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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爱给我玩-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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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还睡?会不会睡得太过分?」难怪殷秀兰抗议,自从曦西知道白御飞真面目,她就不工作,谁拜托策展,全拒绝,连原先订的工作也取消。然后每天要死不活,一到工作室,就赖在沙发看电视或睡觉,睡到头昏脑胀还要睡。

秀兰摇头啧啧道:「妳这样跟废物有什么两样?」塞一大把花生糖到嘴里嚼。

曦西瞟她一眼,懒洋洋道:「嘿,妳就能靠吃东西发泄,我不能靠睡觉来安慰吗,有什么关系?呜……我这几年到底在干么?爱上那种烂人?」她挡掉白御飞电话,也避不见面,每天都哀叹自己爱错人。

秀兰翻白眼。「拜托,这有什么,比我好吧?我没恋爱谈,连暗恋的都没有!妳还有『发哥』……」嘿嘿嘿,没忘记曦西总是说白御飞长得像周润发喔。

「现在看照片,觉得他还挺像谐星白云。」

「噢~~噢~~这不是张摩尔说的吗?呵!」秀兰怪叫,拿甜甜圈过来坐沙发边,安慰她。「没关系,听说情场不顺,工作会很顺喔,这下妳正好可以化失恋为斗志,好好在事业上打拚!因为张摩尔,现在外面每个人都说妳超厉害的。还不乘胜追击?」直接将一整个甜甜圈塞进嘴里。

草莓甜甜圈~~曦西看它被好大的嘴摧毁,而自己食欲不振,连甜甜圈都诱惑不了她。

「唉,我现在对策展这件事,很没劲。」她想到这就有罪恶感。

捧红张摩尔后,更多人拜托曦西办展,实力被认同,心里却空虚,因为手段不大光明,觉得这成功实在恶烂。骗过别人,骗不过自己良心,没成就感没成就感哪!失去目标失去目标啊!没斗志,没有斗志了啊!凹呜,还是睡觉好。

※。4yt。※※。4yt。※※。4yt。※

门铃,在黑嚜嚜的午夜时,猝然响起,曦西刚躺下准备睡,赶紧抓睡衣披上,穿过客厅,看着对讲机。

「曦西,是我。」

是白御飞。曦西愣住,看时钟,一点?「很晚了,有什么事?」

「能不能跟妳聊一下,有话想说。」

「可是……」

「拜托。」罕见地,以一种哀求的口气求她。

曦西心软,开门让他上来,冲热茶招待,白御飞看来心事重重。曦西坐在一旁,越看越觉得面前坐着的是谐星白云,她的发哥呢?迷恋白御飞时,那种好似迷恋发哥的情景怎么消失了?呜,沮丧。

白御飞呷一口热茶,放下杯子,凝视她,深情款款。「妳为什么不理我了?」

因为你是大烂咖!曦西衡量着该怎么说:「我……我最近累……所以不想见人,请你体谅……」顾及他面子,不想把话讲开。

「是因为张摩尔吧?自从他救了妳,妳对我的态度就变了。曦西,人在危急时,容易产生移情作用。妳不能因为他救了妳,就觉得自己爱上他了,那不是爱,那是错觉。」

「不是这样。」我才没爱上张摩尔咧,顶多觉得张摩尔越看越顺眼,比你更顺眼。

「那么,为什么?忽然避不见面,这么冷淡?其实火灾时,我也很努力要找妳啊,我担心妳,妳知道吗?换作我,我也会不顾危险救妳。」

「没关系啦,唉,你没义务救我,我们其实不算有在一起对吧?我们是普通朋友,你没义务救我啊。」之前他怎么说?吻了她,然后说大家还是当朋友。现在想想都是屁话,说什么他受过感情伤,害她同情得要死。其实,是他伤害别人,连女儿都不认。

