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青春我作主-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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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爱达荷农民,从来没有到过纽约。〃 亨利中校不高兴地咕噜一声。华伦真要是巴结他的副舰长,那当然不坏。做父亲的只怕有什么女人在纽约等他。华伦本是学院里的优等生,可是偷偷外出的次数太多,几乎影响了他的毕业鉴定。他的背部受过重伤,据他自己说是在一次摔跤中受的伤,但另外的说法是,他在跟一个年龄比他大的女人胡搞,半夜里撞车受了伤。做父母的从来不曾在他跟前提起过那女人的事;一部分原因是不好意思……他们都是循规蹈矩的教徒,对这样的话题难于启齿……另一部分原因是他们心中明白,跟华伦谈这类事完全是白费劲。 门铃响了。一个头发花白的仆人穿着一身白制服,穿过客厅出去开门。罗达站起来,用她的纤手拢了拢头发,轻轻掸了掸穿着绸衣服的屁股。〃还记得基普·托莱佛吗,华伦?大概是基普来啦。〃 〃嘿,当然记得。在马尼拉时候就住在我们隔壁的那个高个儿海军少校。他这会儿在哪儿服役?〃 〃他在柏林当海军武官,刚刚离职,〃维克多·亨利说。 华伦做了个滑稽的鬼脸,低声说:〃天哪,爸爸,他怎么干起这一行来了?在大使馆里当公务员!〃 罗达瞧了她丈夫一眼,她丈夫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托莱佛中校来了,太太,〃仆人在门口说。 〃哈罗,罗达!〃托莱佛大踏步走进来,伸出他两只长长的胳膊;他穿着一身非常合身的军礼服:一件镶着金钮扣的蓝色上装,上面别着好几枚勋章,一条黑色领带,一件笔挺的白衬衫。〃嘿,老天爷!你比在菲律宾时候年轻十岁。〃 〃哦,瞧你说的,〃她说,两眼闪闪发光,让他在脸颊上轻轻吻一下。 〃哈尔,帕格。〃托莱佛举起一只修剪得很漂亮的手,掠了一下他那正在变白的浓密卷发,瞪着眼看那儿子。〃说句心里话,这是您的哪一个孩子?〃 华伦伸出一只手去。〃哈罗,先生。猜猜看。〃 〃啊哈。是华伦。拜伦笑起来不是这样的。还有红头发,我想起来了。〃 〃您猜对啦,先生。〃 〃罗斯迪·特雷纳告诉我说,你在'莫纳根号'上服役。拜伦在干什么?〃 罗达在沉默一会儿之后,这时兴高采烈地说起话来。〃哦,拜伦是我们家浪漫主义的梦想家,基普。他在意大利学美术。你也应该见见梅德琳!都成大人啦。〃 华伦说了声,〃对不起,我失陪了,先生,〃就出去了。 〃美术!意大利!〃在托莱佛的瘦削而英俊的脸上,一道浓眉往上一扬,两只钻蓝色的眼睛张得很大。〃呃,那倒是很浪漫。喂,帕格,你几时开始喝酒的?〃托莱佛接过一杯马提尼酒,看见亨利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就这样问。 〃怎么,基普,我在马尼拉就喝上酒啦。喝得挺凶。〃 〃是吗?我忘了。我只记得在学院里你最反对喝酒。连烟也不抽。〃 〃嗯,我很早以前就开戒了。〃 维克多·亨利自从他襁褓中的女儿死后,就开始喝酒抽烟,渐渐上了瘾,早已把他严厉的监理会教徒父亲要他戒烟戒酒的谆谆嘱咐丢在脑后。