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紧黏著你-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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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安葬的过程庄重肃穆,平和哀戚。
然而,就在安葬之时,执行仪式的祭官,却在穴葬处的软泥中发现了一块石碑。
整个葬礼还是继续进行,而石碑则是让人给送到了楼兰王的手中。
这事并没引起多少人的注意,仿佛是刻意被压下来般。
日子又过了数日,楼兰城也渐渐恢复了一贯的繁华。
而鄂图克则以佛塔老旧需整修为由,让巫紫瞳这位即将登位的神婆,暂时搬到城西的别馆居住。
某日黄昏,觐春来到紫瞳的房外禀告:“神婆,伊亚熳求见。”
“她是谁?”紫瞳已不记得这号人物。
“她是……”觐春咽了一大口口水,眸光偷偷地往上瞧。“是一年多前大月氏国进贡的一名女子,您上次在书房时好像见过。”
果然,紫瞳的反应是愣了一下。
“如果您不想见她,不如……我去回绝她。”说着,她转身就要走出去。
“不。”紫瞳喊住她。
“呃?”觐春定住身子,呆呆地眨着眼。
“我见她。”
是的,她想看看,她到底有何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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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厅里,伊亚摱一见到巫紫瞳,随即福身一欠。
“对不住,来打扰您。”她温柔的模样,与那日和紫瞳擦身而过的样子,简直是判若两人。
“有事吗?”她好奇她到底来做什么?
“神婆,是这样的,这几日我听说了。”伊亚熳轻挪莲步朝她靠近,态度不仅恭谦,且客气的过分。
“听说什么?”该不是她和鄂图克的事已经传到宫中了吧?
“王要指正妃了。”她说。
“喔?”紫瞳挑起一眉,知道她为何要来。
果不其然,伊亚熳很快地取出怀中一直抱着的一个小包袱。
“种婆,这些你就收下吧!”
小包袱一摊开,只见几颗夜朋珠、金锭、红珊瑚、珍珠链子、手镯等饰品放在里面。
“这?”紫瞳微蹙眉瞧着她。
其实不用问也知晓,这就叫贿赂。
伊亚熳将东西往前一推。
“神婆,其实在我的国家中,后宫的妃子与神殿的祭司,是可以成为最好的朋友。”
在已过世的神婆面前她不敢做这些事,因为她那一对老沉锐利的双眸似能透视她一般。
但眼前这年轻的神婆就不同了。既是年轻的女子,谁不爱漂亮、不爱珠宝、不爱金钱?
“然后呢?”紫瞳明知故问。
“然后,正妃的人选得由您决定呀。”她将那手饰珠宝更往前推了些。
“喔!那又怎样?”她反问。
“哎呀。”伊亚嫂掩嘴一笑,心想这个新的神婆,可不是普通的迟钝。“我方才说过了嘛,我们可成为好友呀,我是王的妃子,而你是神婆。”
紫瞳勾唇一笑,紫眸中闪过一道冷光。
“你的意思是要我指你为正妃吗?”
“呃……”伊亚熳先干笑了几声,而后压低嗓音缓声说:“这样对你我都有好处的。”
“但是我听说你并非是因选秀而入宫,况且,正妃得由秀女中选出。”
紫瞳脸上无丝毫波动。
“是呀。”这点可问到了伊亚熳心中的不安。“不过,我想只要你一句话,就能改变一切,是不是因选秀而入宫,并不重要吧!”
“喔?”紫瞳冷冷地哼了一声,站了起来,已懒得与她再聊。
“是这样的,关于这件事,请您听我说……”伊亚熳紧跟着她身后,又叨叨絮絮地说了一堆,不过紫瞳却是半句也没听进耳朵里。
除了觉得她烦人之外,重要的是她还想着另一件事。
鄂图克要指正妃?她怎没听他说过,也许,今晚就该好好地问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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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未到,鄂图克已出现在巫紫瞳面前。
才一踏入内室,他就急忙问:“听说今日伊亚熳来找你?”
有了前车之监,他难免担心。
“觐春是你的眼线?”不答,她反而转移话题。
倚躺在软榻上,以一手支着颊靥,她看来似在想事情,而眸光也尚未由窗外拉回。
鄂图克很快走了过来,坐上软榻。
“你该不会又胡思乱想,或听信她说了些什么吧?”
“我是这种人吗?”她不满的略噘起嘴。
鄂图克紧抱住她的身子。
“这我可就不知了……上回不知是谁,莫名其妙地吃了许多飞醋。”
她有些不悦。
“本姑娘我不喜欢吃酸的东西,尤其是醋。”
鄂图克勾唇一笑。
“是、是、是,我记下了。”
她的反应是瞪了他一记。
“好了,不逗你了,我们谈谈正事。”
“谈什么正事?”她的双手抵在他的胸口,好让两人保持一点距离。
“她到底来找你做啥?”
