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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部分

在成为朽木白哉的日子里+在成为西门吹雪的日子里+在成为妙僧无花的日子里-第1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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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便是陆小凤亲至,叶孤城亦绝不允他擅扰。
及至夜间,我轻抚棋盒,心中纠缠郁结了许久,遥望西门吹雪屋中那通明的灯火,虽只相隔数步之遥,却终究还是没有踏出一步。咫尺天涯,不过如此,罢了,叶孤城孤傲一生,既然那人无心,又何必作此态。我默默垂眼,放下手中几番摩挲,已然温热的棋盒,转身推门而出。
海边踏月,本是极风雅之事,此时此刻,我身边所伴之人,亦是品貌悦人,更兼满腹珠玑的世家公子,只可惜,月色华美,我与身边之人所言的,却尽是名缰利锁这等俗物。想及此处,我亦自心下苦笑,也难怪,西门吹雪会更喜陆小凤,如此一个汲汲于名利的叶孤城,也确然不堪握剑,更不配,被那个一心向剑之人引为知己,……我心神不属,言辞间自然怠慢,南王世子却已是面露不悦之色:“……叶城主,那西门吹雪并不在计划之内,为何要留下他徒生变故?”
只为我心悦那人!见他如此神情,不知为何,我心中一时间,却是悲怒交侵,长久以来沉淀于心底的话,却忽然在此刻翻腾起来,更不由脱口而出:“西门吹雪于我而言乃是这世上唯一的对手,亦可说是唯一的知己,他难得到访白云城,叶某不愿做的太过。”是的,知己,或许,叶孤城与西门吹雪这一生,最多只是知己,亦只可能是知己,叶孤城,已然不再多求了。口中语声清冷平静。我却只觉体内满腔热血在翻腾不已。知己……可如今的叶孤城,已然不想只做西门吹雪的知己,如今的叶孤城,日日夜夜所思的,心心念念所想的,是……想及之前偶梦中,那瞬间将我惊至几近心胆俱裂的不堪景象,我只觉血气翻涌更甚。若此刻那人就在眼前,我或许,我或许会真的什么也不顾,控制不住的,就这么扑上去,一偿夙愿,又或许,我的心底,其实,并不想控制住这样的,彷如疯魔了一般的自己……
南王世子闻言更是急怒:“叶城主,你忘了我们的大计吗?西门吹雪和陆小凤可是好友啊,说不得会成为咱们计划的最大障碍……”
叶孤城,的确是已然忘却了昔日的决心,与多年来的苦心谋划……可叹当年立定此意之时,我又何曾想过竟会有今日,又何能知晓,自己竟会遇上那个人,遇上自己这一生的心魔,西门吹雪……短短四字,在口中心底反复咀嚼吟念,缓缓溢上来的,却俱是满满的苦意。勉强撇去心底缠杂不休的私心妄念,我正想细细分说,却忽然察觉出,海风潮汐中,上夹杂着一个极细微的呼吸之声,若非我一时自苦,心下皆静而通明,几乎险险错了过去。心中一跳,我立时截断了南王世子接下来的话,复又转移了话题。
那人武功甚高,我一边走着,故作无觉般冷声与南王世子随口相应,一边,却在穷尽心力,搜寻那人行踪。呼吸声掺杂于呼啸的海风及翻涌的激浪中,若隐若现,微不可闻,让我不由的几疑是一时错觉,但是整个人,却仍是不由自主的浑身绷紧。那人武功如此之高,却又偏偏探听到如此隐秘,一旦事泄,飞仙岛上无一命可存,说不得,今日亦只得骤施辣手,一现天外飞仙!
我脚下步伐愈加轻缓,身上却更是蓄势待发。剑虽仍在腰间,纵手中无剑,但我心中,有剑!缓缓敛气凝神,剑气杀意一丝不露,天外飞仙却已然滑过心头,只待石破天惊的一击!乍然间,我忽有所觉,瞬时抬眼望向身旁礁石之上,同时,手亦无声无息的按上了腰间剑柄,却在目光所及的刹那,又生生顿住了……西门吹雪!