这个话题他是不喜欢展开讨论的。 托莱佛微微一笑,说道:〃你星期天也打牌了?〃 〃没有。我还没改掉这个傻脾气。〃 〃别说这是什么傻脾气,帕格。〃 托莱佛中校开始谈起在柏林当武官的工作。他的第一句话是:〃你会喜欢德国的,罗达也会喜欢。你要是放过这样的机会,真太傻了。〃 他的胳膊肘放在椅子两边扶手上,一只脚干净利落地搁在另一只脚上,他的谈吐还像过去那样娓娓动听。直到现在他依旧是帕格那一班最漂亮的同学之一,但也是最不幸的一个。海军学院毕业后两年,他在一次舰队的军事演习中出了事故。他当时是一艘驱逐舰的总值日军官,正好海上起了风暴,时间又在夜里,一艘潜艇事先没有发出警告,忽然在他前面一百码的地方浮出海面,结果就和驱逐舰撞上了。责任并不在他身上,也没人受伤,普通军事法庭只给他记过处分。但这个处分却阻碍了他的晋升,影响了他的前程。他一边讲话一边喝酒,在约莫十五分钟内喝了两杯马提尼。
《战争风云》第一章(4)
后来维克多·亨利向他打听纳粹的情况,问他应该怎样跟他们打交道,基普·托莱佛忽然把身体坐得笔直,做手势时把弯曲的手指也伸直了,他的语气变得很坚定。国家社会党上了台,他说,其他的德国政党下了台,就像在美国民主党上台、共和党下台一样。这是从一个方面看问题。德国人喜爱美国,拼命要获得我们的友谊。帕格只要把他们当人看待,那么他就会发现条条渠道都对他敞开,情报会源源而来。报刊上有关新德国的评论都歪曲了事实。等帕格跟那班记者混熟以后,就会明白里面的原因……他们大多数都是心怀不满的左倾分子和酒鬼。 〃希特勒是个真他妈的了不起的人,〃托莱佛说着,放正了两个胳膊肘,用一只擦洗得很干净的手托住下巴颏儿,另一只随随便便地搭拉着,脸上容光焕发。〃我并不是说,他,或者戈林,或者他们一伙里任何一个,不会谋杀自己的祖母以增加他们的权力或者增进德国的利益。可这就是今日欧洲的政治。我们美国人实在太天真。苏联是欧洲必须面临的巨大现实,帕格……那些斯拉夫蛮子正在东方兴风作浪。我们很难理解那种感情,可是对他们来说,却是政治的磐石。共产国际不是在那儿打麻将,你知道,那班布尔什维克马上要出来统治欧洲,不管是用诡计或者用武力,或者是二者并用。可希特勒不让他们那样做。这是问题的核心。德国人搞政治的方式跟我们不一样……譬如说对付犹太人的手段……不过这仅仅是一种过渡现象,再说也不关你我的事。要记住这一点。你的工作是搜集军事情报。你可以从这些人身上弄到一大堆情报。他们对自己的成就很感到自豪,也喜欢向人夸耀,我的意思是说他们会给你真实的情报。〃 帕格又去调马提尼酒,罗达就提出几个有关犹太人的问题。托莱佛斩钉截铁地告诉她,报纸上的报道全都言过其实。最坏的也不过是所谓的〃水晶夜〃,一些纳粹打手出来敲碎百货公司的橱窗,放火烧了几家犹太会堂。连这也是犹太人自己招来的,是他们先谋害了德国驻巴黎使馆里的一个官员。托莱佛还说,他自己作为一个使馆工作人员,对这件事有种悲观的看法。那天他和他妻子正好在戏院里看戏,回家时候看见选帝侯大道上有不少碎玻璃,远处也有一两起火光。可是根据《时代》周刊的报道,好像整个德国都在燃烧,犹太人都在遭到集体屠杀。不少新闻报道都互相矛盾,不过据他所知,没有一个人在肉体上真正受到伤害。为了抚恤那个死去的使馆人员,罚了他们一大笔钱,大概十亿马克之类。希特勒是相信用烈药的。