白御飞又来了,歹戏拖棚,故作忧愁状。「怪我以前受过感情的伤,一直不敢接受妳的感情,让妳没安全感,是因为这样妳才远离我。」他凑近,握住她的双手。「现在不一样,我再没有疑惑了,卓曦西,我爱妳。」

我想吐!曦西抽手道:「别说这个好吗?很晚了,你该回去了。」

可是「徐志摩」还没演完「人间四月天」,他再次抓住她手,眼泛泪光。「相信我,噢,相信我,曦西,我疯狂的爱上妳,这阵子看不到妳,我快疯了……」说着堵住她的嘴。

曦西惊呼,推开他,自己却跌落沙发。他又凑过来,压住她,又想吻——

「不要,别这样。」曦西尖叫,他充耳不闻,像个可怕的陌生人,重重压住她,不断想吻她。

「唔……」曦西闪躲,恶心。「别这样,别这样啊不要不要!」

「我爱妳,我爱到疯狂啊!」白御飞一把扯开她的睡袍。

她慌了,吼他:「你忘了你的女儿吗!」

白御飞震住了。

「没想到你是这种人!」曦西喘着,被压在身下,胸部剧烈起伏,呼吸不顺,气得声音颤抖。

「谁跟妳说我有女儿?是谁胡说八道?」

「火灾时,你明明看见我们,她还喊你爸爸,你也听见了,你要假装没这回事吗?陈淑美是谁?你也要装不认识?」

他脸色一凛。「我可以解释……那个女人是疯子。」

曦西震住,这下流的疯子,他还想强辩?张摩尔也说过他和墨霓的事,难道大家全都乱讲,那么现在他这行为又算什么?是正人君子该做的?

曦西凛着面孔,厉声道:「你起来,你滚出去。」

白御飞没起来的意思,反而不爽地挑起一眉。「滚出去?卓曦西,妳以前不是很喜欢我吗?」他冷笑着。「别人随便乱说几句,妳就不要我了?我请妳吃的那些晚餐,可都不便宜,妳不是很感动吗?我是鼎鼎有名的大艺术家,妳是美丽聪明的策展人,我们是天生一对——」说着,又要吻。

曦西咬他一口,趁他痛得松手,爬起来就往外跑冲出去。

白御飞这才惊醒,曦西是真的不要。他追出去,嚷着对不起。

曦西没回头,她一路仓皇逃逸,逃出门外,离开大厦,闯入夜幕中。

她站在空荡荡的街道喘息,整排枫香树在夜里像长发鬼,今晚没月亮,没闪亮的星,是暗透的夜,暗到彷佛黑入骨子里。

曦西呆站着,一直发抖。 

第七章

「屎蛋,这计划真行得通吗?」
「废话,一二三搞定。」

「屁啦,问题很大条,屎蛋的话能听大便都能吃。」

「南方四贱客」在萤幕里唧唧吵,客厅死白的日光灯,照得窗外夜色更黑。老旧的长沙发,张摩尔懒洋洋侧躺,手持遥控器,靠着四贱客没营养的对白消化掉寂寞夜。四贱客正在唬烂中,忽穿插一声门铃……

张摩尔坐起,音量转小,只听到夜虫鼓腹低鸣,莫非他听错了?门铃没响?他想,都凌晨二时了,不可能有人来的,他躺下,又将音量转大,听四贱客瞎扯。

门铃,只按一下,曦西就后悔了。她怔在门外,瞪着门。

曦西?卓曦西啊,妳干么?吓得呆了?来这做什么?

她转身,背靠门,盯着上面那一盏黄灯泡,它努力灿亮老旧的楼梯间。她看一只白蛾,啪啪啪地绕着灯泡转。牠迷恋灯色,渴望温暖,牠可知这绚烂的光辉,若是靠得太近就会被灼伤吗?可怜的白蛾,可悲的自己,只看见美丽表象,没看见背后多丑。

她低头,颓丧地掩住脸。

刚刚真是吓坏了,她穿着睡袍、绒毛拖鞋就跑,钥匙没带,皮包没拿,就这么奔出来。还去跟管理员借电话打给殷秀兰,可是秀兰自从爆肥后,晚上一睡觉就陷入昏迷,电话响都不接。后来招了计程车,心慌意乱的她,只想找个安心的人陪,就想到了张摩尔。因为健忘,车子在附近绕很久,才找到他的住处。

这算什么?曦西苦笑,婉拒人家的感情,觉得再怎么样也不会爱上他。所以不让他越陷越深,不和他搞暧昧。可现在呢?三更半夜,很无助了,就到他这里,这算什么?

