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玫瑰-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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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女生笑着问:“哪一位是唐伯虎的哥哥?”
唐伯龙一笑弯腰“小生这厢有礼了。”
“那谁是林黛玉的弟弟?”
林夕只笑笑。
这女生偏偏问到底:“谁呀?”
唐伯龙一指林夕:“我们老大。”
女生惊呼道:“不会吧,我总觉得他是老大,对不起,我总觉得胡子长的才是老大呢。”她指了一下豆高儒。
豆高儒笑道:“关云长的胡子挺长才是老二呢?不知马克思是老几?“
女生们全笑了。
刘仲永招呼着:“大家都坐吧——唉,老七,你出去买些吃的吧?“他掏出50元钱。
豆高儒口中说着:“为什么这种事总想起我。”却一手接过钱,一声“吾去也”出去。不一会儿,他提两个大袋子回来,一个装瓜子蚕豆,另一个是水果。
豆高儒抓出一个最大最红的苹果。递给那个一个劲问话的女生:“请问姑娘芳名,给,红果送佳人。”
那女生笑:“冯婷婷。谢谢。”
祁强笑道:“不知你们听没听过,如果午夜十二点时,你对着镜削苹果皮,如果三分钟内削完,而且保持不断,那么你的一天可以重新再过一遍,能弥补许多遗憾。”
冯婷婷睁大眼睛:“是真的吗?我来试试”
她转头道:“二姐,把刀子借我用一下。”
她开始削,连一小半还没削完,苹果皮就断了。
豆高儒笑道:“我也来试一下”他从袋中选了一个最小的。
冯婷婷笑道:“那我也宝刀赠烈士,祝你成功。”
豆高儒承蒙佳人夸奖,小心翼翼,本来谁也没把这当回事,可当他越削越长,心不知不觉全被提了起来。冯婷婷更是娇呼声声,突然豆高儒忍不住一个喷嚏,手一抖,苹果皮断了,冯婷婷惊呼一声。豆高儒也懊恼万分,“真可惜,就差一点点了。”
于是大家开始坐好,介绍自己的家乡,林夕告诉她们自己那里除了贪污犯都很穷,走汽车用三个小时就可以到达,如果坐火车呢?——一辈子也去不了,因为县城没有车站。
冯婷婷是高碑店的,她笑道:“我们那儿豆腐丝非常出名,越吃越好吃。”
豆高儒对豆类制品最有研究笑道:“是不是加了鸦片壳子?玩笑玩笑。”
祁强:“我可以拿伊利豆粉和你交换。”
冯婷婷道:“我就怕某位仁兄中毒上瘾。”
豆高儒没想到,她情感这么脆弱,忙连声道歉。
七个女生陈思是最不出众的一个。脸庞身材都是平平常常,但她谈吐间却是文采菲然,林夕立时推断出她读过许多书。
林夕观人向来只重内涵不重相貌,此时与陈思交谈中,不禁生出相见恨晚之意。
陈思是湖南人。
林夕笑:“你们那里的作协全国闻名啊。”
陈思道:“我老爸是湖南作协副主席。”
登时令林夕仰慕不止。
在与陈思交谈中,林夕知道她在湖面刊物上发表过许多文章。她老爸更是奇怪,新出版的一本《清音冶心》竟让女儿给他写序。她问林夕发表过什么文章,林夕摇头说自己写着玩的,只给自己看,从来没想过投稿。最艳羡地是她告诉林夕她拥有一个属于她自己的书房,各类刊物应有尽有。
客气话一说再说。“相聚就是缘”的话也不禁两三遍说。眼前冷场在所难免的时候。
冯婷婷笑:“不如我们来玩游戏吧。谁输了就表演节目。”
刘仲永问:“什么游戏?”
四川的陈丽丽刚才只说了几句保定饭菜没味道,辣味不足,此时又开口:“玩成语首尾相接,好不好?”其余女生叫好。
唐伯龙呼吁:“我们男子汉也不应该认输,老大,先开个头。”
林夕微微一笑:“蓬壁生辉”。
严刚土里土气道:“挥金如土。”
刘仲永挥金如土般潇洒一笑:“土里土气”。然后就依次接了下去。“气贯长河”“宏运当头”“投机倒把”“罢官免职”“只手遮天”“天壤之别”“别开生面”“面目全非”“飞沙走石”“事实求是”“是是非非,怎么又回来了?”
“飞来横祸”“货真价实”“誓不罢休”“袖里乾坤”“困困欲睡”
豆高儒:“该我了,嗯,睡眠不足”。
大家大笑:“这不是成语。”
“怎么不是?谁是谁非,总行了吧?”
