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质大夫我输你-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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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秦尚节说过他是靠自己考取功名,与“德海书院”的姬慈德以及王海的栽培毫无关系,单凭德海书院的两位私塾夫子,是栽培不出状元郎的。
虽然在爹过世后,德海书院也跟着消失,但她为了替爹爹及王伯伯争一口气,再苦她都要栽培出一位状元郎。
“我知道很重要,但功名真的抵得过有没有下一餐重要吗?”
“有下一餐当然重要……你这人真是莫名其妙,我帮我的世伯,又关吃不吃饭什么事?干什么拿一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来问我?”
“是没关系啊!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去帮那位私塾夫子以及那些学子,如果你只是单纯的想帮助贫苦人家,应当是像一般乐善者一样在家门口发米、饭菜及铜钱。再加上如果你在慈香客栈这样济贫,是可以为客栈及你自己带来名声及好风评。
但你却选择这种对自己帮助最少,而帮助到的人数也最少的亏式行善,所以我才好奇你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何苦这么做?”没想到他这样套她话,还是没有套出些端倪。没关系,他还有偷听到到的线索。“哎呀!我想起来了,刚才那位夫子不是说要为你爹及你讨个公道?难不成……”
“庸医,你能不能不要烦我?”她不想讲那段过去,一点也不想。
“喂,你又叫我庸医了……好,既然我是庸医,那明儿个我就不义诊,也不继续帮你提高客栈的收入了,你那些小梅子、小虎子、羊肉炉就没钱上应天府应试了。”奇陆,他怎么觉得这三个人名好像可以煮成一锅了?
“是青梅子跟杨儒……喂,你不要因为度量小,就反悔自己立下的约定。”天啊!为什么她一次次被他牵着鼻子走?
“为了证明我有度量,这样吧,叫我神医就原谅你。”
“庸——医!”她刻意拉长了语调。
“不然你亲我一下。”他将脸靠了过去。
“庸医,庸医,庸医……”怎么会有这么恶质又不要脸的大夫?她真是输他到底了。
“不帮你了。”“那好啊,你就准备一辈子当个跑堂吧。”姬水晚转过身,往回客栈的方向走去。
“那也不错,我可以陪着你一辈子。”
“陪着我一辈子……”姬水晚缓缓停下脚步,口中喃喃自语。像是胸口被重重击了一下,一口气就这样梗在那儿,堵住了她的思绪、她的力气。
“一辈子当跑堂,还是陪你一辈子,不论哪个决定我都没有损失,因为都是在你的身边,可以天天看着你。”如果被爹娘知道他当店小二,大不了就被是逐出齐家。
反正就算没了他,齐家还有晓锐来接手,还是一样能以医术传家,只不过会少赚“一点点”罢了。
“你怎么不走了?又不舒服吗?”他轻拍着她的肩膀,难不成她又发病了?
“无聊!”回过神的姬水晚深吸了一口气,她是怎么了?怎么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让她的心起了波澜?
不行,她绝不能让男人的甜言蜜语蒙蔽了理智。可是无论她怎么否认怎么拒绝这一切,但她的心却流着一股暖意。
热热的、暖暖的、甜甜的。
“晚儿。”他在后头轻声地叫着。
“不要这么叫我。”她转过身,紧咬着下唇,不让眼泪流出来。
“不,我要叫你晚儿。刚才听那位老人家这么喊你,让我决定以后也要喊你晚儿,多好听。”他们走到一间大宅院的后头,宅院里的紫杜鹃开得正艳,落了一地缤纷。
“你不是我的家人,不要这么喊我。”看着一地的紫杜鹃,让她想起爹还在时,姬府里也是满院紫杜鹃。以前院里开满了花,爹总会在花下设宴,让她与所有得意门生吟诗作对。
可现在爹早已含恨归天,姬府也早已卖给了他人,过去的一切已经永远回不来了,那曾经是最美的一刻,现在竟成了最痛、最不堪的回忆。
“你有很多的故事藏在心里,愿意说给我听吗?”他一个箭步跨上前,将姬水晚单薄的身子给搂进怀里。
“你……”曾经有一个人也在满地杜鹃的时刻,紧紧地抱着她,对她诉说着他的爱慕之情,但那个人却也是伤她最重、害她痛失慈父的无情郎!
