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的一年-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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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忘恩。”
我听了后汗颜不已。
暗 访
记者茗走进西街邮电所。
她要给远在北京的老师寄一幅挂图，要过年了，她要给恩师寄去一份温馨的祝福。
茗把挂图撂在柜台上，探过身询问柜台里的服务小姐，“小姐，请问挂图寄到北京手续啥办？”
“啥办，挂图不能卷着寄，只能叠着寄。”一个三十多岁的短发长条脸女人拿眼一瞧，随即低下头，不耐烦地说。
“叠着寄岂不坏掉吗，为何不能卷着寄？”
“这是规定，不寄就算了，啥罗里罗唆的，真是的，从没见你这样的人。”
长条脸女人有点气，她抬眼看了一眼撂在柜台上的挂图，酸道：“一幅挂图也要寄到北京，如今谁还稀罕一幅破挂图，北京城满街都是，算了吧，别小气了，寄二百元去，现在有了钱什么东西买不到。”
茗听了后无名之火燃起，一种受辱感揪着她的每个脸细胞，茗脸红了起来。
“喂，小姐，你讲话文明点，我寄挂图关你什么事，不能寄就算了呗，你啥这样酸人。”
“我酸人，这是大实话，都啥时代了，你还不开窍，真是驴脑袋。”
“你……太过份了！”
“三八，走开，走开，不要影响我们做生意，你不寄别人还寄呢。”长条脸站起来大声喝斥，挥手赶茗走。
茗气得涨红了脸，她想到自己的身份，猛吸了口气，变得不愠不火了。她对柜台里的另一小姐说：“你们主任呢，我要她给我评评理。”小姐慌慌地说：“主任，不在。”
茗抬起头，看到柜台上方挂着一溜金牌子：文明单位、青年文明号、巾帼文明号、模范窗口、先进单位。茗点了点头，走到柜前，说：“小姐，我挂个电话。”小姐拿眼瞧了一下“长条脸”，“长条脸”虎着脸。小姐低着头小声说：“对不起，电话坏了。”茗从袋里拿出磁卡，走到磁卡电话前，磁卡电话显示“＃＃”，磁卡电话坏了，茗走过去问道：“磁卡电话坏了？”小姐说：“是的。”“怎么没修？”“修了又坏了，不如别修。”茗望了一眼柜台上方的标语：今天不努力工作，明天努力找工作。苦笑了一下，走出邮电所。
紧接着，一群人拥进了西街邮电所，有扛摄像机有拿话筒的，记者茗站在摄像机面前，对着话筒说：“中国质量万里行一行人来到了某地西街邮电所，因群众举报，经过质量万里行工作人员多次明查暗访，西街邮电所没有做到对广大用户的十个承诺，服务态度差，影响了整个行业的行风，在群众中造成极坏的影响，为正行风，真正在职工心中树立‘顾客就是上帝’的观念，现在给伪劣冒牌单位西街邮电所实行摘荣誉牌仪式。”
西街邮电所的五个文明牌号在摄像机的注视下被摘了下来，“长条脸”吓得脸都青了。
茗把话筒伸到“长条脸”面前说：“请刘主任谈谈感想。”
“长条脸”刘丽低着头，憋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我━━不知道━━你是━━记者，要是知道……”
父 女 家 书
亲爱的女儿：
学习忙吧！信已收到。
