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众情人(全文)-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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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妈戴着袖标,一手拎包,一手拿着笔记本和材料,坐下说道:“你可是好久没过组织生活喽!”
韩大妈不解地道:“他张大妈,你弄错了,我不是党员。”
张主任哈哈大笑道:“我是说,咱那练剑练拳扭秧歌、锻炼身体的组织活动呀!”
韩大妈不好意思地跟着笑:“是啊,儿子憨,你是知道的,他的那些事,缠着我整天走不开呀!”
张主任说:“大妹子,我看你整天废寝忘食,不屈不挠地奔波,有结果吗?”
韩大妈叹息摇头道:“难啊!他爸死得早,我又当妈又当爸,一把屎一把尿……”又她抹起泪来。
张主任急忙劝慰道:“又来了?又来了不是?你这情况,光在我面前,就说了不下二百遍。”
韩大妈抹去泪,为张大妈泡茶递水道:“老姐姐,请喝茶,我再不说了。”
“这就对喽,免得让人烦你。”
“那是,那是……”
5
“警车?”憨哥眨了眨眼,觉得自己很荒唐——当初这儿,是停着警车的呀!吕主任是被押走了,陈主席还表扬自己呢。他抠了抠脑袋道:“那事解决了呀,谁找我?”转来转去,不见有人,正准备离去,小丽等人跑了过来。
小芹笑着问道:“开车的师傅,我们刚才看见,你怎么可以进院儿的?”
小丽也说:“他们都和你打招呼,和你握手,你跟这儿很熟吧?”
憨哥见到她们,笑道:“公司那么多人,也认不全。”转头又在寻找,自言自语道:“谁约我的?”
小芸她们这就围住憨哥,直截了当地问道:“师傅,我们想打听一下,有个叫韩革的先生,你认识吗?”
憨哥愣住了,说道:“怎么?”
小丽和小芹对视一下道:“你认识?我们约他……”
憨哥惊异的望着她们,心里暗道:“闹了半天,是她们约我呀!可我并不认识她们……”忙对着小丽小芹说:“我就是韩革,你们有什么事儿?”
听了这话,小芹、小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瞪大眼睛,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小丽说:“不对吧?”
“我真的是韩革。”
小芹从包里掏出征婚广告,还想核对些什么:“这上面明明写的……”
“甭看了!”憨哥用手挡了一下那报纸,说道:“没错,就是我。”
小丽吃惊地张着嘴道:“怎么会是你呢?”又扬头看一看外经贸大厦道:“你究竟是干什么的?”实在无法把这个人和这个地方联系在一起。
憨哥正尴尬时,过来一辆
奥迪,缓缓在小丽、小芹她们身边停下。车里,一位领导模样的人笑道:“小韩子呀,我正要找你呢,走,跟我到办公室去!”憨哥一看,此人正是工会的陈主席。正想说话,陈主席不由分说地将他弄进了车里,望着小丽、小芹等人,对他说:“喝!佳丽如云,你这是在忙什么呢?你不是婚姻困难户吗?”
车开走了,小丽嚷道:“喂——你怎么说走就走呢?”
憨哥探出头道:“你们等会儿,我马上出来,把一切都向你们说明白……”
小丽她们等了很久,见这儿树木茂盛、花草芬芳,景致非常优雅,不远处,有人在打太极拳,有人在散步,小芹就从包里掏出英语课本,背起了单词。她的行动却被小丽、小芸等人骂做书呆子,丢了西瓜去拣芝麻……正嬉闹时,憨哥果然没有失信,从大厦里出来,急着要去拉活,就简单地把自己和这儿的关系说了。
小丽打断他的话说:“行了,行了,我明白了。”
小芹表情仍在惊讶之中,说道:“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呀!”
憨哥擦去额头的汗,诚恳地说:“你们都看见了,我刚才去领导那儿,就是向组织上说明情况,我不适合在这大楼里工作,所以……其实,是我妈非要让我赶那时髦,我真的没办法呀!”
小芹说:“真逗,我们毕业还没有上岗呢,你却主动要求下岗了——怎么偏偏征婚就撞到一起去了?”
憨哥笑笑:“嘿嘿……我也搞不清,都是我妈……对不起你们了!对不起……”
小丽说:“我真不明白,外经贸这么好的工作,你干吗推辞呢?”
憨哥一本正经说:“我是个普遍人,只能做平平凡凡的工作。那儿都是国家的人才,我在那儿根本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很难受呀!”
小芹说:“看得出,你这人很坦诚……”
小丽却拉着小芹说:“别瞎扯了!今儿,才知道啥叫无聊。咱们走吧!”
她们正准备离开,憨哥忽然鬼鬼祟祟,蹲下躲在小芹背后,小声道:“帮帮忙,千万别动……”
小丽、小芸等人大吃一惊,嚷道:“你这是干什么,干什么?”
憨哥无法解释清楚,小声说道:“求求你们,别嚷呀!”
