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山-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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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开摩托车。”老吴话不多,常用笑脸来代替。
“我会。”方姐说,“汽车我也会,我搭老吴。以前厂里效益好,我一下考两样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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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始烦了,点点头开动车。方姐接着说:“领导,还有件事,我儿子上高中了,我想让他中午来店里随便吃点,伙食我交。我们总店离学校近,他能在办公室睡下午觉,不用跑来跑去,你看……”我打断道:“伙食算了,多双碗筷而已,除非人人有你这么大的儿子,我就破产了。以后这种小事问李启明。”
摩托车早就禁止上牌,只能买二手的,把他们载到二手摩托车市场,我说:“你们自己挑,别太高档,方姐讲价内行,由你定。”她说:“我们绝对不吃亏。”
我又溜去公园,徐老头却高挂免战牌,说是正在拜师学艺,不然不是我对手,叫我明天再来。我只好去书店白看两小时书,书店小姐老在望我,不得不忍痛买了一本黄|色描写比较多的。
10
孙副市长下车时,方姐惊讶说:“领导,真是市长啊!”
“你要不要去接见他一下?”我笑道。
“我可不敢,上回下岗工人在市政府静坐,我闹得最凶。”她边说边躲开。
王一州的林肯车后,跟着几辆车,像领导人的车队,浩浩荡荡开来。一群背摄像机的人忙乱地下车,把店门团团围住。王一州等保镖给他开门,慢吞吞地从车里钻出,嘴上叼支粗雪茄,戴副墨镜,一身黑衣,活脱脱一个黑社会,比那边的孙副市长更引人注目。
“你帮我出名,我也给你做广告,来,我们一起出出风头。”王一州派头十足走到我身边。我说:“我招呼市长大人,李经理陪你。”把穿崭新西装的李启明推给他。和孙副市长、盘新华寒暄几句,剪彩也叫李启明代劳。
骂出两百万(10)
祝贺的人来了不少,花篮摆了几十个,看热闹的里三层外三层,仪式刚过就抢着涌进店里。我原打算把贵宾请到附近的茶楼去,可他们坚持品尝米粉,王一州还嚷道:“谁要喝一杯来我这里拿!”不过没人睬他。
李启明求爷爷告奶奶向顾客打拱手,腾出了几张桌给贵宾坐,没留桌是今天最大的失误。孙副市长用过米粉,拍我的肩说:“下一个分店记得叫我。”我有些激动,怀疑王一州讲他对我不满是挑拨。
王一州走前,指着门外的花篮和那群背摄像机的人哈哈大笑:“他妈的,一个米粉店搞这么大的场面,这不是大炮打麻雀吗?”我也大笑,自从他送我两只箱子后,我突然觉得“早一轩”对我来讲已无所谓有无所谓无。
“恭喜,恭喜,场面够大的,不过,我怎么看你好像也是来祝贺的。”潘大山这张臭嘴不知道从哪冒出来。
“是啊!我正在想这家米粉店究竟是谁的呢?”忙了一早,我要去公园轻松一下,想尽快打发他。他说:“那你回去再想吧,给你介绍一个人,冯主任,省电视台的,我的好朋友。”他身边站着一个人,一脸胡子,还扎个小辫。
“大山说得没错,文先生果然神通广大,以后多多关照。”冯主任握住我的手。
“刚才有人说我小题大做,但愿别把顾客吓跑了。”我心里纳闷,潘大山无缘无故给我介绍什么电视台的人。
冯主任打开一个精巧的烟盒伸向我,我看是外烟谢绝了,他捏出一支,在烟盒上有节奏地墩击几下,拿出个雕花的木烟嘴,把滤嘴掐掉,又在烟盒上有节奏地墩击几下,才慢慢插进烟嘴。我看得都累,掏火机想帮他点燃,他笑着拒绝,摸出根火柴在手表上轻划,燃起火苗。这种火柴,我只在电影上见过,居然有人在用。不过我宁愿去听方姐唠叨也不愿看他表演,碍着潘大山的面又不好走开。我不到三秒,把烟点着,吐出浓浓一口。
“文先生一定是个雅人。”冯主任说话了,“原本粗俗肮脏的米粉店,开得标新立异,不同凡响,而且是高朋满座,宾客盈门,名利双收啊!”
我差点没晕倒,恨不得把在一边嬉笑的潘大山踹倒在地,这只疯狗不咬我故意找人烦我,思量着电视台的人不好惹,强挤笑脸说:“冯主任如果肯屈尊和我这个卖米粉的交朋友,那是三生有幸了。今天开业太忙,改日相约,悉听教诲,不知意下如何?”我他妈也够酸的吧?
我不管他意下如何,进店里包了两条烟,塞给潘大山。拦部的士,朝司机扔了张五十块,像王一州保镖那样为他们打开车门。潘大山从车窗探出头:“表现很OK。”我用中指为他送行。
生意不想看了,只想尽快去找徐老头杀几盘。李启明像刚被抢劫一样走来,笔挺的西装成了破麻袋,领带不见了,衬衫湿了一大片。
“文哥!我实在跑不动了,个个都找我,连买葱也要我去,我还没得歇口气呢!”
