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玫瑰-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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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去石家庄了。”林夕不禁有些伤感。
孟云飞拍拍他的肩膀:“没事,今年努努力,考个好学校,可以去找她。唉,想起那时年少痴狂太幼稚了,不过说真的有时我也常想起她,但已不是过去那种酸痛,只剩下一种平静的祝福:希望她这辈子可以过得很好,林小子,好好待她,珍惜她,也许有一天我还可以喝上你们的喜酒,到时别忘了送喜贴给我,我想那时应该已经发财了,送你们一份厚礼不成问题……”
林夕只笑笑,想孟云飞说得太远了,自己可能是真的爱伊静,但很奇怪,却从未想过有一天娶她的细节,未来有太多变化,又有谁能预料和把握。
孟云飞见还不时有人回过头来看,皱皱眉:“林小子,咱们出去吧。”
于是他们又来到一家饭店,孟云飞叫了酒和菜笑道:“放心,这次钱一定够了。”
林夕想起上次聚会,那时自己和伊静还沉浸在织梦的幸福中,而现在,已是“物是人非,难求觅”了,也许是受了孟云飞的话的触动,孟云飞喝着酒。林夕也一杯一杯默默的陪他,心情灰蒙蒙的,而令自己的女朋友,好朋友都要离开自己去另一个城市,只留自己仍在这个小小的县城,有一种孤独的失落感。
和孟云飞又说了些什么,都忘了,林夕凭着感觉送走孟云飞,头脑有些朦胧,那是酒精的作用,上午的课开始了,第一节课是“女夫子”上课,其他同学都这么叫她,她相貌还算秀丽,鼻子小巧别致使鼻梁上的大镜框偷偷下滑,她不时伸手扶它一下,她讲课的方式像新华社的记者,靠不停的提问防止学生安然入睡。她讲了半节课了,林夕还趴在桌上养醉,激怒了她。她几步下来“叭”一声,一手拍在桌面上。
林夕直疑地震,抬头惺朦着眼,女夫子差点被林夕喷出的酒气灌醉,皱皱眉:“你喝酒了?你是新来的?”
林迷朦的点头。
“你还睡觉,我讲得你都会了是不是?”
林夕又迷朦的点头。
女夫子被林夕的狂妄激怒了:“那你告诉我你这次高考语文得多少分?很高对吧?”
女夫子等着林夕哑口无言,但后者却摇摇头。
女夫子抓住理由:“哼,连自己吃多少分都不知道,还睡觉?还喝酒?”
“他语文成绩是142分”。云卿起身解围道。女夫子把目光投注到云卿身上。
“他得多少分自己还不知道,你怎么知道。”
金鑫毛遂自荐解释给女夫子听:“她是他的女朋友”。这一句激怒了云卿,怒视着他。金鑫只为一时愤慨,此时又低头不语。
云卿:“我是他同学,看分时,顺便看了他的。”
林夕精神恍惚,全然不知云卿在为自己辩护,只是感觉耳边两个人在对话。
女夫子恍然道:“142?他就是那个叫林夕的?”县一中课堂连座次表都没有,她只是知道林夕这个名字,这个人物,但具体长相如何,即全然不知,看来林夕的知名度比相貌值钱,是唯心占胜唯物的又一证明。
女夫子又把林夕审视一遍,见全班同学都在看着这里,她问:“你说我该不该让你坐下?”
林夕一阵子酒气上涌,只顾压抑要吐出的胃余物,只听到了后面几个字。
他很听话的坐下来。
女夫子发不出怒火,摇摇头,摇出几步台阶,又继续她的课。前排的一个叫刘浩的忍不住笑了一声,立时被女夫子叫起来提问。
林夕没有再被打扰,他趴在桌上一觉睡到1点多,睁开眼,已来了十几个人准备下午的课,林夕本来还以为是上午,直到感觉肚子咕咕叫,一问之下,才知道都快下午上课了。现在回家吃饭是赶不及了,于是林夕也像南孚电池,循着“坚持就是胜利”的原则耐下去。但三个钟头太难熬了,肚子空得让林夕有信心吃得下一头大象。
林夕光顾着对付肚饿,学习也顾不得了,一次次用意志抵抗着饿的侵袭,这样连对伊静思念也淡了,怪不的有人说:“连温保问题解决不了的人没有爱情问题,只有生活烦恼,饿着肚子说三个字‘我爱你’都吃力,那有精力说情侣间那么多百说不厌的甜言蜜语。”课间时,一个女生拿出块面包独自享受,更提醒了林夕的饿意。
早晨匆忙间没吃什么东西,又喝那么多酒,更撑大了饿的空间。
林夕正动着千万个死定了的念头,铃声响了。林夕胡乱整几本书,飞快蹬着车子,胃都发酸,不时抬眼望天,希望发慈悲掉下个馅饼,给点路费盘缠。
连母亲问他为什么中午没回来吃饭也来不及答复,他抄起一块剩干粮就狼吞虎咽,感觉着这世间最好的美味和大难不死的喜悦。
吃到勉强维持精神时,他才想到要把这种事告诉伊静,那时还不知她是哭还是笑呢,这傻丫头。
第十七章
细雨蒙蒙,给这天地间凭添了一份神秘,也多了一对对恋人同行同打一把伞,漫步在自己的爱情园地里。而对林夕来说却是飞来情愁,心情也如这丝雨雾网,郁郁的。
他已经很久没有收到伊静的信了。
而在一个月前,他还沉浸在对伊静的相思和甜蜜中。
一切都是两个电话引起的,而此前云卿曾多么靠近自己,自己却因伊静把她推向朋友的位置。
对伊静的思念一天又一天。而林夕也在校园路遇云卿几次,但她那种淡漠令林夕受不了,有时林夕总想问她个为什么?但一直没有机会,但终于有一次,化学实验课。
云卿匆匆赶到实验室,然而只剩下了林夕身旁的位子。
她犹豫了一下走过去。
林夕“嗨”了一声,云卿只是淡淡地瞟他一眼。
林夕手中做着实验,口中却说:“云卿,你不愿理我,是吗?”