信中说你在大学里找了个男朋友，是师范生，今年和你一起毕业，是个很不错的青年，我看了他的相片，揣摩他的五官和你给我的有关于他的档案。你以为他是你最佳的伴侣，我认为这是你未踏上社会，不了解社会的幼稚思想在作祟。女儿你应该睁开双眼看看这个多姿多彩的纷繁世界，不要整天戴着近视眼镜。
现今是金钱社会了，金钱成了衡量一切的标准。有了钱就能买权，有了权就能挣钱。女儿你选择对象时应以此为准绳，在考虑感情的基础上，选择一个有发展前途，有靠山的有钱人家的公子做为最佳搭挡，那样你就会前途无量，要啥有啥，名位高了许多。
鉴于以上的原因，我对此做了分析：首先从职业结构来说，你和他结合，结构单一，呆板。其次从教师的职业来分析，虽然教师这一职业没有多大的波折，稳定而清闲，但却是清水衙门，在现今经济大潮的冲击下，教师的收入仍是低下的，教师的地位仍是“臭老九”。从经济上和政治地位方面来讲都是不光彩的。再次从这青年的个人情况看，我以为他是个平淡的教师，不会有什么了不起的前途。并且爸爸辛辛苦苦拉扯你上了大学，老爸正等着你来光耀门第呢！
女儿，这是为父的一席良言玉语，请女儿三思而后行。
祝
学安
父亲笔授
鸡年狗月戊日
敬爱的爸爸：
康安！女儿已收阅您的信。
接到您的信后我进行了二个月的思想斗争，我瞻前顾后一番，以为您所讲话确是金科玉律，女儿现已忍痛割爱。告别了我的初恋。
现今我经过了一番强大的火力侦察，终使一个有前途的官宦子弟钱大有爱上我，我也很喜欢他，他是读财金专业的，也是今年毕业，如今他那当财委主任的父亲已在建设银行房地产开发部谋了个肥缺。只等他一毕业就可走马上任。老爸，我与钱大有的关系正在迅速升温，前途是光明的。但我不知老爸意下如何，现特寄去钱大有肖像照一张，钱大有家庭关系网一张，钱大有个人档案一份。
这些供老爸参谋，请爸思虑定夺。等侯您的佳音。
祝
身体康健：
女儿：
吴彩鸣敬上
狗年猫月猪日
故乡的那片竹林
我家屋后有片茂密的竹林，那苍翠的竹子一株株拔而起，刺向苍穹，竹叶欢快地随风跳舞。夏天，这里是大人小孩子歇晌纳凉的好地方。中午，太阳鼓动着火炉煎烤着大地，人们吃过午饭就三五成群地聚到这里，聊农活侃乡村趣事。小孩们则穿梭于大人之间，嬉闹玩耍。这里是我童年的乐园，也是鸟儿的家园。
竹林里有各种各样的鸟儿：八哥、啄木鸟、叫天子、翠鸟……说什么就有什么。一到晚上，整个竹林就闹开了，觅食归来的鸟儿吱吱喳喳地拉开了“侃谈会”，个个兴奋得拼命提高自己的嗓门，似有讲不完的新闻，说不尽的趣事。这时也是我家吃饭的时刻，听着鸟儿悦耳的声音，如听一首动听的轻音乐，这时我总觉得饭吃得特有味，特带劲，虽然是地瓜丝粥就炒油的盐巴，但也有滋有味地喝上四大碗。
竹林里的竹枝上挂着一个个鸟窝，像一个个没罩的灯笼。儿时我和伙伴们常常爬上竹端掏鸟蛋，把掏到的鸟蛋敲破生着吃，或带回家煮着吃。鸟蛋的大小和颜色各不一样，有的大如鸡蛋，也有的小如豆粒；有的是白色的，有的是深灰色的，有的是花色的。哪种蛋是哪种鸟的，我们都一清二楚。我们掏鸟蛋有个规则：每窝必留三个，蛋少的不掏。这是父亲交代的，说是不能绝了鸟的后代。
有时我们也掏鸟儿饲养，特别是饲养八哥。哥们儿几个爬上竹子，靠近鸟窝，小鸟听到动静，