我骂道:“去你妈的,谁叫你大包大搅?跑不动也得跑,哪个店缺什么的话,你从哪来就回哪去!”我开车扬长而去。
11
给老婆管惯了,一个人在家,虽然冷清也是种享受。不必担心言行举止,是坐、是躺、是趴,还是脱个精光走来走去,或者大骂几句大吼几声。可以随时把自己弄醉,也可以抽烟抽得一屋子烟雾,只要愿意,大白天钻进成|人网站看个清楚明白也不必提心吊胆,唯一的缺陷是,夜来孤枕难眠。 txt小说上传分享
骂出两百万(11)
嗅遍床上的每一寸地方,寻找艳艳残余的气息,有所收获满足地入梦。我末谋面的岳母从鬼门关逃脱,或许是因为想见女婿吧!幸好我没跟去。艳艳来电说,待病情稳定,携母归来,让我准备客房。
当初在机场说得轻松,静下一想,家里来个“丈母娘”,确有诸多不便,毕竟没有和“丈母娘”生活的经验。刚看过一本书正好有这方面的描述,形容得如地狱一般,使人痛苦不堪。似乎结婚最难的不是怕老婆,而是怕岳母。依稀记得也有人说过什么“一个女婿半个儿”“丈母娘疼女婿”等等的话,明天找本这种理论的书看看。
要生个孩子,对!有孩子岳母就有得忙。我这理论不错,不用去学别人的了,写书的人没准连老婆都娶不到呢!有什么资格谈“丈母娘”?想到孩子,有件事让我睡不着,从通讯册里找出个手机号码,马上去拔电话,号码却取消了。
他妈的刘卫红,搞什么鬼?我掐算过,不出意外的话,我现在应该是一个半岁大小孩的父亲,就不知是儿是女。总之,老子确确实实当父亲了。在哪儿见过她?“泥街”那对母子有点像,可“泥街”那么大,那么乱,找几年也难找得着。还在哪儿见过?刘卫红不是护士吗?护士在医院上班,医院啊医院!向东死的那家医院,别的医院可以忘,那家医院想忘也忘不掉。
电话通了,“查无此人”。吸完一支烟,仍不死心,把那家医院有电话的部门问个遍。总算有人说:“刘卫红?生小孩去了。”我从床上跳起:“麻烦你打听一下,我大老远从国外回来看她的。”话筒传来询问声,有人讲出一个地址,果真在“泥街”。
12
当父亲心切,想早睡早起却反了过来,到泥街时,太阳已是十一二点的太阳。我和向东落魄时,曾住过几个月“泥街”,又常送徐老头回家,上次跟王一州逛了一遍后,我在这里还租了一个门面,可以说对“泥街”了如指掌。刘卫红住的这一片,是“泥街”的红灯区,昨晚睡而不眠,原来是为这个。
来到一幢四层的木制小楼,刘卫红住三楼。楼虽小房间不少,每层楼有四五个,为多租几间,房东特意隔开的。二楼楼梯旁坐着两个三四十岁的女人,脸涂得像猴子屁股,薄薄的睡衣里垂吊的奶子清晰可见。天热,两人手拿扇子,我一出现被她们拦住去路。
“阿弟,四十块随你玩几次。”
“我要三十。”另一个用扇子挡脸,凑近我耳边,拉住我的手,先前那个也来抓一边说:“我二十五。”
“跟上面的讲好十五块了。”我挣脱开,继续上楼。两个女人在后面嚷嚷,“楼上的贱货,坏了行情。”
三楼的四个房间关门,看来生意不错,最好别让我看见哪个王八蛋在干我孩子他妈。令人心跳的喘息此起彼伏,刘卫红的叫床声我有点印象,一间间判断。
前面两间不像,太苍老。第三间是电视的响声,但愿是这里。敲门没人应,门随手而开。里面有一个毛头小伙趴在可以当他妈的女人身上蠕动,我直骂倒霉后退。
在第四间门外喊刘卫红的名字,没有回音,莫非搞错了?抽烟踱了几步,又叫几声。
“阿红出去了!”声音从第三间房传来,至少没搞错。过了一会,毛头小伙出来了,难为情地瞥我一眼,低头匆匆下楼。女人也出来了,是个不太丑的女人,年轻十岁的话可能姿色不错。
骂出两百万(12)
“你找阿红呀?她带孩子抓药去了。”女人从头到脚打量我。
“你跟她熟吗?”我依在墙边问。
“认得一两年了,她帮我治过病,这间房是我帮她租的呢。”
“她来多久了?以前她不住这的。”我又问。
“才来一个月,你找她干吗?你是她什么人?”女人有些警惕。
“我是她老乡,来看看她。”我心里舒服一点,沦落风尘一个月可以忍受。
女人问我要了支烟,贪婪地猛吸几口:“芙蓉王,一块一支,几年没抽过了。你吹牛,什么老乡,听你口音一点不像东北人,不会是孩子他爹吧?”我笑而不答。
“阿红是苦命人,老家那个还闹心,又生一个。生娃要钱的,当护士那几个钱一下就没了。是哪个王八蛋,造孽又不管,阿红也犯贱,非要生出来,借钱过日子能过多久,再这样下去迟早接客。”这女人唠叨着试探我。
我来得及时,不然有天孩子问我,为什么让他(她)母亲去做“小姐”,我就难办了。我想不通的是,给过她不少钱啊?开销再大也不至少落到如此田地,况且可以找我。
“男孩,女孩?”我忍不住又问。
“和你一样,有小鸡鸡的,惹人爱得很。”女人把烟吸得不能吸才扔掉,“来我这里坐着等吧,外面热。”我有点迟疑,她说:“嫌脏?”
