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腰-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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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柳依红现在已经不能算是和他关系暧昧。要说是,那也是个过去时。好歹过去时的关系暧昧那也是关系暧昧。
其实也不能说是吵架,人家朱婕从始至终都是笑着说的,只是韩同轩的感觉上像是在吵架。
吵架的原因说起来很好笑。
出门的时候,韩同轩跑到卫生间的镜子跟前梳了几下头。一段时间以来,韩同轩悲哀地发现自己头顶上的头发正以神奇的速度在悄悄减员。他没有把自己的这种发现告诉朱婕,他觉得这是一个比妻子大十多岁的丈夫不便言说的悲凉之处。韩同轩采用的是许多秃顶男人惯用的方法,把两边的头发使劲往中间梳。正在韩同轩捉襟见肘地梳着的时候,朱婕进来了。朱婕没看出韩同轩的头皮有什么异样,倒是觉得韩同轩的这种举动令人生疑。
花腰 第五部分 花腰 第五部分(3)
朱婕在身后用柔婉的语气说,“这是要去见谁呀,这么讲究?”
韩同轩像是被人发现了私密的短处,立刻放下梳子,神色尴尬地说,“谁都不见!”
韩同轩本来说的是实话,可不知怎么听上去就带了几分的慌张和心虚,反倒起了几分“此地无银”的效果。
朱婕却是越加的坦然,款款笑着说,“你慌什么呀?我看你最近一直很注意保持头形,很好的习惯!”
“我慌了吗?”韩同轩说。
“你没慌吗?”朱婕越加的坦然了。
“你有病!”韩同轩有点气急败坏,拎着包就往外走,他极不喜欢朱婕的这种自以为是又阴阳怪气的样子。
“我看是你有病,你可要小心点才是!”朱婕扶着门框几乎是用唱歌般的语气柔声说。韩同轩逃也似地冲下了楼去。
眼看就到了约会的时间,韩同轩从办公桌前站起来。临出门的时候,他又对着书柜上的玻璃理了理自己的头发。
给韩同轩打完电话,柳依红就急匆匆地出门了。她要赶在约会前的时间里去把韩同轩的生日礼物买了。今天是韩同轩的生日,柳依红记得很清楚。在韩同轩的生日里去找他谈和,胜算的可能性极大。韩同轩的生日是以前记住的,都是因为过去韩同轩每年给她过生日,她也就不得不礼尚往来地记住了他的,想不到如今却排上了用场。
柳依红去了世纪百货,她想给韩同轩买点象样的礼物。和韩同轩处了那么多年,她从没给他买过什么象样的礼物,想不到象样的礼物却是要在这样的时候买,内心里觉得自己实在是扭曲。不过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不买不扭曲她就过不了这一关。
想让韩同轩给她写诗的想法是昨天晚上梦里的一个念头,醒来自己都觉得这个念头很无耻很没有可操作性。但这个念头一经生成,就在脑子里扎了根了。眼下,发表一组诗歌于她来说是非常非常之有必要的,一切的事情都有待于让这组诗歌来拯救。没有这组诗歌,她在剧院里就抬不起头。没有这组诗歌,她就是人们眼里的女骗子。没有这组诗歌,她就找不到生活的自尊和自信。总而言之,没有这组诗歌,她柳依红就活不成了。介于这组诗歌有着如此的重要性,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况且也不是什么上刀山下火海,就是去摆平一个韩同轩而已。对韩同轩这个男人她是了解的,不说了解到了骨子里,肚子里有几根蛔虫还是能扒拉清楚的。虽然过去闹得很僵,但只要她肯舍下脸求他,相信是可以让他回心转意,重新替她捉刀带笔的。想着想着,柳依红突然激动起来。这回和韩同轩的接触应该是秘密的。这样以来,诗歌一旦发表出来以前的那些“谣言”就会不攻自破,到那时,她就又成了人们眼中的女诗人了。她不会再轻易地放弃韩同轩了,就让这种地下合作一直延续下去。内心里猛地一颤,一个担忧跃上脑际,韩同轩不会有什么变化吧,特别是娶了朱婕生了儿子之后,如果他铁了心的不理她,那可就完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好不容易熬到了上午九点,柳依红拨通了韩同轩办公室的电话。
“上班了?”柳依红说。柳依红的声音很低,有点沙哑,有点忧伤,有点随意,还有点淡淡的幽怨。
韩同轩一愣,马上反应过来是柳依红。虽然有着很大的意外,可并没有从声音上表现出来。人家一个女人都能那么的自如随意,他干吗要大惊小怪的。
“上了。”韩同轩说。
“烦死我了,一起喝茶吧?”柳依红说。
“怎么了?”韩同轩问。
“人活着真是没意思,都不想活了?”柳依红说,声音里的忧伤仿佛变成了墙壁上湿漉漉的苔藓,浓郁而阴沉。
花腰 第五部分 花腰 第五部分(4)
“你到底是怎么了?”韩同轩竟然有几分担忧了。
“不怎么!就是不想活了!”柳依红的声音骤然大起来,忧伤的情绪似乎被一股孤注一掷的勇气瞬间驱逐了。
韩同轩更担忧,担忧的同时脑海里又晃过早晨出门时朱婕的嘴脸,“你说吧,去哪?”
