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实作品孽缘-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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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多少?”妈妈一听就急了。
“一千多块。”
“好,你等着,我和你爸马上就到。”
“啪”地扣了电话,我长吁一口气。
我再次返回大厅,丈夫早已跑得无影无踪,“八成又是向他妈告状去了。”我暗想。
说心里话,我对婆婆一直都很尊重,把她当作知心人。就在2006年1月1日元旦这天,我到超市花58元给她买了一条玫瑰红的羊毛围巾,当时她喜欢得不得了。这才过了二十来天,她不会这么快就忘记吧?为避免婆婆对自己误会,同时希望得到她的一点同情与帮助,我怀着最后一丝希望拨通了她家的电话,可是婆婆的态度之冰冷,说话之寒心,让我怀有的最后一丝幻想也不得不破灭……
“喂,妈,”我很亲热地称呼,“吴原回来了吗?”
“还没呢!”婆婆的回答不冷不热。
“那他来过电话了吗?”我继续问道。
“电话嘛,倒是来了一个。”婆婆回答说。
一听来过电话,我便明白了###分,吴原又在恶人先告状了,但我仍然耐下心来跟婆婆讲道:“妈,今天下午吴原陪我来市人民医院看化验结果,刚才一听要交一千多块钱的医药费,他扭头就跑,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儿,他陪我看病怎么不带钱呢?一听说交钱他怎么就跑呢?他怎么能这样对我?……”我本来就一肚子委屈,可是话没说完,就被婆婆一口打断。
“吴原没有钱,他一个月才一千块钱工资,他哪来的钱?”婆婆一开口便气势汹汹。
“妈,吴原的工资卡和几万块钱的集资条子不都是你拿着吗?”我反诘道。
“你——”一句点到要害处,婆婆马上恼羞成怒,“小欢,不是我说你,你对吴原付出了多少?”
“妈,我怎么没对他付出了?我没付出,孩子是谁给他养的?现在我病了,我是他老婆,他不该给我治病吗?”我被婆婆气得头“轰——”地一下就大了,结婚两年来,能做的我都做了,我的一切全部给了你们,你还要我怎样付出?
正在我气得两眼冒火星的时候,婆婆却对我继续进攻道:“你别以为你是他老婆他就该给你治病,你们的感情还没磨合到那种程度,”她顿了顿,似乎还嫌讲话不够透彻,又添上一句,“你别以为抠他一千块钱你就占了便宜!”
“妈——”我有点忍无可忍了,“话怎么能这么说呢?自从有了孩子,吴原的钱就一分都没给过我,人家都是患难之中见真情,他倒好——我病了他非但不帮我,反而落井下石”
“哎呀!——哎呀!!——”婆婆的声调骤然抬高,我似乎看到了她那张因气愤而扭曲的脸,“净你的理儿了!他怎么落井下石了?他怎么落井下石了??”
我为自己辩解,“妈,你凡事向着吴原,我也理解,但事情总有个是非对错。现在我病了,需要马上治疗,是钱重要,还是我的命重要?——吴原刚才的表现就是落井下石!妈,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总是听信吴原的一面之辞?他根本就是恶人先告状!你不能不问青红皂白盲目地袒护呀!他明明没理,你还向着他……”
“他没理!他没理!!他就是没理!!!”婆婆几乎是声嘶力竭朝我大吼,我再次惊讶得睁大了双眼,婆婆明知自己没理,竟然还这么理直气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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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人三分短,面对婆婆的态度,我只得再次央求,“妈,你口口声声说给我看病,可是一分钱都不出,那治病不是一句空话吗?我的病是非看不可的,大夫说今天必须打上针,今天腊月二十八,今年是闰年,少一天,明天他们就放假了。”
“你什么也别说了,大夫都是骗人的,他们眼里只有钱,再说你这病也不是一千两千能治好的,你快回来吧,你这病还没确诊,急什么急?耽误几天不要紧,这事儿得从长计议。”婆婆见我口气软下来,也改变了态度,不慌不忙说道。
“妈,两家医院都确诊了,叫‘肾病综合症’,刚才我已经给我妈打去电话了,她马上就送钱过来。”
婆婆一听,似是卸下了千斤重担,口气马上变得轻松,“这不就得了,你爸妈有钱,让他们给你治就是了。”
“我爸妈都是退休工人,他们那点工资你也不是不知道,要不这样吧,妈,我先借你一千块钱,等年后一发工资我就还你,我一定还,妈——”我近乎哀求。
“……”婆婆听到这句话,当即扣了电话。
“嘟——嘟——”随着电话扣机声的响起,我的心彻底凉了,于是也默默地把电话扣了。
“跟我回去!”背后突然传来了雷鸣般的一声大吼,把我吓了一哆嗦,回头一看,正是吴原,瞪着两眼对我怒目而视。
见丈夫没走,我忽然从心底生出一丝安慰,上前对他说道,“吴原,刚才我给咱妈打过电话了,我向她借一千块钱,你快回去拿吧,我在这儿等你。——你快去快回啊!……”我话没说完,吴原扭头就走,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
当晚,我在父母的陪同下,在市人民医院打吊瓶到凌晨三点,因天黑路远,一个行人都没有,我和妈不敢回家,等到五点多我俩才回去。吴原一家对我一夜未归问都没问一声,电话更是没有,似乎我根本就不存在……
1月28(大年三十),我仍在医院打吊瓶,下午约四点半,吴原往我家打了一个电话,因我们全家都在医院,没人接听,我妈回家做饭时看到来电显示,给他家回了过去,电话是婆婆接的。
“喂,你来过电话了?”我妈问。
“小欢的病怎么样了?”婆婆算是说了句人话。
“哎——”我妈叹了口气,“一时半会儿好不了,正在医院打吊瓶,医生还让住院……”
“啊?”婆婆似乎很惊讶。
我妈接着说:“你们不用等她回去过年了,昨天打完针已经是凌晨三点,今天还不知道要打到几点呢!”