屋子收拾得蛮整洁的,床上也看不出才做过那事。女人又问我要烟,听说有个儿子,心里高兴,我拿出一支把余下的整盒全给她,她舍不得抽,放枕头下,另抽桌上的。
“是你的孩子。”女人盯着我说。
我笑道:“你看像不像?”
“你这样看我的眼神很像,你这身打扮,没来过我们这种地方吧?”女人懒散地靠在床沿上。
“我在泥街住过半年,还不及你这里。”我走到电风扇前吹风。
“上过我们这种女人吗?”女人伸手进衣襟里挠痒痒。
“那时想上没钱上。”我不去看她。她挑逗道:“现在想不想,免费。”我说:“想是想,可惜不敢上了。”
门外传来小孩的哭声,我箭步而出。刘卫红张大口看我,我伸手抱过她怀里的儿子,她迟钝地掏钥匙开门,好久也打不开。
“是不是想让我儿子学我,常睡门外。”我的语气很冷。她竟“哇”地抚面大哭,我抢过钥匙把门打开,拉她进去。屋里晾满口罩改成的尿布,碰了我一头。
“倒挺会省的,哭什么?亏你有脸哭,想让我儿子做个韦小宝啊?住这种鬼地方来。”我确实恼火。她哭得更凶,儿子也响应,母子俩像比赛一样,我被他们搞得不知所措。
“你是什么东西?”隔壁女人气势汹汹地冲进来,指我鼻子大骂,“人家帮你生儿子,养儿子,一个人累,你在哪?一来就发脾气,你个狗日的,我警告你,敢欺负阿红我饶不了你。”她手指快戳上我眼睛了。我只好退步,儿子这下不哭了,怯生生望我。
“陈姨,不关你的事,你不知道的。”刘卫红把隔壁女人拉出门外。
“不关我事?谁给你租房,谁给你娘俩饭吃?你问他要钱呀!怎么不问?老娘卖肉的钱留养老的,不是养你们的。”这女人是个泼妇。我烦了她,大吼道:“欠你多少?老子马上给!你他妈滚一边去。”她这才住口。
“你带他上医院啦?”我发现儿子的头很烫手。
“刚给他拿药。”刘卫红擦完自己的眼泪又给儿子擦。那陈姨靠在门边冷笑,我抱儿子往外走:“去医院,出大病就麻烦了。”
骂出两百万(13)
刘卫红没敢说什么,乖乖跟我走。路上,她要解释:“我女儿摔断腿,我前夫逼我要钱,我……”
“别说啦!”我已经不想听,“我恼的是,儿子出生也不通知我,你可以找我的呀?”
“我去过,你……你有老婆了,我怕你为难。”
知道为我着想就好,只是老子在外面花天酒地,一掷千金,怎能让儿子在最最低档的妓窝里受苦,得为儿子做些安排。
手机一直在响,到医院我才接,是王一州。
“我今晚终于有空,想跟你喝酒,就咱们俩。”
我也想喝几杯,答应了他。儿子没什么大碍,我还是要了个独立病房,伴娘俩到离王一州的约会还有十分钟,对刘卫红说:“不要回那里去,想起都恶心,今晚我有事,明天我来接你们。”
出医院,给几个房地产商打电话,约好明早看房。
13
王一州在他的郊外别墅设宴。宽大得可以打篮球的餐厅,只摆一张桌两张椅,王一州孤独地坐在桌旁自斟自饮。我不急坐,仔细参观空空荡荡的四周,也没什么可参观的。除灯具外,没有任何的家具和饰物。地板、天花、墙壁全镶上一种质地很好但我不知名的实木,我最惊奇的是没有一扇窗。
“你把自己扒个精光,席地而饮,配上这间怪屋,还真有点魏晋疯文人的味道。”添了个儿子,我兴致不错。
王一州真的脱下白色睡袍,搂着酒杯往地下躺。
“我乃阮籍也,NO、NO!阮籍算什么鸟东西?我乃李太白是也。天苍苍兮是我房,地茫茫兮是我床,风吹草低兮见姑娘。我王太白的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