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少年时-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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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身边站了许久,只是这样站了许久……
其实他身边是有空座位的,只是我不肯坐。
我只看他跟不跟我回去。
我在等待……
终于,他疲惫的抬起头,文不对题的说“婆娘,我的灵感没有了。”
他的表情我一辈子都记得,那样哀伤无力,就像受了伤的小狐狸一般,两只眼睛巴嗒巴嗒的闪着,我忽然记起他说他要做梵高,他说他不怕疯掉,他说他只要灵感与天才。
眼泪一下子泼洒出来,我哽咽着“逸凡,跟我回去,走……没有灵感不要紧的,大不了我们不画了。”
他望着我,像从来没见过我似的,望着……良久,他终于点了点头。
我们紧紧相拥着,在暖桔色街灯的照耀下回家。
夜里做了个梦,一个飘雪的异常寒冷的天里,逸凡来接我下班,他笑着对我说“婆娘,看,这雪花多美。”梦里的天色从逸凡出现的那一刻起变成了暧昧的暖桔色。
我们紧紧的拥着,彼此感受着对方的体温,那滋味异常缠绵,只想这样拥到地老天荒,真的,地老天荒。
忽然他的身体变的虚空起来,我如何抱也抓不住那种感觉,他失了实,失了真,他在我的怀慢慢的变成了空空的虚幻。
我无力的望着,一如六岁时与父母走散的那次经历。
我失了主心骨……
并不是惊醒,只是郁郁的,渐渐清醒,泪就在脸庞模糊着。
我坐起身,抱着膝盖微微的侧着头,望着我身旁的这个少年。
忽然想起“年少貌美”这个词,我第一次见他可是惊艳?
少年的肌肤呀,我用手指轻轻的划着他裸露的背,一路的滑下去,有些油,但很结实,轻轻的,我可以感觉到我的指甲微微触碰到他时,所带来的那种情欲流转的感觉。
轻轻的,异常暗昧的夜里,我的指甲挑逗着他。
“醒了?”
“嗯。”他动了动。
我们都不说话,他突然的抓住了我那不安份的手。
“婆娘。”
“嗯?”
“……没什么。”
“嗯。”我也陪着他躺了下来。
他就这样握着我手不肯放开,静静的,空气里有着说不出的味道,我仔细的辩认着,是油画颜料的味道,真的,颜料的味道。
他和他的画具已经在我的家里生了根。
我翻过身,紧紧的抱着他,不肯松手,梦是梦,现实是现实。
只要我不肯松手,没有什么能将我们分开,真的。
他颤抖了一下,然后紧紧的,我们拥在一起。
这样就够了。我想。
逸凡又开始画油画了,尽管他仍然是画不完就又撕又毁,但是我感觉心安。
这样就够了。真的。
有一天,我和逸凡一起上街,碰巧撞见了朵朵。
朵朵仍是那么鲜艳亮丽的花,第一眼的感觉就是夺目,真的,夺目,乐昔说的没错,她是不会有事的,她永远不会缺男孩子。
朵朵非常自然的向我们打招呼,逸凡看起来也很高兴,与她聊天的时候异常的兴奋。
我傻傻的站在旁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等待儿子与朋友见面聊天的老太婆,傻傻的。
回到家,我将手中的东西往桌子上一扔,便坐在那里开始生闷气。
说不上生谁的气,真的,我只是不高兴,恨自己的年龄,要是我跟逸凡的年龄互换过来,那该多好?
“婆娘,你不高兴了?”
“没有,瞎说什么。”
“你明明就是不高兴了。”
“唉呀!我都说没有没有的,你还问什么?”
“真的没有不高兴?真的?那好吧。”他转身坐到另一张椅子上,也一声不出了。
良久,我突然叹了口气,“逸凡……”。
“嗯?婆娘又怎么了?吞吞吐吐的。”
“少年……少年的心,多久会变?”我问着,然而我害怕答案。
“…………也许只是一天……也许……是一辈子。”
我在心里细细的咀嚼着他这句话的意思,良久,我又叹了口气。
“逸凡……你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什么事?”
“如果……有一天,你喜欢上了别的女孩子……我是说如果,或者说……假如有一天,我们当中的一个先变了心,那么请一定要告诉对方,我不想做最后知道的那个傻瓜……逸凡,你答应我吧。”
“婆娘,你对我这么没信心吗?”
