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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部分

大众情人(全文)-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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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秀妈感到嘴巴突兀了,忙道:“小朱子,我不是那意思。”又指报纸道:“你看看吧,这上面所有的征婚者,没一个有文秀条件好的!” 
小朱子说道:“我是想给她介绍……” 
“介绍什么?”文秀妈一挥手,看也不看她,说道:“不是跟你吹呀,文秀那小本本上全都记下了,近期就有二十八位应征男士——这几天还没顾得上去查,可能五十个都打不住。你呀,就甭想说什么了。” 
小朱子的话,被堵了回去。 
文秀妈让她坐下,递香蕉给她吃,接着说道:“小朱子,说实话,胡喜那小子,我是真看上了……瞧瞧,这沙发,这桌子,全是他陪我去选的,很有艺术眼光呢,谁来了都说好。对啦,这不,他给文秀送的玉佩,”从抽屉里拿出一块玉佩给小朱子看,说道:“你瞧,多好看,还有花纹呢!说是古董,从前是宫里贵妃娘娘们戴的……” 
小朱子拿过来看了看,说道:“别听他瞎吹,八成是在潘家园低价买来的。” 
“是吗?” 
“他那一套,我还不清楚?” 
文秀妈眼睛瞪得老大:“这么说,这玩意儿不值钱?” 
小朱子想了想,认定一个新主意,说道:“大妈,这样吧,我同事他爸是这方面的专家,在电视台做鉴宝节目,都请他去当评委呢——让我拿去鉴定一下,好不好?” 
“也好也好……”文秀妈就将它交给了小朱子。 
一回到后院,在布置精美的新房里,小朱子双手叉腰,杏眼圆睁,指着胡喜,厉声命令道:“跪下!” 
胡喜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赔笑道:“我没犯错误呀!大白天的,跪什么劲儿?”又指着梳妆台说:“我正在安装它呢,这是仿康熙爷的,整个北京城独一份呢!嘿嘿……” 
小朱子根本不听他说什么,将门扣死,从门后拿出搓衣板,“咣”地扔在地上,说道:“跪在上面去!” 
胡喜不解地问道:“我……我怎么了?” 
小朱子别过脸去,说道:“别给我嬉皮笑脸!我有证据在手,不跪可以,咱这就各走各的道。” 
胡喜急忙拉住她,带着哭腔说道:“我跪——我跪还不行?”立马跪在了搓衣板上,咧咧嘴道:“哎哟,膝盖疼死了……” 
“不行不行,”小朱子不依不饶地说:“按照咱定下的规矩,必须光着腿跪。” 
胡喜没办法,说着“我这是怎么了?”只好卷起裤管,跪了下去,大汗淋漓,痛得直咧嘴。 
小朱子说:“你还犯了第九条,要按规定掌脸的。” 
胡喜不从,说道:“啥事呀?你不说,我就不掌!” 
小朱子背上小包,转身便要去开门,说道:“别拦我,咱俩吹了。” 
胡喜跪着扑过去,赶紧拉住她求道:“我的姑奶奶——我的好夫人,我掌还不行吗?我掌,我这就掌给你看……”于是,他端端儿跪好,左一下,右一下,很有节奏地掴起了自己的耳光。 
韩大妈端一盆青菜,走出自家门儿,来到水龙头前清洗,听见胡喜屋里“叭叭叭”地响个不停,驻足问道:“猴精,你们俩人在干什么?” 
胡喜一惊,灵机一动,高声冲院里答道:“大妈,你洗菜吧?我和小朱子正打板唱京戏呢!” 
小朱子瞪了他一眼,小声道:“接着掌脸,不能停!” 
胡喜“哦”了一声,又高声喊了一嗓子:“大妈,你听好吧!”掴脸的声音更是响亮,更有节奏。 
韩大妈等了一会儿,说道:“哎,猴精,怎么只听见打板,不听你们唱呀?我耳朵背,近点听——你们也大点声儿呀!” 
