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的温度(下)-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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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上来。
“是这样的吧?”那种万念俱灰的垂丧语气,大概是以为我在默认。
我隐隐觉得不是他认为的那样,可若要我真对他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或许……并不是任何一个人的碰触我都会愿意接受……
这句话也绝对说不出口。猛然惊觉自己莫名其妙地陷入了一种未可知的情绪当中。
“我……算了,终归就是这样吧。希,我不会再缠着你了。”
宁扬显得有些疲惫地说。
随后,他站了一两分钟,便离开了。我竟也没说什么,只是在他离去之后的半个小时内觉得特别安静。
安静得有些不习惯。
***
第二天开始,我似乎又恢复了宁阳回国之前的那段清静时光。公寓从早到晚几乎都只有我一个人。阿晓不知在躲我什么,不回公寓,手机也不开。偶尔打通了也只说这段时间都很忙,为了方便基本上都睡排练室,会很少回公寓。
在电话里我也不好说什么,只好随他了。
这样的清静日子过了好几天后的一个傍晚,正忙室内卫生的我突然听见有人敲门。开门一看,是一个从未谋面的男人。笔挺的西装彰显出不同寻常的气派。可他身边却很不对称地放着一株不大却是枝叶茂盛的盆栽树,用一个巨大的透气塑料袋装着。
“请问是司希先生家吗?”来人极有礼貌地询问,得到我的确认后又继续说道,“司先生你好,我是风凌集团的总裁助理康进,受我们总裁所托,给司先生你送来这棵树。”
“你们总裁还有什么交待吗?”我把他让进客厅,接过树摆在一旁。
“我们总裁还有一封信给司先生。”
我接过信先放过一旁,客气地说道:“谢谢康助理跑这一趟。”
他面上泛起很为职业的笑容:“这是我份内的事,”目光不经意地看了一下,“司先生常常一个人在家?”
“啊……由于同住的那个朋友最近工作比较忙,所以近段基本上都只有我在。”
“难怪,我觉得司先生看起来很寂寞的样子。”
我勉强笑答:“还好就是,以前也常常这样一个人,习惯了。”
“不好意思,我的问题有些僭越了。”
康进走后,我拆开了一早放在桌上的信。
希
好久不见。
你还记不记得,我说过要送你一棵会开花的树?这是我拜托一个搞生物遗传的朋友特意培育的。其实早在一个多月前就已送过来了。不过我当时想着等到,算了,我知道那已经是不可能的了。本来是不打算送来的,想了很久,还是想送到你手上。或许你并没有真正想要,甚至忘了这件事,但这是我对你许下的诺言。
说起来,它不是很难照看,只要有适宜的温度就行,放在室内最好了,还可以吸收空调辐射。别看它现在枝叶茂盛,只要花期一到,叶子一夜之间就会全部落下,据说开出的花会有木本芙蓉那么大,但是金黄色的,喜不喜欢?而且,听我那朋友介绍,刚开花的一两年内,只会开一两朵。那么多枝干,却只光秃秃地开着一两朵花,会不会觉得很有趣?花期预测似乎是一年一次,下一次花期是根据上一次来推算的。不过,照情况看,我觉得今年年内是不会开花的了。
哦,对了,说了这么多,差点忘了一件重要的事:记得隔上两天要给它浇次水,不要太多,别让它渴到就行。
适宜的温度和适量的水分,它一定会活得很好的。
希……下次它开花后,给我寄张照片过来好吗?
我也想看看,花开时究竟是什么样子。
你会好好照看它吗?不过,你要是觉得麻烦把它丢弃也在情理之中,就是一棵树,哪来这么多麻烦事。
罗嗦了这么多,好像没几句有意义的话。
你多保重,希。
宁扬
我看着这封不像书信,却像是一段条理不清、思维混乱的说明文字,心情变得复杂。站起身把那棵树搬到客厅的一角,然后蹲下身来仔细观看。
这怎么看,也是一棵树,它真的会开花吗?如果真如此,叶子掉光,光秃秃的枝桠上冒出一两朵硕大的花,那会是怎样一副景象?
我就着先前信上的说明,蹲在树前,想得入了神。
***
“小平?”下班回来的我碰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
“小希哥,我哥下个月初就结婚了。”
“我知道……”
“这是请柬,哥说,请你一定要去。到时很多老同学也会来参加。”
我默然半晌后问道:“你哥……他很忙吗?为什么不自己来送?”
“哦……嗯,是啊,哥这阵子的确很忙。”不知是否是在我的凝视下,盛平表情显出有些不自然来,“婚礼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他脱不开身。”
“是这样啊……也是,那样隆重的婚礼需要准备的事情很多。”我强笑着,“小平,辛苦你跑这一趟了,婚礼那天,我会去的。”
“你一定要去呀,小希哥。”
“嗯。”
“那我走了。”
“现在天都快黑了,你还去哪儿?”