“……不是对你没信心,我是对自己没信心。”
“婆娘,你不要瞎想了,真的,你做的阳春面这么好吃,我怎么会舍得离开你?”他的手揽过来,温柔,但很霸道的将我拥在怀里。
我直直的瞪着眼睛,望着天花板上的那一圈黄晕,觉得心里毛毛的。
第六章 识情
逸凡最近心情好极了,他说有一家画廊已经同意收他的画,而且可以签自己的名字,内容题材都不限,他兴高采烈的,每天都说他这次的感觉非常好。
我想他这一辈子也没有这样开心过。
“逸凡,你打算画什么?”
“嗯……暂时保密,婆娘,你不许偷看哦。”
“这么严重呀,还要保密,看来是传世名作喽?”我笑着逗他。
“嗯,对,就像《蒙娜丽莎》一样,婆娘,你看着吧。等我出了名,就给你买座别墅。让你过好日子,到时你就把你老板给炒了,哈哈。那多爽!”他大笑。
其实,我很想问他,他答应了那么久,说要给我刻的墨未浓在哪里,真的,我很想问他,但是他笑的那么开心,我有什么理由去破坏?
即使我感到不安,可是我有什么理由现在破坏?
想刻给我的理由只有一个。
不想刻给我的理由却有许多,没有一个是我想听的。
我何苦要去问呢。
我看着逸凡又开始成夜成夜疯狂的做画,觉得真像个小孩子,喜欢瞎折腾的小孩子,我对着他,突然感觉无力,他的世界那么多彩,而我……只能无力的站在一旁看着,看着……永远没有法子融进去,真的,他比我小六岁,这是我永远无法改变的事实。
他不准我动他的画,每天都用白布罩的严严实实的,有时,白天要出去一整天,说是找灵感。我没有管他,他喜欢就好了。
有灵感的日子,我替他感到幸福。
“您说照片的背景还要改?……哦,好的,一定完成。”我在影楼招呼顾客的时候,没来由的心不在焉,没来由的。
想起以前看过的一句话:上帝是不会让你幸福太久的。
不要说我忧郁,有时,一种致命的感觉会在你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突袭而来。
手机响了。
“喂?”
“婆娘,是我。”
“嗯。”我笑了,很甜蜜。
“婆娘……我……今天晚上要去朵朵家……”
“为什么?”
“今天朵朵生日,请了许多人,也请了我……我们到底是朋友,我想……不去不太好吧……”
我静静的听着,“逸凡……”
“嗯?”
“我现在很忙,晚上回家我再跟你说,今天我回去的早,你等我。到时我们再说,好吗?”
“……嗯……你先忙吧。”
记得某地的葡萄园,每次有霜降,要将葡萄冻坏的时候,都会撞击那种青铜铸成的大钟来通知大家,在当地,葡萄被冻坏是所有葡萄园主的灾难。
“铛~~~~~铛~~~~~铛~~~~~~~”很奇异的,我的耳朵突然耳鸣了,那声音就跟敲击青铜大钟所传出来的沉厚悲哀的声音一模一样的,我有了灾难的感觉。
下午提前下班,我怕晚了,回家赶不上他。
我,怕他走了。
空气又昏又暗,我几乎怀疑我走错了屋子,这还是我的家吗?
“逸凡……我想问你个问题?”
“嗯。”他低着头,两手非常不安份的挪来挪去。
“朵朵……朵朵对于你到底算什么?”
“是妹妹,第一次见她时,感觉她真是美,全身都会发光。”他不无怀念的说。
“是惊艳了?”
“嗯……婆娘,不要嫉妒,她只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明明很傻,却偏要装成熟。她像一个娃娃,美丽的小傻瓜。”
“那……我是什么?”
“你?你是我的婆娘呀,你是会给我做阳春面,要跟我过一辈子的婆娘。”
“真的?那为什么这么久我的墨未浓还没刻好?”
“婆娘,这种事是要讲感觉的。”
没有再逼问。他说朵朵真是美丽,很显然,朵朵比我年轻,比我漂亮,比我吸引人。
我想起我们第一次在一起时,我问他的问题“为什么是我?”
他说“不为什么。”
这本身就是一个没有必要负责任的开端,不是吗?
“逸凡……你一定要去?”
“……婆娘,我和朵朵只是普通的朋友,她生日既然请了我,我不去不太好的。”
“嗯。你说的对,不去不太好。你去吧。”
“婆娘,你是说真的?你真的不生气吗?”
“不生气的。你去吧。”我微笑着,感觉自己就像是被霜打了的葡萄,对我,这是一场灾难。
“嗯,婆娘真是乖哦。你放心,我一定早回来。”他亲亲我的嘴唇,蜻蜓点水似的一吻,他的唇很湿热,更衬着我的唇冰冷,我想,我是冻死了。
他走后,我一个人坐在屋子里,空空的,没有什么事可做,不用做饭,不用烧水,他不在,我自己一个人做这些干什么?