一阵热流涌上柳依红心头,大功告成了一半!
“‘名典’知道吗?”柳依红不知怎地就说出了以前和刘家正去过的那个茶馆。
“知道,几点到。”韩同轩问。
“十点怎么样?”
“好。”
柳依红是进了世纪百货之后才突然意识到今天是韩同轩的生日的,滚动显示屏上的日期字幕提醒了她。意识到今天是韩同轩的生日,她内心一阵欢呼,此乃天助我也!不光意识到今天是韩同轩的生日,还意识到今天是韩同轩的本命年,这双重的巧合使柳依红坚定地相信今天就是她的黄道吉日。
本命年的生日礼物是不需要考虑的,一件衬衫,一条红领带一条红内裤和一条红腰带,都是金利来的,总价值五千余元。
急匆匆地要下楼,不想却在楼梯口碰到了周炳言。认出是周炳言的瞬间,柳依红心里猛地岔了一口气。
不知道这个索命鬼又要提出什么鬼要求。周炳言是坐在楼梯口旁边的一排椅子上的,很休闲的样子。柳依红警觉地想,他该不会是跟踪她故意在这里等候她的吧。这样一想,心头就有些慌乱和紧张。她很想装作没看见周炳言从他跟前快步走过去,不想,周炳言却开口了。
“小柳,你好!”
“你好。”柳依红不得不停下来。
“好久不见,一直想表达对你的感谢但没有机会。”
又来了,看来今天不破点财是脱不了身了,柳依红厌烦地想。“不用感谢,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就走了,我还有事。”
周炳言说,“小柳,你可能是对我有误会,真的很感谢上次你给我提供的信息,得到了冯总的资助,我爱人做了肾移植,现在已经恢复得很好了,这不我今天陪她来逛商场。”
“冯总?”柳依红很是感到疑惑。
“你同学冯子竹啊,不是你介绍我去找她的吗,说她喜欢掏钱做节目,歌剧《七彩花雨》不就是她资助排演的吗?”周炳言说。
柳依红的脑子嗡地一声,她觉得自己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击了一下。“你说什么?”
“小柳,你这是怎么了?连你同学冯子竹你都不记得了吗,不是你让我去找那个投资人的吗?冯子竹就是歌剧《七彩花雨》的投资人啊,冯总还真是大气,我爱人的手术费也是她资助的。”
一幕幕往事在柳依红眼前划过,许多的细节迅速自动地穿连在了一起,怪不得有那么傻的“老总”,怪不得要点名让她去写,原来一切都是个阴谋,完全是由冯子竹在幕后策划指使的阴谋!柳依红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想到周炳言已经去找过冯子竹的事情,那口凉气就一直凉到了脚后跟。
但柳依红的脸上却露出了笑容,“是啊,子竹从来就是个很乐于助人的人!”
“你终于想起来了,谢谢你小柳,要不是你的这个信息,我爱人恐怕早就不行了。”
“应该的,应该的,你跟子竹都说了些什么?”柳依红问。
听柳依红这么一问,周炳言有些不好意思,“真是对不起了小柳,我把我帮你写剧本的事告诉给冯总了,因为当时实在是——”
柳依红的心一下就沉了下去,嘴上却依然笑着说,“没关系的,我和子竹是老同学了,一时忙不过来找个人帮帮忙,她还能不理解吗?”
“是的,是的!”周炳言忙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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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沈院长的态度,柳依红的脸一下沉下来,冷冷地质问,“老周,这事你除了跟冯子竹说过之外,也和我们沈院长说过吧?”
周炳言又是一个不好意思,“这不都是因为当时的情况特殊吗?”
