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给我玩-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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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摩尔停在曦西面前,看她正张嘴往蛋糕啃,因为他出现而愣住,她还很不雅地吓得啊一声。
惨,就这么邋遢暴露在这很喜欢她的男人面前。
秀兰呢?也好不到哪去,秀兰披头散发,流着眼泪鼻涕。跟曦西一样,两人脸庞衣服都沾着奶油跟蛋糕屑。
张摩尔没见过这样邋遢的曦西,头发蓬乱,眼睛红肿,好像已痛哭过,瞅着他的眼神可怜兮兮。唉,他怕的就是这个。
刚才在公司,一接到在报社朋友的电话,知道他的假交易曝光,他立刻放下工作赶来。他才不在意别人对他的报导,他画画本来就不是为了名利,而是为了追求伊人。他只怕曦西受打击,只怕曦西会难过,眼前看来,曦西的情况确实不OK。
「你来干么啊?」曦西懊恼,抹去脸上奶油。好糗,要来也不先打电话,真会挑时间。
张摩尔定望着她,思索道:「有事拜托妳。」不管,先设法转移她的伤心,他立刻想到自己难过时必做的一件事。
「呃!」曦西打个饱一隔。「什么事?」
「星期五我跟队友要去比赛,有人临时不去,少一个人就不能参赛了,妳可以来吗?」急中生智,这借口多赞哪!
「什么比赛啊?」秀兰问曦西。
曦西问张摩尔:「你是说生存游戏?」
「唔。」
「不行不行,我没玩过我不会,我没运动细胞,我不喜欢晒太阳。」
「很容易,我教妳。」对对对,带她打生存游戏,她一定能忘记伤心。
「生存游戏?叫曦西玩生存游戏?哈哈哈——」秀兰爆笑。「她几百年没在运动,一天到晚跌倒,她弱鸡欸,肉脚欸,玩生存游戏?笑死人。」
不怪秀兰笑,曦西也觉得不可能。平时最大运动量,就是穿美美,笑咪咪地在冷气房逛展览,叫她拿枪去厮杀,不可能!
「你找别人吧。」她很有自知之明,而且现在心情恶劣,不想玩。
但是,张摩尔抱定主意非她不可,他眉一扬,目光一凛,看看桌上挖烂的蛋糕,再看看曦西沾满奶油的双手。「为什么不要?妳很忙?」
对于一个双手还抓着蛋糕,坐在布满零食的沙发,要理直气壮说「我很忙」还真需要一点勇气。曦西小小声说:「我是怕拖累你们,我去参加,你们会输。」
「只是拿枪做做样子,跑一跑运动运动,顶多两小时结束,很容易。」
「很容易?」
「很容易。」
「还是不行,不想去。」
「帮帮忙。」
「可是……」
「拜托!」
「好……好吧。」再坚持下去,好像很没义气。再问他一次:「很容易呴?」
※。4yt。※※。4yt。※※。4yt。※
容易——个屁!
「啊——」
艳阳当空,水杉震颤,雀鸟扑飞,蓝天底,曦西正尖叫。可怜她小个头,戴面罩,穿军服,拽长枪,孤军逃避敌军追杀。
曦西隶属张摩尔的红军,任务是抢蓝军军旗。是说,这不是玩笑的啊,因为实行打不死规则,每个人都好杀啊,都想打到对方叫妈,一碰上敌军,就火力齐发。曦西抱着机关枪,林间乱窜,蓝军不断冒出来射击漆弹,攻击她,耳朵轰轰作响。
曦西卧倒,连滚带爬。「啊——」她翻身,仰躺,扣扳机,朝敌军开火,哒哒哒哒哒,曦西边哒边叫:「啊——救命啊,张摩尔张摩尔!」死小孩还不出来挡?!