“肺腑之言”“言多必失”“石破天惊”
陈思飞快继道:“惊弓之鸟。”
陈丽丽:“二姐,你在害我。”
陈思笑道:“对不起,那我换成惊魂失魄”。
陈丽丽笑道:“谢二姐,迫不及待。”
“戴罪立功”“功亏于溃”“溃不成军”。
林夕笑见刘仲永在为一个女生倒茶,笑道:“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
“来者不善。”
刘仲永笑道:“善者不来。”
“来去如风”“疯言疯语”“语无伦次”
“此一时,彼一时”“试目以待”“呆呆木木”
冯婷婷脱口而出:“慕容山庄。”
这一下把全屋子人都逗乐了。她和豆高儒天生一对活宝。想来她挺喜欢看武侠小说。
冯婷婷撅嘴:“笑什么嘛,大不了,我换一个母仪天下”。
“下流之举”“举一反三”“三心二意”“依依不舍”“舍生取义”“一心一意”“意乱情迷”
祁强:“靡靡之音,老六,轮你了。”
唐伯龙抓抓脑袋:“音——音——啊有了淫言荡语。”
男生笑得泪差点流下,女生笑羞红了脸。林夕笑道:“好了,别玩这个游戏了。”
于是大家各自谈天。
江苏的张蕾是七个人中最出众的一个,单听她说话,就觉轻柔甜嫩,更别说她的娇嗔嫣笑。刘仲永、唐伯龙、祁强三人把她围个水泄不通,各自拿出浑身解数引她娇笑不止。
豆高儒却还是继续与冯婷婷斗嘴。
徐风清与他的河南老乡秦风凤谈起家乡水土风情,格外投机,当徐风清叹息,今年河南老乡太少时,林夕差点忍不住告诉他,前天校门口还看见有一个。
还有三个女生不太爱说话。严刚坐在一边陪她们沉默。
陈思笑道:“喂,你现在手头上有没有新作品?”
林夕告诉她自己在写一本叫《纸玫瑰》的小说。
陈思问:“是不是很喜欢看书?”
林夕道:“是啊,而且有的好书,虽读过了,却有一种珍藏起来的欲望,每次看到它心里会很温暖。”
陈思笑道:“和我一个样,我从来都觉得书在我心目中的地位只输给我爸爸,却胜过我妈。”
林夕一笑。
陈思道:“每年我生曰时,都让爸爸买当时的畅销书作礼物。畅销书看多了,才发觉那些书其实也并不怎么样,我十八岁那年爸爸的《清音冶心》在畅销书目中名列第二,那时我却只要把他的书送我
我不是和你说过了。那序还是我写的呢。
林夕笑道:“在我的记忆里还没过过什么生曰,我妈他们大半辈子了还没过过生曰呢,农村可不流行这个。我一般自己省钱买一本喜欢的书,差不多要忍着饿,每天只吃一两顿饭长达二十天,因为家里几乎不给我零花钱。只有在三月三啦,正月十六啦,我们县举办庙会,才给少得可怜的几块钱,我舍不得买零食,就都攒下来买了书。”
陈思点点头,凝视着他:“我从湖南带过来不少书,可以借给你看,只可惜路太远,不能全部带来。”
林夕大喜道:“那太谢谢了。”
“等一下,我有条件。”
“什么?”
“先把你的《纸玫瑰》拿给我。”
“这……还没写完呢,写得又不好。”
“那没关系,你一边写,我一边看,你为什么要说自己写得不好,我从来都觉得自己写的东西都是最棒的。不是有这样一句话么‘武无第一,文无第二’你一定也知道诺基亚的广告词‘成功路不同,各有各成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写作特点和技巧,也许是另一个人从不曾想到的,彼此借鉴一下不好吗?
宿舍里有我几篇散文和诗歌,我也会拿给你看。”
林夕只好答应。
陈思伸开手,笑道:“我现在就要看。”
林夕拿她没办法,上床去把那已写好的三大本书稿从书架上取下来。
陈思笑道:“这么多,是不是长篇?我可从没有写过长篇,只写一些中短篇,你写了多少字了?”
林夕不好意思道:“大约20多万字了,你可别笑话我,写的不好。”
陈思正色道:“你是不是傻瓜?文采是不需要掩饰的。”
林夕一时间很窘,虽也知她是好心相劝。
陈思翻开第一页。
林夕忙道:“你还是回去再看吧。”
陈思抬头笑道:“怎么了?那我只看一张好不好?”
陈思垂首,轻吟出口:“枝头才露春羞涩,剥去外衣又一层,何须苦觅春何处,青山秀水一心中。这是唐诗吗?哪位诗人的?”
林夕脸一红:“我自己瞎写的。”
陈思低头再细读,道:“前两句写初春嫩柳很是细腻,第三句是不是用了黄庭坚《水凋歌头》的典故,第四句写主人公内心的超越,写得很好啊,你是不是喜欢唐诗?”
林夕被她三言两句解剖完毕,脸红道:“我喜欢的程度宋词比唐诗多一点。唐诗太讲究结构与骨韵,无形中约束了诗人的发挥。“
陈思笑一声:“和我一样。我最不喜欢的是元曲,觉得它们有些打油诗的意味。”
林夕笑道:“元曲在选词用句上是自由一点,也许是太自由了,才显得有些散漫。几近于超短篇散文的形式。”
陈思问:“那你说当代散文谁的成就最高?”
林夕一笑,沉思道:“你刚才还在说文无第一呢?不过真要细论。我觉得有三大家,钱钟书的散文幽默而不失细腻,台湾林清玄的是清新又深蕴禅理。香港的董桥严谨而微妙。”
陈思点头道:“那你说余秋雨怎么样?”