胡喜生怕韩大妈进屋,看见这一切,小声说道:“这如何是好?大妈要进来呀……”捋顺头发,就想起身。 
小朱子瞪了他一眼,小声道:“接着,接着,不许停下来!” 
胡喜只好又老老实实跪下去。 
院儿里,传来了韩大妈的声音:“猴精,你们唱的是哪出戏呀?是《梁山伯与祝英台》,还是《花为媒》?” 
胡喜抻着脖子答道:“哦哦,唱的是——是《窦娥冤》呀!” 
“这戏不错!”韩大妈似乎来到了窗前,她又说话了:“唱窦娥呀,大点声唱……” 
胡喜只好咽了咽口水,放声唱道: 
窦娥我年纪轻轻死了官人, 
蔡婆婆却引来张驴儿这歹神! 
小朱子见他唱得有板有眼,捂嘴笑笑,小声止住他道:“别唱了!” 
胡喜却继续打着脸唱道: 
天也冤啊地也冤, 
我比那窦娥还冤! 
…… 
小朱子一跺脚,小声骂道:“唱的是什么?还学会自己编词了——好一个比窦娥还冤!”拿起盆儿,咣啷一声,扣在胡喜脑袋上。 
“还有锣呐!”韩大妈洗好菜,乐呵呵端回家去,边走边说:“这猴精,真有两下子!”听了听又笑道:“唱得有板有眼……嘿嘿……” 
屋里的胡喜,早已经撑不住了,苦苦求道:“好夫人,杀人不过头点地,我坚持不了了,你饶了我吧,快给我个说法吧!” 
“我叫你喊冤!”小朱子拿出那块玉佩,问道:“看看,说什么窦娥不窦娥,还冤吗?这是怎么回事?” 
胡喜一看,这才明白过来,笑着要从地上爬起来。 
“不行不行,”小朱子嚷道:“按咱俩婚约第六条,你必须在搓板上说清楚之后,才能起来。” 
胡喜无奈,只好跪着解释道:“这是我在旧货摊上淘来的,那年我想讨文秀欢心,就说是古董,送给了她。” 
“哪一年?” 
“去年年初吧!” 
小朱子一听,这才释然了,笑着上前,要扶他起来,柔声柔气说道:“快起来,你过去咋没说过?腿痛了?快起来……快……” 
此时的胡喜,起了一半,屈着膝盖道:“哎哟——腿要断了……哎哟——这哪是我的脸呀,分明是个肿胀的猪尿泡……哎哟……” 
小朱子愈加殷勤地扶持他,红着脸说道:“快上床躺一会儿,你不是说这康熙的床,只要躺上去,就能赛过活神仙吗?” 
忽然,胡喜眼珠一转,又重新跪了下去,侧面冲墙,牛了起来,说道:“你犯了咱那婚约第三条,叫做‘无端猜忌,伤害感情’——也得跪着掌脸!” 
“我……我还以为这玩意儿是你最近送的呢!嘿嘿……”小朱子嚅嚅说道:“你快起来,咱轮流执政……我来跪,我来跪……”又拉了胡喜一把。 
“别介别介……”胡喜嗖地一声从搓板上弹起来,扶住小朱子道:“你是金枝玉叶,哪能干这事?咱家的刑具,就是给我一人预备的呀,你要跪,我立马就死在你面前!” 
俩人正忙做一团,院里,韩大妈听戏听上了瘾,又出来晾被子。她催促道:“唱啊,咋不唱了?” 
小朱子高声答道:“唱——唱着呢!”捂嘴吃吃地笑起来,把那康熙床也摇晃得“吱吱呀呀”响个不停。 
“还拉胡琴呀?”韩大妈乐呵呵地听着,说道:“猴精拉不出调儿,快罢手吧,赶明儿让老王头来给你们伴奏。说实在的,小朱子唱评剧,才够味儿!” 