〃至于总统下令召回我们的大使,我看是一种多余的姿态,完全多余,〃托莱佛说,〃这只会使犹太人的处境更糟,同时也完全打乱了我们使馆的工作。在这儿华盛顿,简直没有一点点关于德国的常识。〃 这个本来坐得笔直的战士又喝了两杯马提尼之后,腰也弯了,话也多了,他滔滔不绝地谈起海军内幕情况,回忆各种酒会,各个周末,几次打猎旅行,等等;他回想起有一次在国家社会党###之后怎样和一些德国空军军官喝了个通宵,到天亮时大家都喝土豆汤解酒;他还回想起自己怎样跟一些著名的演员和政界人士交朋友。他笑嘻嘻地说,只要你不打错牌,武官工作是非常有趣的,也可以生活得非常好。再说,搞这些玩艺儿本来就是你的工作,以便搜集情报。这是梦想中的工作。一个人既然进了海军,就有权在海军里得到最多的东西!他坐在最前排,看着历史一幕幕地上演,同时也获得最大的享受。〃我跟你说,帕格,你会喜欢这个工作的。这是目前欧洲最有趣味的职务。纳粹里面确实鱼龙混杂。有些人很能干,但我跟你说句知心话,有些人也相当粗俗。一般职业军人都有点儿看不起他们。可是他妈的,我们觉得我们自己的政界人士又怎么样?希特勒现在掌着大权,这一点已经没有争论了。他的确是个大人物,我一点不骗你。因此别谈论那话题,那样你的日子就可以过得很好,因为的的确确没有比德国人更好客的了。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还很像我们,你知道,比法国人,甚至比英国人更像我们。他们见了一个美国海军军官,恨不得把自己的心都掏出来。〃他看看帕格,又看看罗达,脸上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带点儿忧伤,也略有点儿沮丧。〃特别是一个像你这样的人。不等你到达那儿,他们早就把你了解得一清二楚了。也许我问得大率直了……要是这样,请告诉我……不过像你这样一个热衷于搞枪炮的人,怎么忽然干起这工作来了?〃 〃怪我把脖子伸得太长了,〃帕格抱怨似的说,〃你知道我在军械局的时候,曾研究过磁石鱼雷雷管……〃 〃他妈的,我当然知道。你不是还获得了奖状?〃 〃嗯,此后我就一直注意鱼雷的发展。我在作战计划处的一部分工作就是注意有关武器和装备的最新情报。日本人正在制造一些很有威力的鱼雷,基普。一天晚上我拿出自己的旧计算尺来,计算一下数字,发现我们的军舰设备已经落伍到安全水平之下。我写了份报告,建议在'马里兰号'和'新墨西哥号'一级的军舰上加添或加厚防雷隔堵。今天海军作战部长把我叫到了他的办公室。我的报告成了一个烫手的土豆。舰船局和军械局彼此指责,备忘录满天飞,防雷隔堵已决定加添或加厚……〃
《战争风云》第一章(5)
〃结果,老天爷,帕格,你又给自己弄到了一张奖状。干得好!〃托莱佛炯炯有神的蓝眼睛闪出光芒,他舔了舔嘴唇。 〃我给自己弄到了一个去柏林的命令,〃维克多·亨利说,〃除非我能提出足够的理由不服从这个命令。海军作战部长说,白宫已断定这个职位在目前极为重要。〃 〃不错,帕格,一点不错。〃 〃嗯,也许是不错,不过有利必有弊,基普,你干这种事很有办法。我可不成。我只会做机械工作。我不属于那个圈子。上头要找一个合适的人,我正好倒楣,给看中了,就是这么回事。我还凑巧懂得点儿德文。现在我骑虎难下了。〃 托莱佛看了看表。〃嗯,别放弃这个机会。这是我作为老朋友给你的忠告。希特勒是个非常非常重要的人物,欧洲可能就要出什么大事。