右边灌木丛,跳出三名蓝军,左边草地,跳出两名蓝军,五名全高头大马,身材魁梧,一起冲向曦西,举枪瞄准,嘿嘿冷笑,这下子,准备打到曦西叫妈为止。
曦西躺在地,寡不敌众,但反应够快,马上指向左边嚷:「有猪!」没人上当,曦西朝右边指。「蛇啊!」还是没人理,呜,真不捧场,装都不装一下,只好——
「我是菜鸟,各位大哥哥饶了我好吗?」她眨眨眼,三十岁了还很会装可爱。
不饶!他们目光一凛,准备扣扳机。
曦西身子一抖,拥枪啜泣,泪汪汪觑着他们。「我怕痛……」
呃……男人们呆住。美女落泪,五名大汉顿时失神,不忍扣下扳机。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张摩尔追来,一阵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到其中两名抱头扑倒乱窜喊妈,另外三名浑身被打到全是红渍。
「赞啦!」曦西叫好,张摩尔冲来,拽起曦西就跑。他威风凛凛,命令老师:「走!」大队长一命令,小队员曦西跟着跑。
杉木的暗影筛落在他们身上,小野兔蹦出来,看见他们就溜。松鼠弹上水杉找果实,曦西被张摩尔拉着跑很久。她跑得喘不过气,穿过草径,踏过小溪,奔进深林。毛细孔流汗,发肤被汗濡湿,握一起的手,也被两人的汗浸湿。爬上草坡,曦西腿软,往草地倒下,张摩尔被她这一拉扯也跌下来。
「不行不行了,我胸口好痛……」曦西躺平,上气不接下气。身体陷入湿濡的草堆,心怦得像要跳出来。
「休息一下好了。」张摩尔放倒机枪,拍她的背,帮她顺气。
曦西铿地扔了枪,踹他一脚。「骗人,他们来真的,一副杀人的样子,哪里容易?!这是打仗,是真的打,什么叫跑一跑就好?乱讲乱讲,恐怖死了!」刚刚是装可爱,现在是像小女孩在耍赖。
「不这样说妳怎么会来。」他咧嘴笑,她气得补踹一脚。
一只鸟啁啾着,飞过他们上空。「妳看——」张摩尔指着鸟儿方向,牠闯入水杉枝枒间,找到另一只,一模一样黑白羽毛的鸟儿。他说:「是喜鹊。」
日光在枝枒间闪烁,两只喜鹊互啄羽毛,挑逗着彼此,愉快地歌唱。
「听说看见一对喜鹊,会有好事发生。」张摩尔说。
「是吗?」曦西失神地瞧着喜鹊。
好事来了,好事就是——
「上啊——」敌军忽然全冲过来,群起攻之。
张摩尔跟卓曦西两个笨蛋,来不及拿枪,被突袭的漆弹打得满地滚。
曦西拉张摩尔挡,叫:「快叫妈叫妈叫妈啊!啊!好痛好痛——」
蓝军队长率队友们火力全开,近距离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还不叫妈还不叫妈还不叫妈?」
曦西哀嚎:「张摩尔~~」
张摩尔护住曦西。「好啦全停火!停火!我叫妈叫妈,够了喔。」
「哇哈哈哈哈哈,你们出局了,兄弟,走!」蓝军队长朝队友们比个手势,放过两个笨蛋,去收拾其他红军。
曦西脱掉面罩,觑着一身湿答答的蓝渍。「恶心……」又看张摩尔,他也好不到哪去,头发衣服全中,想到刚刚两人齐声叫妈,曦西拿面罩K他。「好玩?好玩?嗄?嗄?!」但是格格地笑了。
张摩尔乖乖挨打,傻傻笑。她的笑容,令人目眩神迷,他无法移开视线。
曦西索性往后一倒。「这下好啦,可以大大方方地休息。」看着蓝天白云,惬意啊!
张摩尔也往后一倒,陪曦西望白云。
曦西看白云飘着飘着,又看那一对喜鹊枝上跳着,是不是因为流太多汗?身体虚脱,可是心里好轻松,感觉轻飘飘,晕眩着……
她转头,望向一旁的张摩尔,他瞧着天空望,他的睫毛好长,他的侧脸为什么这么好看?
