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成为朽木白哉的日子里+在成为西门吹雪的日子里+在成为妙僧无花的日子里-第1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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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了不可告人之念?然叶馨却是来为南王世子传约见之信的。
南王世子,宫九,这两人都是我此时所急欲将之与西门吹雪阻隔开的人。一个,事关复国大计,隐秘之谋,另一个,却是出于我那绝不可示人的私心妄念……只是,突然听到这两人的名姓出现于一处,心中的某根弦,不由的,乍然间紧紧绷起。然而,比起南王世子,本应可有可无的宫九,却反是令我便于提及之时,亦是几不可抑的,似有寒意怒气自话中流溢而出。
略言几句,我便匆匆而去。于西门吹雪面前,我终是有所顾忌,然而更多的,却是实不愿在他的面前提及这等世俗名利权势之事。这般俗物,已然毁了一个叶孤城,便绝不能,令其再沾染西门吹雪,再玷 污,这世间的另一柄剑,另一柄,无情却美至极致的剑。
一路带着孤鸿到了临时预备下的房间内,神情淡漠的静静看了他许久,所得的,却仍是他不由自主的失神微笑,而他面上,那层层的晕染红霞,更是令我几不自制的忆起,不久前,他与西门吹雪两人相拥,那一幕比剑更利,直刺我心底的景象。不论孤鸿对西门吹雪是敌视,还是仰慕,作为兄长,我都不能任其发展下去,必须将他的心思引开,毕竟,我如今所密谋之事太过可怕,而白云城无数性命,又实在太重。至于孤鸿,以今日之情来看,他对于西门吹雪,又能瞒得住几分?叶馨与他虽是身份有别,但或许,也只能依他了。
微一垂眼,我淡淡道:“你可有喜欢的人?”孤鸿一下子醒过神来,脸色愈红,口中却道:“没有。”只是语声间,已然多了几分迟疑与吞吞吐吐。我心下了然,只道:“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孤鸿面上现出几分克制不住的陶醉之意:“漆黑如乌缎的长发……”我忆起叶馨每日收集淘米水灌洗出的乌绢般的长发。“白皙如雪的肌肤……”我想起叶馨那便只以眼望,都觉雪白细嫩的皮肤,但同时亦想起了之前一次夜间偶遇,她满面异色泥浆,令我几疑厉鬼索命。“只关注特定的人……”我于心底不禁默默点头,确实,叶馨常常于角落间注视着,甚至莫名微笑的只有我与孤鸿,她对旁人几可谓少有关注。
既已得出答案,我便截断了孤鸿几欲出口的剩下一些话,问起了另一事:“你今日为何会出现?”孤鸿依旧是面无表情,面上却反是更红了:“叶馨说,马步练久了会……罗圈腿,她说西门庄主……和兄长都不喜风仪鄙陋之人,所以……”我眉眼一冷:“此事又有何干?”
