查看着什么。见乔津亭与萧珉进来,恭敬地称了一声“少主”。
乔津亭指着尸体,“大哥,你认识这人么?”
萧珉细细一看,摇了摇头,“素未谋面!”
于南浦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条,这是那日信鸽飞入山庄之时被于南浦截得之后在信鸽身上所获取的,他小心地将纸条展开,呈给了萧珉。
乔津亭见萧珉颜色大变,心一沉,自己的猜测果真是分毫不差,这人真的就是萧家派来的奸细!
萧珉将纸条递回给于南浦,默然许久,沉沉一叹,“这纸条是我祖父身边最信任的管家所写!他的笔迹,我自然再熟悉不过!”
蹲下身子,轻轻掀开尸体的衣物,如萧珉所预料,尸体的腋下有一个铜钱般的印记,这是萧家暗中培植的死士的印记!这人确实是祖父派来的人!
“这人,昨天放出飞蛇暗算皇上,差点就要了皇上的命!”乔津亭示意于南浦将纸条搓碎,转头对萧珉,“大哥……我……”
萧珉大惊,祖父当真为了权势做出了弑君的举动!这是抄家灭族大罪!
帘卷西风之人比黄花(27)
“萧公子,令祖先是派人带领穆尔蓝沁公主到山庄寻衅,以期坐收渔人之利,继而派人暗算皇上,一旦得逞,一可陷流云山庄于万劫不复之地,二来可以扶助新主,把控朝政,可谓一举数得,其用心之险恶,无人能出其右,萧公子,我家少主与皇上鸳盟已定,生死相许,若是皇上遭了不幸,你叫我家少主情何以堪?”于南浦怜惜地望着略有些憔悴的乔津亭,语气中的忿怒直指萧珉。
乔津亭罢了罢手,示意于南浦停止对萧珉的责难,萧行落所作所为,原本与萧珉无干。
萧珉歉意大盛,凝视着乔津亭,低声说:“终是让你为难了!津亭!”纸条已经搓碎,奸细也已殉命,作为指证萧家的证据已然消失,这足够说明了乔津亭回护自己,报答自己深情相倾性命相许的恩情,但宇文川远毕竟是她恩深情重的爱侣,这让她如何自处?
乔津亭摇了摇头,神色黯然,“大哥,令祖一再苦苦想逼,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若仅仅是针对我个人,我倒是可以看在大哥份上不予深究,但是大哥,我绝对不能坐视他人伤害了他,令祖若是不肯从此罢手,我定然会拼死反击,以护他周全,但愿那时,大哥能谅我退无可退的无奈之举!”
密室之内,三人陷入了郁闷的沉寂。
许久,萧珉一咬牙,“津亭,我马上回京劝说祖父归隐田园,从此不再立足朝堂,免他一错再错!”但是,劝说萧行落退出朝堂谈何容易?萧珉亦自茫然,他主动放弃军职,主行削弱萧家权势竟也不能让祖父警醒,让萧家免除祸害。
“其实,追逐权势富贵是人之常情,也无可厚非,但是若然不择手段,与当初的桑暮雨和商皇后何异?到头来终归是虚梦一场,以血相偿无穷的欲望!”乔津亭望了一眼地上的死尸,“萧家百年大族,钟鸣鼎食数代,若然一朝覆灭,不免让人叹息!”
密室在身后轰然紧闭。
转出假山,乔津亭与萧珉一路默然,偶有落叶飘洒,也自徒乱人意。
不远处,宇文川远正站在“载月桥”上,注目着并肩而来的乔津亭和萧珉二人,乔津亭的心一跳,凝神细看,宇文川远神色悠远,目光深邃,竟看不出喜怒来。
停住了脚步,萧珉对乔津亭道:“去吧,若是他疑心,你就和他直说了吧,免得你和他之间生了嫌隙!”说完,转身隐入幽径深处,背影萧索,不胜凄悲。一个男人,爱而不得其爱,也不能保全得家族周全,此情若此,怎不叫他沮丧?
步上“载月桥”,乔津亭步伐不由沉重,望着宇文川远,竟无语以对。他的情,她以一世一生相许;萧珉的痴,她唯有酬之以义,在情和义之间,她如何可以做到不偏不倚?
帘卷西风之人比黄花(28)
宇文川远低首凝视着他,眼神渐渐柔和,深深的怜爱和微责尽在眉宇之间流转,伸手揽住乔津亭的肩头,“回去歇会,你累了,昨夜,你是一宿难安!”
微仰起头,乔津亭抚着宇文川远薄削的唇瓣,“你,不是有话要问我么?”