一想起秦尚节,姬水晚就难过得哽咽了起来。并不是因为他的毁婚,也不是被他抛弃而痛苦,而是这一切都是因为秦尚节利用她,最后害得她爹含恨归天,死不瞑目。
但齐晓锋的怀抱却不一样!她可以感觉到他渐渐变重的呼吸、加快的心跳,这一切的情绪起伏及悸动是那样的明显真切,不可能是虚情假意的拥抱。
当他吻上她的时候,他竟能化去她所有的不安与自我保护,任他亲吻,任他纵情。
当她夜里在床上想着他的吻、他的拥抱时,齐晓锋那炽热的体温,仿佛还能温烫着她的心,这一切让她明白自己已动了心——对齐晓锋动了真感情。
可是……可是现在的她,已不是过去那位出身书香世家、待于闺中的姬家好女儿了,她只是个成天在外抛头露面、迎往送来的女商人,也是个被退婚的老姑娘罢了。
一个姑娘被人退了婚,就像一个洗不去的污点,永远搁在她的心头上;对于她的名声,也像是被沾了墨的绢,再怎么洗,还是一圈黑,记录着她的不完美。
“晚儿?”他轻轻松开手,因为他明确感觉到她变得急促的心跳。
“让我静静,不要再跟着我!”姬水晚拉起裙摆,头也不回地跑离这让她几乎无法承受的地方。
她需要一个人好好地静一静,让她把这一切理出个头绪。
第五章
“来!小李啊,快给穿红衣的那桌客人上一盘醉鸡跟一盅霸爷汤!还有,把炉子上煨着的舒畅汤,给端上吉祥三房跟如意五房,两房都各要一盅,手脚要麻利些。”
春迎忙着交代新来的店小二,此刻的她,像真正老板娘似地忙进忙出,迎来送往。
“哎哟!王大爷,您来啦!我知道,要两盅霸爷汤跟一盘蜂王乳香糕对不?都给您准备好了,您先坐着,马上给您端来。夏临!王大爷来了,快把菜端上。”话一完,春迎就扭着屁股,过去欢迎烟花胡同最大的妓院欢欢阁的王老板。开玩笑!王老板自从喝了霸爷汤重振雄风后,不但不再跟慈香客栈作对,反而还大力推荐欢欢阁的客人来这儿进补,客人们补完后,才能到欢欢阁全力奋战,大方撒银子,如此一来就能达到双赢的局面,两边都赚得财富满袋。
慈香客栈这半个多月来,光做欢欢阁介绍来的生意就做到忙不过来,店里新请的店小二跟厨房给陈叔当助手的二毛子,都算得上是欢欢阁的“贡献”。所以大金主来了,当然得好生伺候着!
“我怎么觉得她很有当老鸨的天分?”端着菜的夏临,走到一旁忙着给客人斟养生茶的秋艳身边小声咬着耳朵。
“我也觉得她跟以前万花楼的万嬷嬷越来越像,连扭屁股的方式都一模一样。”秋艳笑着点点头。
“真是好的不学,尽学些坏的!”夏临摇了摇头后,赶紧挂起了甜美的笑容,将菜端给客人。
“今天客人这么少?”提着一大袋药材回来的齐晓锋,走到姬水晚身边小声说着。“鬼遮眼吗你?”姬水晚瞪他一眼后,继续打着算盘。
什么叫今天客人这么少?都满到街上去了还叫少?连她及春迎她们房内的桌子都拿出来摆了,这样还叫少?
不过看到他回来后,她的心也踏实了下来。
“怎么今天入帐也这么少?才二十一两而已?”他看着帐簿上行云流水的字迹,故作忧郁地说着,边说边刻意靠她更近,手臂轻碰着她的肩头。今天的水晚依旧穿着一袭白色纱衣,腰上系着浅紫色的带子,煞是好看。
“你要是没事就去厨房帮忙,别像只苍蝇似地在我耳边叫不停。”她把帐本合了起来,将大大的算盘压在上头。怎么这齐晓锋跟春迎一样,老爱来看她的帐本上写了些什么?
不过齐晓锋看倒有道理,不识字的春迎压根看不懂半个字,也不知道她是在看什么?而这竟然是到齐晓锋在写药单给她后,她反着看了半天才被他发现的。早知道她不识字,那就不用成天抱着那本帐簿,跑来跑去地躲着春迎了。
“不走,谁叫苍蝇喜欢甜食。”
“你在讲什么啊?”