屋里的小朱子,无可奈何地唱起了评戏《刘巧儿》: 
巧儿我自幼儿许配赵家, 
柱儿我不认识,怎能嫁他。 
胡喜用筷子在桌子上击打着鼓点,发出像刚才掌脸相似的声响,并笑呵呵的望着小朱子,欢乐地做着刘巧儿的动作,在屋中央且歌且舞: 
塘里的青蛙呱呱呱地叫呀, 
树上的鸟儿也叽叽喳喳。 
…… 
4 
市场上,白天什么时候都熙熙攘攘。小红正向客人们招揽着生意,小朱子来了,见文秀的摊儿用布单盖了起来,诧异地问道:“文秀呢?” 
小红说:“她呀,生意做大了!去 
装修她的超市去了。” 
小朱子说:“她这儿的摊儿怎么办?” 
小红嘴向那边努努道:“她盘给我了——不过,我还没功夫收拾呢,你瞧这乱劲儿。怎么,你找她有事?” 
小朱子想了想,自言自语道:“她本身就是个高傲的主儿,如今生意做得大了,憨哥和她是不可能了……”转身就要离开。 
“回来回来,”小红叫道:“你们太偏心了,每次都是找文秀姐,我也不是个木头,咋就不理我?” 
小朱子返回身来,笑道:“你呀你,快找个男朋友‘理’吧……”俩人抱在一团,嬉闹起来。 
好一阵子,小朱子望着小红的脸,喃喃说道:“尖下巴配方脸庞,这样不克;双眼皮配双眼皮,这样和合……” 
小红被瞅得发了毛,推了她一把,嗔道:“死丫头,盯着我瞅干吗?” 
小朱子脑中形成了一个最新决定,上前拉住她的手说:“我想问你几个问题,希望你一定掏心窝子说话。” 
“咱是好姐们儿,我小红啥时候对你来歪的斜的了?你问吧。” 
“那就好!”小朱子顿了片刻,问道:“你说,憨哥这人咋样?” 
“挺好的呀!他真诚朴实,舍己为人,心灵纯洁,品德高尚……”小红想了一下,甩开小朱子的手道:“别逗我玩儿了——你不是跟他谈过恋爱,你不了解?还来问我?” 
“唉……”小朱子叹了口气,说道:“那叫什么谈恋爱呀,说来你也许不信,他连碰都没碰我手一下。” 
小红说:“告诉我,你们为什么事吹的?” 
“这个……”小朱子说:“真是说不清——其实,失去了这种关系,这段日子再认真看他,才发现我是丢失了人生最重要的宝贝呀!” 
“你不是要和胡喜结婚了吗?怎么,你心里还恋着他?” 
“不能说‘恋’,这种感情很复杂,越是临到出嫁,越是说不清道不明。” 
“是吗?” 
小朱子望了望对方,动情说道:“小红,是我很轻率就甩掉了他——是我对不住他,所以才这么积极地为他的婚事奔波,以减轻内心的自责。” 
“哦,是这样!”小红点点头说:“我说嘛,你这阶段,一个接一个为他征婚,废寝忘食地为他辛苦,原来是……” 
小朱子打断她的话道:“别说了。既然咱是好姐们儿,你能不能听我的?” 
“听你的什么?” 
“你听我安排。” 
“听你安排?” 
“对!”小朱子坚定地说:“也算是咱姐们没有白白结交一场,更算是帮我的忙,也算是你自己……” 
小红拉住她道:“小朱子,你在说些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小朱子正要深谈,手机响起,她看后立即拔腿就走,返身叫道:“我们幼儿园有急事儿——你等着,我下次专门跟你好好谈……” 
她跑了,小红一脸狐疑。 
5 
幼儿园门口,胡喜不时地看看表,独自在等小朱子。天已经晚了,才见小朱子从里面出来,急忙笑脸相迎道:“怎么这时候才下班?” 
小朱子说:“园长留下我们开会。你那生意谈的咋样?” 