淡远一笑,“我说过,等你愿意告诉我的时候,你自然会说,我不会强迫于你!我也不会误会你和萧珉之间的事,你……无须忧虑!”
桥下流水清浅,数片落叶漂浮其上,无语苍凉。
下了“载月桥”,来至“凤栖梧”,秋风微冷,袅袅不止,木叶乱随风舞,一片凌乱。
宇文川远扳过乔津亭的肩头,在她的淡香的唇上轻轻一吻,伸手轻抚着她微皱的眉头,宽慰着,“烦什么呢?你要知道,世上的许多情事,就如这深秋的落叶不可逆转,萧家……”
心一跳,他终是猜到了事情的始末因由!乔津亭环住了宇文川远的腰部,有些无助,“告诉我,我是不是错了?你会不会怪我?”
“你没有错,我也没有怪你!”宇文川远抬起乔津亭的下巴,微笑着,“换了我是你,我也一样的左右为难,毕竟,萧珉对你是一片真情……”
一把堵住宇文川远的嘴唇,乔津亭颤巍着声音,“他固然对我是一片真情,但我早于许了你,你……不要多心!”
“正因为你早于许了我,所以你愧对于他,一心想为他做些事情,我说得可对?而且我没有多心,我说过,莫要猜疑,你忘了么?”宇文川远轻轻点了点乔津亭的鼻端,笑她的善良和不忍,“但是,萧家是一匹嗜血的豺狼,利爪已经张开,猎物不到嘴定然不罢休,你以为仁慈就可以化解这一场殊死的争斗么?”
“但是,我宁愿一搏,希望一次仁慈可以换取安宁,换取我心灵的安逸,正如你所说,我欠萧大哥的,恐怕唯有这样的方式才能偿还,”乔津亭拂去石凳上的层层落叶,拉着宇文川远坐下,“而且,你继位时日不多,若是大开杀戒,或许可以一举灭了萧家,但一定会有不明就里的人骂你寡恩薄德,声誉蒙尘!怕是今后国人寒心,鲜人报效朝廷!再说了,萧家势力根深蒂固,一个跺脚就可以惊动半壁江山,要一举铲除萧家,恐也非易事,不如让萧大哥一试,劝说萧行洛自行退隐!你说可好?”
摇了摇头,宇文川远将乔津亭搂在了怀里,深深一笑,悠悠一叹,“将这些烦恼都交给你的男人去忧虑吧,津儿!我只要你快快乐乐的!朝堂斗争,权力角逐,我自然比你更加得心应手!可以预计,将来的朝堂,其风起云涌,诡异莫测,丝毫不亚于与阴何情、桑暮雨斗争之激烈!对于萧家,我会逐步摘其叶,砍其枝,一步一步,心急不得,你不必担心!”
树欲静而风不止!一场争斗或许已经迫在眉睫了。但是,君皇与权臣的斗争将是一场拉锯之战,目前最重要的事情莫过于迎娶大魏朝的皇后!宇文川远凝望着天际闲云散缟,秋容莹澈,微微一笑,“我们该回去了,朕的皇后,我的妻!”
凤鸣天阙之玉珏成双(1)
暗杀事件发生之后,萧珉急着要离开流云山庄回转京师,谁知即将启程之际,成别思带来了哈萨奇多元帅。
哈萨奇多带来了大凉国的消息,称道大凉国君病重,催促穆尔蓝沁早日回转大凉国。
穆尔蓝沁大惊,无暇与宇文川远多纠缠,就与哈萨奇多连夜启程,离开了流云山庄。
乔津亭深知公主内心深处实是埋藏了萧珉的影子,只是一时之间未曾察觉而已,而萧珉温厚纯良,颇能包容穆尔蓝沁的骄纵,他二人未偿不能成为一对佳偶,遂托付萧珉护送公主回转大凉国,盼望萧珉可与公主日久生情,携手一生。
萧珉当然明白乔津亭的深意,虽是内心苦涩,但也不愿拂了乔津亭的良苦用心,遂与穆尔蓝沁一起,启程前往大凉。
就在穆尔蓝沁一行启程回转大凉之际,已有从京师出发的数人数骑,从京师一路向西,在凉州、在两国的边境,沿着穆尔蓝沁回转大凉的必经之路,甚至在大凉国,散播一个谣言,一个众口烁金、积毁销骨的谣言!一个足够掀起弥天大祸的谣言!一个让苍生历劫的谣言!