以为是父母觅食回来了，就张开鹅黄的大嘴，欢快地叫着。它们那浅灰色的羽毛，红红的皮肤，吱吱哎叫的样子，可爱极了。我就小心地把它们一只只从鸟窝里拿出来，递给身后的伙伴。有时碰到鸟儿的父母觅食回来，它们就在我们的头顶上拼命地哀叫着，招来许多同类，还冲下来要啄我们，母爱的力量有时也让我们恐慌地放弃就要到手的鸟儿，只好移情别恋了。而那些失去子女的鸟儿就会连续哀叫几天，把我们的心听得好酸好慌啊。我们把抓到的鸟儿养在笼子里，养大了后就调教它们，让它们跟随我们喂牛放羊，成了我们亲密的伙伴。
十几年过去了，童年的趣事在我的记忆里依然年轻，我的耳边仍有鸟鸣声。四岁的儿子总问起什么是八哥，什么是喜鹊，对鸟儿充满了好奇感。在大城市里不能见到那成群的鸟儿，我也只能通过图片告诉他，或是带他到动物园去看看，但我感到像是缺了点什么。就想带儿子回到故乡，去看一看我童年的竹林。我对儿子说：“儿子，爷爷的老家，那儿有好多好多鸟儿，可漂亮，可好玩啊！”于是儿子就天天念叨：“爸，什么时候回故乡看鸟儿。”有时儿子梦中也想看鸟儿。
终于盼来了空闲的双休日，我们一家子回到乡下，故乡这几年经济发展很快。到处是拔地而起的楼房和冒着黑烟的烟囱，原来那密密的丛林不见了，还好我家屋后的那片竹林还在，我一下车就带儿子直奔竹林而来。竹林比以前稀疏了，竹子支支低垂着头，无精打采的，叶子也都枯黄枯黄的，没了往日的生气。竹林里不闻鸟语声。我很是失望，儿子也很失望，儿子嚷道：“爸爸，你骗人，你说谎。”我赶忙说：“儿子，爸没骗你，现在鸟儿都出外觅食了，我们傍晚再来，傍晚鸟儿归林，那可热闹呢。”
傍晚，我与儿子再度走进竹林，远远的，却没听到鸟儿叫声，走进竹林，林子里也是静静的，
只有风吹竹叶“沙沙沙”的声音。按理说，这个季节可是鸟儿成群的时候，怎么没见鸟影呢？儿子彻底失望地嚷道：“爸爸是个大骗子，爷爷的故乡没有鸟儿却强说有成群的鸟儿。”儿子恼得挣开我的手自个儿跑了，我愣在那儿。
听爸爸说起，我才了解了个中缘由，故乡之行，让我们父子很是失望。那晚儿子做梦喊道：“爸爸，爸爸，你看，好漂亮，好可爱的鸟儿啊，一只、两只……白的、红的、黑的……爸爸，快看！”
我被儿子吵醒了，披衣起床，站在阳台上，面对着月光下的竹林，抽着烟陷入了沉思。
火烧起来后
山火哔哔啪啪的烧着枯树，不一会儿就包围了有五十户人家的活龙寨。火乘风势，火吞噬了活龙寨那一间间竹木结构的房子，被火吵醒的活龙寨村民四处奔跑，惊慌失措。火舌直往天上闯，大火烧红了半边天。
在山顶站岗的武警消防战士黄军见之，深感责任重大，忙冲进宿营地，报告巡夜回来刚闭上眼的连长说：“连长，山脚下活龙寨火灾。”连长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大声说：“吹响警笛，紧急集合。”听到警笛声的战士们急忙集合在宿营地前的空地上，连长哑着嗓子说：“同志们，刚才据情报，山下活龙寨火灾，灭火是我们的职责，我们要牢记《责任重于泰山》的讲话，现在火速到现场扑火，各排要各尽其责，全力保证百姓的生命财产的安全。”
演习了一天的战士，不顾疲惫，全速开赴灾区。战士们如猛虎下山，扑进火海，扑进灾房，抢救百姓的生命财产。