夜色如墨,礁石上之人却是白衣如雪,面寒如冰,衣袂飞扬间,神如凝雪,光彩夺人,似是生生衬的月华失色,如现神兵,然而,我在这一瞬间,想及的,却是那一夜,如梦魇般惊心,却又如最绮丽醉人的美梦般,让我日夕难忘的那一幕。皎皎碧水间,水雾浮盈之下,修洁如皓雪的手臂,滴水鬓发间,寒意深蕴的微怒,以及,我绝不可对人言及的,那昏沉晦暗间,令人心神俱颤的妄梦……
无声无息间,天外飞仙之势化于无形,我紧紧握着剑柄,人却宛如颠倒于浮空间,心头尽是昏眩浮乱。我虽知所图谋之事,终是瞒不过西门吹雪,但亦未想到此刻竟来的如此之快。他此刻便连眼神亦不愿再与我相交,可是因为终于发觉,叶孤城亦不过是一汲汲于名利之徒,一介凡俗?他面上的冰寒,想必,便是对我玷辱了剑的不悦吧。默默避开西门吹雪的目光,一时间却是千言万语梗在喉间,勃勃欲出,然而,此时南王世子仍然在侧,我亦只能先行驱走无干之人:“世子走吧!”
静静立于礁石之下,我沉默了许久,才终于定下心来:“庄主有何话,不妨对叶某畅所欲言。”若当真此生无缘,情丝早断,对你我都好。
许久之后,西门吹雪方自礁石上飞身而落。我默默看着他,只想将他此刻形容映于心底,或许,从此便是天涯海角,又或许,不知何日,便会阴阳两隔,只不知,两人间又是谁会先行一步。他只淡淡开口,却并不提及方才之事,而我沉吟许久,已然死寂的心底却又忽然泛起一丝侥幸,或许这个人,并未听到我方才与南王世子谋划之事,又或许,西门吹雪,并非真的如我料想一般,冷酷无情,心意如冰。抵不住心底的这一丝萌动,我忍不住出言试探:“今日南王世子失礼于庄主,叶某代他向庄主致歉……”垂眉敛目,肃然一礼,拜的,却是苍天那一分垂怜,此生但求,西门吹雪的心中,能与我一般有情。
他依旧不提,面上亦无异色,但我的心却在疯狂跳动。西门吹雪与我齐名武林,叶孤城能够听到的,西门吹雪又岂会听不到,但他却绝口不提,面上亦无厌恶冷淡之情,以西门吹雪的性情,又岂会是伪饰作色之辈!不怒,不厌,便是他心中亦无恶感了,转瞬之间,我似是不知被什么力量催动一般,竟开口解释今早之事,只是一言出口,不但西门吹雪,连我自身亦是一阵惊滞,继而暗暗苦笑,今早之事虽非我之过,但叶孤城,何时竟成了一个会为自己所为辩解之人了。
西门吹雪却似是对此事毫不在意,一时间,反倒令我心头又是一阵茫然,他此举,究竟是真的一心向剑,对外物不滞于心,还是心中生怒,只是故作无觉?我更想知道的是,刚刚那一瞬间的感觉,究竟是叶孤城自作多情,还是,你的心中,其实亦尚有情?那么,让我再问一句:“庄主当日曾言……叶某不诚。叶某倒是一直以为,学剑的人只要诚于剑,并不必诚于人。”我终是无法对人亦如对剑般至诚,而不起丝毫杂念,只是若真的只是落花流水,叶孤城亦可真的断情绝念,不再自苦了。
西门吹雪沉默许久,终是神情肃穆,沉声道:“修剑即修心,心若不诚,纵然剑已无暇,心却有暇,依旧不能达到剑道巅峰!”