“在哪个医院?”婆婆终于对我表示出一点关心。
“在市人民医院。”我妈说。
“噢,在市人民医院啊!”婆婆怕听不明白,又重复了一遍。
放下电话,我妈想既然他家知道了,至少应该来探望一下,再怎么说我是他家的儿媳,我病了,他家总不能一句都不过问吧?——最起码也应该装装样子!
可是一直等到大年初一,吴原家一个人都没露面,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大年初二,晚上10点半,公公忽然打来电话,一开口语气中便带了十足的火药味,“孩子怎么办?过年也不回来?欢颜为什么不带孩子?孩子又哭又闹不睡觉,一口一个‘妈’的叫着,她不想孩子吗?”并将睿睿抱到电话机旁,任凭他哇哇大哭。
这一举动,无异于在我的伤口洒上一把盐,身患疾病的我更加心力交瘁,真的是又生气又心疼,顿时浑身颤抖,泪流满面。
我妈当场气得连口气都变了调,她接过电话说:“没有谁比欢颜更想孩子的了,问题是她现在有病,孩子带不了。大夫说了,她这个病得两年的时间才能治好,而且不能生气,不能受累。——你们谁为她想过?你现在可以给孩子打谱了,你不是说欢颜不是你亲生的吗?你去找个亲生的给你儿子当媳妇吧!”
公公一听理屈词穷,强辩道:“我说她不是我亲生的,我是想让他俩好好相处——”
“你们跟她好好相处了没有?她都打了好几天吊针了,你们家连一句过问都没有……”说着说着,我妈的声音就变成了哽咽。
公公一听接不上茬了,于是又甩出了惯用的家法——胡搅蛮缠,“我打电话你怎么不接?你为什么不接电话?打电话怎么不接?……”
我妈更加生气:“你打电话我什么时候不接了?”话没说完,那边就把电话扣了。
从此两家再无往来……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2 住院期间
2 住院期间
2006年2月4日(大年初七),打过七天吊瓶之后,我住进了市中医院肾内科接受系统治疗,131天的漫长时光,每一天都是那样的难熬。
刚住院时,身病加心伤,我几乎天天以泪洗面,由于长期心情压抑,我患上了严重失眠,甚至想一死了之。我妈知道我压力巨大,怕发生不测,日夜在医院陪我,直到一个月后我情绪渐趋稳定,她才敢让我一个人睡病房,她和我爸一天两趟送饭,两人半年均瘦了十余斤。
除此之外,我还要忍受每天无休无止的打针和服药,我的血管本来就细,不容易找,打过几天后,更是肿得青一块紫一块,每次扎两三针能找准血管就算万幸,最多的一次一连扎到五针,寻找的部位也从手背到手指头再到脚背,凡是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另外每天一针肚皮针也让我感受到了千疮百孔的滋味。
据不完全统计,患病至今,我身上共扎了三百一十多个针眼,同时喝了四百二十多副中草药,外加大量的西药。由于我长期服用激素,免疫力迅速下降,短短半年竟然连患三次重感冒,每次都得打十余天吊瓶才能有所好转。
与此同时,脸部开始虚胖,我从来没有过的自卑,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里,不愿出门。
我时常担心,自己到底还能撑多久?能不能挺过这道关?
这些痛苦,比起我精神上所受的创伤,又算什么呀?