胡喜笑道:“不错,没亏本。原想能挣二十来万的,这回下来,也就挣了两万多。那帮小子,除了我干实事,其余的全是耍嘴皮子的侃爷,一个比一个能吹,到了关键时刻,谁也上不去,也就是我当了一回董存瑞,舍身炸碉堡……” 
“别把自己择出来呀——你也是个顶能吹的主儿啊!” 
“我?我从来都任劳任怨,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啥时候见我吹过?” 
小朱子笑笑,说道:“行了行了,咱不说那事。” 
俩人向前走着,来到街上,小朱子停步说道:“你觉得小红这人怎样?” 
胡喜说:“人倒不错,也没有坏心眼,就是长相太一般了!” 
小朱子拧了他一把:“你是啥眼神?我看呀,人家小红可比我长得好多了,双眼皮,尖下巴……” 
“得得得!”胡喜打断她的话道:“俗话说,女人最忌讳的,是别人当她的面夸另一个女人——你倒好,我什么都没敢说,你却直夸小红好,请问,这是什么道理?” 
小朱子一本正经地说:“别贫。我想呀,把小红介绍给憨哥,你看怎么样?” 
胡喜想了想,表态道:“太棒了——憨哥其貌不扬,小红也不过平平,这叫做‘西葫芦配南瓜’,正合适!” 
“别损人家好不好?那咱俩呢?” 
“咱俩?那还用问?俗话又说了,这就叫‘金花配银花’,天造地设的一对呀!” 
小朱子有点生气,推了他一把道:“把别人说的全不如你,那我问你,你是什么花?” 
胡喜见她不开心,赶紧赔笑道:“当然,既不是金花,也不是银花,而是……是 
苦菜花……” 
小朱子笑道:“我看你是攀枝花——但凡给点阳光,你就灿烂得超过太阳。” 
胡喜一时语塞。 
…… 
想着自己要想结婚,首先要解决憨哥的问题,胡喜比小朱子还性急,顾不上去潘家园淘旧货,日急忙慌跑到服装市场来,见小红在忙,殷勤百倍地上去搭话道:“小红,忙着呀?我想帮你个忙,你看行吗?” 
小红停了手,冷笑道:“想帮忙就帮呗,叠服装,搬箱子都行呀,哪有来征求意见的?” 
胡喜说道:“咱实话实说,我决定把我最好的朋友和最好的哥们介绍给你当丈夫……” 
小红听后,大吃一惊道:“去你的,我一个人咋能嫁俩人?别没事来招骂!”不想理他了。 
胡喜发现自己没表达清楚,急忙改口道:“别误会,别误会,我那朋友和哥们,是同一个人呀!” 
小红问道:“他是谁?” 
胡喜直截了当说:“他就是憨哥。你看咋样?” 
小红头也没抬,说道:“文秀和憨哥,他们俩挺好的。” 
“那根本不可能,文秀是在耍憨哥玩儿。”胡喜挥舞着手臂,用以加大说话的力度:“你没见,她哪回不是又卡脖子,又讽刺挖苦?” 
小红想了想说:“那也是的。” 
胡喜继续鼓动道:“退一步说,就是成了,憨哥还不得动不动就跪搓板儿?动不动就自己打自己脸?那还叫男人吗?整个一条哈巴狗!” 
小红大笑起来:“你说的是你自己吧?” 
这时,小朱子匆匆来到,一见小红与胡喜说说笑笑,就生了气,并不急着走过去,而是侧在一旁观察。 
胡喜趾高气扬,拍着瘦干干的胸脯,大嚷大叫:“笑话,我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气贯长虹,咋会干那事?” 
小红摇晃着脑袋道:“你们男人呀,为了脸面,就是会吹牛。我听说,好多男人结婚以后,在家都遭受过家庭暴力呢!” 
胡喜竖起大拇指,撇着嘴说:“我可不吹,信不信由你,小朱子见了我,就像耗子见了猫似的……真的……” 
小红笑道:“我不信!说破大天,我也不信!” 
胡喜急了,抢白道:“骗你我是你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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