“我明天还要上课,哥给我定了往返机票。”
我送他下楼,没说别的,只叫他路上小心点。
“小希哥,你还爱我哥吗?”楼下盛平突然这样问我。
我有片刻的呆然:“小平,爱与不爱,无论怎样,到现在都已经没有回答的必要了。”
“当然有!”盛平语气突然变得有些激动。
回来的路上,我一直思索着盛平的不同以往。
第二天,由于天气颇冷,我便把树转到了卧室,还给它裹上了防护膜。闲来无事时,我开始看一些花草培育的书,可不知道是否有用。因为那是一棵树,并不是草本花木。
晚上,我懒于做一个人的饭菜,睡了会儿觉得有点饿,便叫了外卖,端着边吃边看电视,从无聊的电视节目中转来转去,终于停到某个画面定下。
“观众朋友,这期我们财经节目的‘名人访谈’请来的嘉宾是我市青年企业家,不到一年时间便在我市龙腾虎跃的经济形势下大展头角的风凌集团的总裁宁扬先生。你好,宁先生。”
我看着屏幕上的男人,比平常的那种熟悉的嗓音更要冷静沉稳。一身得体的深色西服,脸上泛着成功者独有的掌控自如的微笑。
“宁先生,可否让我提一个很冒昧的问题?”
“请讲。”
“宁先生担任风凌总裁不出一年,可先后收购并入了丰华电器、长铃制造、长远空调、新大陆百货等多家大中型且收购范围覆盖面广,对于这点,众人皆评宁先生作风之速、手段之狠,更甚乃父当年。”
“商场之中,只有商机、利益与胜负,成王败寇的法则中也只有一力求胜才是自己的生存之道,我所采取的手段及方式只不过是为自己在当今商场中赢得更大的生存机率和发展空间而已。”
此刻在电视屏幕上侃侃而谈的风凌总裁与平日里在我身边的那个人完全划不上等号。猛然间醒起,这才是本来那个人该有的样子吧。
“宁先生,谢谢你今天能作客‘名人访谈’栏目,节目结束之前,我想问你一些私人性质的问题,不知可否方便?”
“还望主持人不要太过为难就是。”男人耸耸肩轻松地作答。
“恕我直言,以宁先生你平常的管理手段行事方式,以及我刚刚接触的印象,直觉你应该是个满强势而且时刻都有很强自信的人。不过我很想知道,生活中宁先生在对待很多事情方面是不是也坚持着你一贯的作风呢?”
“生活中……”语气不若先前流畅自然。
“譬如,朋友或爱人方面。”
男人表情变成与先前明显不同的无奈:“感情这方面的事情,并不像工作那样,只要时机成熟方法得当,就能达到预期的效果,它并不会受你控制,也不是你付出多少的努力就能强求得来的……我曾经不明白这点,所以,犯了很多……难以挽回的错误……”
我靠着沙发看着电视里似陌生似熟悉的人,有些出神,里面讲什么都没听进脑中了。过了会儿,又觉得索然无味,便索性关了电视。
已经有一周没看见阿晓了,要不要去看看?
下班的路上,我犹豫着。
途经这条熟悉的街道转角处,猛觉眼前一黑,什么东西蒙住了头部,接着颈部一下刺痛,还来不及弄清发生了什么事,便没知觉了。
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处一间寻常之极的房间内,不寻常的是手脚都被绳索捆牢了。这种以前只见诸荧屏报端的情形,恐怕我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遇上。
绑架?
可他们为什么要绑架我,怎么看,我也只是个最多能出得上几万块赎金的普通人而已,这点钱给他们塞牙缝似乎都嫌少。
突然,我想到一种可能。会不会有人拿我去向宁扬拿赎金?后又觉得这种可能也是微乎其微。近段宁扬根本就没来找过我,又怎会有人注意到我?
任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有难受地躺在地上空耗着。
在以为是不是被抓自己来的人遗忘了时,门适时地开了。
来人一表人才,酷哥模样,室内都还带著副墨镜。绕著我嘴巴啧了两声:“没想到大哥也会喜欢你这种类型……还是抓来另有用途呢?”轻佻之极的眼神围著我上下扫动。
“嗯,仔细看看,似乎真的不错啊。”他倏地头瞬间凑到我面前,我出其不意地吓了一跳。他哈哈笑起来。
“还真敏感……嗯,近处再看,皮肤真好!”