林夕想一想道:“我觉得他写《文化苦派》时还不失一位大家,可以说是他创出了一种散文新体,只可惜为求变而变,自己却走进了死胡同,他超越了别人,却超越不了他自己,他可以说是越写越是他自己,而从深一个角度来说也可以说他是越来越失去了他自己,写作陷入了模式,当然这只是我一家之言,只在咱们两个之间说”。
陈思笑得可爱,此时反而觉得不得她有多丑,怪不得人家说笑是最好的装饰:“和你说话真有意思,你这人刚开始交谈时,谦虚的几近虚伪,可深谈下才发现这世界上还真没几个人能被你放在眼里。”
林夕笑道:“情人眼里连沙子都不揉,我的眼睛能有多大,装不下那么多人?。
陈思笑道:“我该说你自信呢,还是狂妄?”
林夕道:“都一样,反正他们两个形影不离。”
哎,你喜欢谁?
陈思毫不犹豫道:“李清照,天下第一才女,你呢?”
“苏轼”“那辛弃疾呢?”
林夕也是毫不犹豫:“最讨厌这家伙,他总是喜欢用典故,想起来倒像土财主把全部家财都堆在门口以炫人,令人生厌。”
陈思笑道:“这样说可不公平,你所佩服的钱钟书,不也是喜欢引来引去的吗?”
林夕想一会,驳道:“那可不一样,钱钟书是把我们已经遗忘的东西,重新收集出来再次引起我们的注意。他把许多同类的东西,从千万个角落,千万本书籍归纳到了一起,像我们收集邮票成洋洋大观,就令人惊叹,自愧不如了。”
陈思笑了又笑:“说起来倒像总是你有理,如果世间真有轮回的话,如果钱钟书的前世就是辛弃疾,你可就自相矛盾了”。
林夕想不出话反驳她,只傻笑了一下,他转头看唐伯龙他们还在围着张蕾狂轰乱炸,张蕾看起来有些不耐烦了,但还是不得不一言一句敷衍他们。而这时豆高儒与冯婷婷也正讲得兴趣。
豆高儒笑说:“我生平是最喜欢摇滚乐。”
冯婷婷:“是吗?我也是,你最喜欢谁的?是黑豹吗?”很难想象一个女生会喜爱摇滚。
豆高儒笑着摇头:“黑豹解散窦唯退出后我早不听他们的歌了,我现在只听左小祖咒的。”
冯婷婷眨着迷茫的大眼睛:“什么?”
豆高儒笑道:“没听说过吗?我给你放一下。”
冯婷婷拍手道:“好啊”。
豆高儒又表现了一次他的弹跳能力,嗖一声上床。
这一举动事先没有一点征兆,吓得陈丽丽一声尖叫像是夜行遇了鬼。
豆高儒插上电源,按下放音钮。
“天哪?这是什么东西?”林夕差点叫出来。
冯婷婷也同样叫一声:“这是什么东西?”
林夕想连狼叫与之相比也算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曾得几回闻。”这歌声是此曲只应地狱有。象是厉鬼凄厉的感冤声,那真是唱得比哭得还难听。
刘仲永皱皱眉:“老七,你放得是什么东西嘛?”
唐伯龙眼睛不离张蕾,故作不凡道:“很悦耳嘛。”
刘仲永瞪他一眼,没好气道:“好听是吗?我把耳机借给你,你能细听一个钟头,今天晚上我去燕春请你大吃一顿。”
唐伯龙告饶道:“我怕到时候吃不下,老七,还是关掉吧。”
豆高儒不忿道:“你们真是不懂艺术,这在我们青海是最流行的。”他一转眼,发现七个女生有三对半在捂着耳朵笑,只好关掉,但口中嘟嚷着,大有替左小祖咒鸣冤之意。
……
张蕾说要走时,其余几个女生也起身告辞。
陈思走在后面,回头冲林夕笑:“你不是要看书吗?,是你上去拿,还是我送下来。”
林夕忙道:“我上去拿吧。”
陈思向林夕挥手,“那你跟我们来吧。”
林夕跟在她们后面上楼感到格外别扭。
他在门口停住脚步。
陈思笑道:“都上来了,不进来坐一会儿吗?”
林夕忙着说不。
冯婷婷笑道:“你一个大男生,怎么比我们女生脸皮还嫩,你再推辞我拉你进去,来,小妹,帮忙。”
张蕾脆声答应一声。
林夕投降道:“谁说我不进了?”
林夕生平第一次进女生宿舍,心中警戒不下于夜走乱葬冈,生怕看见不该看的东西,305宿舍给林夕留下一个很清洁的印象,味道也清新多了。
陈思一指书架:“你自己选吧。”
林夕细看见左边是一些获得过矛盾文学奖的书目《白鹿原》、《平凡的世界》、《穆斯林的葬礼》等,或边是一些散文集,其中就有余秋雨的《霜冷长河》,钱钟书的《写在人生边上》等。林夕取出了一本《世界精品散文》和一部小册子《心香七瓣》。
林夕道一声谢,告辞。
陈思笑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