“我听说,西门庄主精于医道,所以,我想请西门庄主指点我一下,叶馨说的那个全身按摩……”
叶孤城番外(十六)
听孤鸿乍然说出这么一句,一时之间,我亦不知该作何反应。心中自是有怒的,我虽从未听过全身按摩这等说法,但尚不至愚鲁至不解此中之意,只是,此等事便是我亦无法厚颜向西门吹雪开口。毕竟,纵是指点,要那人行此类于仆役之事,仍委实太过折辱。莫说西门吹雪本人会作何反应,便是我,一想至那双修长有力、白皙如玉的手,那样一双握剑的手,落于他人身上,轻揉浅按……心头便似被重重拧过一般,亦酸亦痛,更甚至,血贯顶颅蒸腾五内。这样一双手,便是落于叶孤城自身,心中亦是有所不忍,纵然当真要习此技,亦该是叶孤城效其口述所传,请西门吹雪亲身相试……
但我亦情知,叶馨或许不过是心忧我对孤鸿太过科研,令他素日里练功太过疲累,方才按捺不住,否则,纵然江湖女主不似世家千金般处处拘泥守礼,但叶馨云英未嫁,往日里虽偶有异举,但亦尚可称矜持,今时如此,亦是其情可悯,与我一般,终归也是为情所苦……想及此处,我心中怒意渐消,眉眼间冷意便是稍敛,对孤鸿和声道:“此事是为兄疏忽了,但你不需在此事上花费心思,叶馨亦通医道,你若练功累了,便由她来为你……全身按摩吧。”
这亦算是我这做兄长的成人之美了。孤鸿却似是有些不乐,但他素日里俱是面冷如冰,今日眉眼少有活色已是异事,我这为人兄长的,平时却尽是忙于练剑,乃至谋划复国之策,于孤鸿少有关注,而当下他面上又是霞光已褪,一时间虽有所感,却终是难以寻出端倪,或许,只是我一时误察亦未可知。想及之前竟对他生出妒意,我心底不由更是愧疚。少年人血气方刚,仰慕强者亦是常事,孤鸿又非天性冷漠,不过是素日里容色淡薄,不露于外罢了。更何况便是叶孤城自己,今日一见西门吹雪,不也犹自心摇神撼,不可自持么,为何又独怪孤鸿?究其根本,终归是叶孤城为了那人情念蒙心,不可自制……
温言勉励了孤鸿几句,便令他退下了,然而孤鸿走了,我心内却是因他那一句“全身按摩”,隐隐间似是平地起了波澜,便是盘膝打坐,亦是心神纷乱难定,而之前为我所强自掩于心底的那番乱梦,也不可自制的于眼前忽隐忽现起来,一时间更是浑身血气奔涌,妄念屡生。数个时辰之后,直至夜色落下,我才勉强静下心神。整衣理冠之后,我缓步往主厅而去,今日,是我的生辰,今日白云城中宾客云集,今日,叶孤城亦应专心正事,不可再念及那般夙夜难消催人心智的,儿女私情……
主厅之中人声鼎沸,熙熙攘攘,无数张脸俱在满面含笑,无数张嘴俱在连声作贺,然而厅中人声嘈杂火热,我心中,却自始至终只余冰冷一片。世间之人纵有亿万,知叶孤城之人,又有几人?若无一人知心解意,便是居于闹市喧嚣之地,叶孤城所能得者,仍是高处不胜寒,仍然唯有寂寞……忽然间,厅中人声乍冷,隐隐间,似有一派如侵肌骨的寒意渐渐弥散开,竟是于片刻间,已然稳稳的压住了满堂的宣沸扬天,而在这一刻,我更如鬼使神差一般,为心中那一丝隐隐的萌动所驱,忽的抬眼望去,千万人中,我正正的望见了那个人。冰雪为肌,梅香彻骨,而剑为神灵,我望见了,西门吹雪……
夜色间,西门吹雪傲然独立,白衣胜雪,遥立门外,却让所有人的眼睛,在他出现的这一瞬间,都看向了他,也只看得见他。我默默深吸了一口气,缓了下心神,目光落向了正呆呆立于门口的下人身上,随即便见他立时浑身一震,急忙通报:“万梅山庄西门庄主到!”看着西门吹雪一步步缓缓前行,面前人流更如分波劈浪般自动避于两侧,让出一条直通我面前的道路来,而我却已然是什么也顾不得了,只是默然凝望着他,恍似千百年间,我便一直立于此处,只等着他来到我的面前。