白皙清瘦的手指摸上我的脸:“摸起来真舒服。”
接著手竟来到我的衣领处,我不由一阵恶寒升起,勉强说道:“我是个男人,你看清楚点。”其实这句话完全等於废话,我想这个事实在他进门时就已经看得很清楚了。只是心里抱有一丝侥幸,毕竟天下喜欢抱男人的男人属於极少数。
手转到喉结处抚摸著:“呵,我当然知道你是个男人了,只不过本少爷的宗旨是:无论男人女人,只要是美人,通通都不放过。”
他解开一粒衣扣伸了进来,四处抚摸,给我的感觉便似一条冰冷的蝮蛇在衣内游走,恐惧难以抑制的升起。
“别害怕,我会很温柔的。”手上的绳索被解开,我双手得脱,正要死命挣扎,便被一双异常有力的手捏在手腕处,一使劲,我立觉一阵难以忍受的酸麻痛感传遍全身,不由难过地闷哼了一声。
头上传来嘿嘿的笑声:“别想挣扎,形势悬殊,你是挣不过我的。”
他的身体结结实实地压了下来。
“冬天衣服这麽多,真麻烦!”他一件件卸去我身上的衣物。
“不知我要了大哥的人,他会不会生气……嗯,管不了那麽多了,美色当前,若不尽兴不是坏了我黑羽三当家的名声!”我听见他犹豫地在头顶小声嘀咕,心里一动,不是他抓我来的。这里应该是那个以前抓过阿晓的黑羽会。
“你这样对我就不怕你大哥生气?”我尽量掩饰自己的紧张。
这人果然一愣,瞬间便道:“若你真是我大哥的人,他才不会把你关在这里一天都懒得理你。”
冰冷的手掌在我肌肤上滑过。我看清男人眼底浓浓的欲望,恐惧霎时蔓延过理智,大概这次是躲不过了。一个名字在脑海里闪现,也只是电光火石之间的事。
原来,自己内心还是渴望有人保护的。
异常清晰地听见他拉开拉链的声音,我闭起眼,也只能尽量压住自己的身躯不要颤抖。理智回复时却感到刚刚那件意料中的事并没发生在自己身上。睁开眼来,才发觉屋内多了一人。一身黑衣,没带墨镜,神情却比刚才那个要冷上许多。
“你还知不知道节制!我抓来的人你也敢胡作非为!”
先前那人低著头:“大哥,我只听说你抓了个人,又关在这里一天半日不理他的,便以为可以随便……玩玩……”
“出去!别罗嗦了!”被唤作大哥的人寒著脸呵斥,先前那人望了我一眼,便怏怏地出去了。
我见先前的危险解除,大松了一口气,不著痕迹地打量起对面的人,暗忖著接下来会发生什麽事。对方却是毫无顾忌地打量著我。
我才意识到自己衣冠不整,模样狼狈,身体自然而然地缩了一缩,抓起最近的一件衣服胡乱套在身上。
正感他审视的时间过长时,他突然开口:
“其实我对你一直很有兴趣。”
“呃?”不期他会说出这麽一句话,什麽叫“一直”?
“想看看让他念念不忘、藏在心窝里的人究竟是什麽样子,现在看到了……本觉得不过如此,细看之下,却发现你果然……”玩味的眼神,靠近我,“是个让人很有感觉的人。”
我心里紧张得“扑通”了一下,什麽叫“让人有感觉”?
“不懂吗?呵呵,”他神情暧昧地压下头,“就是说,只要有特殊嗜好的人看到你,想到的第一件事便是将你压倒狠狠地刺穿。”
我表情僵硬难看地扭曲了一下。
他哈哈大笑著退开:“直话直说而已,反应还真有趣,这麽纯情的人,恐怕也只有那个自卑的小傻瓜才会把你当宝贝了。”笑声到後面倒更像叹息了。
“你在说谁?”虽然异常恼怒这个人之前轻佻的话语,却不得不问。
“你知不知道我为什麽要抓你来?”他不答反问。
“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
“黑羽商会会长,肖羽。”
我暗忖道,果然料得不错。只是这人看上去不过三十左右,竟然就已是有名黑帮的老大。
“简单点说,我想用你来牵制一个人。”肖羽眼神锐利得放光。
“谁?”
“你的同居人。”语气异乎寻常的缓慢。
我惊愕地睁大了眼。
第八章
门砰地大开,肖羽满面寒气地走了进来。
“你到底和宁扬有什麽关系?”
“我说了,只是同学而已。”
肖羽冷哼了声:“哼,敢情宁扬那小子疯了,居然为了一个‘普通同学’放话说,若不立即马上放人,便毁了黑羽会。”
我尴尬地垂下头:“他怎会知道我在这里?”
“你到这里不过两天,若不是有奸细,那臭小子怎会这麽快知道!那小子以为我怕了他,哼,他宁家财大势大,不过想毁黑羽会,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他没好声气地说,猛地手擂了下旁边桌子的一角,“他妈的,该死的内奸,坏我计划,该杀!”我看著这个绝对算不上善类的人,心里不由多了层隐忧。
“你…