我该到大使馆去了。〃 维克多·亨利送他到门外,一直送到那辆崭新的灰色梅塞德斯汽车停着的地方。托莱佛走路的姿势有点晃晃悠悠,但讲话的声音很镇静清晰。〃帕格,你要是决定去,给我来个电话。我可以抄给你一本子电话号码,你好找一些合适的人谈谈。事实上……〃一个苦笑在他脸上一闪而过。〃不,用不着给你女人的电话号码,对不对?嗯,我一向非常钦佩你的为人。〃他拍了下亨利的肩膀。〃老天爷,我对这个酒会寄予很大的希望!自从离开柏林后,我一直没喝到过一杯地道的摩泽尔葡萄酒。〃 维克多·亨利重新进屋的时候,几乎给一只手提箱和一只帽盒绊了一跤。他女儿穿着一件绿色羊毛衣站在门廊的镜子旁边,拿了顶尺码非常合适的帽子往头上戴。罗达在看着她女儿打扮,华伦在一旁等着,他的军大衣搭在肩上,手里拿着一只旧的猪皮旅行包。〃怎么啦,梅德琳?你要到哪儿去?〃 她冲着他微微一笑,把她的黑眼睛睁得很大。〃哦,妈还没告诉您吗?华伦要带我到纽约去。〃 帕格严厉地瞅着罗达,罗达就说:〃这样做有什么不对吗,亲爱的?华伦多买了几张戏票。她喜欢看戏,华盛顿又很少演戏。〃 〃可是大学停课了吗?已经放复活节假了吗?〃 女儿说:〃我的功课都准备好了。只去两天,两天里不考试。〃 〃你准备住在哪儿?〃 华伦插嘴说:〃可以住在巴比宗妇女旅馆里。〃 〃我不喜欢这样。〃维克多·亨利说。 梅德琳用恳求的目光望着她父亲,那目光就是铁石心肠的人见了也要软下心来。她今年十九岁,个儿矮小,身材苗条,皮肤很像罗达,但她的两只眼眶很深的棕色眼睛和那副果断神气,使她看上去很像她父亲。她试图朝着他皱一下她的小鼻子。她这个小动作往往能博得他一笑,使她如愿以偿。这一次,他的脸色一点没有变。梅德琳先瞅一眼她母亲,又瞅瞅她哥哥华伦,向他们求援,但他们都毫无表情。梅德琳的嘴弯成一个微笑,这是个撒娇的笑容,有时比发脾气、顶嘴更难对付。她脱下帽子。〃好吧!算啦。华伦,我希望你能把多余的票处理掉。什么时候吃晚饭?〃 〃马上。〃罗达说。 华伦穿上军大衣,拿起旅行包。〃喂,顺便问您一声,爸爸,我可曾跟您说过,约莫在两个月前我们副舰长曾提出要进行飞行训练?我递了一份申请书,不过想凑凑热闹。嗯,今天看见契特在海军人事局溜达。看来我们俩都有希望录取。〃 〃飞行训练?〃罗达显得很不高兴,〃你是说你要当航空母舰的飞行员了?就这样决定了?也不跟你父亲商量商量?〃 〃怎么啦,妈,这也不过是一种混资格的办法。我认为这样做是有意义的,您说呢,爸爸?〃 亨利中校说:〃一点不错。海军的未来准是属于这班穿褐色皮鞋的。〃 〃这个我倒不知道,可彭萨科拉这地方一定挺有趣味,只要我不在头一个星期出丑就成。星期五回来。对不起,梅德琳。〃 她说:〃谢谢你的好意。祝你玩得痛快。〃 他吻了下他母亲,就离开了。 帕格·亨利绷着脸,一声不响,心不在焉地喝着法国式奶油汤,吃着伦敦式烤鸡和杨梅馅饼。基普·托莱佛那么热衷于这种平凡的间谍工作只有加深亨利的不快。梅德琳老想逃课总是叫他心烦。但最糟糕的还是华伦那个随便讲出来的消息。帕格既觉得骄傲,也觉得害怕。当航空母舰上的飞行员是海军中最危险的职务,虽然连像他这个年纪的军官都在申请到彭萨科拉去受飞行训练,以便将来可以到航空母舰上去服役。亨利是个忠心耿耿的海军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