小丽瞅着憨哥那怪诞样子,对小芹说:“看看,这不像特务一样,你的眼光真有问题了,还说这是个老实人呢!”
憨哥央求道:“愿说什么说什么,希望你们一定帮帮忙吧,帮帮忙……”抖抖瑟瑟,一头大汗,躲在小芹们身后,紧张地说着:“她怎么也来这儿凑热闹?”
在大厦那边,文秀四面里张望着,寻找着,一脸官司,走了过来:“刚才,好像是看见他了,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他手机上明明显示着‘外经贸门口’,该在这儿呀……”
小丽、小芸正纳闷,很不情愿给憨哥当掩蔽物,小芹也道:“这人真是的!”希望这鬼把戏快点结束。
6
韩大妈并不在乎张主任批评她不参加“组织活动”的事情,而是觉得,好不容易逮住一个老街坊,今天可得跟她好好絮叨絮叨儿子的婚事,直说得口干舌燥,大汗淋漓。
张主任瞅见她嘴一停,赶紧加了个塞儿:“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啊!算了,咱不谈这个了……”
韩大妈将茶水递给张主任道:“不说了不说了,一说这我就闹心。老姐姐,喝水……”
张主任喝了一口茶,咳了一声,打开笔记本,从口袋里掏出花镜戴上,然后认真地说:“绕来绕去,你把我引沟里了。今儿,我来正经有件事呢!我这是挨家挨户登记,这会儿走到你家来了。”
“啥事?”
“计划生育的事儿,上级要求人人登记,不留死角。”
“我当是啥事呢?我这个家,有什么生育可计划的?”
张主任指点着红头文件说:“看看,认识有问题不是?这可是国家大事呀!”
韩大妈说:“我这情况,你不是不知道,我老都老了,守寡这么多年,还用得着计划吗?”
“你儿子呢?”
“我儿子都三十了,刚不是说过,还没对上象呢,计划个什么?”
“话可不能这么说呀!我的大妹子,他迟早要结婚的嘛。计划生育工作,必须走在头里才行呀!”张主任好像想起了什么,问道:“小韩子,有三十了?”
韩大妈眼中又湿润了:“怎么没有?‘文革’时上山下乡那年生的……我是心脏病患者,那时大夫就说我不能生孩子,可我偏要生,险些丢了这条命……”
“对对对……”张主任打断她的话说:“一晃就三十年了!我记得你醒过来那天,我们街坊们都去医院看你,你乐得像孩子似的!”
韩大妈自豪地笑起来:“谁说不是?”
张主任说:“那天,你躺在西床上,文秀妈躺在东床上,街坊们……”
“不对,不对,你咋也糊涂了?”韩大妈猛地站了起来,打断她的话说:“我在东床,她在西床,我生的是小子,她生的是闺女。”
张主任愣了一下道:“噢……那也许是我记错了。”
韩大妈这才释然地坐下,说道:“你肯定是记错了,有时候你明明拿着奥运宣传材料,却说着注意防火的事儿,忘性大着呢!”
张主任挥挥手,打开一个本子道:“那事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忘了也正常,咱不提它了。这儿有个表格,我给你念念——新婚家庭,是计划三口之家,还是丁克之家?是计划……”
韩大妈说:“等等,等等,你念的,啥叫‘丁克之家’?”
张主任解释道:“丁克之家呀,就是男女双方自愿不要孩子。”
“不行不行!”韩大妈急忙打断她的话道:“我儿子不过那生活……那我们老韩家不断子绝孙了?”
“大妹子,你不知道呀,现在的年轻人,就时兴这啊!”
“我不管别人,我家可不赶那时髦。”
张主任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来,忙从包里取东西,笑着说:“哎呀呀,瞧我这记性!你看,你看这是啥?”笑哈哈地从包里取出一个红本儿道:“你们家被街道评为‘计划生育光荣之家’了,这是光荣证,快拿着!”
韩大妈一惊,接过本儿道:“我当是你要让我看什么呢?”疑惑地打开看:“这……还是这……”
张主任笑道:“刚才在居委会临来时,还惦记着给你送本儿的,来到却忘了,哈哈哈哈……这可是荣誉啊!”
韩大妈嘴撅得老高,交出那本儿,说道:“老姐姐,我不要这!”
张主任吃惊地问:“那你想要什么?要奖金?”
“不不……至今儿媳妇都没有,我——我要儿媳妇呀……”韩大妈说这话的时候,几乎要哭了。
张主任生怕又被绕进去,赶紧从憨哥家告辞,想着工作,来到了文秀家的院内。没见到要找的人,就和几位老头老太太说起话来。
王大爷挤上前去说:“如今,搞人口普查,可要细致呢,千万别搞出错了……”
“谁说不是?”张主任举着手里的本本说:“我呀,总在想,小韩子和文秀,当年会不会是抱错了?”
“你说什么?”几位大妈吃惊地问道:“这俩同日生的孩子,难道会搞错?几十年了,这怎么可能呢?”