这一刻,我的心底终是溢满了微笑,西门吹雪,你今日的话,太多了。

叶孤城番外(十一)

心中漫漫涌起的狂喜几乎骤然间将我淹没,便连手亦是不由的紧紧攥起,短短一瞬间,已是用尽了全部的定力,方才克制住没有就此伸出,轻触上西门吹雪那冷玉般,犹带寒意的面容,抑或是那双生着一层薄茧的手,那一双与我同样的,握剑的手。西门吹雪的反应实比我预计中的,要好的太多,数月的纠缠于心底的辗转忧苦,似在这一刻,尽数被消泯无痕,但是欲展颜而笑,心中却又有更深重的黑影层层碾压于上。纵然,西门吹雪心中亦视叶孤城为知己又如何,纵得那人另眼相待又如何?南海叶氏,无数代人夙夜忧劳,竭心沥血的祈愿,时至今日,已是箭在弦上,便是勉力停住不发,过往留下的痕迹亦是终难磨灭,而皇权之争,只论成败,父子兄弟尚且不容,又何能祈求他人手下留情?更遑论,叶孤城亦绝非怯懦惜命之辈!我缓缓垂下眼,拧起眉,叶氏无数代先人所聚之势,及至叶孤城时,便已然无可挽回,多言无益,只是,我如今夙夜辗转,徒自为心中一缕妄念自苦,却竟从未想过,纵然两情相谐,一旦复国事败……权势纷争,终不如手中剑,一剑决生死,生亦乐,死亦悦。
今日之事,直如劲浪迭起,喜极甚,忧又至,一时间,我心中反是委决难下,只得对西门吹雪道:“天色已晚,庄主且先回去休息吧。”心下却是不由轻叹,今夜,我却是难眠了。
西门吹雪转身回返,我只略顿了顿,便紧随了上去。旁人不知,我却是心下明了,南王世子此来,除了与我暗中谋划,亦是为了将一批不可见天日之物匿于飞仙岛上,毕竟,飞仙岛孤悬海外,又有白云城驻于此处,且不说朝廷探查不便,便要查验,亦需问过我这白云城主。可西门吹雪一至,我一时忧喜交迸,却是一时大失分寸,南王世子若是心起歹意,亦未可知,西门吹雪纵然剑法高绝,可终是,暗箭难防。但……我默默看着前方风骨傲岸,神姿凛然的白衣男子,心底却亦不禁苦笑自问:叶孤城,于你心中,可真是毫无私心杂意?
我一路紧紧缀于西门吹雪身后,一步不落,几番忍不住,将目光落于前方雪白颀长的身影之上,却亦都只是一沾即离。武功到了如我与西门吹雪这般境界,身体发肤俱是敏感异常,莫说飞花落叶分毫难隐,便是旁人目光稍触,亦会立时察觉,而我,实不愿冒犯西门吹雪,更何况当此之际,我已知晓自己于他心中,已非同属草木土石之流,更不肯稍有一分不敬,纵然我的心底,自那日以来,便再也未有一刻断绝那不该有的一缕妄念。我的目光滑过西门吹雪挺拔修韧的腰背,只短短一瞬,便觉这刺目的雪白已是,深深的映于心底,再也难以消除,而指尖轻颤了颤,却终是没有伸出。细软的沙滩上,两道修长的身影正紧紧相接,默然间,我脚下略略加快了些,两道黑影便已是交融一体,缠绵难分,正如我心底最深,最隐秘,亦最不敢示人的那一缕妄念。
地下交缠的双影,无声无息间便已引走了我全副心神,却未料前方的西门吹雪忽然停下步子,回身探问:“城主还有何事?”白皙的面庞在月色下泛着玉般的光泽,黝黑的瞳仁深的如点染着最纯正的墨色,却似是聚拢了漫天的星光于眼底,还有,那两瓣明明透着最无情的冷意,却偏偏如最柔嫩的花瓣般淡粉的唇……乍然间,我方才惊觉自己已然靠的太近,欲退,却不舍,此刻脚下更似是忽然生了根一般,生生的,一步难移。虽然脑中一片茫然,我却还是本能的勉力偏开似在西门吹雪唇上生了根般的目光,口中却顺畅道:“夜深风寒,叶某送庄主一程。”一语未完,我便已后悔,心底却更已是忍不住的开始轻嘲,真真是色令智昏,想不到叶孤城孤漠一世,竟也有今日!护送西门吹雪……这番言辞,若是传扬出去,只怕,白云城主从此便要成了武林中,一个天大笑话了。