六辆消防车大张着嘴，吐出一条条长长的水舌，和火舌展开较量，但由于火势太猛， 无法控制火势。战士们个个忙而不乱地冲进各间民房，抢救百姓的生命财产。连长英鹏冲进一间正在燃烧的民房，只见房里倒着三个被烟熏倒的百姓。连长上前一探，两个还有气，他忙背起一个，用皮带绑住，用手又抱起一个，艰难地走出房子，身后，一根横梁啪地折了下来，两头是火。战士吴国昌已先后救出了五个群众，他只觉得全身疲软，乏力，但他不顾自己的疲劳，又冲进了火海。在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信念：群众的安全就是我的生命。
当群众被安全地转移后，活龙寨成了火龙寨。火又无所顾忌地向周围的森林蔓延。旁边是九寨沟原始森林保护区，若不设法消灭大火，将给国家造成严重的损失。可连队的消防车面对如此的大火的也无奈他何，唯一的办法是开僻避火带，控制火势，且向上级请求援助。
连长召集各排长研究对策，大家觉得只有此法可行。于是英鹏就命令一排、二排重点开僻西北方向避火带，三排负责东南方向避火带，然后汇合。由发报员向总队发求救电报。
三排长报告，战士吴国昌不见。
连长问：“咋回事？”
“吴国昌泻肚子，我让他别去救火，他强要去，刚才点名不见了，可能被困在活龙寨里。”
连长心一沉：在活龙寨里，这么大的火不死才怪呢，可战士的生命就是我的生命，死了也要把尸首找回来，这么大的火叫谁去呢，谁去都不合适。
连长擦了一把汗。命令道：“各排长，马上执行任务，国家的财产就是我们的生命，我去救人。”“是！”
“不，连长，你不能去。”
“让我去吧，连长！”
“我去，连长！”
三位排长抢着要去救人。
英鹏火了，他下达死命令：“各排长，军令如山，谁违抗，我毙了谁。现在听我命令，‘立正，’‘向后转，’‘齐步跑’。
三位排长只得听令，跑了几步，停了下来，转身一看，只见连长英鹏提起一桶水往身上一浇，又拿着一把湿毛巾冲进了火海，排长们个个眼里闪着泪花，齐声喊了一声：“连——长——！”
十米宽的避火带在军民的共同努力下开僻了出来，基本上扼制住了火势的蔓延，六辆消防车不停地吐着长长的水舌，狠狠地向大火射去，但火烧着竹，仍很响地发出哔哔啪啪的响声，天比原来更红了。
再说连长英鹏冲进了火海，沿着一间间燃烧的房子搜寻，汗流干了，衣服像要着火似的，湿毛巾也成了干毛巾，外面浓烟把他呛得直咳。忽地，他脚下被绊了一下，低头细看，脚下叠压着两个人，旁边有一小水洼。英鹏把人翻过来，不由惊喜，是战士吴国昌，一探鼻子，还活着，检查一下他的身子，发现两条腿都折了。连长忙把他的两条腿包扎起来。又探了下吴国昌身下压的那人，是个小孩，也还活着。英鹏就用水弄湿了自己和他们俩人的衣服，在每人的嘴上扎上湿毛巾。然后背起国昌，抱起小男孩快速突围。
英鹏在烈火和浓烟中艰难地地走着。扎在嘴上的毛巾干了，浓烟顺着隙缝呛得他直咳。再有十多米远就可冲出火区了，这时的英鹏感到胸闷，乏力，脚轻飘飘的，似踩在棉花上，而背上像压着一座山，手上如抱着块巨石。
英鹏想：这下子全完了，三人都要死在这里了。我死了不算什么，可国昌和这小男孩，他们都是孩子，他们都不能死，我有责任保护他们的生命安全。深意识里又跑出一个声音，不，世界上没有什么不可战胜的。我不能倒下！不能……
英鹏咬着牙，用意志控制着自己的脚步，一步、二步、三步……
仿佛过了一百个世纪，英鹏才迈出了火海，他背着国昌抱着小男孩慢慢地、慢慢地倾倒了下去。身后，烈火烧着竹木哔哔啪啪地响着，很是热闹。
蜡 炬
柳恩上山下乡从大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