「张摩尔?」
「嗯。」他转过头,望着她。
她感叹。「你觉不觉得当小鸟很好,可以自由自在,爱看多久的云呢,就看多久的云,每天在树枝上歌唱,真逍遥欸。唉,我八成得了职业倦怠症,最近都不想工作,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我都不想理了。我现在啊,现在想啊,像小鸟那样,在树上看云唱歌,啥都不做了。」
张摩尔站起来,手伸向她。
「我们来爬树。」
「啊?」
「爬树啊,起来。」他拉起曦西,带她去找可以爬的树。
张摩尔挑中一株低矮的老榕树,三两下,就将曦西拽上树干。两人攀上顶端树枝,坐在上头,置身树顶,不管远处队友们正厮杀较劲,他们躲在密林里休息。
太阳照耀着,高空的风吹拂着,树叶在光中跳舞,畅快流汗后,再畅快地让阳光晒,让清爽的风吹。他们默默欣赏摇晃的树叶,听风吹树叶的沙沙声,这么平静安逸,彷佛与世隔绝,人都有些恍惚了。
「我觉得很开心,跟你来是对的。」曦西说。「运动后,好舒服啊!」
疑?这样啊……张摩尔露出得意的笑。嘿,终于做对一件事,逗她高兴了。
他这个红军队长,见色忘友,不管队友死活,竟很不长进地说:「妳爱坐多久就坐多久,休息够了再下去。」
曦西沈默了会儿,望着他,目光闪动。「你说……你这个人,是不是好奇怪呢?都说不可能喜欢你,可是你还是对我很好……」曦西感动着,又觉得困惑。「难道这十多年,你没更重要的事值得去努力吗?」
张摩尔想了想,说:「我爸爸靠着打打杀杀巩固了在黑道中的势力,过程煎熬又痛苦,他终于成功,意气风发,连娶四个老婆,可是享福没多久,一次脑溢血,半边瘫痪,没多久就死了。反正人最后都会死,换做我,我宁愿花时间努力在能让我感到快乐的事情上头,我觉得很值得。」
这样啊!曦西微笑,揶揄他:「我以为只有女人才这么重视爱情。」
他瞟她一眼。「妳以为男人只想交配吗?」
「喂!」曦西脸乍红,瞪回去。「讲话文雅一点,OK?」
挨骂了,他笑笑,不以为意,被骂都高兴。
曦西又问:「喂,你老实说,十年这过程,难道没想过放弃?」很难想象暗恋能持续这么久。
张摩尔望着枝枒间闪烁的光影,看着不远处正嬉戏的喜鹊。他目光一沈,说:「我可能是丝兰。」
「丝兰?」
「妳知道丝兰吗?丝兰这种花,只有丝兰蛾这个传粉者,没丝兰蛾,丝兰花宁愿枯萎,也不肯延续后代。」他转头,热络看着她。「对我来说,妳就是丝兰蛾,其他我不要。」是偏执,但就要她,没变过,想都没想。就像丝兰,想都没想就要丝兰蛾。
曦西心头一震,觉得自己被什么逮住了,她慌了。
「我要下去。」说着就往下爬,脚没踏牢。「啊~~」惊呼,人往下摔。
张摩尔急着捞她,也失了平衡,一起跌下去。两人一前一后,跌落草堆。
张摩尔立刻俯过来,摇着她。「怎样?曦西?」
曦西睁着一双大眼,凝视着他,定看着他焦急的模样。
「我头晕……」
「是不是摔到哪?」急着检视她后脑,又察看她手脚,忽地愣住,她软软的指,触到脸边来。
张摩尔呆望她,她充满感情地抚他的脸。他看见她温暖的眼色,她揽他下来,脸贴近,两双眼,注视彼此,瞳眸里,有彼此的脸,彷佛真化作一对,丝兰花与丝兰蛾……曦西微笑,为他这感性的说法而笑。