“送我东西。”
“送你东西?”他怀疑。
“喽,就矮柜上的那堆金银珠宝。”她的手指指向一方。
鄂图克蹙起眉来深思着。
“有何用意?”
“收买我喽。”她半哼声说着。
“收买?”
“因为某人听说你准备纳正妃,而正妃正好要由我这个神婆为你指定。或许是有点幸灾乐祸的心态,她笑笑说着。
鄂图克睨了她一记,忍不住低头在她唇上一啄。
“你真会狠下心帮我指妃?”
与他对视着,紫瞳笑容更大。
“这可难说了。”
望着她的眼,鄂图克深深一叹。
“你难道还不明白我的心思吗?”
不喜见他哀怨的模样,紫瞳道:“但我们现在是背着全国人民在一起。”
鄂图克的嘴角微微上扬。
“不需多久了。”他语带玄机地说。
“什么?”她蹙起一对绌眉。
“没有。”他朗笑了声,没打算对她坦白。
“瞧你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直觉地,她认为他在她背后偷偷进行某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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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在不觉中又过了数日,表面上看来无任何不同,但紫瞳的心里却很清楚,似乎有一件极重要的事即将发生。
这日一大早,鄂图克才刚离开寝室,觐春马上捧件大红衣服走进来。
“神婆,时辰已差不多了,请速更衣。”
“什么时辰已差不多了?”紫瞳由被窝中醒来,揉揉眼。
“啊,王没告诉您吗?”觐春是一脸惊愕的神情。
“他该告诉我什么吗?”紫瞳已完全醒来,莫非鄂图克瞒着她什么?
“过几日佛塔就可竣工。”觐春说。
“喔。”原来是这事,那跟她更不更衣又有何干?
“今日有个仪式要举行。”觐春边说边将手上的衣物放下。
“什么仪式?”见她忙进忙出的,紫瞳仅是直觉地问。
“您是楼兰的神婆,所以要有个承继仪式。”
“就是说过了今日之后,我可能得搬回佛塔去了?”
日后与鄂图克的关系可能变得更为复杂,她的心里竟有几分的失落。
“这……觐春就不知了。”觐春偏头想了下,她确实没听王提起过。
“神婆,请沐浴更衣吧!”
接下来觐春的话,她没听进多少,只由着她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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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知道神婆在楼兰中代表着不凡的地位,但却不知仅仅只是个登位的仪式,也能劳动各国使节前来祝贺,而楼兰城里则热闹非凡。
鄂图克依着古礼领着她一同祭天、拜地、叩谢过王室历代先祖、守护楼兰的历届神婆……
祭典结束之后,她正了名,成了楼兰王国新一代的神婆,而觐春当然还是继续跟在她的身旁当丫鬟。
“我们往这边走吧!”典礼才一结束,觐春即领着她退下。
她们走过一道道回廊,紫瞳很快发觉了不对劲。
“觐春,你是不是带错路啦?”
她们不是该往佛塔吗?怎会朝着完全相反的方向走?
觐春停下脚步,对着她一笑。
“没错、没错!”
“这明明不是往佛塔的方向。”紫瞳狐疑地眯起眼。觐春入宫已多年,会走错路?她怀疑。
“没错,我们……嗯……只是绕点路。”说着,觐春反而加快脚步。
紫瞳跟着她,心中虽怀疑,但知道她不可能陷害她。
于是,两人又往前走了一会儿,直到眼前熟悉的院落映入眼帘,她才忍不住开口又问:
“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她知道这儿是鄂图克的寝宫。
“是王吩咐的!”觐春甜甜一笑,三步并作两步,很快来到门边。
“王说您进了这屋子就会知晓。”她推开了门。
紫瞳停下脚步,望了她一下,而后迈开步子朝内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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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照亮了整个内室,顺着烛光,她看见了鄂图克,也看见了桌上那一对红色龙凤烛。
“你……”没来得及将到口的话问出,鄂图克已来到了她的面前。
“今日是你我的大婚之日,你已是我的妻、我的正妃。”搂着她,两人来到桌前,他端起两杯酒。
“依着你们中原的习俗,喝下这杯酒后,我们就是真正的夫妻。”
紫瞳迟迟地没伸手去接过酒。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什么大婚?什么正妃?她一时被搞糊涂了。
今日不是该为她这位新上任的神婆庆贺吗?
“我说,今日我们成亲了。”他没理会她的怔愣,主动伸来一手拉起她的手,将酒杯塞到她的手中。
紫瞳抬头望着他。
“你是说今日楼兰城中会这般热闹,是因为你成亲?”
“不,”鄂图克摇摇手指。“是我们成亲。”他不忘纠正。
“我们?!”她的眉蹙了起来,
“看你的样子好像不高兴?”她的表情让他不得不这么联想。
不过,无所谓,反正她是赖不掉了。
他的手伸了过来与她相交,而后一仰头,就喝掉了杯中的酒。
眸光拉回,却见到她还在发呆。
“快喝吧,除非你不想嫁我!”