“不讲信用的无耻之徒!”柳依红突然骂道,之后扬长而去。柳依红转身的时候,看见周炳言做了肾移植的老婆正拎着一件新衣服兴冲冲地走过来,她的脸色不再苍白浮肿,上面闪着兴奋而红润的光。
原来冯子竹一直都在身后悄悄地算计自己,柳依红一边走一边愤怒后怕地想。如果不是后来自己和韩同轩闹翻了,这个冯子竹恐怕是不会这么善罢停手的。柳依红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但并未等周身放松下来,就又开始提心吊胆了。谁能保证冯子竹现在就没实施报复她的计划呢?也许只是她没发现罢了。
一股仇恨和恼怒再次涌上柳依红心头,她暗自在心里把冯子竹骂了个底朝天。
这件事更加坚定了柳依红去找韩同轩的决心,她要把戏继续做下去,不光是为了生存,更是为了和冯子竹之间的较量。就凭冯子竹的那副猪脑子,她就不相信自己会输。
还真是一个巧,名典茶馆又只剩下那个日本风格的“樱花”间了。“樱花”间里此刻回响着的是《樱花》的曲子,低回婉转,坚韧忧伤,犹如柳依红此时的心情。
韩同轩只比柳依红晚来了一步。进得门来,他先是被柳依红的美艳重重地震了一家伙。女人真是种奇怪的动物,几个月前的那个残花败柳般的柳依红不见了,一摇身就变成了个风情万种的妖冶女子,比以往的任何时期都更加成熟和迷人。但韩同轩自认为,他已经有足够的抗体抵抗柳依红的诱惑了,被柳依红诱惑的时期已经一去不复返。
正在韩同轩揣摩着柳依红的时候,她眼光闪闪声音忧郁地说,“你能来,我很感动!”
“一日夫妻百日恩嘛,应该的!”韩同轩故作调侃。他不想让自己的情绪跟着柳依红的情绪走,尽管现在他还不知道柳依红今天见他的真正动机是什么,这是以往屡次失败给他留下的深刻教训。柳依红要营造凄美氛围,那他就一定要制造阳刚气息。
“看来你是对我一点都不在意了,人家死的心都有了,你还这么高兴。”柳依红抱怨地说。
韩同轩想安慰几句柳依红,又怕中了她的什么圈套,于是就开始在屋子里踱步。屋子里的音乐和摆设让他想起了不久前社里的一个女编辑去日本探亲回来讲的一件趣闻。他想把这件趣闻讲给柳依红听,以此来冲淡一下她制造的凄美氛围。女编辑叫兰可,柳依红也是认识的。
“兰可你还记得吧?”
柳依红点了一下头。
“兰可的老公是一所大学里的国学教授,几年前被日本早稻田大学聘去讲《中国文化》。这国学教授的房子竟然是和一个侵华老兵挨着的,两人还成了要好的朋友。这老兵有个习惯,喜欢吃水饺,过段时间就缠着国学教授给他包水饺吃。一次,兰可去日本探亲,这老兵又来了。听说他是侵华老兵,兰可就拉下脸来不高兴。水饺包给谁吃不行,偏要包给这些手上沾满中国人鲜血的鬼子吃?国学教授赶忙解释,战争国家权利掌握者发起的,这些老兵只是服从而已,从一定程度说他们也是受害者,再说了中日战争都过去这么多年了,现在是友好第一。兰可听不进去,还在记着旧仇,恨不得在饺子里放点毒。水饺煮熟了,那侵华老兵乐滋滋地跑到厨房里来洗筷子。筷子是他自己带来的,金的,上面还刻着中国字。这筷子引起了兰可的注意。侵华老兵就主动给她讲了这双筷子的来历。侵华老兵说这筷子是当年河北省交河县宪兵队第三中队的中队长孙宪章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听了这身份,兰可心说,这不整个一大汉奸吗?侵华老兵又说,刚到中国时,他和那孙宪章是好朋友,他经常去孙宪章家里吃水饺,还教中国孩子识日文。有一回遇上他过生日,孙宪章就用排车拉着大米白面和猪肉来祝贺,还专门找人制作了这双筷子赠他,上面刻着‘河北省交河县宪兵队第三中队小队长孙宪章敬赠’。侵华老兵说后来战争就残酷起来,作为军人的他只有服从上司的命令。你杀过中国人吗?兰可插嘴问道。杀过的,下乡时还把孙宪章的父母给杀了,侵华老兵惭愧地回答。兰可觉得这事情有点意思,就紧盯着那侵华老兵看。侵华老兵说不久之后就发生了一件事,有天夜里孙宪章带上人袭击了日本小分队,小分队全军覆灭,他是夜里出去上厕所才逃过那一劫的。看来这汉奸还算有点中国人的血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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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韩同轩喝口茶看了一眼柳依红,那柳依红正低眉顺眼的,看不出什么表情来。他接着又说,“兰可回国时,那侵华老兵委托她帮着办件事,让她到河北省交河县去找孙宪章的后代,说是要免费为孙宪章的后代提供去日本留学的费用。兰可虽然有点不情愿但还是利用一次去河北出差的机会去了。兰可一到交河县就去电视台和县报播报刊发了广告。你猜结果怎么样?”
韩同轩看着柳依红问。
柳依红还在低着头,闷声问,“怎么样?”
韩同轩说,“广告发出去的当天晚上,就有几十个男男女女来宾馆找兰可,有的自称是孙宪章的孙子孙女,有的自称是孙宪章的外孙外孙女,都说得牛唇不对马嘴的,把个兰可搞的苦笑不得。兰可觉得这些所谓的孙宪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