“你说我是苍蝇,那好,既然我都是苍蝇了,那当然喜欢待在甜如蜜的美人身边。”
“苍蝇也喜欢吃狗屎,你怎么不去黏在狗屎上?”她瞪大眼看着他,却掩不住嘴角的一丝笑意。
“好吧,既然你想当狗屎不想当蜜美人,那我就黏狗屎吧!”他伸手朝她的小蛮腰一揽,将他贴向了自己。
“放手!要是被别人发现,成何体统?”吓得大退一步的姬水晚,赶紧看向四周,所幸柜台够高,没人看见方才他偷吃她豆腐的那一搂。此刻她突然惊觉到自己仅是害怕让人瞧见,而不是排斥他的亲昵举动。
自那一日后,齐晓锋对她是越来越亲昵,也让她越来越不知所措。当晚她反覆思考着一切,却仍理不出个所以然。
接受他的好?她有些难以释怀的过去,像颗大石块拖住她前进的步履;放弃他,拒绝他的好?她却办不到。一个对自己嘘寒问暖、关心至极的人,你怎么能狠下心对他板起脸色、冷言相对?特别是那人还是让自己动了心的人,“就是因为别人看不见,所以我才不用担心,也才敢恣意妄为,所以就请姬姑娘不用担心。”他想再搂她入怀,却被她给狠狠地捏了一把。
“你今天怎么改口叫我姬姑娘?”这半个多月来他天天晚儿来、晚儿去的,喊到她都懒得再更正;应该说是麻痹了。
方才听他喊出了“姬姑娘”三个字时,竟让她有一种……一种疏离感!当她将视线转到他的脸上时,才发现总是笑得灿烂、有着两个大大酒窝的他,此刻竟然正经了起来。
“因为我要跟你讨论正经事,是关于王夫子的。”
“王海伯伯?你……”
“走,上楼谈。”他拉着她的手,不过却被她给顺利躲开,他不死心地拉着她的衣袖。
“放开!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你是想要谈什么?有事这边讲就好,孤男寡女怎能共处一室?而且王伯伯的事跟你也没有什么关系啊!”共处一室肯定又被他给偷吻。
不过方才她倒是被他认真的样子给吓了一跳,加上他又提到了王伯伯,害得她的心跳缓缓加速着。
“王夫子关心你我的婚事,如果你希望我在这儿……”
“婚事?!”她大喊了一声,客栈瞬间静了下来。姬水晚的脸被众人的反应给羞得涨红,“没事!各位客倌请继续用膳。”她紧咬了一下唇,随即示意齐晓锋随她上楼。
“齐晓锋,放开你的苍蝇爪,别拉着我的裙子!”她边上楼边甩着自己的裙摆,但怎么甩就是甩不去。
“姬姑娘真是好兴致呀,一边上楼还一边跳舞。”他松开手,方才水晚这么甩着裙子,那若隐若现如白玉般细致修长的小腿,让他险些失控,差点将她紧紧拥入怀里。
“到暖玉房去。”她转向左侧,不打算回她的房里。
“为什么到客房?”如果他没记错,现在客栈不是几乎快满出来了?怎么暖玉房还能空着?
“我房里的桌椅都被搬到一楼给客人坐了,暖玉房的客人刚退了房,所以那儿是空着的。”什么婚事?为什么她跟齐晓锋会有婚事?而且竟然还扯到王伯伯身上,这让她满心不解。
“喔,原来你是怕没有桌椅坐,到时候我们俩坐在床上,你会不好意思是不?”他轻快地跟在姬水晚的身后。
看着她微顿了一下脚步,就知道他猜中她的心事了。
“进去。”她打开了门,不想再多跟他废话。
齐晓锋走进暖玉房后,直接往床铺走去,毫不客气地坐上床,带着一抹坏坏的笑容看向气急败坏的姬水晚。
“你去坐在椅子上!”
“不,我喜欢坐床,要我抱你过来吗?”
“不要!算了,现在你可以解释了,什么叫做我们的婚事?你该不会跑去王伯伯那儿乱说些什么吧?”
“我没乱说什么,我只是想说你这么忙,我今儿个上药铺买药材时,就顺道拐个弯去替你关心关心那位王夫子……”
“胡说!药铺跟王伯伯那儿明明就差个天南地北,一个在南香胡同,一个在北德胡同,你拐个弯最好是能拐进那儿!”
“喔,那可能是我记错了,我应该是先走去南香胡同买药,再往北边走去买……”
“齐晓锋!”她走到他的面前,忿忿地瞪着他。
“这几日你很忙,没空过去,所以今日我就抓了一些补气养神的药,打算为那位花白了头发的王夫子送去。没想到他一看到我就兴奋不已,再听到我是个大夫,他更是激动到泪流满面,说是什么慈德有灵啊!让你遇见了我。”这是王夫子说的话,他一字不漏地完整转述。
“他还不断地逼问我,何时能娶你?打算哪时候带媒婆来下聘?叫我要快点给他答案!”方才所言皆为实话,但这一段就是他自己瞎掰的了。
“你怎么回答?”姬水晚整个人瘫坐在床上,也顾不得旁边就是齐晓锋了。天啊!怎么会这样?她要怎么跟王伯伯解释这一切?
“我跟他说,明日我会给他答案。”他靠向她的身旁,轻声说着。
“你明天跟他说,这一切都是误会一场,你跟我根本没有什么婚事,全都是误会!”
“不!”
“为什么?你为什么不帮我解释?”
“除非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帮你解决这事。”
“什么事?难道是你……你要提早恢复自由吗?”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个,但还有近半个月啊!
他想回苏州,想离开这里了吗?酸酸涩涩的感觉一拥而上,为什么一种舍不得他离开的念头,此刻竟缓缓地浮现她的心头?但如果他真要走,她也没什么资格强留。
“好,你自由了,明天你想走就走吧。”
“不,不是这事。”看着她那藏不住的表情,看着她那舍不得他走的模样,齐晓锋心头激动了起来。水晚动心了!他的晚儿已经为他动心了!
“你不是要走吗?”她满是不解地看着他。但迎向他那炽烈的眼神时,她才意识到自己失控了,姬水晚撇开眼,不敢再看向他。
“回苏州是一定的,但不是现在。”
“那你要的是什么?”虽然这是明知道的事,但听到这句话后,她还是一阵的失落。“我要知道你的故事。”
“什么故事?”她的手心开始冒汗。
“告诉我你过去发生了什么?还有那个秦尚节又是什么人?”他将姬水晚给轻轻转向自己,不让她的眼神有所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