云卿还是没有言语。
“我不明白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了你,如果是我错了,我向你道歉好吗?”
云卿带着那种幽怨的神情,咬着唇。
“我觉得当初我们相处得很好呀,为什么一下子变成这样。”
云卿扭头向窗口,静默一秒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这哭声前没有一点预兆,引得全班同学扭过头来看。
化学老师吓一大跳,急忙跑下来,她还以为浓流酸洒进了眼。
她急声问:“怎么了?怎么了?”
林夕不说话,他看看云卿伤心,自己心里也不好受。
云卿转过泪眼:“我的头好痛,”她象征性的,用一只手抚一下额头。这个动作太假了,如若别曰林夕也许会会心大笑。而此时心如浪涌,扰乱了他的心情。
云卿凝视着林夕,林夕读懂了她的眼神,她仿佛有好多话要对他说。
林夕说:“老师,不如我送她去医务室吧。”
化学老师不明白为什么头痛还要有人送她。但林夕曾在课堂上很好地回答了几个问题,她对林夕的印象不错,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一下两人,点点头。
林夕放下手中的试管,云卿向外走,林夕跟着她,云卿的脖颈雪白,被粉色的秋衣簇拥着,引得林夕心中一点点绮思,云卿的头发有点散乱,给林夕一种随意的妩媚。云卿纤纤的背影伴随盈盈的脚步仿佛一双音乐家奇妙的手在林夕心弦上弹出心动的前奏,云卿没有回头,婀娜的身影仿佛走向一种结局,林夕想象云卿会对自己说些什么?他想不通自己此刻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心乱,云卿走出实验室的短短的几步路程,林夕心中过滤了千百个念头,却一点也不留痕迹。
临出,林夕看见一双眼睛在恶狠狠地瞪着自己。那是金鑫,那一种令人皮肤皱寒的妒恨。
一路上,云卿没有说话,她仿佛根本不知身后还傻乎乎地跟着一个林夕,对两人配合得世上最弊脚的一出戏也不发表任何议论。
“云卿,你还记得吗?你也曾送我去医院。因果相报,今天我‘送’你,在报恩呢?”
林夕想引云卿笑。
“受人滴水之恩必涌泉相报,不如我把利息也给你,把你送到法国巴黎中心医院吧。”林夕看她的反应。
云卿直视着林夕,她道:“林夕,我恨你。恨你装傻。”你难道真的不明白吗?真的要我一个女孩子向你说这种话吗?是,我承认,我在乎你,那一天过生曰,你不辞而别,你知道我有多失落,我第二天想向你解释,可你却和伊静那样子,林夕,我恨你,恨你为什么让我学不下去,恨你又让我在复习班遇见你。
林夕心中朦胧过这个念头,但每次都因李梦白的存在而夭折,这时他困窘道:“那李梦白呢?”
云卿叹一口气:“我和李梦白从小一起长大的,我爷爷和他爷爷是老战友,我们……他一直对我很好,但那天,过生曰那天我才发觉在你面前,我宁愿他只是我哥哥,你不明白的,你知道吗?我怕你误会,本想写纸条让你留下,回头向你解释明白,但你和伊静当时有多伤我的心,后来李梦白来找我,你竟然替他那么平淡的约我出去,我恨你无情,我恨你对我无动于衷,你知道吗,在此之前的曰子,你每次偷偷看我,我都很甜蜜,尤其那天你在校门口等我,我心里明白,你知道当初你的伪装是多傻,我……那天我见了李梦白,他告诉我会经常回来看我,但我却告诉他,我要参加高考,让他少回来,我也不知当时是什么心理,可当我从车站回来,你和伊静与我擦肩而过,你看都不看我一眼,还和伊静那么亲密的样子……”
林夕听云卿这样说着,心也不禁随之飘摇。心想,如果当时明白她的心迹,不知又会是怎样一个结局?但世上没有什么可以重来,尤其是情感的事,既使花谢了来春依然会开,但毕竟已不是上年的鲜花,上年的风景。
林夕看云卿肩头耸动,他甚至有一种预念:此时只有自己轻抚一下她的肩头,她就会扑进自己的怀里,也许还会哭。
往事一幕幕,如溪水涓流,那么清晰。
这一瞬间所有在云卿身上表现出来的异样全恍悟了。他问:“那上年除夕前的卡片也是你寄的啦?”