不知何时,西门吹雪已然来到了我的面前,我静静的看着那一双幽深如潭的眸子,面上几是抑不住的想要微笑,但终是压了下来,毕竟,我分毫不愿自己于西门吹雪的眼中,只是个轻狂浮浪之徒。略一寒暄,我便见西门吹雪面上,竟是破天荒的露出了一丝微微浅笑,便如寒冰乍破,大地春回,直令我的心在这一瞬间,亦是不由的暖了起来,满是喜悦。我强自压着心底的这股如巨浪般乍然涌起的喜悦,却连指尖亦是不由的,在微微发颤,心中于此时升起的,更是不知是庆幸还是遗憾。唇角浅勾便已令我失控至此,若当真是开颜而笑,只怕,我此刻已然是不顾一切的伸出手,紧紧拥住了西门吹雪,更甚至,吻上了他的唇……
我的目光不可自制的,死死的盯着西门吹雪淡粉色的唇,不知不觉间,手臂亦是下意识的向前一伸,幸而我练剑多年,自制力亦是极佳,手臂刚略略一动就已瞬时惊觉,立时便不动声色间将手缩了回来。带着隐隐的忐忑甚至心虚,我将目光转而自西门吹雪面上滑过,却是殊无异色,心下这才不由略略松了一口气,若是他察觉了我方才所欲为之事,现下只怕已是怒极,纵不立时拔剑相向,亦绝不至平静至此。但放松之余,我的心底,却又是不自禁的,生出愧疚之意。以西门吹雪的武功,哪怕旁人稍有异动,亦是绝瞒不过他的,若他当真未察觉我方才之举,必然是信我至深,而我却……然而心头愧意陡涨之际,我的心底,却仍是不可自制的又生出一丝念想,或许,他并非无所察觉?或许,他并不介意此事?我只觉心头在微微颤抖,或许,西门吹雪的心中,对叶孤城亦是有情?
我心知,这不过是我自欺欺人之念,甚或是我情乱于心之时所生的幻象,却仍是止不住,那一缕隐隐的希望,自心底蓬勃而生。忽然间孤鸿那一句“全身按摩”,却是在这一刻莫名的浮上心头,于是,便在此时,我更是止不住的,浑身不由的涌起一股汹涌的热意,而这热意在过去的几十年间,我亦曾偶有感受过,我知道,这是来自于男子天性的欲 念。我心中自是明了,这般欲 念不但玷 污了知己二字,更是对西门吹雪的不敬,然而当此之时,色令智昏,亦令胆壮,素日里的冷静淡漠更是尽皆不存,在这股几如无穷无尽的热意的催迫下,仿若鬼使神差一般,我便欲出言,心头更是抑不住的,于无形间隐隐升起一丝不可察的戾意,若是西门吹雪拒绝,我……
“叶城主,西门庄主,两位好高的谈兴啊。”耳际乍然响起的语声,便如兜头一盆冷水泼下,不但瞬时浇息了我满身那似火急焚般的热意,更是令我的背脊之上,在这一刻,亦是隐隐的沁出了丝丝的冷汗。我刚刚,竟然会生出那般念头,竟然,当真想要对西门吹雪不敬,刚刚的那个心怀欲 念,理智几近全失的人,当真是叶孤城吗?抑或是,不知不觉间,我的心魔竟已是如此之重……
南王世子却不知我刚刚心中所想,只一味欲为宫九托辞转圜,而我此刻正为自己心底将将生出的那一缕暴戾之念,亦心惊,亦自责,亦厌弃……想及前时宫九所为,不可自制的,满腔鄙厌之念顿时不由的聚于一处,形容亦自冷了下来:“不是误会。”及至望向宫九面上,心底更是杀念大起,然正出言邀战之际,却忽闻西门吹雪欲私会南王世子。