她目光闪动。「你知道吗?也许看见喜鹊,真有好事发生。譬如……你喜欢的人……她这样……」她轻拍掉他脸边泥土。
张摩尔眼睛暗下,心悸着,因为他的丝兰蛾,好温柔地凑上来,唇触上他的嘴。
他蛰伏的情欲被吻醒了,激动得双手一搂,拽住她,衔住柔唇,辗转反复热吻,身体亲昵磨蹭。
他们紧紧抱住,缠吻起来。
白蝶在身旁翩飞,飞蝇草中乱窜。在亲吻中,有甜美的呼息,有泥土的芬芳,有两人毛细孔渗出的热汗,情欲正芬芳……
曦西一时心软,恍惚着忘了理智。她柔软下来,享受他热吻,被他紧锢着,在他身下颤抖着。
这一切,激起张摩尔好强烈的感觉,使他忍不住隔着衣服,爱抚这软烫的身体。
曦西好晕,被他炙热的吻,吻得酥麻柔软,而有把火,从深处烧起来,皮肤滚烫,两人吻得难舍难分。
她恍惚中一直想着!好了好了,该阻止他了,该喊停了,可是身体违背大脑,她在他的亲吻和抚触中,欢愉颤抖,忘记反抗,贪图着亲吻的快乐。
第九章
黄昏,阳光晒暖墙上木架,将木架排排站的小公仔们,晒出金边。
小人儿们,表情各异,服饰不一,一个个制作精美,造型多变,只拇指般大。床边电视,正播放的是KylieMinogue的音乐MV,Kylie性感的扭腰摆臀,跳唱Can'tgetyououtofmyhead。
啦啦啦啦啦……轻快性感,歌声萦绕房间,小人儿们听见了,开始跟着节拍晃,娱乐着曦西的眼睛。
曦西呀一声,瞪大眼,看小教官不断打自己的头,小学生不停地要摇头,小护士不住地在点头,警察伯伯不停地挥警棍……她咧嘴笑,玩心起,也学小人儿点头晃着,哈,多可爱啊,这些小人儿玩具。
张摩尔端着刚泡好的巧克力进来,撞见曦西摇头晃脑的滑稽样,倚着门看,欣赏她的可爱。
日光中,小人儿跳舞,曦西也跳舞,小人儿点头,曦西也点头。张摩尔贪看着,高兴着自己制造的玩具,教曦西看得着迷。他们刚回台北,旅途劳累,他却舍不得让她离开,遂提议先到他家放好枪具再走。
她没拒绝,现在,望着美丽的曦西,他想着,他们算一对恋人了吗?他不敢问,怕问出口就坏了美梦。
「啦啦啦啦啦啦……」曦西哼着,摸摸小公仔,转身,看见他。灿笑了,指着小公仔。「嘿,真可爱,听见音乐会摇咧。」
「是啊,很可爱。」妳更可爱!将巧克力交到她手上。
她啜一口,注视玩具们。「他们都重复着同一个动作。」
「这系列叫『无限回旋』,很蠢吧?他们是犯强迫症的玩具,只能重复同样动作。我们还有制作疗伤系的办公室玩具。」
「有吗?」
「要不要看?」
「要要要。」
张摩尔走到桌子旁的大木柜前,拉开柜门,里面有乐队,也是小人儿。他拿出「吉他手」,小人儿拽着吉他,吉他还按着弦。
「妳看。」张摩尔压下吉他人腰后开关,再刷三下乐弦。又压一次开关,吉他手模拟他方才的节奏跟速度,重复刷吉他弦,发出单调的乐音。
「哈,这个妙!」曦西拿小鼓手出来,学他按下腰后开关,在小鼓上咚、咚咚,敲三声,再按一次开关。
咚咚咚,小鼓手奏乐模拟她的节奏,曦西将鼓手移到吉他手边,他们煞有其事合奏,一个刷刷刷,一个咚咚咚。
曦西大笑。「妙啊,哈,你怎么想得到发明这种玩具,这样玩下去,真的可以玩出一个乐队。这个呢?还有这个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