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当家难缠-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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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方瞳从羡慕中回神,困难地为他轮流抬起双脚,顺利成功将裤子拎在手上。“那,我到前面河边去洗洗,你放心,很快就好了。”
哼起小曲快步移向林边,一会儿时间,纤瘦的背影便消失在雷续断愕然的注视下。
太、太邪门了!他错愕低叫。打从遇到这愚蠢有余、白痴有加有小鬼,他数年来一向得意
的情绪控制竟然严重被莫名其妙地颠覆,动辄抓狂,时而忿怒,连最令他无法忍受的呆滞、发僵、错愕、气恼全一口气找上门,轰得他差点对自己的转变招架不住……真的是,太邪门了。
心神不定地寻捡枯枝以便生火,却在火苗窜起的刹那,触电似的想起那张老是眨着无辜大眼的雪白脸蛋,以及他曾亲手感触到的那片柔软!
“……王八蛋!”他在骂自己。一边粗鲁凶恶地朝火堆扔下干柴枯枝,等到烈焰冲天,火红的颜色光亮破入净黑的夜空,他才意识到天已完全黑了。
天黑了。那,小鬼呢?
“妈的!”洗条裤子要那么长时间吗?又不是孵蛋。还是到河里淹……
等等等!他猛然跳起身,差点踢翻了火堆。掉、掉到河里?
没来由心一惊,像是心律跳漏一拍般难受,也不知道在担心害怕什么,他拔腿便往溪河的方向冲。
“小瞳!”下意识,他呼出白元悠平常习惯的叫法。飞奔到河边,喊了一遍又一遍。“小瞳……”
这边也没有!入夜山中的凉气颇冷,他竟急出一头热汗。沿着河岸的一侧寻找,终于远远望见披挂在大岩之上的熟悉物件。
那是他的裤子,那人呢?
人呢?
披着湿裤的巨大石块遮住他向前探看的视线,想都没想,霍地脚一蹬,以灵活迅速的身手飞跃上石块顶端,将岩后景观全纳入眼底
“是你啊。”月光粼粼的水波之上,方瞳光裸地泡在河流中,一半身体没在水面下,开心舒适朝他挥手叫道。
他倏地背脊一僵。
月华如练,投射在川流中央,方瞳光洁滑腻的上半身承着皎月,散发出令人自不暇给的光辉亮采,纯洁而性感,无邪而魅惑……看得他忍不住……破口大骂!
“混、混蛋!洗裤子洗到自己享受起来了?这深山野岭、一片漆黑,你长不长脑子,有没有危机意识啊?”喘着重重粗气狂吼,看着方瞳吓得从水中站起来。
这一站,看得他目眩眼花。
“我不过想洗个澡……”方瞳举步维艰地踩踏河水,朝他所立位置走去。“真是抱歉,我不知道你等裤子等得这么急……嗯嗯?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奇怪?
“小瞳……”想藉内力调匀气息,可一波波着火般的欲念却像生根似的纠缠住他。单手一扔,慌乱将自己那件湿裤砸到方瞳头上,“先将衣服穿上。”
“啊,你叫我小瞳?”方瞳惊喜地拉下遮住双眼的长裤,爬上岸,开始擦拭湿漉的身体。“那我也叫你续断,听起来是不是亲切多了?”
“随你。”从巨石上头翻身飞落河岸,他又“不小心”瞥见擦得正认真的方瞳。真的是………光溜溜啊……
心一紧、眼一闭,他拼命调息体内四窜的滚滚热力。
“你要不要干脆也洗洗?,挺舒服的。”耳畔是方瞳清朗的嗓音。
啊,不行不行!就算闭起眼,他还是得承认自己其实想再看一眼……只要一眼……
“续断?”
啊!他妈的!正想背叛自己定力睁开眼,就被这轻轻一叫,惊得整个人背转过身。这上也好,什么都不用看了,省得一发不可收拾,无从克制。
方瞳困惑地缓缓移到他跟前。
感觉两人靠近,他睁眼。“……啊!你还没将衣服穿上?”狼狈恼火地沉沉一吼,努力教自己去忽视那一身白暂诱惑。
“天不很泠。”所以还不急忙穿衣。
“跟那没干系。快穿! ”
“可是,我想等身体再干些。”
“那么罗嗦干嘛。”
“没关系的。”方瞳露出微笑,衬着月光,几乎对他产生不可抗拒的莫名引力。“反正四下无人,我也不是姑娘家,不怕给人瞧见……”
“你没关系,我有关系!”重重一喝,震得附近树枝都有些嗡嗡作响。
方瞳呆住。“你有关系?”
“我的意思是……”他生平第一次为编派藉口而张惶失措,失控地抓起发根,在原地来回跺步。
“续断……”
“干嘛,别吵。我的意思是……”
“不是,续断……”
“你到底有什么贵干啦?”他不耐烦地咆哮,直到看到方瞳脸上浓浓不解的疑问表情后,才不得不合上狂吼,一脸傲气万分地等待方瞳开口说话。
“续断,你流鼻血了。”
夜阑人静的山林夜间,有着异乎寻常的诡谲,钩月疏星散漫于空,像是千万只闪灿晶光的鬼眼,直直俯瞪林间旷野出没的一举一动。
柴火高温燃烧得僻哩啪啦响,隐隐掺杂细微的试探。
“你睡着了吗,续断?”