曦西咬着下唇,被自己的情绪弄得莫名其妙。这不对,有麻烦就利用他,唉!步下楼梯,她决定离开。

喀拉!门却在这时打开。

曦西怔住,回身,看见他。他站在黄色光影中望着她。在被白御飞惊吓后,这过去不肯青睐的男人,忽地变得好高大好可靠好温暖啊,像她的大天使。那双迷离幽暗的黑眼睛,看着她的眼色好温柔,她被那目光看得皮肤都暖了,惶恐整夜的心,霎时软下来。白蛾扑飞的光影,闪动在张摩尔的脸庞,她的心,怎么震荡起来了?

「嘿。」她给他个尴尬的笑。

是第六感,让张摩尔决定开门看看,但第六感没想到,来的是这朝思暮想的人儿,更没预料会看见她这模样——素颜,长发披散,大眼漾着水气,鼻头红着,像刚哭过,穿着白睡袍。

没化妆,没套装洋装高跟鞋或皮靴,甚至还穿着黄色毛毛拖鞋的卓小姐,不像他过去爱慕的女老师,不像惹他气恼的卓策展人,而是像个迷惘无助的女孩,需要他保护的小女孩,一个年纪大他四岁,但外表无敌可爱的大小孩。他走向她,觉察到她瞬间胀红面孔,她显得困窘。

惨,曦西很窘,如果他问她这么晚来做什么?如果他问她为什么穿睡袍?如果他乱误会她的动机……曦西心慌意乱想着,要怎么说?差点被白御飞强暴?唉,她糗得说不出口哩,丢脸。

他果然问了,凝视她,问:「要不要看『南方四贱客』?」

「啊?」曦西呆住了。

「电视正在演——」

「南方四贱客?」

这个张摩尔,一阵子没见,依然没变,爱讲怪话,教她难招架。但这时,真高兴他问的是这个,她用力点头,会笑了。

「我想看。」

「那进来。」

「等一下……」她尴尬地指了指楼下。「可不可以……帮我先垫车费?司机在下面等着。」

他觑着她,走进屋子,出来时,拿着大钞下楼付钱,经过她身旁,还故意丢一句:「要还我。」装凶悍样,逗她笑。

曦西笑看他下楼,望着那高瘦结实的背影,他的影子啊,被灯光映到她身上她手的皮肤,她感到麻麻,一种被什么搔到的感觉。拂拂脸,以为白蛾扑来,指尖触及才发现,脸好烫,才发现,正痒的是心,她怎么了?她用力眨眨眼,今晚的张摩尔,特别有魅力。



「哈哈哈哈哈……」她刚刚吓得发抖,这会却忘了,盘坐沙发,大笑着。喝着热巧克力,被四贱客逗得拍腿叫好。「妙啊,屎蛋那句是在讽刺政客嘛。」

几秒过去——

「哇哈哈哈……」她又笑了,笑得飙泪肚疼,激动地喊:「『南方四贱客』好好笑噢,难怪那么红……讲话真毒啊……」乱笑半天,才发现一直只有自己的声音。

曦西转过头,望向屋主。他面无表情,呷着啤酒,酷酷地盯着电视。天气那么冷,他只穿单薄的橄榄绿线衫,宽松卡其长裤,一条长腿弯在沙发,另一条放地上。很居家、很随兴,但表情严肃喔。是不是嫌她吵?