6月14日我出院。在此期间,我没有接到吴原家打来的一个电话,没有见到吴原家的任何一个人,更不要说收到他一分钱的治疗费了,每当我给他打电话时,他们一看是我的号码,当即挂机。最令人无法忍受的是,他家竟然不让我见孩子???简直大大超出了常人所能忍受的范围——不论从情感上,还是从人道上。
我在满腹哀怨与困惑的同时,不知道吴原一家作何打算,此刻,我最大的心愿是见上孩子一面,以慰籍思子之苦。
后来听邻居们说,有人问公公你儿媳怎么这么久都不见人?公公打着哈哈说她每天都上班;人家又问,白天上班,晚上、周末怎么也不见呢?公公有点不自然地说,晚上和周末都加班呢。——有意思!
5月31日上午11点半,吴原的一个亲戚打来电话,说公公一家已经买下了区政府在西郊新盖的一套大房子,我和吴原住的房子找到买主,价钱也合适。(后来听人说,公婆对于不给我出医药费一事对外解释说,他们最近手头太紧,实在没有能力给我治病,迫不得已才如此;而买新房子必须要交现款,按照公婆所买新房的面积,第一笔预付款至少要十万。——看来房子比儿媳的命重要得多。)她还说公公给我打电话我老是关机,所以打不通,而事实上我24小时都开机,难道不撒谎他家就不会说话吗?
6月4日,吴原给我家打来电话,一开口便气势汹汹质问道,“听出我是谁了吗!”
我妈一愣,“噢,是吴原啊?”
“睿睿病了!住院了!在儿童医院!你看着办吧!!”然后不由分说扣了电话。
一个电话把我家刚刚趋于平静的生活全部搅乱,全家立刻陷入了对孩子的牵挂之中。孩子是娘的心头肉,孩子病了,当妈的怎能不心疼?
我不顾自己正在住院,赶紧向大夫请了假,第二天一大早,买了十斤香蕉(睿睿最喜欢吃这个),打的去医院看望,我父母不放心我一个人去,我便又叫上了一位要好的同事陪我去。
进了病房,护士告知公婆带孩子回家了,还没有来。我便向医生打听孩子病情,当得知不过是普通的上呼吸道感染,我的心才稍稍安定了一些。
8点50分,婆婆到了,她往病房一探头,看到了我,似乎有点吃惊,迅速把头缩了回去,稍稍片刻,才又进来。
同事很热情地迎上前去,“阿姨,我们听说孩子病了,过来看看,欢颜急得不得了!”
“唔,”婆婆似乎没想好要说什么,支吾道。
“孩子呢?”我着急地问,五个月的思念,像一把利刃,早把我的心戳得稀巴烂,我唯一想见的就是孩子。
正说着,公公抱着孩子上来了,他明明看见了我,可奇怪的是他却扭过头去与临床的人说话,假装没看见,根本不与我搭腔。
“睿睿——”我一眼看到了儿子,迫不及待地奔了过去,伸出双手就要去抱,同时眼泪“哗”地一下涌了出来。
“干什么!干什么!!你吓着他!!!”我的一腔思念换来的却是公公的一声大吼,我吓得浑身一哆嗦,手也不由自主收了回来。
公公吼完后,把抱孙子的手臂更紧了紧,胳膊上的青筋都根根跳起,然后快步奔到妻子身边,二人迅速结成统一战线,老两口并肩作战,士气高昂。
此情此景,仍不能动摇我的斗志,对儿子的彻骨思念,已将我快要折磨至疯,我一切都顾不得了,随后跟过去,一把拉住儿子的小手,“睿睿,睿睿,我是妈妈,你不认得妈妈了吗?睿睿——”儿子的眼神中充满了陌生的敌意——将近半年的分离,妈妈的概念已经从他头脑中几乎消失。儿子挥舞着小拳头,紧紧抓住爷爷的衣襟,生怕自己被人抱走,两只小腿不住乱蹬,以此表示对面前这个陌生人的抗拒。
有了丈夫的支持,婆婆接过孩子,开始自我表功,“这孩子现在就跟我最亲,……他一发烧就来住院了,幸亏俺们送来得及时,一点都没耽误!”
公公见我目不转睛注视着儿子,生怕我把他抢走,于是一把抱过孙子,躲到走廊上去了,从此不再露面。
等了半天,我见公公没有再回来的意思,抱儿子的这点愿望随之泡汤,而我的打针时间已经到了,不得已只好与同事离开。临走前,婆婆忽然发了话,她“腾”地一下站起,两眼直勾勾盯着我,“小欢,你住院半年俺们没看你是不假,可你也别太犟了,你老是说吴原不好,他打电话你又不接,你又不与他沟通,你生病需要钱,俺又不是不给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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