背向火堆,雷续断一语不发地静听另一头传来的低语。事实上,他辗转入眠了大半夜,到现在还是很清醒,线毫未见睡意。就着清醒头脑与灵敏耳朵,他没有转身回应,继续假沉睡,细听身后阵阵自言自语的低喃。
“原来,你已经睡啦。唉,本想找你聊聊天呢。今儿个不知道为了什么,竟然失眠了,也许是因为连日催马赶路,碰巧今天赶得特别快,我老觉得心口到现在还七上八下地晃个不停……”停了会儿,感受方圆数哩一片寂静,只好又叹口气。
雷续断背对他,教那一声孤单的叹息狠狠抽痛胸口。
“你也许不知道,”又开口说话了。“我是个没爹的孩子,自小就和娘两人相依为命……哎,说了你可别看不起我,据说我爹是沿海一带著名的富商呢,而我,就是没身分、没地位、没头没脸、见不得光的私生子。娘为了生养我,和所有亲戚断绝往来,独自……啊,你醒了吗?”
开心地瞧着雷续断重重震动一下,以为自己终于有谈天对象,但终究,四周还是归于平静。
他又失望叹息一声,“我说到哪儿啦,哦、喔、对了,反正就是这样,那你也一定不知道,我有多么喜欢你……嗯嗯?你醒啦?”
雷续断无法克制翻转过身,却依然紧闭双眼,让方瞳以为那只是睡梦中一个无意识动作。
又是期盼落空的轻叹。
“唉,其实我也不是存心想吵醒你……”
废话一堆!雷续断藏在厚衣下的双拳使劲握住,额际浮出薄汗这废话一堆的小鬼,干嘛不继续刚才话题,他明明听见他说 有多么喜欢……啊啊,他在雀跃个屁?
“喔,对了,我方才还没说完,我说,你一定不知道我有多么喜欢你……”嘴好干,吞了吞口水,“……的名字,续断续断,延续绝断,多有意思且……”他说得兴奋得意,没注意雷续断闷在衣上的粗话连篇。
他妈的!一个名字也能长篇大论个什么狗屁,无聊!听这小鬼讲话果然没意思,没内容,还不如睡他的大头觉来得轻松自在。
可是,他就是睡不着啊。
挣扎大半天,猛然发觉耳边没了声响,偷偷将一眼睁开一条缝,借着火光看往方瞳的方向。
人没瞧见,只看到一团包卷成大球人形的厚氅。
映着火光,轻轻发颤……
干嘛?他皱起眉头。小鬼会冷吗?
准备跳起来壮大火势,却在听见鼻音浓重的闷声之后,又赶紧躺回原来姿势。
方瞳抽了抽鼻子,“能延续绝断是件多么美好的事,可我生来注定没那个缘断的爹,现在又娘,一个人孤单单……其实,就算娘不是吃了那药方而是自然病逝,我也不见得有勇气自个儿活下去,你知道……天下真的很大,大到……让我觉得渺小,孤单也变得好沉重……好沉重……”
雷续断静静听着,他知道,方瞳在哭。
他不知道那家伙是不是经常一个人躲在棉被里偷哭,他只明白,自己的心竟然没来由地跟着沉痛,像虫啃。
“也许……;娘的过世只是我轻生藉口。”又是一阵哽咽抽泣。“孤单真的好可怕,那种心底深处的空虚寂寞,经常扯断自己与现实的联系;当你惊觉被世间遗弃,只剩一种不实在的虚无缥缈感,再也抓不到任何足以支撑生存的东西,人也好、事也好,再也没有了……”哽咽地,差点被咬牙强忍的泪水呛到。
包围在厚氅里的确温暖,但他却通体发凉。因为没有支持的力量,所以冷。
“如果你要哭,请离开我的毛氅,否则哭湿了后果自行负责。”软厚的布料被快手剥开,露出雷续断背对月光的暗沉轮廓。
没怒投怨,一迳冷然。
“哎呀!”大吃一惊,方瞳没预料他会突然醒过来。还发现……抹抹脸,赶紧爬出厚氅。“我没有哭啊。”
“是吗?”瞪着他脸颊两侧末干的湿痕,雷续断突然沉默。
“你怎么醒了?”
“我还以为你很希望我醒。”
“之前是啦。”方瞳尴尬地摸摸头。之前是渴望有人陪他聊聊天,可是后来……偷望一眼雷续断,发现他正凝视自己,像是想从中窥探什么。
“你冷吗?”他突然开口。
“嗯?”方瞳来不及反应。“……不、不冷的……”
雷续断摇摇头,巨掌伸出指着胸口。“不是身体,我是指这里。”
啊,心吗?方瞳用力眨了几次眼,努力想将眼眶的湿热平复回去。真的不明白……除了自己 之外,怎么还会有人知道……
专注瞧他半晌,雷续断忽尔踏开脚步,弯身拾起铺地厚毯及毛氅,走往火堆对面,他原本所躺的位置。
“过来。”他难得且出人意料之外的轻轻呼唤。
方瞳一楞。“要做什么?咱们……不睡了吗?”