云卿点点头。
林夕叹了一口气:“对不起,云卿,也许是我错了,但你知道吗?一切是不可能再回头的。”
云卿眼圈红了,林夕一阵子内疚——如果不是自己,云卿也许上年就可以考一所大学?——但想不出什么法子能让她可以不再那么难受。
“云卿,你做我的妹妹好吗?我会好好待你。”
云卿摇摇头:“不,我不做你的妹妹,死也不做。”又是她那个习惯性动作——咬唇。
林夕想伊静咬唇给人的印象是天真、烂漫,而云卿带给人感觉是楚楚可怜,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林夕窘了几秒,他想不到她回绝的这麽干脆,他想一想,试问道:“那我们做朋友吧。”
云卿犹豫着,咬唇,点点头。
林夕看她的样子,心里不禁凄然,但这种凄然是最淡的一种,轻轻呵一口气,它就会消散无痕,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云卿向自己身体贴近过来,自己却把她定格了,也许终其一生也不可能再有靠近,而像上年在那所小饭店,自己停下车子冲向蜷软的伊静,自己就象跨万山千水去拥抱她,那时拥着她,却有一种两人要在生离死别的意味,人的思想有时太玄妙,它不合逻辑着扰乱了正常的思考。
云卿妙目脉脉如水,她启贝齿一笑:“想什么?朋友就是朋友吧,大家开心点不是很好吗?”看她笑得自然,不禁暗信那句老得长白胡子的话,女人心,海底针?
云卿很随意牵一下他的手,“那我们随便走走吧。”
林夕心里一惊,缩了一下手,云卿嫣然一笑。
林夕想,也许自己永远也不懂她,刚才还梨花带雨,此时却嫣然如花,这就是女生?
林夕却等不到伊静的回信,他一星期前给伊静写了一封信告诉她最近发生的趣事傻事,倾诉自己的思念,但没有回信,如易水唱别的荆坷一去不复返,他等不及,又寄一封信问她怎么了,但依旧无返,像重功名轻别离的商人,一去杳无音信,他的心里慢慢以为伊静在那边发生了什么事,他明澈了这个念头,心急如焚地跑到二嫂家给她打电话。
“嘿,棉三吗?”
“对啊,你找谁?”“332室的伊静。”
“你等十分钟再打过来吧。”
二嫂看着林夕的样子:“给情人打电话?”林夕笑得窘意浓浓。
他想象伊静来接电话和她说些什么,自己一定先问她那么那么狠心,那么久不给自己写信?
“喂,伊静来了吗?”
“好不在宿舍,可能是出去了吧。”
林夕道一声谢谢,心里一阵子茫然,出去了?
去哪了?恨不能再打个电话问清楚。
林夕放不下心来,他老是想这件事,但这种事摸不倒透,捺上去,又会反弹起来,扰得林夕心乱如麻。
林夕向二嫂告辞,二嫂笑得异样,林夕当时也不在意。
他回到家,林母问:“又去打电话了?”
林夕只好“嗯”了一声。
林母嗔怪道:“给谁打?浪费钱!”
林夕辩道:“我是在二嫂家打的。”
林母:“人家的电话也要钱”母亲睁大眼睛。仿佛诧异受着高教育的独生子连这么细微的道理也不懂。
母亲从口袋里掏出两块钱,犹豫一下,又收回一元,对林夕说:“去把这钱送你二嫂家。”
林夕平时对这一类事从未细量,他不知乡邻间还有这么精细的计算。
林夕走近二嫂家门。
里面院子里二嫂对二哥的话飘进林夕的耳朵。
“小夕子,打过好几回电话了?也不给钱。”
“算了,乡里乡亲的。”二哥只顾自己手中的木匠活,顾不了照顾二嫂的絮叨。
二嫂差点尖叫:“谁家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呀?”
林夕呆在门外,不知该不该进去,他手中捏着母亲给得那一块钱纸币,觉得很重。
他又从自己口袋掏出钱,一数,二块八,那天上星期,母亲给的三块,昨天自行车胎打气花费了两角。他定定神,推门进院。
二嫂脸色一变,又笑得热情:“怎么,小夕子,是不是又有电话打,进屋打吧。”
林夕停住脚步,死板板地说:“妈妈让我把电话钱拿过来。”
二嫂一呆,二哥看二嫂一眼。二嫂笑道:“给什么钱呢?乡里乡亲的。”那语气真诚得要林夕的命。
林夕道:“不,嫂,你拿着吧。”
二嫂一手找钱接过,一边口中真诚如旧:“唉,客气什么,你妈也是。”
林夕唤一声“哥,”“我先走了。”二哥向他点点头。
林夕走出门,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