王大爷说:“那年代的确是乱……”忽然停了口,说道:“她最不愿意提这个,咱别惹她生气,闹腾起来谁都烦心。”
张主任和几个大妈向门口看去——原来文秀妈回来了。她感到气氛有些异样,说道:“大家都在这儿呀!刚才,打老远我就听见这儿热热闹闹的。我一到,你们干吗都不说话了?有啥新鲜事儿,说出来也让我乐一乐呀!”
有一位大妈想说什么,王大爷急忙制止住,把话岔开道:“嘿嘿……文秀妈,我们没说什么,刚才在排练秧歌呢……”
张主任也含糊其辞地说:“对对,我们又排了一个新段子……”
王大爷顺着张主任的话往下编词儿:“这新节目很不成熟,嘿嘿……所以,你一来,我们就不敢练了……”
众大妈也附和着嚷起来。
文秀妈摇摇头说:“这有什么?你们练啊,只管练啊……”边说边向自己家走去。
张主任将红袖箍胳膊举得老高,说道:“你等等,我正要找你填表呢。”就跟着文秀妈进了屋。
7
外经贸大厦旁边的花坛,憨哥仍然在小丽她们身后躲躲闪闪,十分紧张地望着越来越近的文秀,焦急地说:“帮帮忙,千万别让她给看见了……”
小芹也看到了文秀,低头对憨哥说:“我认出你了,你那卖服装的爱人找你来了!”
小丽一听,就火了:“什么什么,这人有家庭,有老婆,还搞什么征婚?骗子,派出所去!”
憨哥急忙解释道:“不是的,她是街坊邻居,我真的是个单身汉……”
小芹指着他揭发道:“不对不对,我在服装市场时,明明看见你们俩口子在吵架斗气——我说嘛,这一路,总觉得这人眼熟!”
小丽说:“甭跟他废话,咱去报警,为民除害!”小芸也说:“就是的,现在社会上,骗婚骗感情的色狼多得很呢!”四人气愤地声讨起了憨哥。
这时的憨哥,一脸无辜:“我……我冤啊!不信,你们去问她……”他从人缝中指着向这面张望的文秀,心里暗道:“完蛋就完蛋,我豁出去啦!”
小丽回头道:“你说你说,她既然不是你老婆,你咋这么怕她?”
憨哥支支吾吾说:“我……我欠她的债……欠她的钱……”
小芹见文秀已经走了过来,就说道:“算了算了,我们权当做好人好事儿吧,我们也不通过她来证实什么了。”
小芸也说:“他像是个老实巴交的人。”
小丽似乎消了怒气,说道:“好吧,看你怪可怜的,我们就帮帮你!”用身子护住他说:“反正在这光天化日之下,你又不能把我们怎么着……”
文秀又看到刚才在她摊子那几个女生,很不理解地说:“你们怎么在这儿?”
小芹说:“服装丢了?找什么呢?”
文秀高扬着头说:“刚才好像看见他就在这儿的……就在这儿的……”不想理睬小丽她们,又寻找起来。
憨哥慌乱地躲向一侧。他太紧张了,一时没蹲稳,倒了下去,胳膊就在文秀的脚边。但一动不敢动,生怕暴露目标,暗道:“文秀啊文秀,千万别低头,看见这副德行,我就没法再活啦!”
小芹冲文秀问道:“你说的‘他’?他是你什么人呀?”
文秀想起小芹说过“两口子吵架”之事,没好气地说:“是猫儿是狗儿,你管得着吗?”只顾张望,高跟儿踏着憨哥的手掌,疼得他咬牙咧嘴,大汗淋漓,但不敢吱声儿。
小芹低头发现后,“扑哧”一声,捂嘴而笑。文秀一转头,小芹立马扬起头来,大声说道:“好像到那边去了!”
文秀的
高跟鞋,在憨哥的手掌上刚踩过来,又踩了过去,并在上面停了停,这才挪开他的手,白了她一眼,说道:“有什么可笑的?”向前方寻找去了。
直到这时,憨哥才小心翼翼地睁开眼向外看,长出一口气,心里道:“我没死,谢天谢地……”
小丽低头说:“喂,警报解除了!”
小芸不解地笑道:“你怎么趴在地上了?”
小芹知道原委,开怀大笑道:“他这手,刚才和人家那脚丫子握手呢,哈哈哈哈……”
憨哥缓过神来,从地上爬起,打土擦汗,抱着手,抖抖颤颤道:“没掉就好!谢谢你们呀!”
“谢?”小丽俏皮地笑道:“你打算怎么谢?”
小芹一想,上前说道:“师傅,你不是在那儿干过吗?给我们介绍些外经贸的小伙子,成不成没关系。”
小丽、小芸等人也都嚷起来,闹着要他还这个人情。
憨哥抠抠脑袋说:“是啊是啊!刚才拉我进去的那位,就是工会陈主席呀,专门管为单位的小伙子解决个人问题的。改天,我领你们一起去。公司的小伙子中,博士、硕士多得很呢!”
小丽、小芹、小芸她们喜出望外,高兴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