天渐渐的暗了,我站在阳台上,暗红色的月亮一步一步的爬了上来,四处都雾气蒙蒙的,街角有许许多多的行人,还有卖菜的小贩,那市声远远的传来,听不真切,仿佛隔着一个世纪似的远。
我站着,只觉得凉飕飕的,浑身发冷,天空里似乎有许多的湿气溅在身上,渐渐的在我的肌肤上凝成水珠,渐渐的,我的眼里也溅了许多这样的湿气,一颗一颗的水珠似的凝着,然后终于耐不住的滚下来,一颗连着一颗的滚了下来。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我有些心疼自己。
开了一瓶葡萄酒,猛猛的灌了四杯,没感觉怎么地,还是思维清晰的立在阳台上,也没怎么地呀,他不过是参加一个生日宴会罢了,虽然那是朵朵的,可是这也不代表什么呀。
也没怎么地呀。
我立着,喝到第六杯的时候,感觉阳台上的小风吹的挺猛的,头一个劲的晕,想着这时要见到逸凡,一定要对他笑,呵呵。傻笑。
倒在床上的那一刻,我想起我们第一次在一起时说的话。
“我比你大六岁,你知道吗?”
“那又怎样?”
“为什么是我?”
“不为什么。”
……………………
后半夜醒来口渴,喝酒最好的感觉就是睡的快,最不好的感觉就是后半夜必醒,醒的时候心里那个难受,没着没落的空,孤独倍增。
我起床去找水喝。
抱着一杯暖暖的热茶回房间,穿过客厅的时候,仍然习惯性的低着头,眯着眼,好像怕灯光刺眼似的,然后忽然惊醒了,画室里没有人,逸凡仍然没有回来。
他,没回来。
不知道他最近画的什么,是什么样的画呢,连看都不准我看一下,更别提碰一下了。
我思忖着,踱进画室。
打开灯,说实话,我已经习惯夜里有雪白刺眼的灯光了。站在画室里,亮亮的灯光,仿佛我的男人正在那里作画。
画板立在墙角,斜斜的,像极他的坐姿,我呆望着,那画板上罩了一层白色的布,是我给他买的,太久了,已经满是灰尘。
我走过去,将布揭开————我发誓,我宁愿自己是个瞎子。
几近完工的画布上有一个即使化了灰我也认得的女孩子——朵朵。
仍是那般娇艳,那般年轻,真像一朵会发光的花。
我觉得我有什么东西做错了。真的,做错了。
他说他没有感觉给我刻墨未浓。他说他要一辈子吃我做的阳春面。他说朵朵只是个小妹妹。
他说的太多,然而,我一句不拉的记了下来,我这样刻骨铭心,难道只为了他疯魔般的画另一个女孩子?
刻我的墨未浓,他没有感觉。
画朵朵,就那么有灵感?朵朵是他的缪斯,那我是什么?
我是什么?
没有思索,我一挥手,杯里的热茶全部泼到画布上。真的,全部泼了上去,一滴没漏。
我也学过美术的。我知道,茶水有仿旧的功能,当工笔画完成时,可以在绢纸的背面均匀的喷上薄薄一层茶水,那样画便会古色古香,更加雅致。
茶水对于某些画纸是有好处的。
但是,热茶对于油画布……呵呵,我想,他的灵感全部都要毁了。
是的,全部要毁了。
多么美的茶水痕?
对于油画,热茶是致命伤。
我忽然发觉现在的我有一种疯子的机智。
他一直梦想当而没当上的疯子,我倒当成了。
我坐在屋子里,静静的等着,夜暗的一塌糊涂,我静静的等着。
门响了,我听见他的脚步声直奔画室。
我静静的等着,等他跟我吵架,我甚至已经有心理准备,也许……他会捅我一刀。
静静的……
突然,画室里传来一声惊吼,撕心裂肺,像受伤的野兽,是的,像野兽……
我静静的等着,等他来找我。
然而,我错了。
在暗暗长长寂静的夜里,很有限的一段时间之后,只听门“咣”的一声巨响,他走了。
我没有起身,没有去画室,我将凌乱流血的心情收拾了一下,睡了。
凌晨五点,我裹着毛毯去画室看残局。
这个黎明实在灰暗,画室显得破旧不堪,其实,什么也没有动,除了画板上的那幅油画被逸凡用裁纸刀割掉以外,看起来跟以前没什么分别。
我摸着那被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