边塞风云因为这个谣言而默然更变。
带着流云十三骑与白蘋绿芷及泠弦,乔津亭告别了于南浦,与宇文川远一起重新踏上京师的路途。
乔津亭深知,这一去,她将凤冠压鬓,凤袍加身,从此回归不易,流云山庄的风月,仗剑江湖的快意,恐怕更多的只是在梦魂在念想中倏然而来,悄然离去!带着怅惘,乔津亭几次策马回头,均见于南浦站在“流云山庄”的匾额之下,苍眸微蕴了泪花!此情此景,仿佛是一名送女出嫁的父亲在独自怆然!
宇文川远与乔津亭并肩策马而行,将乔津亭的伤感和彷徨一一尽收眼底。
夜宿行馆,待到四更天尽,宇文川远醒来,见乔津亭犹在深睡之中。睡梦似乎酣甜,但眉宇略有隐忧,两道清舒的柳眉在微微地蹙着。
暗里叹了口气,宇文川远自然明白乔津亭所思所虑,此去天阙,一旦册封,她就是大魏朝万人敬仰和注目的皇后,今后岁月,与江湖无关,与烟霞无关,与山水无关,唯有天阙方寸之地,四堵高墙!若非因他一番柔情的捆缚,乔津亭如何愿意放弃山高水远、海阔天空?
默然注视良久,眼看天际残月西坠晓星淡然,心有不忍地,宇文川远怜爱地轻轻吻了吻乔津亭的脸颊,“乔,醒醒!”昨夜云雨密布,缠绵许久,怕是将她累着了。
不情愿地,乔津亭扯过了锦被,蒙住了口鼻,转过身躯,不去理会宇文川远的骚扰。
宇文川远好笑地拉起了乔津亭,骤然在她耳际轻喝一声:“有刺客”!
这话如惊雷,将乔津亭惊醒过来,霍然睁开眼睛,习惯地将手伸进锦枕之下,摸取宝剑,“在哪里?”
谁知开眼仅见宇文川远笑生双靥,目含揶揄,不由一拧他的手臂,娇嗔了一声,“你这个讨厌鬼!扰人清梦!”掀开锦被,披衣下床,推窗一看,骤觉凉风生袖,窗外犹有淡烟残蔼,“这么早叫醒我干什么?”
宇文川远自乔津亭的身后搂住她纤细的腰身,将头埋在她的如玉肩骨上,低低地,“想带你走,我和你!”
乔津亭一愣,随即明白了宇文川远的用心,这等体贴细心和温柔的男人,果真是值得她一辈子去依附的良人!
凤鸣天阙之玉珏成双(2)
“我知道,今后的后宫生涯定然不是游历江湖的惬意和随心随性,所以,在回到京师之前,就让我和你,过几日平常的夫妻生活,做一对行侠仗义的侠侣,怎样?”话语在耳边轻轻引诱着,带着魅惑的热气,吹在乔津亭的耳际,让她骤然红了脸。
“好么”?“好么”?怎能不好?乔津亭心头感动,却不想让感激在这甜蜜的时分抖落,笑嘻嘻地回身,用手指轻轻点着宇文川远的胸口,“原来你也是一个贪玩的皇帝!”
宇文川远见乔津亭娇嗔细语,绿云袅娜,酒入桃腮,分外的娇美动人,忍不住在她唇瓣深深一吻,“乔,你知道不?你是越发的美了?”说着,拉住乔津亭的手,将她摁坐在菱花镜前,“瞧瞧!”
乔津亭低眉甜笑,却又忍不住宇文川远的频频召唤,抬眸朝菱花镜中人望去,不由一呆,镜中人虽云发微乱,意态慵懒,但玉容柔润,眼波如醉,一段嫣然,在春意暖融之间流转,与往日云淡风轻的意趣悠远想比,似乎又是一种铭刻人心的柔美。
想必是这些日子的情意相悦身心相融让她格外的倾人心骨。轻轻一拍宇文川远的手臂,“你不是说带我走么?还在磨蹭?”
宇文川远“哈哈”一笑,替乔津亭取来衣物,待她穿戴整齐,留下一封书信与成别思,带着乔津亭悄悄地牵来马匹,在黄鸡晓唱玲珑曲之际,与乔津亭跃马扬鞭而去。待侍卫回过神来,两人已然去远了。
没有侍卫的前呼后拥,没有帝王威仪的束缚,宇文川远痛痛快快地做了一回江湖儿女,与乔津亭或是并驾齐驱,马踏秋山;或是泛舟湖海,坐看闲云四起,好不惬意。数日下来,宇文川远方知皇宫虽是人间富贵地,但怎及江山秀丽,风月无边?惬意之余,萌生了对乔津亭的愧疚,夜半梦回之时,生怕她欢愉日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