我一时情难自制,言辞行动间便不由的大异往常,而西门吹雪,已是缓缓皱了眉,语声间,甚至隐隐带上了不悦之色:“城主何须至此?西门吹雪并非多事之人……”我的心头乍然间一跳,他果然听到了!虽然之前已是隐隐便有所觉,但终不如西门吹雪亲口认下。我本以为自己会惊,会怒,甚至会慌乱,然而,在这一刻,心底涌起的,却竟是满满的喜悦——之前所感,果非错觉!叶孤城,在西门吹雪的心底,确然与旁人有所不同!若无陆小凤,或许,西门吹雪不会在意帝位更替,但纵然不迷外骛如他,亦不可能对篡逆这般大事毫不动容,毕竟,帝位正统已然是深入人心,可他却是,不问,不扰。莫非,你是在以这种方式,向我表达,你已然将叶孤城,视作了自己的知己吗?西门吹雪……
无论此刻西门吹雪的声音有多冷,都压不下自他传给我的,那一丝丝沁骨的暖意,情知此刻实是不便笑意盈面,我只强压下心底那激涌的喜悦之意,目光,却偏偏又无意识间落到了,那两瓣粉色的唇上,再也难移:“庄主勿疑,叶某确无他意。”叶孤城心中所思所想,亦不过是能够与你近一些,更近一些,唯此而已。
最终,我与西门吹雪两人,并肩而回。一路默然,肩臂相触间,冰雪凝就的面容上,却仍是似乎千载不变的冷酷淡漠,如此咫尺相近之距,我却仍是不知身旁之人在想什么,以他之性情,此刻所想,只怕唯剑而已,但我的心底,却是不由的奢望,叶孤城这三个字,能于他心中留下更多的痕迹,比剑更深……然此刻,便连我自己在想些什么,心中亦是一片自幼至今从未有过的混乱迷茫。长年练剑,我不只有了一双极稳定的手,整个人,都有了一种最自然也最敏锐的反应,即使神思不属,我的步伐亦仍未乱,但眼前却只浮现着,西门吹雪那刀削斧劈般的侧脸,以及胜雪白衣包裹下的,修颀劲韧的身体。这个人,便是万梅山庄庄主,便是当今世上,唯一堪与我拔剑一战之人,这个人,便是西门吹雪……往日在南海之时,有意无意间,我便已打探过关于他的消息。纷繁芜杂的信息,华丽眩美的词藻,却只将他的人,他的剑,凝成了两个字——无情。他的剑无情,人却比剑更无情。在我的印象中,他必然是那种,已然将全部生命,乃至全部的感情都已献给了剑的人,正如,还没有负起叶氏数代之愿前的叶孤城,眼中心底,所有的,唯剑而已。但今日之事,却让我明白,世人从未真正了解过西门吹雪,世人只知他的剑无情,但不知,他的人,却还是有情的。
我只想就这么永远走下去,两个人,一起走下去,但白云城终还是小了些,脚下的路,亦短了些,或许,将来我所谋划之事有成,便可再与身旁之人携手同行,但愿那传说中的紫禁皇城,能足够我与他行至天地穷尽,岁月终了。再三拖延,西门吹雪的居处,终是到了,我默默立于屋外,却是迟迟不愿离去,只是,见到西门吹雪整个人融入黑暗,我心中却是突地莫名涌起了一股不安。这种感觉,并不带有往常与人交手时,那种鲜血淋漓的杀意,倒似是之前与陆小凤等人一处之时,初遇司空摘星般的感觉,隐隐的,更像是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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