在这一刻,我的心情似是比往日任何时候都要复杂,便连我自身亦是摸不清其间的纷扰变乱。我自然是忧的,南王世子是我复国之计中,极为关键的一环,所知内情之多,亦是少有人能及,而他,却实在不是一个聪明的人,更不是一个冷静的人。因为一个真正聪明的人,是绝不会想要与西门吹雪密谈的,而一个真正冷静的人,亦绝不会为了一点意气之争,便冒着泄密之险,定要与西门吹雪这样的人狭路相逢。纵然我如今亦已看出,真正的西门吹雪,其实并非如武林中人所想的那般冷酷无情,亦并非真的分毫不为外物所动,他仍然是一个人,一个有血有肉,亦有感情的人。这一点,若是在我拜访万梅山庄,真正见到西门吹雪之前,就为我所知,我必定会失望,很失望,然而如今的我,见到这样一个西门吹雪,心底却是只余庆幸、欢悦,只为,这样一个西门吹雪,才是真正的,给了叶孤城希望之人。
然而此时此刻,我心中却也是隐隐的,有了一种放松的喜悦,便如极力隐瞒日夕忧虑的秘密终于要暴露于人前的,那种难以言述的轻松感,或许,借此之机,叶孤城终于可对西门吹雪坦然一句,我对你,绝无伪饰、隐瞒,叶孤城对西门吹雪,不论是否起了妄念,但至少,我是真诚的,无伪的。于是,一时间,便连望向西门吹雪的目光,亦自生出了一种难言的复杂之意,只是,我终究没有忘却自己所肩负的责任,仍旧只得出言阻止,犹自带着心底那一丝无人可察的不安:“世子……”我所谋划之事实是不可见天日,只是有心阻止,然而骨中那一分与生俱来的傲意,却是生生将剩下的话,梗于喉中,叶孤城何须至此!于是众人眼前,却终究只是欲言又止。而我的目光再冷,亦似乎在南王世子的眼中,终不及西门吹雪欲求真相的心思,纵然额上俱是冷汗涔涔而落,他却仍旧是满面含笑,引西门吹雪而去。
叶孤城从不做徒劳无功之事,南王世子邀谈西门吹雪既已成了定局,我便也不准备再过多插手,否则,徒扰心忧。只是,我默然望向两人背影,一纤尘不染的白衣,一花式繁丽的锦衣,眼中却只觉刺目无比。如西门吹雪这般纯粹,这般高傲,如寒梅,胜冰雪的男子,所应陪伴于他身畔的,亦应是一袭胜雪白衣,而非是这等尽现富贵俗丽之物……紧紧望着南王世子的背影,复又忆及那日沙滩上两人缠绵难分的身影,我的目光却又自深沉了些许,莫非,这两人并行之象,便是在预示着,警醒着,一旦将来大事有成,身着锦衣贵饰,纵为世间至尊至贵之人,亦只能与那人渐行渐远,再也不堪相配……纵然明知,或许这才是对那人最好的,但我的私心,却终是不能容此事发生。
或者,是心忧南王世子妄言泄密,又或者,是方才被强自熄灭的欲 念戾意犹有残存,我却是做了一件,便在往日,叶孤城绝不屑于去做的事——我默默的,跟在了那三人的身后。我心中亦自明了,有西门吹雪在,我是断然不可能,听到只言片语的,但便是西门吹雪不做防备,我亦无意上前,叶孤城尚不至沦落到,要于隐蔽处暗听他人私言!然而心底却似有无形的力量,在驱使着我,纵然身于西门吹雪可察范围之外,却是遥遥紧缀。或许,叶孤城终是难以安心,更或许,我对宫九,终是心怀不可释,且令我自身亦难以明了的防备之意,这亦是叶孤城有生以来,头一次生出的,对一个人的,强烈的敌意。然而,我的心底,又生出一丝若有若无的感觉,又或许,我只是想要对西门吹雪说,孤鸿曾经对我说过的那句话……
只为距离太远,便是我,亦难以对三人的面色神情细察入微,但是,这于我并不重要。我的心底,尚有比之更深,更不可为人所知的秘密,若无白云城,叶孤城实已无所畏惧。我的目光,一直便落于宫九的身上,或者说,落于宫九的手上,直至宫九远去,我的心,方才稍稍松了一松,然而,西门吹雪的身边,此时,却仍有个南王世子……我虽看不清两人的表情,亦听不到,两人的声音,但我却能见到,南王世子此时,正一分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