「你怎么都不笑?不好笑吗?」

「……」哪好笑了?又没在看。他很忙欸,忙着跟各种绮想打仗,还要压抑身体的强烈反应,不然就会失态扑去熊抱她。如果那么做,用屁股想也知道,曦西将会唾弃他,尤其感觉到曦西好像发生很严重的事,更不能乱来。

可是夜这么深,喜欢的人在身边,鼻间嗅得到她身体散发的皂香,穿睡袍的她又太性感,怎不想入非非?想着藏在睡袍里的身体……对了,穿睡袍是不是里面就不穿内衣?轰——快爆炸了!

曦西少根筋,不知在他的想象中已经裸体了,还问:「欸?这不是你爱看的吗?」

她问得他心乱如麻,答不上来,窘得浑身烫。

「欸?你看电视表情都这么严肃吗?不笑的吗?你——」她讶然住口,看见他左耳红了,噢?喔?!天啊,瞠目掩嘴,难道?他在紧张?因为她,在紧张,表情还很别扭……曦西惊愕,随即,美丽的脸,浮现笑意。

啊,真纯情啊!不像白御飞胡来,他竟傻呼呼地在她身边紧张到不吭气。曦西目光闪动,他就是这样啊,有点怪胎,讲话直率,带股孩子似地傻气和任性,一股脑想接近她。她低头,微笑了。可是,笑着笑着又难过了。

「我不应该来的……」她内疚道:「因为心情恶劣就跑来,我真差劲,这对你很不公平。我怕你还有期待,你不该再浪费时间在我身上,你应该要去喜欢一个也会喜欢你的人。」

正热呼呼的身心,顿时被这话推入冰水中。张摩尔寒着脸说:「妳管我,我就喜欢妳找我。」

「这不对。」

「哪不对?我就喜欢。」

这就是问题所在,曦西正色开导他:「你听好,你不要白费力气了,任何事只要努力就一定有成就,只有爱不行,爱情是努力也不一定成功的……」像她错爱白御飞,结果呢?得到什么?一塌糊涂。

张摩尔说:「那是屁话。」

曦西惊呼:「怎么是屁话?你看,你这么努力,可我呢?还是没办法爱你,你失败了啊。」

「但我终于可以像这样,和妳坐着聊天,在这么晚的时候……」张摩尔暗了眸色。「而以前,我顶多只能在某处想象妳,现在我能和妳说话,我没失败,我的成功又不一定要得到妳。所以妳管我要不要喜欢别人,时间是我的,我爱浪费就浪费,妳管不着。」

曦西怔看着他,他也顽固地盯着她看。

曦西看着眼前这小她四岁的男人,竟意识到自己很肤浅。他真诚任性,如赤子心肠。他这份爱,品质单纯,无求无私……她感觉像被人当头打一棒。当她为爱的幻想破灭而萎靡,欲振乏力,这爱她十年却失败的男人,不怨忿颓废,像万年青般耿直,情意盎然,而不是开些不持久但灿烂缤纷的香花。他的爱是常绿植物,不像白御飞滥情,华而不实地遍地都想开花。正因为他是这种个性,才会为短暂邂逅就执着十年,她觉得他傻,却没想到这很可贵。张摩尔原来比她想的还伟大,相较下自己自私幼稚,爱情失败,就埋怨浪费了时间和感情。

曦西不吭声,垂下眼,靠向沙发背,心里很震撼。

一开始知道他的感情,受不小惊吓,怕还不起,遂抗拒回避。不可能不可能喜欢他不可能……可为什么这会儿,心柔软,身体软绵绵,瘫沙发背,被他的喜欢,被他这小屋子环绕,觉得很舒服?

曦西眼泛泪光,失笑道:「我把你小看了。」张摩尔的格局不止二十六岁,不止这么小的屋子,不止是玩具商。她想,暧暧内含光,是指这样的人吗?是什么奥秘,藏在他的胸怀里?让他可以这么纯情去爱?

曦西放下防备,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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