“睡,当然睡。只是,你一个人有办法睡得着?”一面俐落地平铺好毯子,一面挥掌。“过来。”
“我们……一起睡吗?”两个大男人挤在一块儿同眠,不会很奇怪吗?可老天,他居然有点高兴,心头甚至暖和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还杵在那里发芽生根啊?快过来,笨蛋。”嘴上臭骂,手却是仔细检查是否还不平之处。拍了拍软垫,自己
便挑了个可以倚靠树干的位置坐下。张开腿,迎接着傻眼的方瞳。“这里。”他指指两腿之间半围而成空处。
“那里?”不会吧!那不等于睡在他的怀抱之中。
“就是这里,怀疑啊?”没好气地强悍一扯,方瞳瞬间落入他双臂掌控的范围之间。
热气一下子在两人密贴的身体间流转。
“这样,好吗?”方瞳微微扭动,有些挣扎。
雷续断狠狠 倒抽一口气。
“你他妈扭捏个屁?别动来动去行不行?两个都是男人,有什么好或不好,不过就是相互取暖罢了。”
“是吗?”
“当然是。”他答得有点心虚。
“那我就不客气了,谢谢。”在他怀中捡了个舒适柔软的姿势,方瞳轻轻合上眼睛。
没一会儿,沉稳的轻鼾溢开来。
“……真是好骗……;”雷续断垂首望着那张没三两下便熟睡的小脸,忍不住暗自咕哝。这没长脑的小鬼还真相信他那套什么相互取暖的鬼话,两个男人相依偎成这副德性,给人看了只会笑掉大牙。
真是好骗。他又重复一次,唇边却不可思议地泛出微笑。
错愕地抚抚自己放松又上翘的嘴角,笑了?多久不曾有过的事?久到都快忘了这是一种如何开怀的感觉,而如今找回来了,全是因为……他的关系?低头凝视沉睡中的方瞳,笑意更深了……
他想,他开始喜欢自己的转变了。
这种感觉,还不坏。
“咱们已经走了五天,不是说再两日可进城吗?”方瞳东张西望,一点也瞧不出有接近城镇的景观。
雷续断冷冷一斥。“废话,照这种龟爬速度,今晚到得了已经算奇迹,你还想怎样?”
“今晚就到得了吗?”真好,总算可以脱离成天窝在马背上的生活了。
“别高兴得太早,我是说,今晚到得了算奇迹,听清楚没?”恶劣一笑,雷续断突然俯身弯腰,贴近他吓得瑟缩一下的耳际。“或者……咱们可以再御风追云一番,保证日落前绝对到得了。”
“啊,万万不可。”想到那种策马狂奔的惨痛经验他就难过,极力镇定地挥摇双手,强忍不去回忆呕吐时候的辛辣感。顿了一下,才迟钝地感觉颈边飘来阵阵温热气息,他微微一惊。“你……还有话要说?”
雷续断仍附在他颈耳附近,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没有。”
“那……那你不要贴在我耳边吧,有……有点热。”胡乱用手插着微风,企图散去没来由窜起的一股热。这四月天的气候,真是令人不舒服。
“热?不会吧,我瞧这天气倒挺凉爽。”又持续贴近动作,他的唇几乎抵着方瞳早已烧红的薄热耳朵。“咱们是愈往北走,气温合该愈见下降,怎么会感觉热呢?啊,该不会是生病了吧?”他故作惊讶一叫,人却是躲在方瞳背后吃吃窃笑。哎呀,他近来变得愈来愈爱笑了。
“啊!”方瞳傻气地也跟着大叫:“可能 是。”要不,怎么他最近总是无缘无故心神不宁、脸红心跳,近几日老是如此,看来,生病的成分倒不少。
认真思考了会儿,又想出一堆不对劲。
“可是,不对呀,我是大夫呢,怎么就是查不出自个儿的病症?”
“嗯,关于这点……”雷续断扔给他一个结论。“那么说是肝火上升、欲求不满,你觉得怎样?”
“肝火……欲求……,啊 啊,你别胡说。”吓得大声惊叫,忍不住双颊窜红。他可是斯文安分的读书人,哪里可以将这种露骨话题挂在嘴边呀。可话又说
回来,一般男人间是不是多少会讲类话题才算正常?
偷偷回头,薄唇差点刷上雷续断欺在他耳侧的嘴。
“啊,差一点。”雷续断扼腕叹息。
“什么东西差一点?” “没你的事。”淡淡回应,心里却恨得牙痒痒。哼,亏他处心积虑等在那儿那么久,居然一点甜头都没尝到。可恶!
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方瞳半偏过头,脸 上满是笑意。“我得谢谢你,这几天为我刻意放慢速度,感觉真是好多了。”一路闲闲晃晃,不像兼程赶路,倒像
游玩。
“是吗,那就好。”斜眼一挑,他有些故意地说:“我可不想再有人吐得我一腿恶心,洗 过还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