紫瞳又打量他一会后,还是仰头将酒给喝下。
“你是怎么办到的?”她迫不及待地问。
“想给你个惊喜嘛。”他对着她笑笑。
“你明知我不是指这个。”她娇嗔的推了他一下。
鄂图克抱住她。
“你是说让全楼兰的子民接纳我欲迎娶你的这个事实?”
她反转过身来,一指戳着他的胸膛。
“告诉我!”
害她白担心了好些日子。
“是夜鸣点醒我的!”他说着,一弯身就轻而易举地将她给抱起。
“你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呢?”他瞧着她,朗笑两声。“春宵一刻值千金。”
紫瞳被他给逗笑了。
“已经不值什么千金了。”两人在一起已有好一段时间了,不是吗?
“先说说夜鸣怎么点醒你的。”
“那要不要先来个吻?”他抱着她走了几步,不过不是往床榻的方向,而是挥开一旁的纱幔,来到回廊。
紫瞳的双臂紧紧勾住他的颈项,抬起头就在他的唇上轻轻一啄。
“好吧,这下你该说了。”
“你的吻真敷衍。”他意犹末尽地啐了声,然后抱着她在古琴前坐了下来。“夜鸣要我捏造个神话。”
“捏造神话?”她转过头来看他。
“还记得在陵寝中你要我拓下的碑文吧?”他看着她轻轻一笑,拉着她弹起琴来。
紫瞳点点头。
“我只是依样画葫芦,照着上头的文字,差人又做了块石碑。”他轻描淡写地说。
紫瞳的一眉高高地挑起。
“那碑文的内容是你写的吧?”
鄂图克深深一笑,在她唇上一啄后,点了点头。
“而很巧合地,那石碑又刚好在神婆下葬的地穴中出土?”她脑中大致将所有事兜在一起。
“你很聪明。”他夸赞地捏捏她的下巴。
紫瞳心有不甘地哼了声。
“可你从未问过,我要不要下嫁给你?”
下嫁?!
他看着她,突然顿住,而后朗笑了数声。
她居然用“下嫁”这两个字?
“是、是,我的美丽种婆,请问你愿意下嫁给我这个不才的楼兰王吗?”
紫瞳瞪住他约两秒,然后摇了摇头。
“不愿意?”他该烦恼的,不是吗?但,没有,丝毫没有。“不过,就算你不愿意,好像也太迟了,更何况……”
“何况什么?”他似乎还有更重要的没说。
“是全楼兰的子民逼迫我迎娶你的!”他道出了重点。
“嗄?”她的眼珠差点没掉下来。“你到底在石碑中写了些什么?”她想事情的症结一定在此。
鄂图克笑笑,在她唇上一啄。
“说你是仙子转世,而我这楼兰王不能再有负于你,如能娶你为正妃,楼兰将能享永世繁华、太平。”
“所以,你就挟民意来骗婚?”
“怎能说是骗婚呢?”他紧紧地抱住她。“如果你说我使了一点点小手段,我倒是承认。”
“这样还算小手段?”她挣开他的怀抱,转身来望着他。
“好吧,我承认,只要是能让你留在我身边,我什么手段都愿意使。”他坦言,眼里有着浓烈深情。
紫瞳为他眼里的真情所感动,但依然嘴硬:“你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女人。”还有那群莺莺燕燕呢!
虽然她知道他真的从未碰过她们,不过,敌人的存在对她而言就是个威胁,难保哪日不会出了什么乱子。
“只有你,一直都只有你,永远都只有你。我是历代的君主中最可怜的一个了,整个皇宫中除了宫女之外,就只有你一个妃子了。”
他虽故意摆出一副摇头叹息的模样,但紫瞳还是大大地吃了一惊。
“她们呢?”那些进贡的女人呢?
“送走了。”在发生了伊亚熳的事之后,他就决定了。“我为她们挑了夫君,也给了钱财,然后把她们全都送走了。”
唉,这事早该这么傲的,只怪他之前太忙了。
“啊?”虽听到他的证实,但她仍难免错愕。
“不送走也不成呀,现下整个楼兰子民,也无法容下她们。”他双手一摆,故意笑说着。
“怕重蹈覆辙?”指仙子和楼兰王的传说。
“现在,你愿意与我厮守终身吗?”他拉起她的手问。
紫瞳哼了声一笑。
“虽然你这招做得太绝,但……我能说什么呢?如果说不,恐怕不仅你不放过我,连楼兰的子民也不会善罢甘休,届时另一条孔雀河的河水,就不是仙子伤心的泪,而是被痛殴后,痛哭的泪水了。”
她抬起脸,两人的眼里映着彼此幸福的笑。
是的,他们要相约一生,不离不弃,幸福美满的厮守在一起。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